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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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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五條悟走下車時,輕微地抖了抖身上衣服的褶皺,他仰著雪□□致的臉龐,額前稍長的劉海向後撇去,露出那雙寒氣逼人的藍色眸子。

直入雲霄的大樓,簡直就是五座光可鑒人的陡直山峰,走近了才能感受到它的視覺沖擊力多驚人。

放眼整個世界,也算頂級水平的建築物,可惜是黑手黨的老家。

五條悟眼裏閃過嘲弄,好好一座港口城市居然被烏雲籠罩天空,政府部門的執法力度真是令人擔憂。

迎接的秘書下意識忽略掉清瘦的老者,窺見五條悟浩瀚無垠的雙眸,下意識地感覺畏懼,心底發涼腎上腺素分泌增多,汗液滲出皮膚浸濕後背,涼得不行。

不只是她一個人有這樣的感受,迎接的隊伍都察覺到了五條悟身上的壓迫感。

他那雙淩駕一切的眼睛太具有魔力了,無形中散發著不能言說的震懾力,既吸引人探究,又令人心悸。

秘書不敢再多觀察那雙仿佛直逼人心的眸子,她走上前,低眉順眼,做出恭迎的手勢,道:“大人,請這邊來,接下來由我帶各位大人去見首領。”

這個舉動減緩了她的心理承受的不適感,悄然松了一口氣,緊張感隨之消失了。

幹練利落的剪裁貼合著一絲不茍的女士,她清麗的外表看不出一絲情緒,也找不出任何不妥之處。

五條悟看了一眼身邊的五條家主,淡淡道:“都不是親自迎接我們。”

秘書垂著頭,“大人,首領確實有不便透露的原因,望請海涵。”

老人笑道:“悟,主人家危難之際,繁縟禮節就不必再提了。下次,我們請森先生去京都好好一聚,你可要好好招待人家啊。”

不輕不重的語調看似化解矛盾,實際卻指責森鷗外小家子,無形中轉換了彼此的地位。

五條悟淡然道:“我會的。”

一副不屑港口黑手黨上不得臺面的做派。

在場的又不傻,顏面受損是小,此時鬧出不愉快趕走這夥人劃不來。

雖然心裏火大,但面上還得忍著,不露聲色地道歉:“貴客好意,我先代首領聊表感謝,請隨我去喝杯熱茶吧!”

“去年的梅花雪水,早春時節新制的茶葉,以及可口的甜點,這些都已經備好了。”

世家大族慣會裝腔作勢,千年積攢的底蘊令他們驕傲自滿,自然比普通人更在乎臉面,吃得就是那套。

老人將一家之主的氣度展現得淋漓盡致,臉上掛著和善的微笑,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對秘書溫和耐心道:“勞煩帶路吧,我也口渴了。”

前後下車的護衛隊一個個沈著臉,傲然屹立在老人和孩子的身後,只需一個命令,他們就是最能赴湯蹈火的戰士。

神色肅穆著裝隆重的一行人來到頂樓面見港口黑手黨森鷗外。

秘書推開門,裏面是一間傳統茶室,五條家主擡了一下幹枯的手,那些護衛一個個低下頭,站在門外等著。

茶室中,森鷗外一身樸素和服,神情悠閑。

他看著一旁跪坐著的小女孩玩著茶寵時露出的可愛姿態,聽見腳步聲擡起頭,對一老一少會心一笑,起身歉然道:“五條先生,今日是在下失禮了,快來坐下,我沏一壺茶親自給你們賠禮道歉。”

五條家主笑得慈祥,看著他就像看大孫子一樣包容,“那最好不過了。”

愛麗絲牽著森鷗外的手,笑容甜甜,軟糯可愛道:“爺爺,你好,我是愛麗絲。五條悟哥哥,上次一別,好久不見了呀,你有沒有想我啊?”

五條悟掃了眼茶桌上的門門道道,最後和愛麗絲對上眼,“想你做什麽?”

老人笑了笑,摸著胡子坐下。

愛麗絲哼了一聲,“悟哥哥的性格倒是變冷漠了,不像從前一樣活潑了。”

五條悟也哼了一聲,“愛麗絲也變了,不像以前那麽任性無理了。”

兩人依舊不改初見的模樣,心口如一,始終嫌棄著彼此。

森鷗外無奈搖頭,案桌上的爐火煮著茶具,咕嚕嚕 的熱水在冒泡,水汽氤氳開,還有素雅的花香彌漫開來。

在溫暖如春的室內,幾人跪坐在軟墊上,舉止文雅。

素白幹凈的手拿著工具夾將茶杯取出放在幾人面前,煮開的茶水過濾茶葉,依次倒入茶杯,接連三次倒入,茶香徹底激發,清香撲鼻。

五條家主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淺嘗了一口,誇讚道:“好水!好茶!不虛此行了。”

森鷗外笑道:“比起這些微不足道的茶湯,還是五條先生你的親臨更讓在下暖心。”

“今日也要勞煩悟少主出手相助了。”他說得情真意切,感激不盡的聲音令人好感倍增。

五條家主慈善的表情多了幾分感動,“無妨,無妨,都是為了走得更遠些。”

森鷗外自己喝了茶,放下發燙的茶杯,親自動手又續上一輪茶水,“先生仁義,就算我今後不在,他們也會感念你的善良之舉。”

他語氣略悲壯道:“哪怕只剩下一個人,他也會盡自己的綿薄之力幫助悟少主。”

“會逢兇化吉的,年輕人別太悲觀。”老人笑呵呵安慰道:“人才濟濟,何愁沒有頂梁柱呀!”

文縐縐的客套話聽得五條悟耳朵起繭子,他端著一杯茶,跪坐得端端正正,像個小大人一樣老成持重。

愛麗絲沒插嘴,她和個小松鼠一樣吃著茶點,乖得惹人憐愛。

幾輪過後,五條家主直入話題,“悟,我們去幫森先生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吧,晚點再來喝茶,如何?”目光註視儒雅風流的中年男人,帶著一絲征求意見的態度。

森鷗外頷首,“請跟我來吧。”

他起身,牽著愛麗絲的小手往隔壁房走去,哀傷道:“無論如何,我都希望那孩子能活下來,可惜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五條悟扶了一下年邁的五條家主,老人笑了笑,搖搖頭。

對方衰老的厲害,已經比普通人還脆弱了。

跪坐對他而言非常地不舒服 ,可他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

森鷗外推開一扇門,內裏的抽泣聲傳了出來,進入身後人的耳朵裏回旋著。

房間裏面布置得簡單,夢野久作靠著墻掩面哭泣,他沙啞的嗓子哭得令人心碎。

愛麗絲道:“不要哭了,久作。”哭聲戛然而止。

她轉身去玻璃櫃中取裂成兩半的玩具,那是久作的玩偶,暫時還沒交給其他咒術師。

尾崎紅葉本坐在椅子上,此時立刻起身,對來人柔聲道:“首領,你看怎麽辦?”

森鷗外嘆道:“五條先生,麻煩你們了。”

夢野久作擡起頭,小臉慘白,期期艾艾地開口,“愛麗絲,森先生……我想回去。”

森鷗外一言不發,五條悟走上前。

夢野久作面對冷酷的大孩子很是畏懼,渾身顫抖,不知所措道:“你想……幹什麽?”

森鷗外提醒道:“不要碰他。”

五條悟止步於前,愛麗絲將玩偶遞過來,他拿在手中掂量一下。

他說:“異能者,咒術師,原來二者可以共存一人啊。”

“咒力龐大而紊亂,不得以善用,反而傷人於無形之中。”五條悟把玩偶還給愛麗絲,“這要是被咒監會發現,第一時間就得處死。”

“死”這個字紮進了夢野久作的幼小心臟,他尚且不理解死有多恐怖,但他卻為周圍人漠然的眼神而痛哭流涕,“不要,不要!我不要死!”

他很想走,可他一點力氣都沒有,隨便動一動就倒在地毯上了,愛麗絲給他來了一針。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夢野久作曾經無意中害死的人也是這樣膽戰心驚地結束了短促的一生,這下輪到他體驗生不如死的生活了。

當一個孩子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時,必定是他沒有成為受害者。

尾崎紅葉優雅地垂著眸子,她不喜歡夢野久作,但也不討厭這個孤兒。

說來說去,活著罷了,可偏偏他獲得了那樣殘忍的能力。

“咒術師該有的術式、咒力、大腦,他都有,未來說不定會有【領域】,而且他的方向很明確,自損傷敵。”

五條悟走到森鷗外面前,陳述事實道:“蘭波希望他死,你現在還希望他活著嗎?”

森鷗外怔然,多麽稀缺的能力,咒術師和異能者的才能,二者合一。

其他人心情覆雜,他們是挺同情夢野久作,可同情解決不了問題。

現實中,極端的能力往往創造極端的思想。

因為他是人,有不滿足感,而身上的才能是他觸手可及的反擊武器。

動動手就能奪取他人生命,一開始是保護自己,後面會如何呢?難保他未來不會因為一個念頭就丟失為人的底線。

森鷗外神色悲憫道:“久作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才,可他太小了,什麽都不懂。教他,約束他,引導他,真的太難了。”

五條家主溫和道:“你答應了蘭波 ,那就沒有更改的餘地了。”

“將心比心,我沒法不答應他。”森鷗外苦笑,“說不定,今晚蘭波會先來殺了我。”

五條悟平靜道:“那就來,看看是他厲害,還是我們厲害。”

他還沒和國外的異能者打過呢!

“我不想和他鬧僵,別說打一下試著反殺,就算是他真要我命,我也願意給他的。”森鷗外扶額,不忍直視道:“你們打不過他的,他就是個大禍害。”

五條悟冷然道:“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你這人真懦弱。”

虧以前還威脅他不要鬧事,結果偌大的城市裏,他一個黑手黨首領怕這怕那,膽小如鼠!

尾崎紅葉在一旁沈重地說:“蘭波和其他人不一樣,如果太宰治不在他們手中,倒是可以試一試。”

森鷗外瞥了一眼沈著冷靜的五條家主,他想知道老人的底氣在哪,“別指望太宰那個小混蛋會幫我,他看熱鬧看得起勁了。”

愛麗絲熱心道:“悟哥哥見過的哦!”

“你說的難道是那個黑頭發的少年?”五條悟稍微一想就知道了,游樂園他就認識這幾個人,剩下的只能是太宰治了。

五條家主說:“我願意和蘭波做一筆交易,讓他自願放棄夢野久作,靜待一天如何?”

森鷗外問:“多少把握?”

“五成。”五條家主說:“不成,我們之間的束縛自動解除。”

森鷗外沒有那麽容易下定決心,“容我考慮一下。”

他想保住夢野久作是想在危機關頭發揮作用,可如果夢野久作先讓他陷入困境,那麽就得不償失了。

五條家主不強求,他要的是你情我願,只有那樣,五條悟的未來才會更安穩。五條家的未來才會更長遠。

森鷗外移步茶室中,和五條家主交談。

在這之後,五條悟就變得心不在焉了,連愛麗絲故意起哄,他也選擇視而不見。

闊別數月,心性沈穩不是一星半點,未來想必也不會差到哪去。

同時可見,五條家內部探聽得到的傳位信息有很大可信度。

森鷗外不得不細想這筆買賣值不值得做。

但思前想後,他得出結論——五條悟很重要。單單是為了國家利益,也必須得保住他順利成長到完全體。

最後,五條家主也乏了,主動讓尾崎紅葉帶他們去休息一下。

順便讓五條悟參觀一下果果小拆的大廈,看看能不能找出點意外驚喜來。

另一頭,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打起賭來,討論蘭波今天會不會沖到港口黑手黨揍死森鷗外這個賴皮狐貍。

魏爾倫和果果兩耳不聞窗外事,盤點家裏武器庫。

蘭波坐在書房,手上拿著一頂嶄新的黑色圓頂禮帽,他心理很糾結,思忖該不該把解封指令詩告訴中原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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