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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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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日落西山時,緋色的霞雲多了幾分晦暗的幽藍,彎彎的月爬上天空嶄露鋒芒,三兩顆星星點點。

綺麗風光不再動人,夜色悄然興起。海岸邊吹拂的風聲漸漸強勁,原本的涼爽之意多了絲絲濕冷的寒氣,沁入心肺。

散步的行人不斷減少了,“蘭波?”不遠處傳來中原中也的聲音,噠噠噠的腳步聲忽然止住,他眼中帶著一抹困惑之色。

那個在木椅上懶散坐著的人,並不是中原中也看錯了!

不再猶豫向前,越來越近的距離,使他看得更清楚了。

那個和懷中孩子緊緊貼在一起打盹兒的青年就是蘭波,可怎麽無端端地給人寂寥憂郁的感覺呢?

難道說從打電話開始就坐在這裏等了,也可能更早之前。

少年鈷藍色的眼瞳浮現憂色望著他們,意氣風發的臉龐透著點為難的神情,一步步朝他們靠近。

魏爾倫耳朵動了動,一時之間卻又不想擡起頭來,他知道那並不是錯覺,他的弟弟確實已經來了。

片刻之後,熟悉的聲音再度出現,“蘭波哥,你怎麽在這裏幹坐著呢?”

關懷備至的少年音響起,給寂寥的傍晚增添一股青春活力,也將深陷自我情緒中的魏爾倫重新拉回現實世界。

中原中也彎腰,伸手拍了拍長發青年的肩膀,“讓你們久等了吧?”

魏爾倫擡起臉,嘴角微微上揚,淡淡的笑容展現出來,緩緩道:“晚霞很漂亮,看久了又覺得有點困,中也要欣賞一下夕陽嗎?”

路燈已經亮起,中原中也側目掃了一眼黯然失色的天際,他肩膀傾斜了一點,隨性灑脫道:“下次吧。”

魏爾倫伸手別開眼前礙事的長發,調整了帽檐弧度,態度溫和地說道:“你工作一天,應該也累餓了,我們先去吃點東西,有什麽事邊走邊說吧。”

青年神色柔和,愛憐的目光從眼底深處溢出來,望著少年俊秀的臉龐,卻有種說不出哪裏不對勁的即視感。

中原中也不覺得那是來自無緣無故的臆想,他湊近看眼前人的眼睛,魏爾倫不閃不躲地迎著大海般幹凈的眼眸,隱形眼鏡下一片藍海。

半晌後,中原中也吹了吹額前的劉海,神色了然道:“今天的司機去哪了?就你一個人帶著果果嗎?”

少年言語間有種被戳到了笑點的興致勁,他當著魏爾倫的面並未掩飾自己的情緒,頓了頓饒有趣味地笑了起來,本就優越的相貌多了幾分活潑,少了幾分肅沈。

這個笑的含義魏爾倫心領神會,不就是想說蘭波居然和他互換身份交替外出嗎!

他對已經認出自己偽裝的弟弟,笑道:“司機今天放假了。”

“有假可放,挺好的。”中原中也單手叉著腰,仰頭憋笑,“那今晚就我們了。”

“對。”魏爾倫不置可否,低頭,慢聲細語喚道:“果果,中也來了,不能再睡了哦。”

他拍了拍果果的肩膀,懷裏的孩子皺了皺眉,有了蘇醒的跡象。

中原中也順著他的方向看向睡眼惺忪的果果,笑意加深,忍不住打趣道:“天還沒黑就睡了呀!晚上還睡得著嗎?”

“沒辦法,陪著我玩了一天,現在貪睡得厲害,我們果果現在是個小懶蟲~”揶揄的語氣很是寵溺,明晃晃地昭示著魏爾倫的愛護之心。

一只大手托著孩子的腿彎,另一只手扶著孩子的後背,魏爾倫呵護地看著他,輕輕地調整著抱人的姿勢,趁著果果沒反應過來穩穩當當地站起來。

“嗯……”小家夥嚀著囈語,發出短促的氣音,小手無意識地抓住魏爾倫身後的頭發。

臉色倒是格外紅潤,白裏透紅的肌膚,說不清是悶出來的,還是曬出來的跡象。

中原中也仰頭看著這一幕覺得很有趣,他取下黑色皮革手套塞在機車服口袋裏,伸展手臂拉了拉垂在寬闊後背的小手。

軟綿綿的掌心溫溫熱熱,還有點濕潤的狀態,看來睡了好一會。

中原中也眉眼彎彎,笑道:“能把我們果果累成這個樣子可真少見。”

魏爾倫接話道:“難得出來一趟,天氣也好,風景也不錯。”

中原中也覺得很好,“果果,你還沒睡醒嗎?”

下巴壓在青年肩膀上的果果,聽到熟悉的聲音清醒多了,他挪了挪臉,順應著心意,捏了捏少年的手指,細語呢喃道:“中也來了呀,我們今天去了不少地方,還買了好多好吃的東西。……給中也的那份,挑了好久,記得帶回去哦。”

說話時,他那雙往日裏大大亮亮的眼睛虛虛地睜開看著人,慵懶得很。

中原中也笑了笑,“知道了。”

魏爾倫笑道:“小心零食蛀牙了。”

“我有好好刷牙的……”果果伏在魏爾倫身上,斷斷續續打了好幾個哈欠,淚水漸漸溢出眼眶濕潤了濃密的睫毛。

大概是挨著臉的頭發戳著臉癢了,中原中也看見果果擡手揉了揉眼睛,又胡亂扒拉著他自己的淺色頭發和魏爾倫的假發。

海邊風大,除非紮起頭發來,否則沒完沒了。

果果越撥越煩,氣鼓鼓地嘟著嘴巴,把臉埋在魏爾倫的肩膀上,嘟囔道:“這風好煩。”

換作平時哪裏見得到這樣的果果,也就有起床氣時,那溫順的小脾氣才如此暴躁。

不過那副軟萌的姿態實在可愛,中原中也在工作中產生的沈悶心情也跟著融化了,“真是個小孩子。”

魏爾倫輕輕拍著果果的後背安慰:“我們去吃鰻魚飯,別氣了。”

果果悶著頭,哼哼幾聲,又沒了下文。

經過這麽一出,哪怕中原中也註意到果果異常困倦的情況,也不會往不好的方向猜想,只覺得他不好意思了。

三人往停車處走,一路閑聊,中原中也提道:“我最近收了一塊海藍寶原石,差不多有巴掌大,果果之前不是提過要找點事情打發時間嗎,到時候給你送過去擺弄一下怎麽樣?”

果果聞言,冒出小腦袋,回應道:“沒問題,做出來的東西送給中也。”

“那我呢?”魏爾倫視線微垂,瞥過少年興高采烈的笑顏,“你兩個互贈禮物,難道沒有我的份嗎?”

中原中也摸了一下鼻子,訕訕道:“我怕送了這些未加工的原石你不喜歡,當然!我肯定有東西送你的,只是還沒挑好了。”

雖然對方是他哥哥,但像魏爾倫這樣矜貴優雅的男人,他肯定要送精雕細琢的好東西才配得上對方。

魏爾倫輕撫著果果的後背,言語藏不住的歡喜,“中也送的,我都喜歡,我先保持期待吧。”

果果輕輕搭話:“我想做個胸針吊墜,材料用絕緣金屬鉑金,主石海藍寶,副石用月光石……你喜歡什麽樣式的?‘海上生明月’怎麽樣?”

魏爾倫頷首一笑,“那一定很美。”

中原中也想了會也笑了,他發現果果的設計天賦比自己這個學了好久寶石的人要強,三言兩語就能敲定設計理念。

上了車,中原中也的言行放開了許多,直言:“蘭波真不來嗎?”

魏爾倫搖搖頭,駕駛著車駛入車道,“你可能被他那成熟穩重的一面騙到了,蘭波那個人其實更喜歡安靜的環境,他心裏不喜歡和人打交道,人多的地方尤其煩躁…… ”

說那麽多,其實不想將他們最近的糟心事告訴中原中也,蘭波指不定在苦惱著丘比的事情。

少年忙於事業,照顧好自己就夠了。

中原中也只是單純為蘭堂與蘭波的兩極分化而生出啼笑皆非的樂意,他以前就知道蘭波會演,現在有熟人親證,他就更想笑了。

在日本,大部分少油、輕鹽、淡料的日式美食卻偏生食。

考慮雙方的飲食習慣,魏爾倫更希望中原中也能吃得開心。

這個時節的鰻魚肥美鮮嫩,他選了一家做烤魚的百年老店,希望別辜負此行。

這家百年老店的味道很出名,特色菜肴:烤鰻魚飯、烤秋刀魚、炸天羅婦。

烹煮食物,油炸、燒烤、燉菜,這三樣做法一般不會難吃到哪裏去,事實也是如此。

三人一進店就嗅到了空氣裏彌漫著的烤魚香味,高溫炭火將食物最原本的誘人之處呈現出來,但也帶來了相應熱量和二氧化碳,這個時候來吃鰻魚的人很多,聲音有些嘈雜。

服務員領路,找了個對小朋友友好的位置,點菜、上菜、開吃,其間,中原中也和魏爾倫有說有笑的。

兩人聊著最近看的書、電視、電影,多是娛樂方面,絲毫不提其他方面的事情,當然他們的主要註意力還是放在果果的一舉一動上面。

和果果坐一邊的魏爾倫,自烤魚上桌後就沒停下過手上動作。

他用細長的尖筷子剝離烤魚的脊骨硬刺,盤子裏堆疊著分成入口大小塊的魚肉,魚頭放在另一端,他們不打算吃了。

魚肉一半是給果果的,一半是魏爾倫的。

中原中也拿著串烤魚的柳枝,咬下烤得焦酥的魚肉,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看得人食欲大振。

烤魚要豪爽地拿著吃才最美味。他笑慢條斯理的魏爾倫太講究禮儀,放不下面子。

魏爾倫不可否認他那樣更有煙火氣,但他學對方豪放享用的感覺多少有點不倫不類。

以免中原中也看了他那副模樣笑得很歡,還不如夾著盤子裏的魚肉吃更舒心。

提前睡了會兒的果果在用餐期間依舊犯困,眼皮子耷拉著,神色淡淡,和以前相比顯得更安靜,卻不至於對著桌子趴下去呼呼大睡。

中原中也看他一副無精打采地垂著頭悶悶吃東西,忍不住多問了幾句是不是不舒服。

像這種燒烤老店主打一個熱鬧氣氛,所有人圍在大廳的餐桌上吃飯,遇上喝酒吹牛拍馬的人,再好的美食也跟著遭殃。

他們這一桌旁邊人算安靜,交談聲音不大,也沒有拼酒的,胡言亂語的。

果果回他:“有點熱,還有點不透氣。”

然後,又說:“鰻魚飯很好吃,我也很喜歡他家炸的蝦。不過,”

視線投向盤子裏寬厚的魚身上,果果歪了一下頭,“中也,你為什麽要點一條烤青花魚啊?”稚嫩的聲音發出不解的語氣。

同是魚,秋刀魚的肉質細嫩,青花魚的口感偏粗厚。

售價上高低不同,青花魚有便宜,有昂貴,日料店如果是考慮實惠,自然選擇它,口感上很容易吃出來。

中原中也不好意思解釋用意,他隨口找了個借口繞開關聯:“想嘗嘗烤青花魚,味道還可以,要嘗嘗嗎?”

他擡手扇了扇風,面頰微微發紅,心裏則在想自己拿青花魚比喻太宰治還是太禮貌了,青花魚做得好很好吃,而太宰治……永遠一言難盡。

這些事中原中也自然不會對偏心眼到家的魏爾倫吐槽,免得太宰治因為自己嘴巴不積德被敲一頓後,反過來怪他找外援,真讓對方借題發揮的胡鬧,他能煩死。

鰻魚飯很好吃,一頓飯吃得身心愉快。

魏爾倫一邊給果果擦手,一邊對中原中也說道:“我訂了票音樂劇的票,還約了名取周一,中也有興趣和我們去看明星嗎?”

中原中也擦了擦嘴,面露驚訝道:“那個國民男神,你怎麽做到的?”

“我可沒討好人的閑情逸致。”魏爾倫意有所指道:“這事你該問問你的大明星朋友,他想幹什麽了。”

果果打了個哈欠,不動聲色岔開話題,“那位身上長壁虎的明星真的會來嗎?”

魏爾倫點點頭,對方已經答應了。

坐他們對面的中原中也迷糊地瞪著眼睛,顯然還沒意識到嚴重性,“怎麽和公關官扯上關系了?還有長壁虎是什麽意思?”

作為兩邊都有關系的他怎麽一點也沒有聽說過呢。

“原來中也不知道啊,看來那位的小心思也挺多的。不過,除了你,他們也不知道嗎?”一直以來,魏爾倫對旗會頗有成見,在這些事情發生後,更覺如此了。

他放下揉成一團的濕巾,垂了垂眸子。

氣氛忽然之間有些冷凝,果果仰頭望著沈了心神的魏爾倫,困惑道:“說起來,真奇怪,為什麽你們看不見名取周一皮膚上爬來爬去的黑色壁虎呢?”

效果很好,魏爾倫不再糾結公關官的意圖,“肯定不是你的問題。”

中原中也感謝地看了眼果果,“好奇,見了就知道了,別想那麽多。”

果果喝了口大麥茶,“我吃好了。”

魏爾倫放棄先前的事情,拉著他離開座位。

中原中也跟著一起,心裏松了一口氣,旗會和他關系微妙,說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差。

硬要說些什麽很難,畢竟彼此一開始就目的不純,現在森鷗外和太宰治時不時從中作梗,旗會能走到今天還沒散是奇跡了。

出了飯店,三人去散了會步,吹散身上的烤魚的香味後,他們開車前往音樂劇院,魏爾倫抱著果果在入場區看海報,他一點也不急。

中原中也取了票過來,問:“要等哪位嗎?”

“取票碼已經發送過去了,他自己會去拿票進場,不用我們操心這些小事。”魏爾倫低聲招呼著中原中也檢票入場。

中原中也笑了一下,感嘆:“明星可真難做。既要有真才實學,還有高情商。”

“懂得和粉絲保持適當距離交流,避免狗仔偷拍私下真實生活去胡編亂造,知道如何應付演藝圈和各家媒體之間覆雜人際交往……365天,想想都腦袋疼。”

虧得公關官希望他成為明星,光走聚光燈下,收斂自己的脾氣,就能讓他活活憋死自己。

在日本這種高壓的社會環境中,演員其實並不好做,他們的價值會被經紀公司不斷壓榨,直到沒有價值,大部分的人的個人收入甚至還不如牛郎的一場生日會賺得多。

所有行業都是金字塔結構,越往上走越難以取代。

天生有人適合做明星,比如名取周一、公關官,他們不僅容貌不俗,還有一個強硬的後臺支持,別人想為難也要掂量分寸,這就是他們難以撼動的力量。

但這行更多的還是18線不出名的路人甲,隨便來個資本,僅憑個人喜好就能毀了他們的演藝之路。

魏爾倫雖然沒有進演藝圈發展過,但他清楚藝術圈的破事,一個品行不端的人沾染的東西比黑手黨差不到哪去。

明面上是大明星的公關官,私底下是黑手黨,他做明星能只為了名利嗎?當然是借助名利地位幹洗、錢啦,這裏面的門門道道可多了。

其實不止涉及利益相關的東西,投資人、導演、制片人、場務、主演……個人喜好淩駕在作品之上,清流者少得可憐。

混亂的私生活比比皆是,大多數時候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交心,純屬傻缺。

有些話魏爾倫不便直說,但他從中原中也的話裏聽出了另一層意思,那是對旗會公關官的態度問題,信任的態度。

魏爾倫覺得不能放松警惕,他說:“中也,我希望你以後離公關官和鋼琴人遠點,他們之間的關系不一般,鋼琴人和你存在競爭壓力。”

“我和公關官只是普通朋友。”中原中也神色一頓,解釋道。

兄長話糙理不糙,這些淺白的情理又不是難懂的事情,他分得出好壞。

“你眼裏的普通,和他眼裏的普通能一樣嗎?”魏爾倫提醒道:“像公關官那種級別的演員,說起謊來眼睛都不眨一下,他要是想哄一個人的心,什麽話都說得出來,什麽事也都幹得出來。如果是為了鋼琴人呢!你可別為了不值得的感情損害你自身。”

光線不好的過道,顯得中原中也面色略陰沈,“我和他們不同,這一點,我相信他們也清楚。”

他語氣堅定道:“至於,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森先生不會縱容他們犯錯的。”

“森鷗外是個明白人,知道什麽對自己好,他對你怎麽樣,我心知肚明。就是他那個弟子,太宰治!不好說。”魏爾倫思索道:“你和他們早晚要一爭高低,要是有人動了不該起的心思,你自然沒必要再手下留情,這點你要記得,權利永遠不會比你重要。”

“哥,我能處理好這些事情,你放心。”中原中也嘆息:“只希望不要到那一步田地。”

人性經不起推敲,鐳缽街走出來的他又怎麽不知道人心涼薄呢!他又不瞎。

果果聽得入神,窺見少年眉宇的憂思,安撫道:“中也,你還有我們呢。”

魏爾倫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膀,鼓勵道:“果果說得沒錯,誰敢和你玩下三濫,我就讓他提前解脫。”笑聲清亮,高興地望著自己的弟弟。

入場時間會提前演出時間半小時,三人來得不算早,而名取周一則踩點到。

淺棕發青年穿著黑色大衣,頭上戴了一頂黑帽子,高挺的鼻梁架著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鏡,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和魏爾倫頷首禮貌對視後坐下。

中原中也和果果歪著頭去看來人,名取周一笑了笑,很是溫和的打招呼,“小朋友,你們好啊。”

“你好。”果果留意著他右臉的小壁虎,轉頭就問中也,他點了點自己下頜角位置,小聲道:“中也,看到了嗎?”

中原中也語塞,面對打扮低調且一臉良善的名取周一,他尷尬地收回視線,很小聲道:“沒有啊。”

果果轉過身拉了拉魏爾倫的胳膊,對方微笑著搖搖頭,他失落地瞅了眼名取周一,很不甘心,但隨著音樂劇目上演,他的困意又翻湧了上來,悶悶地靠著魏爾倫的胳膊一言不發。

名取周一摸了摸自己的臉,心嘆:難道自己魅力這麽大了,居然連這麽可愛的外國孩子都喜歡自己。

不過這和一開始設想的不同,或許對方就是為了滿足小孩子才約他的。

——新垣那家夥,倒是沒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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