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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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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蘭波起身,阿爾蒂爾即使很不情願,也跟著走了。

兩人並肩同行,蘭波小聲詢問道:“你對大仲馬很熟悉嗎?”

阿爾蒂爾淡淡回道:“如果你也被大仲馬無所不用其極地邀請加入異能局,我想你也會對他的腳步頻率印象深刻的。”

蘭波眼裏閃過不可思議的神情,他實在沒想到他們之間還有這樣不愉快的過往,“你討厭他們嗎?”

“你難道不厭倦了那樣沒有自由的生活嗎?”阿爾蒂爾陰郁地笑了,輕蔑而又自嘲地看著他。

如果不是阿爾蒂爾親自說出口,蘭波也完全看不出自己的同位體,其實非常厭倦和政府單位的人打交道。

蘭波蹙眉,提醒道:“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麽,但想必不會比我好,可你現在不能在他們面前表現太過了。”

阿爾蒂爾腳步微頓住,微微瞇了瞇眼睛,極其危險道:“你已經有了選擇,這樣看來你和我果然沒什麽區別。”

蘭波眸色暗了暗,他自顧自地往門口方向走去,“管好你自己吧!”

早在得到布拉姆那刻鐘起,他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現在他只是想獲得最優解。

看到他冷淡的表情,阿爾蒂爾糟糕的心緒有了些許好轉。

某方面來說,他們就是同一個人,讓他們迫於形勢而放棄手中的武器,簡直倒反天罡。

大仲馬敲了敲門後,站在大門口前等了又等,漸漸有些不耐煩了。

過了好一會兒,門打開一道縫隙,而裏頭的情景卻並沒映入他的眼簾。

站在大仲馬面前的一黑一白,一個溫和,一個陰郁,屬實給他一個大驚喜。

那種表面彬彬有禮,實則疏離淡漠的感覺,絕對的錯不了。

阿爾蒂爾沒開口,任由大仲馬端詳自己,蘭波適時開口,“先生,小孩子怕人,難得安靜下來,我們去隔壁的房間吧!”

大仲馬往裏面眺望,紅色的薄膜阻攔著他的目光,“你現在心有餘悸,我能理解,但回到巴黎後,可不能這樣做了。”

蘭波頷首一笑,阿爾蒂爾臉上不見喜色,一副“我抑郁,不想說話”的姿態。

三人去了隔間,太宰治看著融入墻壁的亞空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阿爾蒂爾的實力比蘭波要強很多。”

中原中也愁緒如麻,懶懶地敷衍他道:“你感覺沒用,他們兩個都強得不像話。”

太宰治搖搖頭,視線落到不遠處沙發上依偎著的三人身上,那樣的畫面實在溫馨,總能讓人忘記他們本質上是【特異點】化身。

中原中也拽了拽他的胳膊,“別把主意打到果果身上,蘭波要是知道你利用果果,立馬能結果了你。”

太宰治被逗笑了,“我才不會那麽蠢呢!”

中原中也好奇地反問道:“那你想到什麽自救辦法了嗎?”

太宰治信心十足道:“我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你不用擔心我啦~”

中原中也嘴角一抽,立馬否認掉,“我沒有擔心你!”

“是嗎?是嗎?”太宰治捂著心口,哀哀戚戚道:“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啊!算了~算了~誰讓我是個沒人在乎的小可憐呢~”

山路十八彎的語調令中原中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拍了拍太宰治的腦袋瓜,“別惡心我!正常點!”

太宰治翻了個白眼,從一堆罐頭裏撈出來一個金槍魚罐頭,“不解風情的家夥離我遠點吧!”

少年們總能找到雞毛蒜皮的快樂,但大人卻不能像他們一樣無憂無慮地發散自己。

大仲馬正襟危坐在兩個蘭波面前,“這位異界來客,我該怎麽稱呼你。”

阿爾蒂爾擡眸,“從今以後,我也是阿爾蒂爾·蘭波,你願意怎麽稱呼都可以。高興叫名字,不高興喊聲‘餵’都行。”

大仲馬犯了難,他不知道這兩人是不是有意串通,總之這下只能開門見山了,“法國可以接納你,但有一個前提是你得如實說出你的人生軌跡。”

蘭波沒有插嘴幫助阿爾蒂爾逃避的意思,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同位體能說出一個怎樣離譜的故事來圓謊。

阿爾蒂爾思索一番,不疾不徐地說道:“我原名保爾·魏爾倫,少年時期生了場重病,總覺得世界是假的。”

“我的父母覺得我腦子不正常,就想要把我送進精神病院,後來我逃走了,離家出走了幾個月遇上了波德萊爾和另一位你。”說到此處,他眼裏湧現短暫的懷念,但面色依舊不佳。

大仲馬不動聲色問道:“然後呢!”

“他們看我有天賦,熱情地邀請我加入了特戰力總局,或者國家異能局,總之想讓我為國效力。”阿爾蒂爾眨了眨眼,接著他就說出了讓大仲馬心灰意冷的話。

“但我沒答應他們,反而靠著異能力做起了生意……在歐洲各國探索神秘力量的起源。”阿爾蒂爾沒有不好意思,也沒有沾沾自喜,平淡而冷漠的態度,像是在說無關緊要的小事。

大仲馬難得流露詞窮一面,“你的病好了嗎?……或者說,你找到答案了嗎?”

阿爾蒂爾歪了一下頭,“沒有呢!”

“接下來怎麽辦?”大仲馬覺得自己有點抑郁了,不知道是被他身上的憂傷傳染了,還是被這無厘頭的發展打亂了思緒。

“我對這兩個世界都有著深深的不解,可我很好奇另一個我過得是怎樣的人生。”白發青年嘴角微微上揚,“比起我,他又如何能夠擁有這麽多美好的人。”

他像是在鏡頭前面演技不熟練的十八線演員,僵硬地笑道:“先生,我想留在這裏繼續研究起源,順便了解我自己。”

蘭波移開目光,不去看前輩勉強的表情,他的同位體個性十足,但也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先不管這些話是真是假,但起碼他敢這麽說,那就是篤定了無人能拆穿自己。

——所以!答案就是,阿爾蒂爾說的都是實話,他的人生的確過得亂七八糟的,沒有像他們認知中那樣發展起來。

大仲馬重新找回自己的語言組織能力,卻又對阿爾蒂爾無從下手,“你不要你的過去了嗎?”

阿爾蒂爾笑得越發讓人感覺壓抑,“我留在他們身邊,說不定哪一天就回去了呢?”

蘭波心中五味雜陳地很,他的同位體遇事鎮定自若,邏輯清晰,但對外表現卻多少有點不太正常啊!

他只能說——幹得漂亮了!

精準拿捏住了大仲馬,並且靠著異能力的特殊性立於不敗之地。

——活不了就死,死了就找麻煩。雖然阿爾蒂爾沒有明說這句話,但大仲馬從他配合但膈應人的表現讀懂了那個意思。

他暗罵這位蘭波年幼得的病不是精神錯亂,而是生了一根不服管教的巨大反骨。

一個魏爾倫的作用本來只有那麽大,但一個黑之十二號卻讓兩人成為頂尖的搭檔,真是命運弄人啊!

可話題還是要進行下去的,只是中心任務要轉一轉了。

大仲馬先安撫一下受害者枯槁寂滅的受傷心靈,然後承諾法國接納任何一位同胞,只需要繳納足額稅費,再然後委婉地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去休息一下。

阿爾蒂爾笑容消失不見,冷冷地望大仲馬,那古井無波的眼神瞧得他心底一陣發涼。

大仲馬覺得這不是一個年輕人該有的氣場,但一想到他獨自經歷的也不奇怪了。

至於懷疑阿爾蒂爾,其實他無法懷疑下去,這個人身上散發著萬念俱灰的死氣,是活不下去才有的病。

幾秒過後,阿爾蒂爾站起身,像是一抹幽靈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他們。

大仲馬面色沈沈,“這位的精神狀態暮氣沈沈啊!”

蘭波沈吟片刻之後,說道:“雖然不同的選擇帶來不同的人生道路,但我的確就是那麽陰沈的一個人。”

他慶幸道:“如果我沒有遇見保爾,現在也不會比他好多少,真走運啊!”

大仲馬連忙打斷他的設想,“我們聊正經事,你絕對不可能變成那個要死不活的鬼樣子。”

原本大仲馬是抱著探究的心思,來親自見識一下另一個蘭波什麽樣的。

他想,畢竟那個蘭波也出現在了橫濱實驗場上,80%的概率是成為情報員了,那承想對方一開口就驚掉人下巴。

異世界的蘭波不僅是個作死的家夥,他還是本世界蘭波的暗黑版本,不存在真心擁戴過法蘭西,也不留戀過去的人生,擱這就是玩人生模擬游戲。

大仲馬來回幾個呼吸,又緩了緩,“蘭波,你對另一個你什麽看法。”

蘭波心想“我和我”的命題來了,他裝出深思熟慮的模樣,慎重地回覆道:“他對我的人生很感興趣。”

這話直接讓人腦補很多故事情節,一個孤僻的男人對另一個人生幸福的自己,他會有怎樣的感受呢!

從改變名字開始,是否意味著這個孤僻的男人也想擁有幸福的人生呢!

大仲馬表示家庭糾紛要不得,但一想到蘭波身邊一堆幫手,又覺得自己擔憂多餘了。

那個陰郁的蘭波就算真想取代蘭波,也不可能得手,魏爾倫會教他做人的。

但這樣不可控的人就算影響不了他們,也能謔謔其他人啊!比如上上下下想作死的家夥。

大仲馬左右為難道:“蘭波,你知道的,我得搞清楚這件事兒,可以的話就一次性說清楚,別讓那幫老家夥借題發揮了。”

“先生看那個人的態度難道還不清楚嗎?”蘭波眼裏閃過明晃晃的苦惱,“有些事情,反正我是說不清楚的,但你所聽所聞已經是一半的事實了。”

蘭波對上大仲馬嚴肅起來的眼神,也收斂了許多情緒,“卡莉斯塔對法蘭西仁至義盡了,其他人不能要求他承擔這個年紀不該負的責任,至於秘密,誰都會有的。”

“沒人能保證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第二次!”大仲馬著重說道:“你保證不了,我也保證不了,就連他自己也保證不了。”

今天他們可以把人帶回來,明天他們也有可能徹底離開,這就是不確定的未來。

蘭波不以為意道:“有人要殺我,我難道會站著被打死嗎?同理,您也是一樣的心情。”

一句話撥亂反正,而不是由人來本末倒置。

大仲馬算是看透了他不受半點委屈的性格了,語氣也不再硬邦邦的,“從你回來那一天,我就知道你在醞釀風暴,但我沒想到你們能創造世界級風暴。”

“這不是我們樂意看到的畫面,可事實如此,怨天尤人也不是我的風格。”蘭波垂下眼睫,“我們都想好好地活下去。”

一個為國爭光的英雄人物說自己想好好活下去,本身也是嘲諷掌權者的無能。

大仲馬一瞬間感覺自己蒼老很多,他的精力不如從前了,對待感情也越發吝嗇,“你有考慮過將來留在哪裏嗎?”

蘭波如實答道:“我想我是不會留在巴黎的,畢竟他們不喜歡巴黎的環境。”

一句他們不喜歡,就說明他的心在哪裏了,終究是個人的感情更重要。

大仲馬真心實意地說道:“你已經有主意了,其他人也動搖不了你的決定,但你要知道法蘭西不會棄你們於危難而不顧。”

他眼裏飽含對國家的美好祝願,“未來還很長!你會看到平等、自由、浪漫的法蘭西重新回歸巴黎,而塞納河畔也將恢覆清澈透明。”

蘭波笑了,臉上流露出期待的神情,“我永遠不會忘記自己來自何處,也永遠不會忘記前輩們的付出。”

他坦坦蕩蕩道:“當法蘭西需要時,我可以為之赴湯蹈火,而法蘭西不需要時,我也會守好自己的初心。”

他們是走是留,取決於法國高層的決心是否堅定。

而大仲馬也不是一個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人,信任和被信任都是雙向選擇,既然能用行為證明的事情,自然沒必要在口頭上再三強調,一切就看後續如何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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