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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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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本國的咒術界變天了。

如果要用一夜之間所有的高層全部都看淡世間冷暖,剃了頭發去出家這個理由去糊弄五條凜的話,她肯定是一點都不帶信的。

五條凜總覺得所有人都在瞞著她,進行了一場大動作,可是蛛絲馬跡都被清掃地很幹凈,她根本看不出來昨夜的咒術界究竟掀起了怎麽樣的一場風暴。

在聽到親哥半開玩笑地對她說,只要她一聲令下,大家立即會擁她上位以後,五條凜自然是十動然拒——開玩笑,她現在管理一個家族就有夠無暇抽身了,更別提後面還有禪院家那邊的投誠了,她還年輕。

雖然俗話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但五條凜選擇:“歐尼醬,這個艱巨的任務就先交給你頭上吧。”

這句話也仿佛早就在五條悟的預料當中,後者聳了聳肩,笑得包容:“嘛,如果凜這麽信任哥哥的話……”

五條凜聽完這話,開始腦補了一下全靠她老哥管轄的咒術界會變成什麽模樣。

……說不定會幹出一些給全體成員發年終仙臺喜久福特產大禮包的事情呢,還是算了,哥哥機靈古怪的腦子還真不適合去做這種角色,硬要說的話,嗯。

“算了算了,我還是推薦傑吧。”

她的額頭被輕輕彈了一下,五條悟一臉委屈地問道:“欸?什麽什麽?凜醬,歐尼醬我啊,是輸在了什麽地方嗎?在凜的心裏,傑比我更加重要嗎——”

五條凜木著臉堵住自己的耳朵,手動屏蔽掉了自己哥哥大呼小叫的抗議聲。

當然,其實說起真正負責統籌協調咒術界這層事情,夏油傑與五條悟所共同擁有著足夠強大的實力與威懾力,也同時擁有著用人之道還有決策力,只是真正作為高層去對上表世界的話,以青少年的面孔似乎總歸缺了些東西。

更何況,他們倆都不是什麽能在高臺上老實坐著的性子。

而九十九由基是必不可能閑的住的性格,天元大人雖說沒站在高層的老玩意那邊,又需要穩固整個咒術界的結界根基,基本上是不願意摻合年輕人的事情的。

於是最後兩位一拍即合,將原以為自己的升職之路最多也就是從班主任到校長的現役咒術高專班主任夜蛾正道,一句推上了咒術界領頭決策人的位置。

原本想再最多在學校裏上個十五二十年的班,就提早退休在家裏捏捏毛絨玩具帶帶小孩結果莫名其妙被兩個孽徒卷成了真.咒術界幕後頭頭的夜蛾正道:“……?”

當然,這些也已經都是後話了。

五條凜推開了窗戶,大口呼吸著晨間的新鮮空氣,只覺得五臟六腑今日今時都相當暢快,此刻的窗外,也早早便有人侯著,在同她問好。

“早啊,凜。”夏油傑問候她的神色看不出端倪,只是比往昔時的語氣更加親切了一些。

“早安,傑。”

他們彼此心照不宣,都不約而同地並未提及她那日醉酒以後說出口的某些事情。

今日又是晴朗的一天。

但五條凜接下來開口道出的言語卻宛如一顆石頭,墜入了波瀾不驚的潭水,激起來了一陣漣漪。

“其實咒術界很缺人手吧。”五條凜問道。

“是吧?”五條悟在後面應了一句,他順便將後面緊跟著的“今日以後大概率就會更缺人手”的,比較地獄的那句話語給咽了回去。

“那……”五條凜又問道:“咒術師一定要保守好身份秘密的這件事情,是曾經的高層那邊,歷代繼承的觀念麽?”

“是這樣。”夏油傑微微頷首,附和了五條凜的詢問:“硬要說的話,其實是千年前的平安時代延續至今的傳統,只不過那個時候,詛咒師與咒靈的作祟比現在嚴重太多,咒靈的存在在普通百姓的眼裏,也並不能算是秘密,只是那時平民相較貴族人微言輕,勉強傳遞下來的信息也化作了坊間傳說罷了……”

“那就對了。”五條凜說道:“我們這邊的咒術界,素來有禦三家,以前的,在這些個家庭出生的,稍微有那麽點咒力天賦的男性,都會從小接受訓練,鋪設下成為優秀咒術師的可能性,而沒有天賦的呢,也都會被提供拿咒具訓練,體力打架的機會。”

“高層長老們內部的家族也同理。”

“禦三家這麽做,這是因為他們很偉大麽?”五條凜聳了聳肩,似乎是被她問出口的這個問題給逗樂了,隨後噗了一聲:“不,當然不是。”

“更多的,還是為了壟斷這份力量。”

因此呢,出生在咒術世家的孩子更容易在未來成長成為咒術師,他們打小就會有一個黃金鍛煉期,而平民裏面的孩子,鮮少才能夠展現出咒術的天賦,運氣好可以被輔助監督那邊發現並且招攬到高專精細培養,運氣不好,出生在足夠愚昧的小山村裏,被拋棄,被當成妖怪關起來打死都有可能。

哦,招攬進咒術高專也不是什麽好事情,咒術界曾經的那些高層恨不得將沒成年的孩子們當老牛使,任務一個接著一個,也不可能說會有足夠精細的系統化培訓,禦三家那邊一般都是家族小組,從小互相照應,有組織有紀律地完成家族任務……

這可能就是高專時期的這些年輕咒術師,消耗相對較大的真正原因。

“壟斷……”夏油傑細細咀嚼著這句詞語,口裏喃喃說道:“是這樣麽?原來如此……麽?”

“是。”五條凜說道:“如果我不打算將咒術師和咒靈的存在當作秘密,而是要打破這層壟斷的制約,直接把它公布出來呢?”

“嗯,也許會掀起一陣時間的騷亂吧。”夏油傑微微斂起眼眸,仰頭搓了搓下巴:“不過,大概率不會很離譜,咒力有時候就像普通人這輩子都無法接觸到的熱武器一般,即使知道了它確實存在,有些想要拿它生事的人,也許並未來得及擁有它,而有些擁有它的人,要麽是已經生過事,上了通緝榜發展成了詛咒師,要麽已經被輔助監督註意到並且招攬,要麽是還隱藏著這份力量未被發現。”

咒術界的眼線不可能和監控那麽全方位無死角,所以第三種可能性占比應該是最大的,在“普通人”的人群裏,大概率不乏擁有咒力天賦者。

“那,在掀起騷亂的以後呢?”五條凜問道:“有沒有辦法開舍一些咒術小學,從黃金時期就開始抓起呢?有沒有辦法將禦三家曾經固守自封的一些教育模式,綿延至全世界呢?”

這也是夏油傑默默在運用現在的教會所作的事情,可一座教會的影響力終歸不會特別廣。

他確實沒有辦法除掉所有會產生咒靈的人類,也沒辦法把全人類都去變成不產咒靈的咒術師,可如果真的像凜這樣,將這曾經遮遮掩掩的一切,直白地呈現出來呢?

那是否,世界的重擔就不必落在少數幾個年輕的肩頭身上了。

“我可能並未考慮過。”夏油傑以手抵唇,喃喃道:“畢竟在我眼裏,一些猴子……”

五條悟咳嗽了一聲:“註意措辭!”

“抱歉抱歉。”夏油傑收斂方才眼裏的那瞬陰霾,擡手揉了揉五條凜的腦袋,又及時避開了五條悟拍開他的手,撤了回去,如是誇讚道:“我覺得凜醬的這個想法,真的真的很好哦。”

並非是為了順著她的想法去思考問題,而是如此一看,覺得她說的當真非常有道理。

下一刻,夏油傑又眼見少女雀躍地蹦了起來,同時在口中喃喃道:“如果有些人擁有著能成為咒術師的覺悟但是沒有咒力的話怎麽辦呢,專程將重心放在咒具上嗎?還是說……”她停頓了一下,小聲嘀咕:“神之眼……?”

夏油傑:神,神之眼?

雖然早先就知道了凜與“那個世界”間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系,可聽到這個名詞以後,他還是不當心趔趄了一下。

——神之眼這個設定是有辦法落在這邊的嗎!

但是如果可以的話,那倒也不是不行呢?擡手可以發動元素力量的這個設定在萬千影視動畫作品裏面向來都是很讓人憧憬的一個設定啊,風火雷電之類的……

嗯……如果他真的能擁有神之眼的話,會是怎樣的元素呢?

好吧,一不小心好像又順著凜的節奏去想了。

——

五條凜當然不打算將有關提瓦特大陸的那些結局,全部隱藏在心中。

她現在和幾位神明可都太熟悉了,有什麽好去遮遮掩掩的,直接提出來便是。

如果可以的話,她不想自己所見的那一切,真實發生。

如果可以的話……

五條凜想,她想將自己曾經所經歷過的一切,改變過的一切,所有最好的結局凝成現實。

鐘離先生身邊此刻剩下的仙人朋友早已不多,夜叉一族也僅僅剩下一位獨苗苗,他時常只能獨自一人喃喃念著欲買桂花同載酒;還有溫迪與他的友人,他每次照鏡子時都會倒映出烙印在記憶深處的那張面孔,還有大慈樹王……

包括影姐姐與散兵,明明凜已經在某一條“支線”裏,從最初的時候便呆在了兩位雷神的身側,雷電真逝於戰役的事情並未發生,還央求影姐姐捏出了一只國崩弟弟給她養,她還連帶阿散一起成功地揍跑了偽裝成楓丹工匠的多托雷,他們從未有過那樣的隔閡……

有好多好多的遺憾,都曾被她在那重覆的游戲中逆轉成為了不錯的結局,只可惜,那些記憶的盡頭,每每都是坍塌,陷落,天空赤紅,大地崩裂,直至最後……

“凜?凜——”

溫迪朝著五條凜的方向伸出手,輕輕揮了揮,企圖讓聊天聊到半中途又神游九天的女孩回神:“怎麽了?在想什麽心事嗎?會不會是……這個年紀也該有中意的男孩子了?”

他的這句話自然是讓五條凜當場彈起,猛然回神,她將腦袋搖地像撥浪鼓,面龐一剎那間紅透了,趕緊回答道:“沒有沒有,完全沒有!”

不怪她反應這麽大呢,她實在有些心虛,蒼天在上,她從來沒有將這一切當攻略游戲玩的意思。

如果換成以前的她,肯定會眼都不帶眨一下地張開手臂:“什麽中意的男孩子啊,不管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我的紙片人男神女神們,大家都是我的翅膀!”

這五條式的海王發言,可輪不到現在的她拿來用了,因為她在整活,她怕真有人拿來當真啊。

五條凜:我再也不玩抽象了.jpg,我原本只是想整個活活躍一下氣氛而已,結果還真的有人在以為我在把他們當魚塘。

“欸——”溫迪拉長了尾音,他這會兒也終於放過了這會兒臉頰都變得紅撲撲的凜,笑嘻嘻地回去坐好了,還擺板正了自己的手腳,因為他收到了身側老朋友的眼刀:“其實……我們剛剛聊到了。”

溫迪的眼眸深邃了一些:“那位給凜下了禁忌知識的愚人眾執行官。”

“嗷嗷,他啊。”五條凜說道:“其實只是小事情,我現在不是沒什麽事情,也沒有真的被汙染嘛。”

“並不是什麽小事情。”納西妲開口:“有時候,就連神明也完全無法接受禁忌知識,譬如……”

她隱藏了譬如之後的話語,輕聲道:“我想,這有一部分是因為,凜不完全屬於這個世界,才沒有被世界之外的禁忌知識影響太多吧,否則。”

納西妲的言語止住了。

可大家似乎都能猜想出來那句否則以後究竟接著些什麽。

“真的沒什麽啦。”五條凜擺了擺手:“其實真要說對我的話,就這個人設來說,他做的也不算過份了,最多只是給我下了很多毒,想給我切開做實驗,順便差點把我餵到了特瓦林嘴裏,還有前兩天這個禁忌知識罷了……倒也沒有很多。”

嘛,切片幹的壞事,那就本體連坐吧。

五條凜似乎完全沒註意到,她這會兒,每掰手指數落一句多托雷的罪名,身邊靜坐著的神明們的眼神,就緊跟著晦暗一分。

尤其是雷電影,最後刀都收不下去了,險些當場胸口拔刀。

“他幹過的事情可太多了,我想納西妲之前的囚禁也多少有這人的推波助瀾在裏面,他換過很多的身份,潛伏在各國,甚至拿孤兒院的孩子們和蘭納羅做了試驗……”

回憶到了這裏,五條凜都差點憋不住火氣了,曾經她在用游戲視角看這一切的時候,可能真沒有太直觀的想法,可當這一切具現為現實的時候,她才反應了過來。

多托雷,你是真的不幹人事啊。

“還有,阿散。”五條凜說道:“他對阿散做的事情……尤其過份一些。”

她仰起頭,並沒有回避雷電影的目光,也沒有避諱二人之間的聯系:“阿散是影姐姐曾經創造的第一位人偶,在降臨之初被你放在了借景之館裏,又在醒來以後,四處流浪。”

她站在看待游戲的第三視角,當然知道太多太多的,就連當事人可能都沒有梳理清楚的過去。

更別提她還沈浸式地體驗過了那麽多次提瓦特大陸,每一次都各有各的精彩刺激,堪稱一句游戲人生都不為過……最大一點不好可能就是她五條凜每次好日子都沒有過很久,造成的改變越多,要麽世界崩塌,要麽她被掃出了“游戲”,下一次再進去時,就得被迫“重新開始”。

“其實,那個……我好像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就認識大家啦。”五條凜小小聲地說了一句:“原本,我還以為,我可能會一直忘記,可是前幾日,我又因為禁忌知識,全部都想了起來。”

“……”

可是聯想到現在的提瓦特大陸,大家都保持著只留了好感卻沒記憶的狀態,五條凜頭頂的反翹都耷拉了下來,她蔫蔫地開口道:“不過,這個……還是當我在說傻話……”

即使曾經發生了那樣多的事情,最後卻被一律當做了游戲結束,需要重新來過,她真的得感謝自己強悍的大腦,沒將那一切與現實混淆,讓她徹底迷失在之前讓人瘋狂的禁忌知識裏。

“抱歉,凜。”風神的聲音溫和地傳來:“也許,我已經暫時不記得那些過去了。”

“可我仍然記得你。”見少女此刻更蔫的小表情以後,他笑了:“即使我忘記了那一切,我卻還記得你。”

“從重新看到你的第一眼起,便意識到,這孩子,我曾經一定見過的。”溫迪此刻蠻認真地點頭:“我可是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的哦。”

事實證明,他的直覺也確實沒有搞錯吧。

五條凜有些感動地吸了吸鼻子。

“對了,凜。”溫迪起身拍了拍衣服下擺:“就不在你的世界繼續多留了。”

不止溫迪起身,四神都紛紛起了身朝她告別。

五條凜有點依依不舍,擡手牽住了鐘離的衣擺,因為他這會兒距離自己最近,她問:“不再繼續坐一會兒嗎?”

她現在好不容易實力飄了,可以一次搖很多神來現世打一桌麻將了,也不會感覺這能力讓自己乏力了。

“只忽然想起,略有些公務,需要處理一下。”鐘離如此對身側的小姑娘解釋道。

五條凜:“呃……鐘離先生您還需要處理公務的嗎?”

溫迪在旁邊發出了沒掩飾的爆笑聲。

“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其實是,帝君大人曾經日理萬機,如今也到了塵世閑游,應該清閑些的日子了。”五條凜撓了撓腦殼:“會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呢?重要到璃月的仙人甚至若陀先生都沒辦法幫您完成呢?”

她的這個問題並未得到答案。

只是在大家與她道別以後,五條凜出於好奇,還是心念一動,打開了好久沒開過的現場轉播功能,定位在影姐姐那邊。

結果視野一對上,就看到她正在追殺博士。

五條凜與影姐姐略略提及了幾句阿散這件事情,她常年宅在一心凈土內,不問世事許多年,想來也是會有心之後自己去探查一番真相的。

當年踏韝砂的真相,關於她創造的那位少年的遭遇……

結果,她根本就沒看到影姐姐在探查,反而迎面就看到她在追殺博士某切片。

嗯,那什麽,真的一眼就看出來是切片了,長的實在是有一點潦草。

這個世間真的沒多少人能接住雷電將軍的無想一刀,而五條凜之前也沒多少次有看到影拔刀的經歷。

這次,只見天地風雲驟變,可謂地動山搖,雷電將軍一刀下去,整道山脈都裂開來了一刀。

五條凜表情呆滯地切了幾個直播間去看。

結果就發現了每一位神明都在自己的國土裏面翻出沒扒拉幹凈的切片,其中以璃月最顯著,就差讓諸位仙人們一起,將整個地皮都翻過來了。

五條凜:所以當時大家跟她,嗯,說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最後急匆匆地回去了,主要目的是要去處理博士嗎?

怎麽辦,突然感覺多托雷有點慘,能夠榮獲被四神針對的待遇的人,古往今來可都不算多。

可她實在是有點幸災樂禍,同時又升起來了一點,嗯,被無條件保護的小小竊喜。

也許,會被神明這般誠摯,區別對待的存在,古往今來也只有這樣一個吧。

不過,其實五條凜這會兒的心中,還有一層巨石沒除——那就是,她直到今天也沒太弄懂,在她那次把灰原雄遇難的土地廟掀了以後,忽然墜入魔神戰爭時期璃月的是怎麽回事,在她的恢覆的記憶裏面,也絲毫沒有翻找出任何的解釋。

她曾經將這件事當作了“通副本”,可是無論從哪個角度來想,她和她哥被一起丟進去這件事情怎麽想都不大簡單。

這不可控感,隱隱在她心中埋下了一層陰霾,就如同頭頂懸掛的一柄達摩克斯之劍,隨時可能墜落下來。

一柄,名為命運的達摩克斯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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