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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陣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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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陣破

黃華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驀然發現那光束竟仿佛被什麽吸收了般,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縮小。

“帝魂級術師?”小登不覺道。在他的心目中,能夠破解五行陣的世間少有,除了韋卡勿惡外便是帝魂級的術師。但別說是苒之天國,就連整個大陸,帝魂級的都是屈指可數的。他們的身份高貴,甚至連帝王都要禮讓三分。而他們通常不喜露面,天若不塌下來了,他們就絕不會出現。

“不是”黃華搖了搖頭,面上的皺紋也跟著顫了三下。他看到光芒縮至一半處,露出了一張稚氣未消的面頰。

“破!”沐夕低聲嘶吼了一聲,發絲已完全被汗水打濕,他的眼睛黑漆漆的,一動不動地盯著右手間燃起的透明水滴。水滴表層燃燒著白色的火焰,此時那火焰竟如霧氣一般縹緲地纏繞在周圍,那束光芒也正是被水滴之物所吸納其中,直到消失。

“爺……爺爺”垂下手臂,沐夕深吸了口氣,輕輕地喚了一聲。

未老驀然睜開雙眼,看到沐夕正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的身前,卻不知為何沒有一絲的驚訝,反而面露兇色。他瞥了一眼沐夕的脖頸處,果然看到綠色的壁虎紋路顯現而出。不覺低低自語道:“果然是惡魔……又怎麽會死!”

沐夕很想回過頭去查看爺爺的傷勢,但環顧四周,他發現他們正處在一個龐大的陣法之中。

對於剛剛將光束化解,也許是僥幸。因為他在沖進來的時候也從未想到自己能夠活著。而此時他即便是知道了這陣法名曰五行。雖可將五種魂術相融,但該如何破解,他卻一點都不知。

“竟是個小孩?小登,這陣是不是哪裏出了錯?”黃華轉過身看向小登,表情有些覆雜。

見老師向自己看來,小登心中也是苦不堪言,躬身行了個禮道:“老師,學生以自身的榮辱擔保,絕無錯處。要說弊端,可能是因為學生的魂力還不夠強大,自是比不上叔叔”

“知道了”黃華緊了緊手中的金鞭,凹陷的雙眼終於浮上了幾分的認真。他對向同樣看向他的沐夕,神情狠厲,再次揮起手中的鞭。

只是,這一次附於鞭上的魂術卻並沒有傳入陣中,仿佛失靈了般,只是將塵土揚了幾米之高。

“你們是何人?為何要傷我爺爺?”沐夕的聲音亦是有些不和善。

黃華陰沈著一張臉:“你說他是你爺爺?但據我所知,未家上下幾百口人,早就死得僅剩他一人。我還要問你這小兔崽子,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呢?”

沐夕的拳頭吱吱作響,紅芒隱在眸子的最深處:“你怎知在這世間就僅剩爺爺一人?”

“因為他全家都已被我叔叔百裏忘我給就地正法了。他勾結血國人,其罪當誅。你袒護與他,自然也一樣”小登揚了揚頭,滿是不屑地說。

“百裏忘我。好,我記下了”世間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沐夕漠然地轉過身,映入眼簾的是未老白了的頭發與一雙黯淡無光的眸。鮮血更是染了大片的衣衫於他。

沐夕從未見過這般的爺爺,當下心中隱隱作痛,不覺伸手去攙扶,卻不料被未老躲過。

“爺爺,沐夕回來晚了……”沐夕默默地跪到未老的身旁,又突然想起兜中所得,趕忙去掏。好在這時辰剛剛好,果子並未消失。

“滾!”未老低喝了一聲,擡眼卻正巧看到沐夕隱於黑眸深處的那抹若有若無的紅芒。心中頓時一涼,便一個巴掌抽了過去。

沐夕正小心翼翼地將參橙從兜中捧出,生怕出了差錯。

卻聞“啪!”的一聲,就連站在遠處的黃華與小登都皆是一驚。

沐夕的身子被重重地摔落在一旁,面頰火辣辣的,嘴角處有鮮血流出。這一掌雖然沒有魂力,卻好似用了未老畢生的力氣。打得沐夕好半天也沒有反應過來。

待神志逐漸清醒的時候,那參橙已在地上滾了兩下,融入了泥土之中。

“……對不起爺爺,沐夕不該私自下山,不該在您最危險的時候不在您的身邊。”沐夕微微垂了垂眼簾,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依舊擋在他的面前,只是不再言語。

未老剛剛自然也看到了滾落在地的參橙,他望著沐夕單薄的背影,胡須微微顫抖。那參橙是唯一可以治好他雙腿的靈果,卻被百裏忘我刻意地制了陣法,為的就是要讓他望而不得,痛苦難耐。而沐夕竟然將他弄到了……。

“你,竟真的將它融合到了一起……”

“……是,爺爺”沐夕應答。隨之擡起右手,吹動身體裏的魂力,便見透明的水滴再次浮於手掌之中。

五行陣驀然震蕩,獸像波動,所布的獸魂之力開始逐漸減退……

“無形?”黃華的面部表情由吃驚變為震怒:“沒想到十二年前的那場大戰,除了韋卡勿惡竟還存有血國的餘孽”

小登挑起劍眉,有些不解地問:“老師,您說血國人?”

“除去帝魂級的術師之外,能夠破得了這五行陣的,普天之下恐怕只有血國人。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而萬物有形,亦無形。合陰陽,聚五行之力,這是一種逆天的魂術,無形中可破世間所有的陣法”

“這……”

“哼!何德何能,竟讓我見到第二個人使用它。這小兔崽子,將來必如韋卡勿惡般為非作歹。所以,今日他必須死”黃華的身子驀然騰起,金鞭如蛟龍一般呼嘯而出:“呦!破得了五行陣如何,破不了又如何,不就是花些功夫嘛!未穹已是強弩之末,這小兔崽子,奶都沒斷。他們還能翻得了身不曾?”

“爺爺,接下來該怎麽做”沐夕的聲音很淡,好似前方的危險與他並無關系。

未老緩慢地擡起頭,感到身子似乎是能動了,便顫顫巍巍地坐了起來,將聲音壓得很低:“我記得關於如何破陣的書籍,我從外搜尋了數百本,難道你從未看過”

“沐夕不敢”沐夕的身子一僵,心卻是不由得有些後悔。他倒是看過幾本,但是陣法大都比較繁覆,他看了又看,卻始終看不太懂,卻又不敢貿然去問爺爺,便也只能擱置在一旁。

但終究是因為他沒能弄明白,方才會到了此刻這般無知。錯了便是錯了,任何的說辭在爺爺的面前,都不將成為理由。沐夕只覺後背發涼,他是真怕爺爺忍不住怒氣,再一嘴巴子抽過來。

“五行陣,五種獸魂缺一不可,他們既相生,也相克。相生者融,相克者勢如水火,不容”未老蒼老的聲音傳來。

伴隨著的還有鞭子劃過半空所留下的“嗖嗖”聲。沐夕彎下腰,迅速地將無形按入地面。

入地的瞬間,沐夕看到五個不同的獸像在同一時間崩裂開來,如同喜馬拉雅山上的雪崩。

原來獸像的擺放與五魂相容竟是同一個規律,那便逆向旋轉,取相反的方位將他們逐一打散。

地面上的紋路與陣圖相繼消失,露出坑坑窪窪的泥土。

這陣便是破了,但黃華金色的鞭子也隨之抽到了眼前。沐夕沒有擡頭,他知道他此時已躲閃不及。而且他自是不會其他的魂術,這樣與黃華在力量上的差距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啪!”的一聲,沐夕的身子猛然被抽了出去,一道長長的血痕貫穿於整個前胸,深可見骨,血肉橫飛。

黃華所用自然並非普通的鞭子,一經血肉,便會從中分裂出數個密密麻麻的鉤子,且每一個都是倒吊著的,再加上魂力覆蓋。沐夕他受的便不單單只是肉眼可見的傷,還有內處的肺腑,險些破裂。

未老一驚,望向沐夕,神情覆雜。很久,卻依舊坐得端正,紋絲未動。

雨水不知是何時已停了下來,但烏雲卻更加密布,殘陽似血一般映著天空。身旁的小木屋被大風灌滿,吹倒了一片的桌椅。

沐夕感到耳中轟隆隆的,好半天才聽到一些聲音。卻是黃華再次揚起的鞭聲,在空中如龍一般咆哮。身前如火焚燒一般,感知中是漫無邊際的疼痛。

“我……必須起來”沐夕咬緊了牙關,卻是狠命地睜著眼睛。他怎能夠這般輕易地倒下。他能夠聽得出來,那鞭子的打向並非自己,而是爺爺。所以,他當下便什麽也顧不得了。他從未如此害怕過,不是害怕疼痛,亦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自己所珍視的人,在自己的面前就這樣倒下。

沐夕赤紅了雙眼,從地上掙紮著站起,然後托著搖搖欲墜的身體,踉踉蹌蹌地趕過去。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在沐夕的視野中只有爺爺蓬亂的頭發,還有蒼老的容顏。四周除了陰暗之外,便只有侵入骨髓的寒冷。他們曾棲息的小木屋也在逐漸狂躁的暴風中抽絲剝繭般灰飛煙滅。

雖然在陀羅山生活的這十二年裏未老待他並不溫和,但在沐夕的心裏終歸是爺爺將他養大。若不是爺爺,沐夕便不會存在。所以無論是打是罵,沐夕只當是爺爺對他的恨鐵不成鋼,只當是自己做得不夠好。

所以無論是曾經發生了什麽事情,亦是有多少生靈遭到殘害,這又與他有何幹系!

沐夕步履蹣跚……眼看著那金鞭即將落下,呼嘯中伴隨著黃華的冷語:“哼!不自量力!”

“……那又怎樣”金鞭所留下的傷痕依舊在汩汩地冒著鮮血,疼痛流進四肢百骸,如萬千蟲蟻撕咬。但沐夕卻用盡全力,讓自己站得筆直。不偏不倚,恰巧擋在了未老的身前。

他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們再次傷害爺爺的,除非,從他的屍體上踏過去。

“噗!”的一聲。金鞭俯沖而下,帶著極強的魂力。沐夕尚未有所反應,便見它如箭一般猛然刺進自己的胸口。視野中突然變得一片黑暗。

“你……這又是何苦!”未老微微閉上眼睛,極力控制的身體終是無法抑制地劇烈顫抖起來,再無法心安理得地躲在一個孩子的身後。他從地上猛然站起,再次睜開的眼睛,藍光大盛,熊熊的火焰圍繞周身。他身體上的每一寸肌膚,都仿佛燃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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