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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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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在曾經,“絕對不能讓五條悟喝酒”這條規定,曾一度榮登咒術高專的隱形校規榜首。

誰能想到,平時拽的二八五萬,一口一個“老子”的自稱,且從不主動說敬語,看起來最叛逆的那個,居然是同期同學裏面最煙酒不沾,而且只喜歡吃甜食的小鬼。

嘛……這是硝子姐姐當時的原話。

五條凜還記得那是一次簡單的聚會,高專的學生很忙,他們鮮少有在外面的餐飲店小聚的機會,她原本是想跟著哥哥他們一起去的,奈何她的身體實在是不爭氣,那日早早的便休息了下來。

一覺醒來,她發現自己被哥哥圈在懷裏,他將她嚴嚴實實的裹在被子裏,抱著她睡的很沈,因為體型差的緣故,她感覺就像被袋鼠媽媽抱在懷裏的小袋鼠——想到這裏,凜實在是沒忍住,輕輕地笑了笑。

結果這一擡頭,她就看到了正幽怨地看著他們,好吧其實只是在幽怨地看著哥哥他的硝子姐姐還有傑。

傑的頭上似乎還裹著些繃帶,硝子姐姐的身上沒明顯傷口,只是他們全都灰頭土臉的,頂著黑黢黢的眼圈,像是一夜都沒睡的狼狽模樣。

“……”五條凜眨了眨眼睛,呆楞地問:“那個,發,發生什麽事情了?”

為什麽他們現在的狀態,比和特級咒靈作戰之後還更加誇張啊。

傑笑地更加幽怨了:“凜,你不會想知道的。”

不過後面的五條凜就知道了,據說是前一天叫哥哥他沾上了些酒,然後做出了一些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讓大家不約而同地讚同這輩子都不能讓五條悟與酒精扯上關聯,因為後果實在是可怕。

……沒想到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神子,也會有這樣的弱點。

五條凜本來還在慶幸著自己的體質不似哥哥的體質,沒那麽滴酒不沾呢。

她的這種僥幸心態停滯在了她昏睡過去的前一秒,而在她徹底清醒過來之後,醉酒之後身體不太受控制地做出來的那一切……此刻可謂是歷歷在目,像生怕她忘記似的,猶如放電影一般,在她的面前徹底重現了一番。

她記得……

她好像抱了溫迪的腰,揪了迪盧克的辮子,揉了派蒙的臉,捏了空哥的耳垂,和女士深情五指相扣,最後還撞進帝君的懷裏,激動地喊爸爸。

“……”

她不得不誇讚一下鐘離先生的腰是真的細。

為什麽她連這種觸感都記的這樣清楚,啊啊啊——

回憶到了這裏,她恨不得挖出一道坑,將自己埋進地底。

“凜——你對全世界最值得尊重的帝君大人究竟做了多少不可饒恕的事情啊啊啊!”

她清晰的記得,她在酒勁發揮的最上頭,抱著鐘離先生不願意放手,含著淚水拼命搖頭。

卻又在鐘離先生好脾氣地接納了她略顯胡鬧的這一切以後,繼續順桿子往上爬,蜷縮在他的懷中,將眼淚落在了他那件華美精致的衣物布料上,她感覺的到,那個時候的鐘離先生仍舊在好脾氣地輕輕拍撫著她的脊背,不見半點無奈。

而溫迪似乎做了個全程的見證者。

她像個胡鬧的小孩子和帝君撒嬌,用眼淚哭訴委屈的那副樣子……

五條凜的臉頰此刻不由爆紅,她拉起被子遮住腦袋,將自己裹成了一道毛毛蟲,在床上翻滾了一圈又一圈,多希望這一切從未發生過。

不對,既然是兄妹,她全盤傳承了悟他酒品超絕差勁的體質,她怎麽沒有繼承他酒後徹底斷片,能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問三不知的體質呢?

如果此刻熟知五條悟品行的硝子在場的話,想必她肯定會愛憐地拍一拍五條凜的小腦瓜,順便告訴她一個殘酷的真相——傻孩子,你哥他的斷片,也很有可能是裝出來的啊。

——畢竟他高專時期在同期之間那是有口皆碑的人渣。

五條凜給他的歐尼醬打上了千萬層濾鏡,她自然是不會想通到這一點,凜抱著被子楞楞地神游了片刻,直到她後知後覺地聽到了身側茶盞的輕響,這才整個身體一激靈,幾乎從床上彈跳了起來。

“鐘,鐘離先生!”

意識到了此刻靜坐在自己身側的人是誰以後,五條凜方才將將放松的大腦皮層這會兒再度險些炸開,她猛地回過頭,果然看到了青年平靜的丹鳳眸,和寂靜如水的金瞳,她楞楞開口,結結巴巴地問道:“您,您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在這裏的——?”

話音剛落,五條凜便反應了過來,她似乎又問了一個超級笨蛋的問題。

呃啊,她這個笨蛋!

鐘離開了口,他的聲音好似一壺幽深清冽的茶水,又像流淌的金珀一般,將她緩緩包裹其中:“從……對世界上最值得尊敬的帝君大人做了什麽時候開始?”

五條凜:“……”

她擡手捂臉:“這不是從一開始就在這裏了麽?”

“嗯,確實可以這樣理解。”鐘離動作緩慢地品了一口茶,蒙德只有蒲公英曬幹之後制作的花茶,這算是有些新奇的口感,不過清熱降火,倒不顯難以下咽。

鐘離察覺到了五條凜投來的視線,溫和地問道:“要來一杯麽?”

“你將將醒酒,喝杯熱茶身體許會舒適一些。”

五條凜想,面前的男人當真是將“神性”一詞貫徹到了極致,他似乎在任何情形之下都是不會輕易呈現情緒的性格,他的眼裏包含著天下蒼生與他的子民,神明好像不會偏愛任何人或事物。

可不知是否是錯覺……

她好似在這一刻,察覺到了源自神明的視線與垂憐。

五條凜咬著唇搖了搖頭,她的滿頭金發像碎星一般撲撒了下來,“剛剛醒酒”這一詞,又提醒了她一番她在醉酒之時究竟做了多少傻事。

“無妨,我並不介意。”

原本正在沈浸式裝鴕鳥的五條凜,聞聽此言,此刻驚的幾乎跳了起來,她瞪大眼睛望著鐘離,她心想,什麽!帝君大人他居然還有讀心的力量——背景故事裏面這也沒和她介紹過啊!

“我並未擁有那種能力。”鐘離挺認真地回答她的問題:“許是凜有些習慣將內心的所思所想寫在臉上了。”

五條凜:“……”

她再度捂臉,臉頰有點發燙,睫毛掃過自己的掌心,有些癢:“……鐘離先生,您就別和我開玩笑了。”

她聽到身側的巖神輕輕笑了一聲,他將茶盞放在了桌面,然後下一個瞬間,隨著衣物布料的悉悉索索聲響,她察覺到一只手掌,落在了自己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

五條凜擡起眼,她對上了一雙鎏金色的眼眸,而她被神明倒映在他的眼中,她覺得她這會兒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傻。

“……鐘離先生。”她喃喃地問:“所以,您怎麽會來這裏呢?”

沒有記錯的話,劇情裏似乎暫時不包含巖神來訪蒙德的這個情節。

嗚……她的臉才沒有那麽大,能將鐘離特意來一趟蒙德,膽大包天地歸功在她自己頭上。

“有一個璃月的孩子,讓我有些放心不下。”

腦袋還有些發懵的五條凜感受著腦袋上的輕輕撫摸:璃月的孩子呀,那想來是跟她沒有什麽關系了。

五條凜:……等會,她忽然想起來,之前自己跟大家自我介紹的時候,好像自說自話地自稱璃月人了。

所以,難道,真的……

五條凜呆呆地想,鐘離先生來到蒙德,是特意為了接她?

“我似乎回憶起了,某些與你有關的過去。”

神明的聲音似是跨過了漫長的歲月縹緲而來,就在五條凜還在茫然地以為這仍然是因為角色自帶的好感值而產生的一些腦補之後,她忽然被鐘離先生帶著手套的手指,輕輕撫平了她鬢角淩亂的碎發。

在這一刻,五條凜忽然之間覺得——他的眸光好似穿透了世界的隔閡,他透過此刻的自己,看到的卻是她的曾經。

“您……”五條凜斟酌著她此刻的言辭,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盡量不讓她此刻的鼻音顯得十分明顯,她輕聲問:“您,記起了多少……?”

鐘離未曾回答,只是傾身上前,重新將呆滯住的少女擁入懷中。

……一切好似都在不言之中。

五條凜原以為,在她僥幸地死而覆生,來到了這樣一個全新的世界之後,也許再也不會有人了解她的往昔,與她的過去有關的人,則是全都被留在了那個逐漸崩壞和腐爛的世界裏,或是化作一旁塵土塵土,或是繼續身不由己地活著。

畢竟,咒術師從來都不能決定著自己的生死,也從來沒有一位術師,能榮幸獲得絲毫沒有遺憾的死亡。

她是那個世界中,空有力量,卻被禁錮在了一副沒用的軀體裏,只會給身邊在意她的人帶來些許麻煩的,沒用的孩子,

用家族長老,還有她親生父親的評價來總結的話——

五條凜,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品。

自從來到了全新的世界之中,她獲得了新的身份,她好似化作了童話中的人魚公主,她重新獲得了一副強大的,甚至百毒不侵的身體——與此同時,她甚至還保留著她的六眼,以及前世她需要竭盡全力才能運用出來的術式。

大家不會對她的實際身份刨根究底,不知道什麽原因,似乎所有熟知的角色,都會無一例外的喜愛著她,喜愛著重生之後的五條凜。

強大,靈動,活潑,閃閃發光,桀驁不馴,蘊藏著無法用言語解釋的力量,一如當年的兄長那般耀眼。

可是沒有一人知道,她曾經,其實是一個像健全的人類那樣行走奔跑都做不到的……被幾乎所有的家族成員與高層門斷定的,失敗品。

不,到今天為止,在這個世界上,大概有一人看到了真正的五條凜究竟是什麽模樣。

可他並未對她未主動開口提及的過去而產生不妙的情緒,也非常高情商地幫她回避了這一點,未與她詳談這一切。與此相反神明寬容地對她落下了視線,展開了懷抱,將她擁入懷中,即使她在此刻身體顫抖,幾度失控。

“鐘離……先生。”

她攥緊了鐘離的衣擺,她可以感受到他的衣服布料華麗而昂貴,他卻絲毫沒有因為她此刻有些失控的動作而介懷——她的眼眶又開始了濡濕,似乎在面對這位年長而又可靠的神明之時,凜總會表現的比以往愛哭很多。

原來她已經下意識地,將鐘離先生,看作了她在這個世界的,值得依賴的存在了。

“您真的不介意,我在之前……對您有所隱瞞麽?”

五條凜小聲地詢問道。

“只不過是還未到你能夠坦白一切的時機罷了。”鐘離平靜地回答她:“更何況……”

“我會庇佑每一個屬於璃月的子民。”他的金瞳靜謐如水。

雖未直白提起,五條凜卻明白,自己此刻已經被巖神全盤接納,甚至庇護在了他的羽翼之下。

……

稍微休養了一番身體之後,五條凜起身,暫且與蒙德的小夥伴們告別。

她的話沒有說太滿,只說前幾日出門,沒來得及與璃月的家人們好好打一下招呼,今日家人焦急,主動上門尋她回去。

琴與芭芭拉都分別表現出了不舍,不過派蒙剛在那裏預備抱著五條凜開嚎,就被空拆穿道:“……我們的下一站好像就是璃月吧。”

“對哦。”派蒙擦了擦還沒來得及往外冒的淚水,嘿嘿一笑:“那,凜!等我們到了璃月以後,你一定要請我們吃摩拉肉烤吃虎魚杏仁豆腐……”

在她報完菜名之前,空黑著臉,將派蒙一把拽了回去。

“好啊。”此刻的凜笑吟吟的,一點都不為了剛剛的事情介懷,她回答道:“一言為定,我來請客。”

空覺得自己的耳廓這會兒又開始泛紅了,他心想,不知道那是不是和愚人眾交手以後,留下的後遺癥。

大家都心照不宣,非常貼心的未曾提起,五條凜她喝醉了之後做出來的那一連串“傻事情”。

五條凜這會兒好像突然就弄懂哥哥的斷片是怎麽一回事了。

是的沒錯,用斷片這個借口,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這個辦法真的很好用啊!

“那,凱亞先生,還有迪盧克……”五條凜及時的收回了自己的敬語。

——話說迪盧克他是什麽時候換成的高馬尾?

五條凜根本不敢細想和覆盤教堂裏面她幹了些什麽,她磨嘰到了二人身邊告別:“那……我就先回去璃月啦?歡迎你們之後來找我玩?”

她仔細想了想,暫時留了個不蔔廬的地址。

“也歡迎凜小姐經常回一回蒙德呢。”凱亞笑的意味深長:“我想,天使的饋贈應該會很歡迎你的來訪。”

迪盧克板著臉說道:“只會有免費的果汁和牛奶了。”

五條凜:“……”

話音剛落,眾人都齊刷刷的沈默了一下,胡亂地看向周圍,口裏感嘆著今日的風它實在甚是喧囂啊。

五條凜終究還是沒過去良心那一關,雙手合十,並攏舉高嗚咽道:“抱歉!下次一定不會再喝酒了!”

芭芭拉倒是不介意:“沒關系沒關系,我倒是覺得,凜小姐醉酒的樣子也很可愛呢,至少不會像某人一樣,清晨被發現的時候,正頭朝下地睡在蒙德城廣場的噴泉池裏面。”

本來站在一旁傻樂,這會兒忽然被cue的溫迪:“……?”

——

五條凜又一次回到了璃月。

只不過,與上一次的心態截然不同的是,她這次居然對璃月,隱隱約約地產生了一絲“歸屬感”。

她曾經可從未對五條家產生過半分歸屬感,只會每天誠摯地希望睡一覺醒來長老們和整個五條家大院都一起爆了,或者她能力解放,能跟他們爆了。

可是,璃月不同。

她看著璃月的一草一木,每一寸土地,每一塊石珀,都覺得分外可愛……甚至還想順手去撈一個寶箱,不過眼見帝君在身側,她還是摁住了自己這條蠢蠢欲動的手,剛剛真的好險又跑圖職業病犯了。

嗯,不過,不知道魈怎麽樣了?

溫迪之前雖然告訴她,幫她向魈帶了話,她卻多少有些擔心。

“鐘離先生,我們去哪裏呀?”五條凜聲音清脆地問道。

“我去將你,介紹給幾個舊友。”鐘離耐心地回答道,他仿佛又猜出了凜此刻的所思所想:“你已經與魈那孩子見過了?”

“嗯!”五條凜用力點頭,她險些養崽濾鏡扣上,脫口而出就是一句我家魈寶,想到帝君在身側,還是咳咳兩聲,用了敬語:“魈上仙是好人!”

鐘離輕笑。

“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你已與魈那孩子打過交道,那麽面對其餘幾位仙人時,想必過程會順暢許多。”

五條凜也是這麽覺得的。

她之前過劇情的時候,就覺得璃月的這幾位三眼五顯仙人,都是表面威嚴,實則外冷內熱的一幫可愛仙人,尤其是某只仙鳥,不止擅長機關之術,還很會說話,還會像媽媽一樣照顧璃月港的一些孤兒,還很會說話,還是魈寶化身三體人隊的好助手,還很會說話……

就這樣,她懷著十成十的準備,樂呵呵地去見了幾位仙人,卻在往他們面前一站之後,眼瞅著幾位仙鳥仙鹿開始了神色驟變。

理水疊山真君身上的羽毛都炸了起來:“金,金黃色的長發——”

削月築陽真君感覺他的蹄子有點發癢,在地上蹭了又蹭,他瞪大了眼睛望著面前的五條凜,驚恐地喃喃道:“讓人印象深刻的藍眼睛……”

留雲借風真君心急口快,嘴一溜就把她的心裏話給說了出來:“帝,帝君大人,您還真把魈那孩子忘不掉的少女找來了?”

鐘離:“……?”

五條凜:“……?”

剛才奉帝君消息趕到,聞言險些腳下一滑原地跌倒的魈:“……?”

——

最後還是頗花了一番力氣,解釋了這些真是誤會一場。

留雲借風真君只覺得她的話語裏,頗沒有了幾分底氣:“這,這真不賴我……”

她毫不猶豫地就將鍋甩在了兩個好同事身上:“還不是拜這兩位所賜,一前一後,一左一右,馬不停蹄來給我傳遞假消息,害我還真以為魈那孩子當真有了心悅的……”

“留雲真君。”此刻的魈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了心緒,險些又被嗆到,他紅著面龐道:“我與凜只是幾面之緣,雖覺得她親切,但確實——”

說到了這裏,他的話語停頓了下來,因為魈此刻意識到了,他說出來的話,旁邊五條凜也完全能聽到。

他應該瞬間割裂開他與凜的關系,當真來一句“只是萍水相逢,對她並無冒犯之情”麽?

……只是,這話語,會讓她多想與難過麽?

那一刻,魈想到了許多。

他想到了少女吃到美食時對他袒露的笑顏,以及她特意為他準備的杏仁豆腐,他想到了那日他回望舒客棧,老板告訴他,有一位少女在夜晚時,特意來訪見他……她是特意前去荻花洲深處,才尋找到了被妖魔困擾到的他的。

甚至通過她那日呈現出的實力,他不得不多想,他在險些被業障侵蝕理智之時,是因為她的出手相救,才得以全身而退。

少年夜叉思緒混亂,只覺得心裏徹底沒了底氣,在此刻徹底收了聲。

留雲借風真君:忽然警覺。

她好像當真發現了些什麽。

此刻的削月築陽真君和理水疊山真君二位,這會兒恨不得你撅一下我蹄子,我撲棱你一下翅膀,他們用力咳嗽著,口裏念著:“誤會一場,這些通通都是誤會一場。”

“哎我們這些老家夥也是好意,並非要為難這些孩子的意思啊。”

“是也,是也,既然帝君大人在今日如此正式地將凜這孩子介紹給我們,那定然是有他的深意所在,咳咳,我們這就去籌備一些見面禮……”

這會兒的五條凜正乖巧地盤腿坐在原地,聽到見面禮一詞之後的她,超級興奮地豎起了小耳朵,趕緊事先在心裏演練了一番一面說著使不得使不得,一面從手裏接過幾位真君的禮物往背包裏塞的小技巧。

哎,沒辦法,身在異國他鄉,再也不能花五條家的錢了,她現在就是個一切收益來自於開開寶箱的小窮光蛋。

此刻,五條凜的對面坐著還未下山的申鶴,她隨著留雲借風真君一道修行,今日大家齊聚在她的洞府,碰到申鶴,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如今似乎還沒到申鶴解開心結的劇情,所以她只是乖巧靜坐在原地,對申鶴釋放出明媚的笑容。

“師父。”申鶴凝望五條凜片刻,忽然擡頭詢問留雲借風真君:“您方才所說的心悅,是什麽意思?”

此言一出,要不是看在帝君大人還在的份上,旁邊的仙鳥和仙鹿又險些挨了留雲借風真君一翅膀。

“這……”留雲借風真君半路卡了殼,她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麽回覆好徒兒的這個問題,磕磕絆絆,不知如何回覆。

“心悅大概就是,在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心裏就會下意識地開心,愉悅。”五條凜眉眼彎彎,適時解圍:“雖然不知這情感究竟是從何而來,可它足夠赤誠,足夠熱烈,也足夠溫暖你的內心。”

這確實是一句相當浪漫化的解釋,三言兩語便化解了方才的尷尬。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申鶴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表示她已經知道了,只是下一秒,她擡起手,雙手往石桌上一拍,將五條凜嚇了一跳。

只見這位銀發藍瞳的冷面大美人,視線一眨也不眨地望著五條凜,開口便是:“——我心悅於你。”

仙府先是陷入了一陣死一般的寂靜。

隨後又是好一通兵荒馬亂。

……

五條凜這才意識到了她的這個概念神一般的技能,到底多有殺傷力。

——給漂亮的申鶴姐姐抽她個滿命滿精,再順便肝滿好感度,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麽?有誰會不喜歡銀發外冷內熱,熟悉以後只會對你一人有所不同的大姐姐呢?

——當年她在退游之前,自然是給從頭出到尾的所有角色都一視同仁的拉滿了,啊?一點都不誇張,這不是每一個養成系游戲的精髓所在麽,不要小看一個除了躺平啥也不能多做的被迫死宅的六眼的廚力啊混蛋!

擦著汗教導給徒弟這話可不興亂說以後,留雲借風真君將視線落在了五條凜的身上,預備瞅瞅她的身上到底有多少魔力,能叫帝君,魈那孩子,甚至包括申鶴那孩子在內,都能瞬間傾註這麽多信任。

她倒要看看——

上下打量了五條凜一會兒以後,留雲借風真君的神情忽然僵硬,她望著面前笑吟吟的少女心想,嗯,好像還確實挺可愛的,看著這模樣就很討喜,就能知道確實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她最近會在璃月常住麽?那自己多收個徒弟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化作人形進卡池且已被五條凜拿下的留雲借風真君,也在此刻瞬間倒戈,就此淪陷。

——

五條凜沒有過多推辭,接受了仙君們贈予她的見面禮物。

其中還真有送到她的心坎裏面的,那是一把有別於之前游戲中塵歌壺的小小茶壺,它更小巧精致一些,是留雲借風真君說自己根據塵歌壺為原型設置的全新版本,內裏別有洞天,是極其宜居的空間,風景優美,自帶房屋。

五條凜想,哇,她剛來璃月就拿到了一套自己的房子,還能隨手揣兜裏——這就是刷到了滿級好感的魅力所在麽!

她自然明白鐘離開口將她正式介紹給璃月的幾位仙君,一方面許是為了給她提供保護,另一方面,卻是為了讓她放心。

鐘離先生甚至當她的面與諸位仙人商量了一番在之後的請仙儀式上,要不要考驗一下璃月七星管轄國家的能力,順便委婉地表達了一下自己的退休意願。

這讓五條凜瞪大了眼睛——帝君哇,這麽大的事情您直接開口就在我面前商量真的沒問題麽?

不過此刻她忽然又回憶起來了劇情裏面,旅行者哼哧哼哧跑去將帝君遇刺隕落的消息轉達給諸位仙人時,他們如此淡定的反應了。

……嗯,一點悲憤不帶,基本上全是演技。

按照璃月全員帝君廚的這種程度來說,好像按照常理而言,這如果不是鐘離先生提前和他們商量好的,他們大概率會直接去把璃月掀翻了吧。

啊,這麽一想,劇情好像全都合理起來了。

所以這麽大的事情就這麽在她的面前開口商量真的沒關系嗎?她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被帝君他們當成自己人的?

五條凜這會兒正被魈領著回璃月港呢,少年夜叉顯得比之前更加沈默寡言了,全程幾乎一句話也沒有多說,只是開口問了一句她此刻的身體情況如何,得到了肯定句以後,又閉口不言。

但是五條凜看得出來他想問自己的問題一定超級多,這孩子很能忍的。

“吶,魈。”

五條凜的一聲呼喚直接讓魈原地站了個軍姿,他無比僵硬地回過頭去,看到了此番少女正眉眼彎彎地看著他。

“讓你擔心了,抱歉呢。”

“……無妨,蒙德的那一位,其實已經事先轉達給我了消息。”他將手中的和璞鳶攥的更緊,微微斂起金瞳,避開了五條凜她過於靠近的視線,淡聲回答:“你,無礙便好。”

“——這個時候,魈上仙應該跟我說一句,歡迎平安回來才對啦。”她特意繞了一圈,彎著腰歪著頭看向他。

“歡迎……”忽然意識到順著她的話茬說了,少年夜叉的耳畔此刻染上了些許緋色,他後退一步,在她偷笑的時候,這時候正色了一些:“事實上,你那日不告而別,我很擔心。”

五條凜立馬沒繼續欺負魈上仙了,她聞言汗流浹背了。

“——你的另外兩位朋友,他們也很擔心。”魈斟酌著言辭:“尤其是……戴著鬥笠的那位。”

“我沒在與他同齡的少年裏,見過那樣的氣勢。”

五條凜:嗯,這個,該怎麽說呢,散寶的實際年齡好像已經五百歲起步了?

“他似乎明白與你的消失有關的人是誰,氣勢洶洶地趕去了興師問罪。”

五條凜:太好了我要為了多托雷默哀一分鐘,啊哈開玩笑的。

“凜。”

眼見少年夜叉的神情再度正色了幾番,五條凜趕緊原地立正了,停止了她的一切神游與胡思亂想,她回答道:“在的!”

“有些時候,你會予以我一種感覺。”

他停下了腳步,風掀起了少年的發,少年夜叉回眸看她:“一種……你似乎並不屬於這裏的錯覺。”

五條凜忽然不知道應該怎樣回應他。

但是接下來,全是魈在說話。

“你仿佛突然闖進了璃月,闖進了我的面前,我努力回憶起有關你的一切,卻無從記起。”他的聲音平靜,眼眸裏閃爍著些許翻湧的情感:“可是我的情感與理智在這一刻同時告訴我,你應當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應該是和浮舍,彌怒,應達,伐難……他們同樣重要的人。”

五條凜動了動嘴唇,她不知應該怎樣去回答魈的此番話語。

“那日我身受業障所迫,無法抽離,想來也是你出手相助。”魈卻適時的轉移了話題:“多謝。”

五條凜俯身摘了一朵甜甜花——之前她滿世界熬砂糖做杏仁豆腐的時候,可沒發現提瓦特大陸處處都有甜甜花。

她輕輕轉了轉手上的花,笑著看他:“魈上仙,你這個時候應該對我說,謝謝你,凜。”

“……”魈楞了楞,不過隨即從善如流地說道:“謝謝你,凜。”

五條凜忽然之間就明白為什麽哥哥以前那麽喜歡欺負老實人了,這個真的不能怪哥哥。

換她她也喜歡。

“那你能否告訴我。”魈又問她:“……那一晚,你究竟是運用了什麽辦法,抑制了我的業障?”

五條凜腳步微滯,她深呼吸一聲,背著手轉過身,噠噠噠往前跑去:“我也不知道哦——”

“……我並非為難於你。”魈有些奇怪她為什麽能跑的這麽快,只是在她身後輕聲道:“我的業障加劇,與魔神殘渣的影響有關,也同樣與磨損有關,我只是在想……”

提瓦特大陸目前僅剩的神明,甚至一些神明的眷屬,譬如特瓦林,無一沒有受到磨損的困擾。

五條凜停下了腳步,她忽然之間明白了魈想要得知答案的意思,孩子想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幫到帝君。

但是她鐵定不能將多托雷那貨的發現正大光明地說出來,否則她確定以及肯定,自己一定會失去未來幫鐘離先生忙的機會。

嗯,不過,她要怎麽去驗證自己能夠療愈磨損的這一點呢?

……

魈原本見少女愈跑愈遠,已經徹底停下腳步,歇了追上她的心思,只開始反思自己方才那番話語,到底有哪裏將她嚇到了。

只是再擡首時,面前忽然閃現回了一道身影,她的身影如同貓兒一般靈巧,她狡黠地笑了笑,隨後將手上那朵快被捏蔫了的甜甜花,順手就扣在了魈的鬢角。

纖長的食指指尖輕輕擦過了他的耳廓。

她豎起食指,晶藍色眼眸斂起,她聳了聳肩膀,一字一句地在他的面前說道:

“嘛~是秘密哦。”

——

白天學自己哥皮了一番,下午接受了白術先生的敦敦教誨外加批評,五條凜特意挑了個月黑風高夜,去了個她白天就在腦子裏面規劃好的地點。

從蒙德臨走前,溫迪說特瓦林已經幾乎徹底恢覆了。

今日仙君開大會,鐘離也提了一句魈今日的業障似是淡薄了不少。

如果要說他們的共同點的話——

那就是多少都嘗了點她的血。

前世明明自己都無藥可醫,今生卻搖身一變,擁有了與傳說中的擁有醫死人肉白骨能力的人魚差不多能力的身體。

此刻的五條凜,正偷感十足的站在伏龍樹底,生怕自己觸碰到封印引來村落的夜叉甚至帝君。

她需要去幹一件大事情——如果運氣好的話,就不止驗證了心中的所思所想,還能順帶吐一把刀子。

鐘離是一位可靠的長輩,予以了她暫時的庇護乃至港灣,如果可以的話,她確實想要幫上這位神明的忙。

很早之前就說過了,她是個自私的人,她只會想要幫助自己在意的人。

五條凜擡手貼合在樹底的封印之下,試圖摸索出能被她鉆空子的地方。

結果一陣吸力傳來,她忍住了開無下限的沖動,任由身體被拖拽進去。

再睜眼時,凜意識到她已經破除了封印,站在了結界之中,這位震山撼岳的巨龍面前。

——鐘離先生的舊友,若陀龍王。

它曾與巖神並肩作戰,可因為歲月的磨損,以及人類對層巖巨淵幾乎無限度的開采,導致了幾乎已經失去神智,乃至數百年前襲擊人類,與鐘離率領的眾仙開戰,最後被強制封印於此。

如今的若陀龍王,眼見這個一腳都能踩死的小東西忽然闖進自己的視線,而非摩拉克斯,憤怒地將入侵者踩碎的念頭被他勉強壓制了幾分,他吼了一聲:“小東西,滾出去,否則我直接吃了你!”

接下來,讓若陀龍王關了這麽久以來遇到過最懵逼的事情出現了。

只見那小丫頭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她朝著掌心劃了一道小口,鮮血瞬間滲出,她一面保持伸出手掌的姿勢,一面走上前,語氣真誠道:“……好啊,那要不您先嘗嘗?”

若陀龍王:“……???”

驚恐.jpg

——神經病啊!

他被關了這麽久,第一次見到比自己病的更重的人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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