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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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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惡劣的天氣逐漸好轉。

烏雲散去、雷聲削弱、雨聲淅瀝,空氣裏彌漫著濕潤泥土和植物揉碎雜在一起的覆雜氣息。

一支特殊的黑色車隊低調地開往施潘道城堡,送重要人物進行一場影響世界格局的聯盟會議。

車隊中間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坐著讓所有人如臨大敵的超越者們,沒人希望這短短的幾公裏出現岔子,但意外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行至半路,一名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青年從天而降,攔截下打頭陣的越野車,那張英俊臉龐流露著堅毅不屈的神情。

他就像一塊頑固不化的巖石,肅穆莊嚴地矗立在道路中央,用鋼鐵軀體阻攔著車隊前進。

司機本想撞死這不長眼睛的西裝男人,但叔本華眼疾手快叫停住了他的沖動之舉。

汽車急剎發出轟鳴聲,而來人直接將手掌放在了車前蓋上,毫不退讓。

他高聲向所有人表明自己的立場,“亞當·弗蘭肯斯坦!現代表聯合國刑警組織,正式向德國聯邦政府遞交刑事司法協助請求書。”

被攔停下來的車子,發出刺耳的喇叭聲警告,卻阻止不了亞當發言,“超越者無端使用異能力,制造天象異常現象,散播恐怖效應……”

機器刑警的嗓音格外響亮,就像是開了外放器一樣,直接壓過了其他聲音,穿透嘈雜雨聲,延伸至車內的空間,引起所有人的註意。

叔本華神情不虞,“莎士比亞自己不來就算了,他怎麽敢讓一個機器人來插手的。”

車後座的歌德掀起沈重的眼皮,漫不經心道:“等他說完了,請他一起去城堡喝喝茶,烘幹一下衣服。”

武裝分隊緊扣住扳機,他們對英國的橫加幹預感到憤怒,卻又不得不按耐住內心的激動。

亞當深知自己今日所為必將引來無窮的後患,可他的宣言仍然沒有停下來,“超越者為一己之私而任性妄為,此事情節嚴重,且已具備影響社會治安秩序穩定發展的危險性。”

“各方高度重視,命我徹查前因後果。”亞當凝視著不透明擋風玻璃後的人影,嚴肅而不失正義道:“望貴國及其他相關國家,給予聯合國所有成員一個合理的答覆,並且一同協商如何消除社會負面影響。”

叔本華冷笑一聲,讓人下車去請他到第二輛車入座。

冷硬如鐵的德國軍人,“雨天路滑,請和我上車吧!”

亞當無法拒絕他的要求,畢竟他要求介入的話已經說出口了,有必須同行的正當理由。

混在中間車輛的魏爾倫,抱著昏睡不醒的小中也坐在靠窗位置,額前疏密有致的碎發,不經意地遮住了淺色眼眸中的憂郁,柔化周身凜然的氣韻,“哪裏都有他了。”

暗淡的光線下的金發青年,並未降低魅力,反而更加蠱惑人心,只是忽如其來地感慨一句,就分走了車上所有人的部分心神。

副駕駛上的人質——席勒,透過後視鏡悄悄觀察暗殺王的臉色,卻並沒有從他臉上看出生氣不爽的情緒,仿佛亞當只是個無關緊要的氣球。

他面上不露聲色,悄悄地收回視線,一半的註意力已經轉移到了橫插一腳的亞當身上。

即使魏爾倫和人類保持著疏遠的距離,可他身上還是散發著的神秘魅力,能讓人悄然放下戒備心理。

就連席勒也不知不覺受到了影響,又或許他是被車裏面溫馨的表象感染了。

中原中也面色難看了許多,鈷藍色的眼瞳湧現出急切的擔憂,“亞當這個傻子!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啊!”

坐在自家人中間的果果輕聲安撫道:“別看亞當現在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實際上!他還真有點資本朝我們放狠話。”

話音落下,他打了個哈欠,晶瑩的淚花從眼角滑落下來,好一副慵懶愜意的小可愛模樣。

席勒聞言,卻神色微變,他知道亞當本身意味著什麽變數。

帶來毀滅和死亡,藏於光明之下的危險武器,這些令他更加在意英國的小動作。

青年神色凝重地望著前方車輛,心中滿是對英國人的厭惡。

果果看著青年溫潤如玉的側臉,眼裏閃過不易察覺的笑意,有些話本來就是說給席勒聽的,目的就是希望他間接影響歌德的情緒。

眾所周知,亞當是一名掌握著致命武器的智能機器人,他還有英國和莎士比亞在身後做支柱。

雖然德國人並不知道亞當丟失了【殼】武器,但中原中也清楚亞當沒有毀掉柏林的能力,所以他心中的不安無法在短時間內平息下來。

回憶如潮水一般洶湧,在亞當出現時提醒著中原中也欠的人情,他看著亞當上了車,很是憤憤不平道:“英國人一點也不在乎亞當的死活,可亞當還替他們沖鋒陷陣,連我這個旁觀者都為他感到不值得。”

駕駛位上的蘭波很滿意少年認清英國人色厲內荏、謹小慎微的真面目,不過考慮他對亞當還有不應當的同情,便打算糾正一下中原中也的認識問題。

“中也,就算你現在為他打抱不平,他也不會為了你而改變原則。”蘭波十分冷靜認真給出結論:“你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早點認清楚自己的立場問題,好過無意義的失望。”

果果腦袋一歪,靠著中原中也的胳膊,開口緩解驟然上升壓力的氣氛,“或許亞當無心傷害誰,但他確實在給我們添堵。中也,你以後還是多為自己考慮!”

中原中也自然懂他們為自己好的出發點,他伸出手攬過果果的肩膀,莊重發誓道:“我不會讓亞當傷害你的。”

果果笑了,“亞當奈何不了我。”

席勒聽著聽著覺得很怪異,他木然地看著前方,亞當可能傷害他們,這是他聽過的最冷的笑話。

另一輛車上,阿爾蒂爾扶著方向盤,等待車重新啟動的時刻。

太宰治和阿爾蒂爾表面上相安無事,實際上他有各種層出不窮的問題想問透底,但沒有一個拉近乎的話得到回應。

阿爾蒂爾的內心並不如表面那麽平靜,從亞當的聲音裏,他解讀到了不利果果的處境。

歐洲本身就魚龍混雜,此時如果不震懾住那些蠢蠢欲動的野心家,那麽今後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來打攪他們的生活,處理這樣的事情必須得狠辣決絕。

這車上只有他們和費奧多爾三個人,當沒人開口說話時,氣氛就格外壓抑。

費奧多爾仍在昏迷當中,沒人理睬的太宰治只能無聊地翻白眼。

但經過亞當這一插曲,他們接下來沒有再遭遇意外攔截,大約十分鐘後到達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文藝覆興時期形成起來的古典建築,由四座土紅色的城堡和瞭望塔組建而成的方形宮殿。

車開進入堡壘內的廣場,叔本華找了個借口把亞當提前支走了,不對付他是一回事,準許他搗亂那又是另一回事。

已經代表英國來表明立場的亞當,這次老實多了,一點也沒有不配合的意思。

亞當知道自己向德法兩國提出異議有多難,繼續打著聯合國的名號挑釁下去,也只會落得一個淒慘的結局。

靜觀其變,等莎士比亞恢覆過來,這是他現在不得不忍的原因。

亞當和叔本華走了之後,其他人才陸續下車。

小仲馬和法國外交團,遲了幾分鐘,但雙方匯合時,喜色和驚訝怎麽也藏不住。

蘭波解釋了幾句,小仲馬和其他人艱難消化掉爆炸的信息。

雨果和波德萊爾的電話雖遲但到。

雨果沈聲道:“蘭波!我們得知道完整的事情經過,還要確定另一個你的態度。”

蘭波知道自己再也無法隱瞞下去,他盡可能用精簡的話語概括來龍去脈。

威爾斯的異能力影響了果果的時間,而丘比說了一些話,又導致他不得不解開封印。

實際上,這次事故聲勢浩大,但傷亡少得可憐,讓人頭疼的是十分持久的影響力。

蘭波主動交代了能夠為自己所控制的布拉姆,以及費奧多爾和托爾斯泰不明確的關系……

“蘭波,你以為這樣說,就能讓另一個世界的人攜帶的危險系數降低嗎?”波德萊爾沙啞的聲音透過空氣傳播。

他嚴厲批評道:“不管你多麽信任那個孩子,可他終究沒你想得那麽簡單,不是嗎?”

小仲馬為蘭波接下來的回答緊張不已時,他忽然想起什麽,迅速地環顧四周,確定那些人在不在附近偷聽對話。

要知道答案如果不如意,那麽他們隨時可能分道揚鑣,還是少點多事的人吧!

“法國容不下我們並不要緊,我們會自己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的,總之,絕對不會連累法國。”蘭波心如止水道。

他們很清楚果果幹了什麽了,這個時候的態度決定了未來的走向,一個超越者和幾個超越者,孰輕孰重啊!

“法國不會容不下自己的孩子,你放開手腳去和歌德談判,你手中布拉姆是一把利劍,一定要利用得當了。”雨果義正辭嚴道:“至於其他的聲音先不要理會,同時你也要看住他們不要亂走,大仲馬很快就會到達柏林。”

蘭波答應了,就算沒有雨果的認同,他也不會將布拉姆抹除掉。

這樣做,並不是因為蘭波想要得到至高無上的統治力,而是要讓所有覬覦著【特異點】的國家明白一個道理——別想輕易動他們。

波德萊爾對蘭波如今的處境非常不放心,他雖然嘴巴上面不留情面,但言行中無不透露出希望他趕緊回國的意思。

電話掛斷時,蘭波深深地嘆了口氣,他以前所遇到的生死攸關往往都是一瞬間的事情,但這一次毫發無傷地扭轉乾坤,卻讓他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小仲馬拍了拍蘭波的肩膀,“憑一己之力攪亂歐洲的風雲,真不愧是你啊!”

蘭波搖搖頭,“我只想要平靜地生活。”

偏殿裏,阿爾蒂爾看著換了長衣長褲的果果忽然感到心疼,不敢想象果果經歷了什麽才走到今天。

在他暗自傷神時,果果來到他身邊坐下,倒了奶茶放到桌上,像很久以前陪在他身邊看雲起雲落一樣安靜。

到了現在,阿爾蒂爾多少還覺得有些不真實,果果卻覺得他這樣惆悵若失的樣子,才是真實的反應,心理上的疾病哪有那麽快就能痊愈的。

魏爾倫雖然不樂意看到他們倆走近,但也不想永遠限制果果的行動和想法,過度隔絕早晚會讓果果生出厭煩的心理,那不是他希望的結果。

果果的人生一直很有主見,只是這種主見會讓他們這些大人覺得自己偶爾很無能。

中原中也在德國的地盤上多少有些不自在,即使有阿爾蒂爾的亞空間保護,他也沒有和太宰治談論過多。

蘭波和小仲馬回來時,席勒也走了過來,問他們能否前往會客廳議事。

蘭波掃過眾人,他讓魏爾倫、果果和自己去一趟,其他人留在這裏養精蓄銳。

太宰治享用著千層蛋糕,並沒有提出自己要參與進去的想法。

歐洲巨頭的國家大事,無論什麽時候都輪不到外人去旁聽,這一點他十分有自知之明。

阿爾蒂爾倒是想去,但他看到果果搖頭,立馬就歇了下去。

他身上的神秘感很重要,起碼在不了解情況時,敵人會因為困惑而忌憚。

——沒人會嫌自己的底牌不夠多,沒有人會想真的與世界為敵。

寬敞明亮的會議廳內,十五張舒適的椅子呈環形排列。

歌德坐在主位上蹺著二郎腿,神情淡漠地端著一杯熱咖啡,低頭啜飲時,深邃的眉眼間散發著不怒自威的意味。

法國來訪者一半人員到場,在場所有人紛紛置身沈默之中,上演一出氣氛壓抑的啞劇。

無人因為過度壓抑而冷凝的氛圍流露出異樣的反應,他們尋找展開話題的契機,或許就是歌德放下咖啡杯的那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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