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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游不回來了!”

“誰會游泳!下去幫幫忙啊!”

言阮和林曄一齊向聲音的源頭看去……

原來是近海處的一對父女,一分鐘前不小心被海水卷走了

言阮定晴一看。

兩人身上都沒有穿救生衣。

很明顯是熟知水性,自己游遠的,但不想游著游著突然被海水拖走,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面——莫名其妙地像被吸附在原地,雙雙游不回來了……

水流很急,浪花一層接著一層,片刻便又將兩人拖遠了幾米,女兒在水中不斷往回游,體力很快耗盡……

但好在沙灘上的兩位救生員聽到騷亂後第一時間做出反應,開始往海面跑去。

言阮與林曄不約而同對視一眼。

兩位救生員紮入水中後,果不其然同樣在短時間內被海浪拖出去很遠,幾乎是被推著來到了那兩個求救的父女身邊……

分別抓住求救的父女後,救生員卻做出了令岸上的所有人費解的舉動——像是約定好似的,兩個救生員沒有像那對父女剛才那樣拼命地垂直往岸邊游來,而是調轉方向,向海岸的左右兩邊游去……

言阮瞬間明白過來,對旁邊的林曄道:“是離岸流。”

林曄問道:“離岸流是什麽?”

言阮解釋說:“是一種海水堆積引起的,與海岸呈反方向前進的非常強勁急速的水流,像一個豁口。”

“表面風平浪靜,實則蓄力很大,那對父女正好處在豁口處的那條與海岸垂直的線上,因此那兩個救生員才會選擇往兩邊逃生,而不是繼續沿著那條垂直線游。”

林曄似懂非懂,正想再問個什麽問題,望著海面上的眼神卻突然一變!

言阮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只見剛剛還在海面上漂浮著的,被陸司平穩駕駛的快艇,此時突然被加了速,並調轉船頭,向那對父女的方向開了過去!

顯然是想以更快的速度將那對遇險父女救上岸!

陸司在沒有緩沖的情況下,為了避開不遠處的浮船照明設備,將快艇調轉的幅度拉到最大,幾乎貼著香蕉船而過後,接著再次加速!

香蕉船的前後方向登時調換,速度實在是太快,坐在前排的白連因為體重最輕,在轉彎的時候瞬間被甩飛了出去!

岸上看到這一幕的人又是一陣驚呼!

陸司在前面開著快艇,還不知道後面的情況,漸漸地將快艇越開越遠。

“這個白癡!”

言阮在岸上罵了一句。

白連在被甩下香蕉船的那一瞬間,因為重力的緣故,幾乎從頭至尾沒入了海水中,但好在因為身上穿著救生衣,幾秒後又浮出水面。

雖然在岸上看不清楚具體情況,但言阮和林曄還是能看見白連正在海面上毫無招架之力地撲騰的樣子。

小孩兒雖然穿著救生衣,但在落水後情緒得不到控制,如果使勁兒掙紮,救生衣是隨時有可能脫落的,況且這麽小的孩子,光是落水的驚嚇便有可能被嚇出毛病。

看謝飛齊棣他們距離白連的位置,短時間之內是游不過去了……

“阿言!”

林曄眼睜睜看著言阮突然往海裏跑去。

言阮的雙腳邁入海水後,速度慢了許多,他不是準備犯傻游過去,而是突然看到了右海岸淺灘上正停靠著一艘摩托艇。

摩托艇的開關處還插著鑰匙,他坐上去後,毫不猶豫地將其扭動,摩托艇登時啟動,飛快地將他帶離了淺海處!

海岸的人吵嚷著,把剛才救人的救生員和那對父女拉了上來,然後指著更遠處的香蕉船和落水的白連,提醒他們“又有人落水了”!

救生員一下子一個頭兩個大。

岸上的林曄抓住海灘上正在看熱鬧的一個侍應生,搶過他的托盤,趕忙道:“去三樓找人,就說海灘上出事了,讓他們盡快下來!”侍應生被他的情緒嚇到,不敢停留地轉身往露臺下的樓梯跑去。

言阮駕駛著摩托艇,瞬間駛過香蕉艇上坐著的謝飛幾人面前!謝飛想要跳下去幫忙,但是卻被齊棣攔住了。

謝飛激動道:“阿言沒穿救生衣!”

很快言阮便靠近了白連所落之處……但他卻不敢將摩托艇開得太近,怕撞到小孩兒身上,在距離兩三米的位置停住後,毫不猶豫地跳下了水。

雖然是五月,夜裏的海水仍舊十分冰涼,海水過頭,水底一片漆黑,言阮游了幾下,很快再次探出水面。

臨近了,他終於看清楚了白連的情況。

小孩兒確實穿著救生衣不錯,但是海上的浪太大了,救生衣無濟於事,幾乎不能支撐他正常漂浮,頭重腳輕地被海浪卷來卷去…

言阮游了幾把才終於抓住了他,白連哭喊無狀,留著口水,嘴唇都已經有些發紫了,小手在言阮臉上抓來抓去。

“好了,好了,小少爺,寶寶,你冷靜一點,哥哥馬上帶你游上去……”

他們此時離摩托艇的位置又遠了些……因為沒有穿救生衣,拖著白連在海水中游行的這幾下,著實又消耗了言阮不少體力。

但因為前段時間在劇組演潛水戲的關系,他的耐受度和狀態都還不錯,那種感覺還在,即使周圍漆黑一片,在水裏的膽子仍不是一般的大。

“別怕,爸爸媽媽還在岸邊等你呢,我們現在回去還可以吃上生日蛋糕。”

言阮的語氣十分溫柔。

夠到摩托艇後,言阮先將白連放了上去,然後哄著他抓好扶手,接著控制好自己的平衡,以最快的速度撐上了摩托艇,扶住了有些打滑的白連。

好在有驚無險。

他將身前的白連抱著調轉方向,讓他面朝自己抱住自己的腰,然後扭動鑰匙,向岸邊開去。

言阮幾乎和齊棣他們幾個同時到達淺灘,幾個人一起踩著水向岸邊走來,同行的小孩兒在白連落水後被嚇得哇哇大哭不止,幾個大人更是心有餘悸。

言阮緊緊抱著白連,嘴裏不停地安撫著他。

小孩兒有些嗆水,整個臉都哭紅了,哭得旁邊的陸司極為心虛。

就在這時,三樓的賓客也正陸陸續續從露臺樓梯處下來,其中俞峸池和白行夫婦走在最前面,俞緣衣、顧林尾隨其後。

白總的夫人驚慌失措地奔跑過來,言阮懷裏的白連也掙紮著伸出手,喊道:“媽媽!”

然後哭得更大聲了,好像要把今晚吃的東西全部吐出來,白夫人跑過來一把接過了他,看見兒子泛紫的嘴唇眼淚頓時湧了出來。

“白夫人,對……”

就在言阮剛要說出“對不起”三個字的時候,只聽“啪”的一聲,一記耳光向他狠狠打了過來……

掌風淩厲,言阮瞬間被打得偏過了頭去。

現場瞬間安靜下來。

“言阮,你們太沒分寸了!”

俞峸池暴怒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言阮險些沒站穩。

他的心臟空了一拍,好像呼吸也停止了……

幾秒後,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與灼燒感。

幾個小孩兒本來情緒就還未平覆,此時被這麽一激,哭得更大聲了。

白行在一旁眼神不明地看著這一幕。

“俞總,不是阿言的錯,是……”

齊棣想要解釋,但是卻被言阮一把抓住手腕,攔了下來。

“俞總,對不起。”

言阮眼神黯然地低著頭,輕輕說道。

齊棣站在一旁,看見言阮本來白凈的臉上,已經浮出了指狀紅印,回頭恨恨地望了一眼始作俑者陸司,示意他出來解釋。

卻不想陸司因為太過懼怕俞峸池,反而向後退了一步,畏畏縮縮地躲在謝飛身後。

“言阮,你該給誰道歉?”

俞峸池渾身散發著低氣壓,令在場的眾人無不窒息。

言阮知道他的意思,走了幾步來到白總和白夫人面前,再次說道:

“白總白夫人,對不起……”

聲音有些低弱,完全不見平時的活力。

擡起頭,他餘光看見一旁的顧林也正皺著眉看著他,眼神意味不明。

言阮突然覺得很難堪。

上岸後,所有人都披上了侍應生送來的白色浴巾,擦幹了身體,只有言阮身上什麽都沒有,水珠順著他的發絲向下滴落,濕透的白色T恤緊貼在身上,在海風的吹拂下不受控制地微微發著抖。

他這幅樣子自然落入了離他最近的白行眼中。

白夫人抱著白連死死盯著他,怒而不發。

白行卻在眾人面前意味不明地一笑。

然後忽然拿過侍應生托盤裏還剩下的一條毛巾,給言阮披了上去。

言阮一驚,擡頭向他看去。

兩個人的視線登時一撞。

白行轉頭,以一種極為平靜地語氣對俞峸池道:“俞總,只是意外,孩子們沒事就好。”

除了俞峸池,在場的人都是一楞。沒人想到,一個親眼看見自己的孩子落水,差點就出了意外的父親,竟會這樣氣定神閑地幫“始作俑者”說話,一點追究的意思也沒有。

言阮看著眼前的白行,心想,他這話雖說不知是出自真心還是隱忍,但此時已經給了俞峸池一個臺階下。

一旁的俞緣衣站在幾位長輩身後很久了,此時聽見白行竟然準備這樣不了了之,忿忿地插嘴道:“道個歉就可以了嗎,言阮,你明明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還這樣搗亂!”

“緣衣!”

俞峸池眉頭一皺,厲聲喝止了她。

俞緣衣還想發難,卻被一邊的的顧林抓住了手腕,她回過頭,看見自己的男朋友竟然也輕輕對她搖了下頭。

“白總,白連的身體要緊,我現在就陪你們去醫院為他做個全身檢查。”

俞峸池不再理會現場的眾人,使了個眼神給林覓,示意她帶著俞緣衣善後,然後又警告地看了齊棣以及他身後的幾人一眼,便和白行一起走了。

*

白行他們走後,林曄又去拿了一張毛巾,來給言阮擦頭上的水,問他:“冷不冷?”

“有點兒。”

言阮雖然已經將毛巾裹得很緊了,但是仍然覺得自己由內而外地涼透了。

“把衣服脫了,一直貼著會感冒。”林曄說道,

他是完完整整見證了整個過程的人,替言阮感到憋屈,但是也不明白為什麽言阮要這麽“犧牲”自己。

“謝謝你,林哥。”

言阮剛一說完,便看見齊棣抓著陸司的後領,氣勢洶洶地向這邊走來。

後者一臉歉意地蔫頭巴腦著。

“阿言,你剛才幹嘛攔著我,就該讓陸司這臭小子被當眾削一頓!”

“我可沒有給你們頂罪的意思,實在是俞總出手太快,就順著他的意思說了。”

眾人驚訝言阮此時居然還笑得出來,接著又聽他說:“還有,我以為……他不會對我怎麽樣。”

言阮自嘲一笑,拿著毛巾想開幹臉上的水分,卻不小心碰到剛被俞峸池打了的那半張臉。

“嘶……好疼。”

“我看看。”齊棣小心地擡著他的臉,皺了皺眉,道:“下手怎麽這麽狠,都滲血了,明天一定會腫成豬頭。”

言阮瞪了他一眼:“你還說!又不是陸司一個人的錯,原力的小少爺如果在俞緣衣的生日上真出了什麽事,你們幾個就都完了。”

俞峸池如果不看重和原力的合作,就不會借女兒的生日邀請他們來了,或許俞峸池本來的意圖就是與白家交好,生日會只是個由頭。

“是哥幾個錯了。”說著他們幾個就要摟著言阮就往回走。

“走什麽走啊,還有臉回宴會廳,俞緣衣肯定恨死我們了!”

說著幾人又調轉了方向,準備換了衣服直接各回各家。

……

言阮沒有回酒店,而是讓小全直接將他送回了家,家裏有醫療箱,足夠他“捯飭”自己了。

“阿言,要不我再陪陪你吧。”

言阮一路上將大致情況告訴了小全,小全哼哼唧唧一邊感嘆有驚無險,一邊小聲嘰咕俞總不分青紅皂白打人。

言阮示意她不礙事,然後說道:“你知道陸司他們為什麽這麽怕他嗎?”

小全搖了搖頭。

“我和齊棣、謝飛他們幾個才出道的時候,你還沒有進公司……”

言阮斷斷續續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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