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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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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當喀萬驛的綠意映照在兩人眼裏的時候,這一趟驚險又壯闊的旅途終於落下了帷幕,當然,抵達須彌城還要兩天,但是不妨礙他們內心的輕快。

喀萬驛是雇傭兵聚集的地方,在這裏,各路消息靈通得緊,人多眼雜,千手飛鶴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依然是偽裝成宇治泉的模樣。

這一路上,草神現世的流言早已經闖入了她的耳中,五百年裏,須彌現任草神小吉祥草王的名號被教令院無限壓制,猛一下子流傳,可是給大賢者們造成了諸多不便來。

這些彎彎繞繞,遠在喀萬驛的千手飛鶴當然不知道。

坐在歇腳的酒館裏,這裏晚上是雇傭兵狂歡的地方,白天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餐館。

千手飛鶴一邊胡吃海喝,一邊吐槽。

“真的,你們須彌人自稱智慧主的子民,但是現在看來是真的腦子不太靈光。”

卡維無奈笑了笑,剛想說些什麽,卻又聽見隔壁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

“一定是因為智慧主占據了大多數智慧,所以她的子民就沒有多少了。”

這道聲音,是賽諾嘛。

卡維和千手飛鶴都看向他,白發青年摘下了他那標志性的胡狼帽,穿得——非常休閑,倒不如說,看起來就像是那些流浪傭兵,吊兒郎當又混賬的模樣。

“賽……”

“我現在叫阿達,別叫錯了。”

賽諾聲音有些低,他的身影被邊上的盆栽擋了個一幹二凈,沒人看見他說什麽。

接著,他順勢從隔壁挪到了這個桌子上,一身隨性,完全看不出大風紀官的威嚴。

這讓卡維猜測他一定是偽裝成這樣的,畢竟就算是平常放假休息,他也不會像這樣邋裏邋遢,或許是什麽重要的任務。

但是為什麽他會特意來給他們提個醒呢?

“咳咳,阿達,你怎麽在這裏呢?”

“唉,欠了些賬,手頭有點緊,借點錢花花?”

他大聲嚷嚷著,看起來就好像隨意見到了熟人一樣,明明討嫌,卻裝作不知道,一定要來看看能不能撈一些油水。

這個場面有些好笑了,賽諾問卡維借錢,而卡維窘迫地掏了掏褲兜,拿出一個空空如也的錢袋子。

隨即青年一臉嫌棄地別開臉,鼻子裏哼哼了兩聲,臉上好似流露出鄙夷,卻在走的時候在桌上悄悄地留下了一張紙條,千手飛鶴順勢也藏了起來,兩人對視一眼,頗有默契。

“吃完快些走吧,窮鬼。”

卡維這一頓飯吃得是滿臉問號,但是他面上也沒表現出來,頂多是帶著些郁悶。

一直到離開餐館的時候,千手飛鶴二話不說,直接拉著他往人多的地方鉆,一番繞來繞去,從小道繞出了喀萬驛。

卡維跑得急了,得了些空檔,才喘著氣問她。

“怎麽回事?”

“後頭有人,出了飯店就一直跟著了,喏,看看吧,傳言裏你從赤王陵裏帶出來赤王權杖,卡維,你現在可是名聲大噪呢。”

他顯得很是吃驚,進赤王陵的三撥人,阿勒泰明顯是永遠不可能說出這個秘密了,那只有一個可能——艾力達。

千手飛鶴自然也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無情地打斷了他,“別想了,艾力達也死了,誰知道找你的人是誰呢?也可能是艾力達死前告訴了別人。”

她倒是不懷疑芭別爾,因為如果是芭別爾部落傳出來的消息,定然也會帶上她,但是現在看來,倒黴蛋只有卡維一個人。

“現在好了,我還得給你當保鏢,得加錢!”千手飛鶴理直氣壯。

卡維楞楞地點點頭,然後與她一起竄進樹林子裏。

不管後頭的追兵,須彌城總是要回的,至少到了須彌,教令院的天下,也不會容許沙漠裏的人如此肆無忌憚。

兩個啥也不知道的楞頭青就這麽朝前孤勇。

在千手飛鶴與卡維緊張而刺激的趕路下,抵達須彌城的時間是大大地縮短,當遠處的高聳巨木出現在眼前,千手飛鶴閉眼探知了一下後頭的那些人。

“你先進去,我去後面看看情況,追了這麽多天,總要知道到底是誰吧。”

一直跟在後面,卻又不出手,這也讓千手飛鶴有些惱火,既要追人,又畏畏縮縮像是個烏龜一樣,一點氣概也沒有。

她直接往樹上一躍,在雨林的枝椏上跳躍起來,幾個起伏,就不見了身影。

而後面,遠遠墜著的幾個人還在磨蹭著。

“老大,還要不要追?那兩人看起來是個高手,我們剛剛準備在喀萬驛抓住他,他後腳就得到了消息,我懷疑……有內鬼!”

說完他後腦勺就挨了一巴掌,“你知不知道雇主是誰,把他們逼進須彌城就行,愚人眾那些人,可比我們心黑多了。”

他們不知道哪裏來的消息,卡維得到了赤王權杖,傳說裏那可是件價值連城的古物,還有著傳說中遠古神明的力量。

現在他被推出去成為眾矢之的,他們這些雇傭兵只能算是被錢財收攏的一群小弟,事情能做就做,不能做也當是盡力了,別把小命搭進去。

樹上的千手飛鶴靜靜地蹲在那裏,沒有洩露出一絲氣息,仔細地聽著底下那群人傳來的談話聲。

看著他們收拾好東西,確認卡維進了城就打算返回的動作,挑了挑眉。

再怎麽說,雁過拔毛,追了這麽久,也得留下些什麽來吧?

她直接朝著隊伍中心下墜,幾個雇傭兵早放松了警惕,千手飛鶴幾乎都沒費些功夫,就把他們全給撂倒了。

打人不費事,森林裏的藤蔓蔓延出來,直接把幾個人倒吊起來,千手飛鶴站在地上,看著他們來回繞了一圈。

“讓我想想……該怎麽處理你們呢?有膽子當追兵?”

她冷笑兩聲,要不是她懶得計較。

“別殺我,別殺我,大姐頭,我什麽都說!”

“對啊對啊,我們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幾個人秒慫,千手飛鶴還什麽都沒說,他們就已經嚷嚷起來了,恨不得把知道的全都告訴她。

“為什麽追我們?”

“是愚人眾啊,他們出錢,讓我們又傳假消息,又是抓捕卡維,我們就是……拿錢辦事啊……”

“愚人眾的誰?”

“不知道,我們根本沒見到他們的頭頭。”

“給你們多少錢啊?辦這件事。”

“呵、呵呵,那不是……”他聲音是越說越小,“八千萬摩拉麽……”

千手飛鶴一聽,可惡,這麽值錢!要不是稻妻打劫愚人眾得了一大筆摩拉,她都差點心動了。

“錢呢?”

“這麽多摩拉,我們怎麽可能帶身上。”

說的也是,但是千手飛鶴還是把他們身上之前的東西都掏了個幹凈,順帶還嘟囔一句,“窮鬼。”

再感嘆一句,卡維果然是個倒黴蛋。

但是愚人眾……他們什麽時候和愚人眾有過交集呢?

千手飛鶴想了半天,實在想不起來。

至於那個被當成肥料的小卡拉米:你就忽視我唄。

於是千手飛鶴放生了被吊起來的幾個手下敗將,無視他們的叫喊,任由他們被吊在這裏自生自滅了。

沿著路走回去,比之一個月前出入自由的須彌城,現在這裏卻設有一道道關卡,三十人團的人駐守在這裏,來來往往的行人全都要在門口登記。

千手飛鶴有些疑惑,她隨手拉住一個路人問道:“最近這裏怎麽了?發生了什麽大事嗎?”

被她拉住的女孩子回頭看了她一眼,以為她是外鄉人呢,指著前頭說:“前面說登記領取虛空終端。”

來來往往的人,不論是本地人,還是外來游客行商,全都被集中在這裏登記領取。

有這麽好心?她不太了解須彌教令院的行事風格,反正千手飛鶴是存疑的,這麽大規模的贈送,好似虛空終端不值錢一樣。

但是她也搞不懂這種虛空終端能做些什麽,只能跟著人流也去拿一個,當然,登記的也是個假名字。

這小巧的耳機被她隨意地戴在了耳朵上,隨後她進入了城中。

“聽得見嗎?”

那一瞬間,一個稚嫩又耳熟的聲音在她的耳中響起,千手飛鶴環視了一周,四面八方的人都神色如常,好像只有她聽見了聲音,別說,還挺耳熟。

她被人催眠了?

耳機裏的聲音又說:“我是納西妲,飛鶴,我現在沒有辦法和你詳說,但是要快點去幫幫卡維,他被人帶走了。”

聽到納西妲焦急的話語,她這才反應過來。

不過上次夢中相見,她也沒有詢問納西妲的身份,現在她借助虛空終端與自己對話的事情,讓千手飛鶴感到十分驚奇。

“不是幻術?”

“並非幻術,如果要證明的話……上一次在夢裏還有蘭摩尼哦。”

這些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也不相信有人尚未觸動輪回眼,就讓她陷入幻境。

事情都有輕重緩急,納西妲的身份不必懷疑,定然是朋友,那麽現在,卡維的處境就危險了。

“你說,在哪個地方。”

須彌城太大,千手飛鶴一點點感知查找也來不及,而納西妲能知道這件事情,想必也知道它在何處發生。

“我給你指路,現在往前走……”

千手飛鶴不再費腦子,倒不如說這樣目標明確的指引,讓她的行動異常地迅速。

她不斷地變換方向,最終在須彌城邊緣,往離渡谷走的地方截停了那群帶著大木箱子,看起來好像很正常的一隊人馬。

說是正常,但是又都遮著臉,訓練有素的模樣,不像是商隊,像是士卒。

底下一堆,上面還有一個,她擡頭看了眼,樹葉的間隙裏,她隱約看見了個人。

看起來是個路人吧,她沒有在意,反正也是幾拳頭的事。

這樣想著,她直接從樹上跳下去,落到了馱獸的前面,這裏在城墻邊緣,往常是人來人往,偏生今日這裏一個人也沒有,駐留的三十人團全被調走了。

“站住!箱子裏的是什麽?”

她清脆而又銳利的聲音讓底下的箱子順勢‘砰砰’地發出了兩聲響動,千手飛鶴眼睛一瞇,那夥人都不解釋一下,直接掏出了武器,一看就心裏有鬼。

她再不動手,那不是傻了嗎?

苦無瞬間朝前一扔,小小的一支暗器直接將領頭人的臂膀紮穿,他痛呼一聲,又退到隊友身後。

“該死的,攔下她。”

“陪我來玩一玩吧!”

酥酥麻麻的電流從兜帽女人的指尖蔓延出來,卻被千手飛鶴直接臉對臉沖了上去,一腳踹倒,隊伍一下子被打散,一些人武器才剛剛掏出來,就被千手飛鶴一拳頭放倒了,對付他們,甚至連八門遁甲都不用開。

雷電將軍的雷暴她都敢用臉接,還怕這些人這麽點電流?

滋滋啦啦的,按摩都嫌沒勁。

皮糙肉厚是千手的傳統美德了,這一隊全是脆皮,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他們打鬥的風格也明顯不是雇傭兵。

再一想,那不就是愚人眾嗎?好歹曾經交手過幾次,他們的風格都異常鮮明,打架這種事情,她一向都會記得很清楚的呢。

“你們抓卡維做什麽?”

千手飛鶴抓住其中一個巖使游擊兵,苦無抵在他眼前,強硬地逼問著他。

城外偷聽到的事情到現在也讓她摸不著頭腦,那何不幹脆直接地問這些嘍啰。

但這個男人明明怕得要死,卻還是只顫顫巍巍地說:“為了至冬女皇的榮光,我絕不會做背叛的事。”

死到臨頭嘴還是硬的,明顯被洗腦得很成功,完全不像先前滑跪得那麽快的雇傭兵啊。

“嘖。”千手飛鶴將他丟在一邊,“告訴你們的上級,敢動我罩著的人,被我揪出來,我就拿他當花肥!”

她的眼神殺氣騰騰,讓這群哀嚎遍野的愚人眾只能捂著斷掉的肋骨、鮮血四溢的傷口連忙逃跑。

“為了至冬女皇的榮光,不還是當逃兵?”

千手飛鶴嗤笑兩句,看她囂張的氣焰,比反派還反派。

主要還是怕場面太血腥,嚇著了納西妲,她並不知道小可愛有沒有看著這裏。

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千手飛鶴也沒有阻攔,一直到現在,她也想不起來愚人眾裏到底是誰想這麽做。

她和卡維抄愚人眾老窩了?

化肥一號多托雷和沙包二號散兵:被你抄兩次了,你還自我感覺良好。

因為打鬥散落一地的木箱子全都是空空如也的,估摸著是障眼法,唯有最底下那個,千手飛鶴一打開,被綁起來的卡維被明亮的光芒一刺激,就焦灼地坐了起來,先前他暈乎了一陣子,現在倒是被千手飛鶴的打鬥時驚醒了。

看著狼狽又淒涼的青年,飛鶴雖然想笑,但是她可是專業的,人生十八年的悲傷往事全想了一個遍,還是沒能憋住笑。

“哈哈哈哈哈……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怎麽這麽倒黴。”

她一邊笑著一邊把卡維放出來,看著他沮喪又低落的目光。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智商不太夠的人,卷入這種事情,只有被當做炮灰的份。”

樹下,一個半披著外套的男人剛從上面落下來,看起來在這裏聽墻腳聽了許久,他拍了拍衣角的灰塵,順帶收起了手上的書。

卡維一臉被噎住的表情,聽見來人的聲音,都不用細想,他就知道是誰。

“你你你——太不尊重學長了。”

“是你自己太沒警惕心的問題,不是嗎?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艾爾海森。”

千手飛鶴也朝他點點頭,“宇治泉。”

他似乎知道些什麽,不過名字真假這種事情,只是一個代號罷了,不在乎好壞,艾爾海森無所謂地點點頭。

“走吧,去找個安全的地方,下班時間,要不是受人之托,我還真不想淌這趟渾水。”

艾爾海森合上了他手裏的書,冷淡地瞥一眼卡維,一馬當先地走在了前頭。

如果不是千手飛鶴過來,他就要動手了,現在勉強帶個路,抄小道回家,也算出了些力。

千手飛鶴則是敲了敲自己耳邊的虛空終端,納西妲又沒有聲音了,先前她就斷斷續續的,她還以為是虛空終端的問題。

這麽一想著,她也在嘗試著去和艾爾海森搭話。

“你說你是受人之托,是誰啊?”

卡維也好奇地看向他,根據他的認知,艾爾海森可是一個非常怕麻煩的人,從來不會多做一份與他無關的事,能說動他,是個英雄啊。

“熒。”

哦哦哦,原來如此,千手飛鶴一臉恍然大悟,不愧是旅行者啊,她的人際交往就是厲害。

居然能說動看起來這麽冷漠的人,口才了得,不過這麽久沒見熒,別人混得風生水起,自己就只有窮追不舍的追兵,難過了。

這段路途並不長,避著那些巡邏的三十人團走,也不過拉長了幾分鐘的時間,何況由於虛空終端的事情,這邊的巡邏者都少了下去。

“到了,進來吧。”

艾爾海森打開門,一馬當先走了進去。

不是他和卡維合住的那間屋子,只是這裏勝在清靜,離教令院也夠遠,一時半會兒發現不了什麽馬腳。

一進門,他隨手又把鑰匙放進包裏,屋子裏的窗戶上隱隱透過幾束光芒,看起來寂靜又和諧。

千手飛鶴這邊瞧瞧,那邊看看,好吧,一屋子的典籍藏書,而她——不認識幾個大字。

說一樣的話,但是字體和老家不太相同,她現在可是個純種的文盲呢。

“現在可以說說了吧?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卡維急切地看向艾爾海森,他只以為真的是因為赤王陵,但是現在連愚人眾都出馬了,他當然也意識到了什麽。

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這麽搶手,有一種被所有人蒙在鼓裏的感覺。

艾爾海森沒有立刻說要點,卻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先把虛空終端取了。”

卡維與千手飛鶴兩人一去沙漠,是真的消息閉塞,斷了消息網。

實際上,最近的須彌城,不可謂不熱鬧,而這一切的起因,都來源於教令院。

各學派賢者大多數都沒了消息,艾爾海森自然知道其中有教令院的手筆。

卡維急眼得很,取得幹凈利落,千手飛鶴卻摸了摸,有些猶疑,因為這個耳機能讓她聽見納西妲的聲音,所以她取下來卻還是拿在手裏,準備聽聽艾爾海森要說什麽。

她對於這個人並不是那麽熟,可卡維卻知道,雖然他冷淡毒舌討人厭了些,但是卻是個好人。

“說說卡維的事情吧,你們倆毋庸置疑,得罪了愚人眾,現在他們出賞金,為的不是抓住卡維,而是肘制你——宇治泉。”

“我怎麽惹他們了?”千手飛鶴還摳腦殼呢。

艾爾海森擡頭一看,千手飛鶴懵逼的表情和卡維滿目茫然的模樣讓他一下子沈默了。

他也懶得再多說,只搖了搖頭,“算了,你只要知道,卡維暫時不能冒頭,愚人眾的重點在宇治泉身上,外出避避會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至於你,宇治泉……”

他嘴角勾了勾,好像是曇花一現般笑了一下,“旅行者在等你。

千手飛鶴卻感覺他的神情在說他已經看穿了自己的偽裝,特別是宇治泉這個假名字。

糟糕,好丟人,但現在解釋,又顯得很尷尬。

話也帶到了,艾爾海森又打開書,“暫時在這裏待一會兒吧,晚些會有人來接應的。”

麻煩事真多。

卡維在沙發上坐了沒多久,又一路摸到了廚房,平時在家他忙起來都會忘記吃飯,偶爾艾爾海森也會提醒一下他,只不過語氣不是那麽地好就是了。

今天趕了一天的路,又遭逢大難,餓了正常。

艾爾海森不常來這座房子,廚房裏自然什麽也沒有了。

千手飛鶴望著卡維在廚房裏四處翻找的身影,她想了好一會兒,跟一個大聰明一樣,又拿出那一筐沒有送出去的彩色蘑菇來,遞給了卡維。

“這個能吃。”

她堅定的眼神與自信的語氣,讓這一筐蘑菇哽住了兩個人,卡維看看蘑菇又看看千手飛鶴,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連後面坐著的艾爾海森也是皺起了眉頭。

“我還不想聽見明天傳出消息,‘書記官蓄意謀殺友人;或者是書記官居然分不清蘑菇的品類,誤殺房客’這種新聞。”

他從兩人身旁走出去,看起來好像是買東西去了,卡維現在露不了面,只能勞煩他。

千手飛鶴再次遭受拒絕,有些委屈地又坐在沙發上,陰郁地開始長起蘑菇來。

卡維有些如臨大敵,看著她摘了一籃又一籃,局促地又喝了兩杯水。

坐立不安的卡維直到艾爾海森帶著提納裏和柯萊推門而入才松了口氣,而沙發上正對著人,頭上長滿了彩色蘑菇的飛鶴則讓剛進來的三個人嘴角都抽了抽。

“我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種類的毒蘑菇長在一個地方。”

柯萊有些目瞪口呆,眨了眨眼又看了看那些蘑菇,不敢想象它有多毒。

千手飛鶴是真的難過了,她爸也長蘑菇,也能吃,但是顏色太樸素了;她一個女孩子,喜歡色彩鮮艷的有什麽錯,而且這個東西她從小吃到大,也沒見過有什麽問題啊。

“這不是毒蘑菇,可以吃!”

她回了個嘴,還想在眾人面前跟前自證一下,左右炫了兩個七彩蘑菇進嘴裏,在場的人都沒攔住。

柯萊趕忙跑上去了,她拍了拍千手飛鶴的背,“你沒事吧!有看見小星星嗎?胃會抽痛嗎?”

“沒事啊。”

她看起來面色如常,柯萊卻有些疑惑,她回頭看了眼提納裏,在看向那堆蘑菇,自言自語道:“有些沒見過,難道……真的能吃。”

不管能不能吃,艾爾海森臉是黑了,他把買回來的食物放在桌上,對於這群人的降智行為不做評價。

“卡維,難得啊,又見面了。”

“提納裏!”

卡維有些驚喜,認識他還是因為一些不愉快的遭遇,但是他惹出了那麽多麻煩,提納裏並沒有嫌棄他,現在可能又要靠他的幫忙了。

三人商議起來,主要是提納裏和卡維說,艾爾海森沈默,只在一旁看書,順帶用些餘光看看千手飛鶴炫她的蘑菇。

他也是個正常人,人長蘑菇,他對此感到好奇這不是很正常嗎。

兩個女孩子坐在一旁,柯萊是個內向的人,但是這也不打緊,千手飛鶴是個話多的人,一來二去,兩人已經熟絡了起來。

“飛鶴……這些蘑菇,真的沒毒嗎?”

千手飛鶴歪了歪腦袋,想了一想,“我和我爸都吃過,絕對沒問題,你要試試看嗎?我有很多的。”

她致力於把蘑菇送給每一個朋友,但是大家都不是很喜歡的樣子,回回送,回回被婉拒,婉拒了就致郁,致郁了就再長。

總會有送出去的一天對吧?一定是她交到的朋友都不夠真心,飛鶴淚目。

要命的事情,想來和真心沒關系吧?

這邊討論大事的三人也快說完了,現在的須彌,化成郭地方偏遠,還來沒有被大賢者勢力影響,卡維出去避避風頭,有提納裏的照看,短時間不會出什麽事。

“飛鶴呢?她……”

但是突然又想起來她的身份,卡維到嘴邊的話一凝,他現在在這裏,確實有些拖後腿,雖然有些自保的能力,但是在敵人大本營前晃蕩,難免也會被抓住空子。

像今天一樣,他喝杯水的功夫就中了招,要不是千手飛鶴趕來得及時……

這麽一想,卡維也釋懷了,總是要千手飛鶴保護,他也很愧疚啊。

月黑風高夜,卡維告別時。

“再見啦,飛鶴。”

他遙遙朝後面揮了揮手,與提納裏和柯萊二人往化成郭而去。

路上,提納裏發出了好奇的提問。

“卡維學長,你真的探索到了赤王陵核心?拿到了赤王權杖?我也對此好奇。”

提納裏尾巴晃了晃,連柯萊也豎起耳朵,赤王文化之謎可是學術論文裏經久不衰的一個命題,就算他們是生論派,也會好奇。

“哪有啊!根本沒有權杖……”

後方,千手飛鶴看著他們三人遠去,也揮了揮手,“再見,倒黴蛋卡維。”

這一段旅途的結束,將會是下一個故事的開始。

“所以,艾爾海森,旅行者約我在哪裏見面啊?”

“祖拜爾劇場。”

——————

這裏不似以往,由於大賢者的打壓,祖拜爾劇場的觀眾也越來越少了,妮露一如往常一樣在舞臺上排練歌舞,可是臺下寥寥幾人。

即使如此,她也盡責地全力跳完了這一支舞曲,力圖展現最美的姿態,向著臺下的人們彎腰行了一禮。

千手飛鶴在底下鼓掌鼓的可起勁兒了,艾爾海森一反常態,站在舞臺前也看完了整場舞蹈。

“我還以為你會選擇一直看書呢,像那種書呆子,心無二物,專心致志地沈浸在學術的氛圍裏。”

艾爾海森低頭看了眼千手飛鶴,又再度目視前方。

“我只是認為,完整地觀賞完一場舞蹈,是對演員的尊重,何況,我也不是不懂得欣賞藝術的人。”

他也不是看起來一如外表一樣冷漠的人,至少千手飛鶴從他的話語裏感到些許意外,果然,以貌取人要不得啊。

“哈哈,好吧,對不起,我其實叫千手飛鶴。”

“我早猜到了。”

汗流浹背,千手飛鶴只能尬笑一下,無比地期盼著旅行者快些來,再不來她就要腳底下摳出一座天守閣來了。

艾爾海森知道千手飛鶴因為兩個人,一是卡維出發前往沙漠前的念叨,二是旅行者熒的‘出賣’。

雖然千手飛鶴是偽裝過的,但是艾爾海森根本就沒見過她,根據她與卡維之間的關系猜出來她是誰這不是輕而易舉的嗎?

在一片沈默的氣氛裏,旅行者帶著派蒙算是千呼萬喚始出來。

“飛——鶴——咦?你怎麽是又變成這樣了?”

派蒙也沒那麽吃驚,畢竟在稻妻她是見過千手飛鶴變為別的模樣的。

看著她一下子像一個小炮彈一樣沖過來,千手飛鶴一臉嫌棄地抵住派蒙的臉。

“你看起來熱情地不像是那只小飛豬,怎麽,一段時間不見,你腦子終於壞掉了。”

“什麽嘛,我這是太久沒見了,想你了,還有熒也很想你哦。”

其實是想著和千手飛鶴一起旅行她派蒙就不用受苦受累了,雖然飛鶴做飯難吃,行為粗魯,但是!如果派蒙喊累,她就會把派蒙抱在懷裏誒!

旅行者無奈攤了攤手,說道:“不如去蘭巴德酒館?那裏要僻靜一些,為我們的久別重逢慶祝一下?”

千手飛鶴點點頭,但是她又暗中指了指艾爾海森,悄悄問旅行者:“他為什麽一直跟著啊?”

“因為艾爾海森也會幫到大忙呢,他算是我們的軍師哦。”

“你也可以直接問,不用那麽小聲。”

艾爾海森倒是不介意,這種背著人說悄悄話的事情,讓千手飛鶴這麽理直氣壯地說出來,也不是很討人厭。

場面再度尷尬起來,千手飛鶴幽幽地看他一眼,果然如卡維所說,是一個認識了之後寧願不認識的家夥。

一路上走得別別扭扭,旅行者只能當起了這個中間的樞紐,左拉一個右勸一個。

到了酒館裏坐下,最近須彌城的人流量少,現在也太晚了,店裏面自然更沒多少人,三人一派蒙找了個隱蔽些的座位聊了起來。

“賽諾傳來了消息,他也取下了虛空終端,但是計算還在繼續,幕後之人依靠虛空終端的計算力來預測人的走向,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打破常規。”

“雖說是死物,匯集萬民的智慧,也終究不容小覷。”

千手飛鶴和派蒙努力幹飯,聽到他們的聊天也擡起頭來,“是有什麽大事啊?”

“和稻妻城裏的大事差不多,只不過這一次,我們要解救神明。”

“哦哦哦!當正義使者!”

熒是知道和千手飛鶴說計謀要如何如何是行不通的,只要讓她知道什麽時候該出手就好。

“對了,活力之家的事情……”

談完她自己的想法,熒突然想起這個事情來,她轉頭仔細地觀察著千手飛鶴,又摸了摸下巴,好像有點東西。

她前段時間聽見這個傳言的時候又想起了她在稻妻催生出的雨林來,這種改變地形的偉力,除了神明很難做到吧?

就像是璃月的孤雲閣,稻妻的無想刃狹間。

不等她吐出想法,派蒙已經耿直地問了出來。

“飛鶴難道真的是大慈樹王?”

“噗——”差點一口飯噴出來,千手飛鶴大聲解釋,“我冤枉啊!我都不知道樹王。”

“那你是小吉祥草王?”

“小吉祥草王我也不知道。”

福爾·派蒙·摩斯托著下巴,面色凝重地想了想,“你能催生巨木對吧,倒不如說,森林為你所掌控。”

“也不能這麽說啦,只是比較親近自然。”

“有匹敵神明的力量。”

“那也沒有,頂多五五開,打不死我,我也擊敗不了她。”

“所以,你就是大慈樹王。”

“你聽我說的話啊!我們怎麽認識的你不知道?”

“說不定是大慈樹王力量耗盡,沈睡覆蘇,一朝記憶盡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但是責任感使得她再度回到須彌,懲惡人,救子民,昔日草神歸來,她終將取回她的一切!”

到最後,派蒙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眼神發亮,好似已經帶入她的故事了。

千手飛鶴白眼一翻,現在,她倒是覺得艾爾海森和她是一夥的了。

因為熒還在笑得前俯後仰,和派蒙胡鬧的時候,只有艾爾海森說了句公道話,就是這話有些難聽。

“以常理來看,須彌的神明應當是智慧的主人,但是越來越多的人崇尚力量,忽略了其它,因此才有那麽多的愚人對一顆巨木升起敬仰。”

“雖然艾爾海森你是站在我這裏的,但是為什麽我總感覺你話裏的意思不太對勁?”

“我只是在陳述客觀事實,並沒有站隊。”

千手飛鶴瞪了一眼艾爾海森,少瞧不起她,“那你們說了那麽多,說吧,又要挑戰誰!還得是靠我出馬吧哈哈哈,只要不是神明,我就去把他們都做掉!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她自以為兇狠地比了一個斬首的動作,派蒙立馬捧場,趕在她後頭說:“是啊是啊,都做掉!”

熒沒好氣地把派蒙拽回來,“你能做掉什麽?做掉一桌子菜?”

艾爾海森也是認真起來,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以力破巧的人,當擁有絕對的實力,小聰明將不再起作用,但只是對於個人的孤勇而言。

宏觀上,想要服眾,仍然需要力量與智慧的兼並。

就像忍界靠千手柱間與宇智波斑的力量震懾,一時的和平共處,卻改變不了人心的浮動。

千手飛鶴想要解決這個難題,僅僅是武力可不行。

現在,還是要處理當下的問題,他的一番分析與猜測,也吸引了千手飛鶴和熒的註意。

“明白了嗎?”結尾時,他問道。

“好吧,你講起大道理的時候,還是挺有道理的。”千手飛鶴郁悶,她不太能認識須彌教令院的職位啊、人什麽的,“反正大賢者不是好人對吧?”

“答非所問。”

“派蒙也聽明白了!接下來是要回去休息了對吧?”

熒戳了戳派蒙,“腦袋空空。”

作者有話要說:

╥﹏╥寶貝們,文裏要是有什麽bug告訴我呀,我檢查了好幾遍,真的頭暈眼花了,修修補補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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