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

老者右臂瀟展，鐵骨有力，示意前方便是內殿。隨後他移足瞬離，三息後不見蹤影。

“此人之能於人界甚是難尋。”她獨自言語。

鏗爾聞聲道：“如何見得。”

“他速度欲飛，普通修士也不過較凡人稍多強勁。人界凡人進修仙門還有瞧骨一關，大多資質不符，致以修士並不多見。如此推來，也可解釋。”

“也不錯。你可知他為何教我們看見？”

她疑惑道：“難道還有隱情？但講無妨。”

“他是召靈守門人，門主自是要多培養他，以防門派位置暴露。”鏗爾徐徐道來。

她微晃腦袋，忽道：“你知道的頗多。”

他眼瞥過去，明白了她的意思，道：“世上除閉七竅外，還有一能法，名‘眼線’。”

“……嗯？你莫不是耍我？”

他哈哈大笑，昂首直頸，後低首道：“非也、非也，你想岔了罷。‘眼線’只是名兒，是我獨創的術法。如其名，眼化萬千絲線，隱形無跡，俱以神思操控。”

“倒是實用……”

來到內殿門前。

箜篌之聲隱隱淡淡，隔著門壁愈似朦朧仙霧，不清聽，亦體會得居空逍遙之快意。松柏之氣，灑樂之情。

侍人推門撩簾，簾珠形紅豆，絲幔無重量。簾幔飛舞碰撞之後，彈者容顏可清見。

男子跪坐圓墊，指抹絲弦。青絲長長沒入幽暗屏底窄隙，頂無冠玉，腰際無珮。

其左一男子道：“怎有女子進入。”他這話平靜，遠處的侍人可被嚇得紛紛伏地。

鏗爾走前兩步，道：“秦門主，久不相見，快要忘了我罷。”

“你？也罷，坐下聊聊罷。”

秦門主只看了鏗爾一眼，繼續撫摸樂人的發絲。樂人停止奏音，將發絲從他手中抽回。秦門主沒說什麽，但擁他入懷的動作蠻橫了些。

她瞧這一幕奇怪，這秦門主……怎麽……

鏗爾遞給她一盤侍人剛放下的桃花餅，示意她不要說話。

想想鏗爾說的有關召靈門的事，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前召靈門主所遇之災會否與秦門主有關？

“此來為解化水一疑。”鏗爾面對秦門主的行為態度平靜，開口表明來意。

秦門主懷裏的樂人勉強為自己調整好一個端正的坐姿，聽言開口道：“仙君對化水有何疑問，問我即可。”

“只怕還是要單獨聊談。”

“我不準許。”

她感覺出身後危機襲來，心喚盲泠將其撥回。

對面朗聲道：“除非我死，你們帶他不走。”

“秦門主，我並非與你商量。”

鏗爾直視他，心緒不穩。澎湃靈力被其釋放，秦門主不抵其力，卻仍緊抓樂人不放。鏗爾對她點頭示意，她思索一會兒後抱琴壓膝，閉眸壓弦。

盲泠若水，急轉旋回之下勾摟樂人腰軀，迅速帶至門外青天之上。

“告辭。”

鏗爾說完別詞，拉她一同追跡翩飛。速度太快，她來不及觀察秦門主。想來，他應該憤恨不止。

所停之地是一高山。盲泠已將樂人安置山頂，見她來了，重歸琴身。鏗爾松開拉她的手，往樂人那走幾步，止道：“你提出的我已辦到，化水及九轉蓮花步二事你現下講清便可。”

樂人舉臂禮回，道：“還是多謝你相助。”

他所呈言語明晰，很快講完。鏗爾讓他走後，她才問：“他是何人？”

鏗爾回道：“前召靈門主，高止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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