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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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酆淵接收到顧峻嶺話裏的深意，樂了，誰跟他默契說好的？
他除了沒打算替情敵點破他的心思，別的可沒保證。
何星煦在外面聽到顧峻嶺這一聲中氣十足的吼聲，連忙推門進去。
“怎麽了？”可別打起來啊。
顧峻嶺不是挺尊重酆大哥嗎？怎麽這麽氣？
顧峻嶺憋得臉都紅了，偏偏對著何星煦，還不能說什麽。
這兩人都在一起了，他這時候說自己喜歡對方，這不是給阿煦添堵嗎？
顧峻嶺努力露出一個笑，“沒事啊，我這不是歡、迎酆大哥嗎？”
何星煦沈默，要是歡迎兩個字不像是咬牙切齒，他還真信了。
酆淵倒是淡定，把點心拿出來，“沒事，星煦你去給他打份飯，估計餓壞了才脾氣這麽暴躁。”
何星煦的視線在兩人之間游移，“確定沒問題？”
顧峻嶺露出八顆牙，“沒啊。”
他現在好的不能更好了。
何星煦面帶狐疑但還是出去了，剛剛在餐廳只吃到一半，顧峻嶺的確該餓了。
病房的門關上，酆淵把點心往顧峻嶺面前遞了遞，“我親手做的，要嘗嘗嗎？”
顧峻嶺瞪他：情敵做的東西，他就是餓死也不吃！
酆淵沒收回手，慢悠悠開口，“你只是父母不和吵架，我父母因為誤會互相折磨，一個郁郁而終，一個發瘋死了。”
顧峻嶺的表情從怒瞪到疑惑，最後難以置信，眼神亂飄，“啊？這、這麽慘啊。”
酆淵又把點心推了推，“吃嗎？”
顧峻嶺聽話接過來，“你說真的啊？”
酆淵點頭，“自然是真的。這種事，沒必要騙你。”
顧峻嶺沈默了，雖然不地道，但他這會兒真的被安慰到。
這世上竟然還有比他更慘的。
怪不得對方沒學歷，不會是大家族爭權奪利他成了犧牲品吧？
顧峻嶺默默吃著點心，“我不是同情你，也沒有認可你，但阿煦既然選了你，那、那我就認輸。”
何星煦提著餐盒再回來，酆淵已經從病房出來。
旁邊貝裕目瞪口呆，好奇心爆棚，偷偷拉著何星煦說悄悄話，“你問問你家這位，到底和裏頭說了什麽，幾句話怎麽突然就風平浪靜了？”
平靜的太嚇人，他總覺得太快了，不安心。
何星煦從病房上方的玻璃朝裏看，顧峻嶺正埋頭哢嚓哢嚓吃著點心，顯然是真餓了。
表情平靜，甚至還好奇打量病房的環境。
這是真的沒事了。
何星煦心情覆雜和酆淵對視一眼：你和他說啥了？
酆淵回以一笑：隨便聊兩句。
何星煦信了他才怪。
顧峻嶺本來只是急火攻心，檢查了也沒啥事，吃過醫院寡淡的飯，拿了一袋藥生龍活虎回去了。
何星煦不放心，讓他有事隨時聯系。
顧峻嶺擺擺手，最後同情看了眼酆淵。
這人就怕對比，現在他反而成了那個怕提及父母的，擔心一提起來讓對方想起傷心事。
顧峻嶺大方走了，留下心情覆雜的何星煦和茫然的貝裕。
這人是不是人來瘋？就瘋一下，突然又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何星煦下午只有一節課，早早和酆淵回了家。
到家的時候外公去給仲老教授紮針去了，家裏只有他們兩人。
何星煦問出病房裏酆淵和顧峻嶺說了什麽。
酆淵這才說了。
何星煦聽完愧疚心升起，“抱歉，讓你用這種方法安慰顧峻嶺。”
這不是以毒攻毒嗎？
他心裏有些難受，上前主動抱住酆淵的腰。
酆淵把人攬在懷裏，“沒事，都過去這麽久了，真不算是事。”
再說了顧峻嶺這邊早晚也要解決，如果酆淵覺得這是心裏的一根刺就不會說出來。
罪魁禍首已經死了，他也不在意了。
何星煦把人抱得緊緊的，臉埋在他脖頸間，“晚上我給你做點好吃的吧，你今天別動手了。”
酆淵知道他想彌補自己，欣然同意，“行。”
晚上吃過飯，何星煦才想起來羅盤。
到閣樓拿出來給酆淵看。
酆淵疑惑瞧著這個羅盤，是他看不懂的東西。
何星煦指著陣法，因為擺亂，此刻沒有任何靈力。
他把羅盤的來歷和酆淵說了，說完後眼睛放光，這也是他答應收下來的原因，“這東西說是一件法器，能尋寶貝。我猜想，這所謂的尋寶，是不是指有靈力的法器什麽的？”
酆淵怔住，“你是想借這羅盤尋別的有靈力的法器？”
何星煦搖頭，“當年霍恩家族出事，族裏能有這麽厲害的法陣，不可能沒有別的法器。幕後那人當年放過我母親和舅舅，應該是族長他們還是交出了什麽東西，才讓他們以為霍恩家族的寶貝已經沒了。”
酆淵懂了他要做什麽，“你是想拿羅盤去星際試試，尋一下有沒有人有這種蘊含靈力的法器？從而找出當年那個幕後黑手？”
何星煦重重點頭，“星際沒有靈力，但蘊含靈力的東西卻是存在的。”
陣法就是證明，畢竟如果沒有陣法，他也不可能被傳送過來。
酆淵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等第二天和何外公一說，對方也覺得這是個辦法。
只是何星煦還要上學，需要等周六日再過去。
同時真的要尋的話，也要做好萬全之策。
五十年前對方能動一整個霍恩家族，無論是地位或者實力絕對很強。
很快時間到了周五晚上，何星煦和酆淵拿著羅盤做好準備，回了星際。
布斯莊園裏，羿元帥和霍恩夫人早就算著時間等在那裏。
何星煦一出現，霍恩夫人過去把人拉住，“小煦你回來了？在那邊學習辛不辛苦？”
何星煦看著站著的霍恩夫人，眼睛亮起來，“母親，你能長時間站立了？”
霍恩夫人點頭，“已經恢覆的很好，只要不是幾個小時一直站立就沒問題。”
何星煦握著霍恩夫人的手，邊往旁邊走，邊把好消息說了，“我和酆大哥這次過來也有個好消息要說。”
羿元帥本來正挨著夫人和兒子轉，聽到這話，下意識瞥了酆淵一眼。
陛下動作……不能這麽快吧？
酆淵淡定收回視線，從懷裏摸出一個羅盤。
羿元帥：？這什麽破玩意？
這麽舊？
等何星煦說完這東西的作用，羿元帥望著激動的夫人，雙眼灼亮：這東西可真是個大寶貝！
“夫人，有了這東西，就能找到當初那些人，就能報仇了。”
“是……”
霍恩夫人眼底濕潤，顯然沒想到這麽快就讓她等到這一天。
比她預期來得要快。
因為不確定羅盤能不能尋到，要是尋到，還需要準備。
一切就緒後，何星煦第二天帶著羅盤從布斯莊園出發。
羅盤被他做了裝飾，外面罩了一個小型飛行器模型。
羅盤上旋轉的指針，同步到模型外，只是方向都在尾翼上。
何星煦拿著羅盤，和酆淵一同按照羅盤的指示往前走。
羅盤剛開始毫無動靜，顯然星際是真的沒有任何靈力。
何星煦和酆淵也沒想過一次就能找到。
他們現在在首星，也許罪魁禍首在別的星球也說不定。
不過他們的運氣還是好的，懸浮車經過皇宮時，突然有了反應。
何星煦和酆淵對視一眼，勉強克制住激動。
按照羅盤指示的方位，最後尋到一處地方。
何星煦和酆淵讓懸浮車停下，兩人坐在不大的車內，望著羅盤最終指著的地方，眉頭緊鎖。
酆淵臉色也不好看，望著大門緊閉的地方，瞳仁裏浸滿冷意。
“是不是搞錯了？”何星煦攥著羅盤，死死盯著這處地方。
在他印象裏，裏面的人毫無反抗之力，就算前些年因為老陛下的發瘋得到一些實權。
對上酆淵，依然輕而易舉被壓得擡不起頭。
上一次博林侯爵的事，皇家長老院直接被酆淵取消特權。
甚至都沒敢反抗。
可這麽一處完全沒想過的地方，卻是羅盤最終指向的地方。
酆淵搖頭，“是或者不是，進去瞧瞧也就知道了。”
為了以防萬一，酆淵和何星煦沒第一時間行動。
他旁邊帶著何星煦，他不能讓對方冒險。
酆淵聯系羿元帥。
不到半個小時，羿元帥直接開著一艘星艦加速趕來，身後跟著十幾個小型飛船。
裏面都是清理過叛徒後的心腹將領，都是以一敵百的精神力強者。
羿元帥打開星艦的門，霍恩夫人和霍恩公爵跟著一起下來。
霍恩整個人如同暴怒的火球，仿佛下一瞬就要炸開。
理智占了上風，他戴著面具大步過來，急切尋個答案，“陛下，你確定是這裏？”
他剛知道羅盤的事，尋了這麽久，以為還要很多年才能找到，如今這麽速度，讓他想信又不敢信。
酆淵搖頭，“暫時不確定。”
但羅盤指著有反應的法器就在這裏面。
以防萬一，還是做好準備。
皇家長老院自從被取締，精神萎靡，閉門不出。
但這麽多年的特權，裏面的元老和長老們暫時還住在這裏，意圖等陛下收回先前的旨意。
結果拖來拖去，等來陛下帶著羿元帥來趕人？
為首的元老氣瘋了，幹脆把年紀最大的院長請出來。
院長輩分很高，頭發胡子眉毛全白，因為沒有精神力，也沒有受到精神紊亂幹擾，精神頭倒是不錯。
院長為首，元老長老們緊隨其後。
一堆老人家，去迎接陛下等人。
見到人，院長拄著拐杖就要行禮，被酆淵擡手阻止，“院長年紀大，不必了。”
真讓對方行禮，他還怕折壽。
院長起身，恭恭敬敬的，“不知陛下這次前來是？如果是先前的旨意，我們這些老家夥年紀大，不好給家族小輩添麻煩，著實沒地方去，還望陛下再給我們些時間。”
他們輩分高，自然不可能家族不歡迎。
不過是不想接受回到家族後的落差，想多拖一拖，萬一陛下改變主意呢？
酆淵目光挨個落在這些人身上，無論哪一個瞧著都像是包藏禍心的。
皇家長老院都是輩分高的，年紀平均一百歲往上。
每一個都可能在五十年前對霍恩家族下手。
即使有的五十年前可能很年輕，但正值壯年，什麽都有可能。
三十年前羿榮熙不也是因為年紀小才沒被懷疑？
結果對方搞了個大的。
酆淵沒開口，羿元帥磨著牙，“你們待不待在這裏先不說，我們今天來，是有別的事。都讓開，我們要檢查一遍這處皇家長老院。”
這處地方緊挨著皇宮，占地極廣。
後面整個圈起來作為長老院的陵地，每一任院長、元老、長老們都被特許埋在裏面。
也是因為這地神聖加上這些長老們輩分高，很少有人踏足這裏。
一想到其中一部分正是造成夫人和小舅子滅族的罪魁禍首，羿元帥一點好臉色都不想給。
院長皺眉，“羿元帥這是什麽意思？檢查？你們要檢查什麽？”
“這和你們就沒關系。諸位，你們如今已經不再擁有與皇家人同等的特權，作為普通貴族，別說是陛下，就算是我想查，你們也沒理由攔。”
羿元帥冷笑一聲，一擡手。
他身後的將士同時拿出精神力槍，對準這些倚老賣老的家夥。
院長等人氣瘋了，“陛下！你也是這麽想的？當初連老陛下也不敢這麽與我等說話。”
酆淵看也沒看他們，“進去搜，阻攔者……以抗皇命者論處，就地正法。”
院長沒想到陛下比羿元帥還狠，甚至沒給他們再開口的機會。
呼啦一下，幾十個將領們一身盔甲往前。
院長被嚇得往後一個踉蹌，差點摔了，拄著拐杖，“老天不開眼啊！”
怎麽就讓這麽一個不尊長輩的當了帝國陛下？
但這話只敢在心裏說說，面上又不敢顯露分毫。
直到……一群人站在陵地高門前。
院長們傻眼，“陛下！”聲音都嚇得劈叉，“你們想幹什麽？”
何星煦望著瘋狂轉動著的羅盤，顯然東西就在這裏面。
酆淵沈沈盯著渾身都在顫抖的院長，“我想幹什麽？或者說，你在這裏面藏了什麽？”
他眼神太過迫人，院長驚懼之下，往後下意識退了一大步。
其餘元老長老們一臉懵，什麽意思？
陛下在說什麽？什麽叫藏了什麽？
酆淵將這些老人的表情收入眼底，除了院長，其餘人至少暫時是沒問題的。
他一擡手，羿元帥親自扯著院長把人抓過來，扔給手下。
兩個手下把人牢牢控制住，拐杖和身上任何可能有的武器都收走。
最後手腳綁住，嘴巴堵住，不給他說話或者自縊的機會。
其餘人被這一幕嚇傻，這、這是要幹什麽？！
羿元帥冷冷掃視一圈，“你們最好和那件事沒關系，否則……博林侯爵就是你們的下場。”
想到最近首星的傳聞，聽說羿元帥那位義子都被羿元帥給折磨死了……長老們渾身止不住打顫，到、到底出什麽事了？
紛紛看向早就慘無人色恐懼至極的院長，窺見到對方這神情，渾身一涼：不會真的瞞著陛下羿元帥幹什麽了吧？
那件事又是什麽事？
長老們徹底鵪鶉似的不敢開口了。
陵地高門被打開，眼前是一座又一座的陵墓，按照最初建立皇家長老院的院長長老們開始。
越是往後，離現在的年份越是靠近。
最後一行人站在最後一排陵地。
何星煦手裏拿著的羅盤不再瘋狂轉動，穩穩停在這處陵墓的牌位上。
院長看著墓碑上的字，瘋狂搖頭。
長老們鵪鶉似的縮在一起，也覺得陛下瘋了，這、這可是老院長的墓！
老院長當年可是老陛下的恩師！
老院長甚至一手將老陛下帶大的，陛下怎麽敢這麽對老院長的墓動手？
元老大著膽子勸道：“陛下……萬萬不可！”
老院長三十多年前過世，死的時候是星際活得最久的一位精神力者。
在世時對帝國做出無數的貢獻，很得帝國民眾的擁護。
陛下如果掘了老院長的墓，這事在帝國絕對會引起驚濤駭浪！
他們不能讓陛下犯錯啊。
酆淵看到何星煦點頭，直接一擡手，“動手。”
“陛下——”元老們想勸，被動作快的將領們捂了嘴帶下去。
羿元帥和霍恩他們死死盯著墓碑。
老院長的墓碑被推倒，很快露出裏面的一座……空墳。
墳墓裏什麽都沒有，空空如也。
不遠處被捂著嘴還在努力掙紮的元老長老們看到這一幕傻眼：？
唯一抖如篩糠沒有震驚的只有院長。
對方顯然知情。
羿元帥一把把人拽過來，“說，老院長人呢？”
他此刻確定老院長就是當年對霍恩全族下手的幕後黑手。
否則對方為什麽要假死？
院長拼命搖頭，不敢說，也不能說。
何星煦仔細瞧著這座空墳，想了想，“把這挖開，裏面可能有密室。”
羅盤既然最終指著這裏，那麽這裏肯定有蘊含靈力的法器。
但這空墳裏面什麽都沒有，絕對不對勁。
除非，這裏別有洞天。
何星煦這話一落，院長瞬間臉色大變。
羿元帥立刻讓人動手，挖地三尺，沒多久，露出一個密道。
打開通往密道的入口，羿元帥囑咐道：“都小心一些，三十多年前老院長就是很厲害的精神力者。如果他現在還活著，精神力只會更強。”
眾人表情凝重頜首，開始下入密道。
精神力者，精神力越強，越會精神紊亂，最終暴動而亡。
所以酆淵他們從未懷疑過老院長還活著。
但如果老院長五十年前從霍恩家族得到一件蘊含靈力的法器，那麽他能控制精神暴動也就說得過去。
誰也沒想到對帝國做出過這麽大貢獻的人，竟然為了活命，不惜滅了一個族。
羿元帥咬著牙，身後跟著霍恩姐弟更是恨不得將對方生吞活剝。
密室在地下，並不長，卻很大。整個地宮修建的很是巧妙。
一應俱全，富麗堂皇，四周鑲嵌著夜明珠，照得整個地宮如同白日。
酆淵一進來首先感受到很強的精神力，同時蔓延著一種熟悉的氣息，像極了聚靈陣法的靈力。
羿元帥到了近前，沒讓霍恩夫人和何星煦繼續往前。
他和霍恩、酆淵三人打頭，帶著一分為二的將領們朝前。
何星煦和霍恩夫人沒有精神力，也不添亂，待在原地。
不多時，酆淵等人將寢殿圍住。
羿元帥踹開寢殿的門，亮如白晝的大殿正中間，一個頭發胡子連眉毛都是白色的老人盤腿坐在地面上。
寢殿地面上整個呈現一個大型八卦盤，陰陽兩處，老人坐在陣眼上。
四周形成一股聚靈陣，有很淺淡的靈力蘊含在他四周，壓制著老人身體裏的精神紊亂。
最終靈力與精神紊亂達成一種平衡。
酆淵和羿元帥瞧著這一幕，都覺得可笑。
尤其是霍恩夫人，她了解過靈力蘊含的意思，此刻看到這一幕，覺得匪夷所思。
老院長精神力太強，所以他根本沒辦法從這處八卦陣從出來。
為了活下去，他竟然讓自己就這麽困在這處地方三十多年。
甚至不惜用霍恩家族一族的命，只為了換他活下去的機會。
“瘋了，你真的是瘋了……”霍恩夫人怒極反而覺得太過荒唐。
老院長緩緩睜開眼，一雙還算矍鑠的眼睛裏蘊藏了覆雜的情緒。
顯然從墓碑被推倒他已經察覺到，但他不能離開這處地方。
只能這麽等著，等著這些人的到來。
老院長聲音倒是很平靜，“你們來了。”
所有人都沒說話，都覺得太過荒唐，反而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老院長最終視線落在酆淵身上，望著他極具標志性的白發和暗綠色瞳仁，露出一個說不出笑還是哭的表情，“你是太子殿下吧，哦不對，現在是陛下了。”
“我‘過世’的時候你才那麽點大，沒想到……現在已經過了這麽多年。”
酆淵冷漠看著他，“為了這麽不生不死活下去，害死這麽多人，你就沒半分愧疚嗎？”
老院長苦笑一聲，“我太想活了。”
他明明做過這麽多好事，明明他這麽厲害，人人都稱頌他，可上蒼替他打開一扇窗，為什麽又關上一道門？為什麽讓他這麽早死？
他不甘心……
越是死亡靠近，他越害怕。
一開始他只是想得到活下去的辦法，後來瘋狂想活下去。
只是……
“我沒想到，活下去的方式，竟然會是這樣。”他犧牲這麽多人得來的方法，不舍得放棄，只能就這麽困在這方隅之地。
三十多年，他甚至不知道這是懲罰，還是他為了活下去付出的代價。
羿元帥惡狠狠道：“這不是你活該嗎？”
老院長瞧著像將他千刀萬剮的羿元帥，面容反而平靜，“抱歉了，我也不想的。只是，一旦我離開這裏，立刻會自爆而亡。”
所以即使羿元帥真的想將他千刀萬剮，怕是也沒辦法了。
羿元帥瞧著他這麽自信的表情，猜到他的心思，對方怕是早就想死了。
只可惜又不想親手解決掉自己。
否則他做出的這麽多犧牲豈不是白費了？
羿元帥陰惻惻磨著牙，“誰說要讓你離開這裏？你既然是個死人，那就當個死人好了。”
老院長意識到什麽，臉色微變，“這裏是陵墓！”
羿元帥卻是已經上前，“老子在皇宮都敢剮你，何況是這裏？”
說完偏頭去看酆淵，“帶阿煦先離開。”
這麽血腥的場面不好讓他家金寶兒看到。
霍恩夫人留了下來，她想親眼看到這個害死全族的人受到懲罰。
酆淵先讓何星煦上去，他幫羿元帥確定把老院長困住沒辦法反抗，這才帶著將領們上去。
關閉通道前有老院長求救的聲音傳來，酆淵毫不遲疑把入口的門關了。
聲音隔絕，酆淵和何星煦坐在這處風水寶地，誰也沒說話，但內心卻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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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淵接收到顧峻嶺話裏的深意，樂了，誰跟他默契說好的？
他除了沒打算替情敵點破他的心思，別的可沒保證。
何星煦在外面聽到顧峻嶺這一聲中氣十足的吼聲，連忙推門進去。
“怎麽了？”可別打起來啊。
顧峻嶺不是挺尊重酆大哥嗎？怎麽這麽氣？
顧峻嶺憋得臉都紅了，偏偏對著何星煦，還不能說什麽。
這兩人都在一起了，他這時候說自己喜歡對方，這不是給阿煦添堵嗎？
顧峻嶺努力露出一個笑，“沒事啊，我這不是歡、迎酆大哥嗎？”
何星煦沈默，要是歡迎兩個字不像是咬牙切齒，他還真信了。
酆淵倒是淡定，把點心拿出來，“沒事，星煦你去給他打份飯，估計餓壞了才脾氣這麽暴躁。”
何星煦的視線在兩人之間游移，“確定沒問題？”
顧峻嶺露出八顆牙，“沒啊。”
他現在好的不能更好了。
何星煦面帶狐疑但還是出去了，剛剛在餐廳只吃到一半，顧峻嶺的確該餓了。
病房的門關上，酆淵把點心往顧峻嶺面前遞了遞，“我親手做的，要嘗嘗嗎？”
顧峻嶺瞪他：情敵做的東西，他就是餓死也不吃！
酆淵沒收回手，慢悠悠開口，“你只是父母不和吵架，我父母因為誤會互相折磨，一個郁郁而終，一個發瘋死了。”
顧峻嶺的表情從怒瞪到疑惑，最後難以置信，眼神亂飄，“啊？這、這麽慘啊。”
酆淵又把點心推了推，“吃嗎？”
顧峻嶺聽話接過來，“你說真的啊？”
酆淵點頭，“自然是真的。這種事，沒必要騙你。”
顧峻嶺沈默了，雖然不地道，但他這會兒真的被安慰到。
這世上竟然還有比他更慘的。
怪不得對方沒學歷，不會是大家族爭權奪利他成了犧牲品吧？
顧峻嶺默默吃著點心，“我不是同情你，也沒有認可你，但阿煦既然選了你，那、那我就認輸。”
何星煦提著餐盒再回來，酆淵已經從病房出來。
旁邊貝裕目瞪口呆，好奇心爆棚，偷偷拉著何星煦說悄悄話，“你問問你家這位，到底和裏頭說了什麽，幾句話怎麽突然就風平浪靜了？”
平靜的太嚇人，他總覺得太快了，不安心。
何星煦從病房上方的玻璃朝裏看，顧峻嶺正埋頭哢嚓哢嚓吃著點心，顯然是真餓了。
表情平靜，甚至還好奇打量病房的環境。
這是真的沒事了。
何星煦心情覆雜和酆淵對視一眼：你和他說啥了？
酆淵回以一笑：隨便聊兩句。
何星煦信了他才怪。
顧峻嶺本來只是急火攻心，檢查了也沒啥事，吃過醫院寡淡的飯，拿了一袋藥生龍活虎回去了。
何星煦不放心，讓他有事隨時聯系。
顧峻嶺擺擺手，最後同情看了眼酆淵。
這人就怕對比，現在他反而成了那個怕提及父母的，擔心一提起來讓對方想起傷心事。
顧峻嶺大方走了，留下心情覆雜的何星煦和茫然的貝裕。
這人是不是人來瘋？就瘋一下，突然又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何星煦下午只有一節課，早早和酆淵回了家。
到家的時候外公去給仲老教授紮針去了，家裏只有他們兩人。
何星煦問出病房裏酆淵和顧峻嶺說了什麽。
酆淵這才說了。
何星煦聽完愧疚心升起，“抱歉，讓你用這種方法安慰顧峻嶺。”
這不是以毒攻毒嗎？
他心裏有些難受，上前主動抱住酆淵的腰。
酆淵把人攬在懷裏，“沒事，都過去這麽久了，真不算是事。”
再說了顧峻嶺這邊早晚也要解決，如果酆淵覺得這是心裏的一根刺就不會說出來。
罪魁禍首已經死了，他也不在意了。
何星煦把人抱得緊緊的，臉埋在他脖頸間，“晚上我給你做點好吃的吧，你今天別動手了。”
酆淵知道他想彌補自己，欣然同意，“行。”
晚上吃過飯，何星煦才想起來羅盤。
到閣樓拿出來給酆淵看。
酆淵疑惑瞧著這個羅盤，是他看不懂的東西。
何星煦指著陣法，因為擺亂，此刻沒有任何靈力。
他把羅盤的來歷和酆淵說了，說完後眼睛放光，這也是他答應收下來的原因，“這東西說是一件法器，能尋寶貝。我猜想，這所謂的尋寶，是不是指有靈力的法器什麽的？”
酆淵怔住，“你是想借這羅盤尋別的有靈力的法器？”
何星煦搖頭，“當年霍恩家族出事，族裏能有這麽厲害的法陣，不可能沒有別的法器。幕後那人當年放過我母親和舅舅，應該是族長他們還是交出了什麽東西，才讓他們以為霍恩家族的寶貝已經沒了。”
酆淵懂了他要做什麽，“你是想拿羅盤去星際試試，尋一下有沒有人有這種蘊含靈力的法器？從而找出當年那個幕後黑手？”
何星煦重重點頭，“星際沒有靈力，但蘊含靈力的東西卻是存在的。”
陣法就是證明，畢竟如果沒有陣法，他也不可能被傳送過來。
酆淵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等第二天和何外公一說，對方也覺得這是個辦法。
只是何星煦還要上學，需要等周六日再過去。
同時真的要尋的話，也要做好萬全之策。
五十年前對方能動一整個霍恩家族，無論是地位或者實力絕對很強。
很快時間到了周五晚上，何星煦和酆淵拿著羅盤做好準備，回了星際。
布斯莊園裏，羿元帥和霍恩夫人早就算著時間等在那裏。
何星煦一出現，霍恩夫人過去把人拉住，“小煦你回來了？在那邊學習辛不辛苦？”
何星煦看著站著的霍恩夫人，眼睛亮起來，“母親，你能長時間站立了？”
霍恩夫人點頭，“已經恢覆的很好，只要不是幾個小時一直站立就沒問題。”
何星煦握著霍恩夫人的手，邊往旁邊走，邊把好消息說了，“我和酆大哥這次過來也有個好消息要說。”
羿元帥本來正挨著夫人和兒子轉，聽到這話，下意識瞥了酆淵一眼。
陛下動作……不能這麽快吧？
酆淵淡定收回視線，從懷裏摸出一個羅盤。
羿元帥：？這什麽破玩意？
這麽舊？
等何星煦說完這東西的作用，羿元帥望著激動的夫人，雙眼灼亮：這東西可真是個大寶貝！
“夫人，有了這東西，就能找到當初那些人，就能報仇了。”
“是……”
霍恩夫人眼底濕潤，顯然沒想到這麽快就讓她等到這一天。
比她預期來得要快。
因為不確定羅盤能不能尋到，要是尋到，還需要準備。
一切就緒後，何星煦第二天帶著羅盤從布斯莊園出發。
羅盤被他做了裝飾，外面罩了一個小型飛行器模型。
羅盤上旋轉的指針，同步到模型外，只是方向都在尾翼上。
何星煦拿著羅盤，和酆淵一同按照羅盤的指示往前走。
羅盤剛開始毫無動靜，顯然星際是真的沒有任何靈力。
何星煦和酆淵也沒想過一次就能找到。
他們現在在首星，也許罪魁禍首在別的星球也說不定。
不過他們的運氣還是好的，懸浮車經過皇宮時，突然有了反應。
何星煦和酆淵對視一眼，勉強克制住激動。
按照羅盤指示的方位，最後尋到一處地方。
何星煦和酆淵讓懸浮車停下，兩人坐在不大的車內，望著羅盤最終指著的地方，眉頭緊鎖。
酆淵臉色也不好看，望著大門緊閉的地方，瞳仁裏浸滿冷意。
“是不是搞錯了？”何星煦攥著羅盤，死死盯著這處地方。
在他印象裏，裏面的人毫無反抗之力，就算前些年因為老陛下的發瘋得到一些實權。
對上酆淵，依然輕而易舉被壓得擡不起頭。
上一次博林侯爵的事，皇家長老院直接被酆淵取消特權。
甚至都沒敢反抗。
可這麽一處完全沒想過的地方，卻是羅盤最終指向的地方。
酆淵搖頭，“是或者不是，進去瞧瞧也就知道了。”
為了以防萬一，酆淵和何星煦沒第一時間行動。
他旁邊帶著何星煦，他不能讓對方冒險。
酆淵聯系羿元帥。
不到半個小時，羿元帥直接開著一艘星艦加速趕來，身後跟著十幾個小型飛船。
裏面都是清理過叛徒後的心腹將領，都是以一敵百的精神力強者。
羿元帥打開星艦的門，霍恩夫人和霍恩公爵跟著一起下來。
霍恩整個人如同暴怒的火球，仿佛下一瞬就要炸開。
理智占了上風，他戴著面具大步過來，急切尋個答案，“陛下，你確定是這裏？”
他剛知道羅盤的事，尋了這麽久，以為還要很多年才能找到，如今這麽速度，讓他想信又不敢信。
酆淵搖頭，“暫時不確定。”
但羅盤指著有反應的法器就在這裏面。
以防萬一，還是做好準備。
皇家長老院自從被取締，精神萎靡，閉門不出。
但這麽多年的特權，裏面的元老和長老們暫時還住在這裏，意圖等陛下收回先前的旨意。
結果拖來拖去，等來陛下帶著羿元帥來趕人？
為首的元老氣瘋了，幹脆把年紀最大的院長請出來。
院長輩分很高，頭發胡子眉毛全白，因為沒有精神力，也沒有受到精神紊亂幹擾，精神頭倒是不錯。
院長為首，元老長老們緊隨其後。
一堆老人家，去迎接陛下等人。
見到人，院長拄著拐杖就要行禮，被酆淵擡手阻止，“院長年紀大，不必了。”
真讓對方行禮，他還怕折壽。
院長起身，恭恭敬敬的，“不知陛下這次前來是？如果是先前的旨意，我們這些老家夥年紀大，不好給家族小輩添麻煩，著實沒地方去，還望陛下再給我們些時間。”
他們輩分高，自然不可能家族不歡迎。
不過是不想接受回到家族後的落差，想多拖一拖，萬一陛下改變主意呢？
酆淵目光挨個落在這些人身上，無論哪一個瞧著都像是包藏禍心的。
皇家長老院都是輩分高的，年紀平均一百歲往上。
每一個都可能在五十年前對霍恩家族下手。
即使有的五十年前可能很年輕，但正值壯年，什麽都有可能。
三十年前羿榮熙不也是因為年紀小才沒被懷疑？
結果對方搞了個大的。
酆淵沒開口，羿元帥磨著牙，“你們待不待在這裏先不說，我們今天來，是有別的事。都讓開，我們要檢查一遍這處皇家長老院。”
這處地方緊挨著皇宮，占地極廣。
後面整個圈起來作為長老院的陵地，每一任院長、元老、長老們都被特許埋在裏面。
也是因為這地神聖加上這些長老們輩分高，很少有人踏足這裏。
一想到其中一部分正是造成夫人和小舅子滅族的罪魁禍首，羿元帥一點好臉色都不想給。
院長皺眉，“羿元帥這是什麽意思？檢查？你們要檢查什麽？”
“這和你們就沒關系。諸位，你們如今已經不再擁有與皇家人同等的特權，作為普通貴族，別說是陛下，就算是我想查，你們也沒理由攔。”
羿元帥冷笑一聲，一擡手。
他身後的將士同時拿出精神力槍，對準這些倚老賣老的家夥。
院長等人氣瘋了，“陛下！你也是這麽想的？當初連老陛下也不敢這麽與我等說話。”
酆淵看也沒看他們，“進去搜，阻攔者……以抗皇命者論處，就地正法。”
院長沒想到陛下比羿元帥還狠，甚至沒給他們再開口的機會。
呼啦一下，幾十個將領們一身盔甲往前。
院長被嚇得往後一個踉蹌，差點摔了，拄著拐杖，“老天不開眼啊！”
怎麽就讓這麽一個不尊長輩的當了帝國陛下？
但這話只敢在心裏說說，面上又不敢顯露分毫。
直到……一群人站在陵地高門前。
院長們傻眼，“陛下！”聲音都嚇得劈叉，“你們想幹什麽？”
何星煦望著瘋狂轉動著的羅盤，顯然東西就在這裏面。
酆淵沈沈盯著渾身都在顫抖的院長，“我想幹什麽？或者說，你在這裏面藏了什麽？”
他眼神太過迫人，院長驚懼之下，往後下意識退了一大步。
其餘元老長老們一臉懵，什麽意思？
陛下在說什麽？什麽叫藏了什麽？
酆淵將這些老人的表情收入眼底，除了院長，其餘人至少暫時是沒問題的。
他一擡手，羿元帥親自扯著院長把人抓過來，扔給手下。
兩個手下把人牢牢控制住，拐杖和身上任何可能有的武器都收走。
最後手腳綁住，嘴巴堵住，不給他說話或者自縊的機會。
其餘人被這一幕嚇傻，這、這是要幹什麽？！
羿元帥冷冷掃視一圈，“你們最好和那件事沒關系，否則……博林侯爵就是你們的下場。”
想到最近首星的傳聞，聽說羿元帥那位義子都被羿元帥給折磨死了……長老們渾身止不住打顫，到、到底出什麽事了？
紛紛看向早就慘無人色恐懼至極的院長，窺見到對方這神情，渾身一涼：不會真的瞞著陛下羿元帥幹什麽了吧？
那件事又是什麽事？
長老們徹底鵪鶉似的不敢開口了。
陵地高門被打開，眼前是一座又一座的陵墓，按照最初建立皇家長老院的院長長老們開始。
越是往後，離現在的年份越是靠近。
最後一行人站在最後一排陵地。
何星煦手裏拿著的羅盤不再瘋狂轉動，穩穩停在這處陵墓的牌位上。
院長看著墓碑上的字，瘋狂搖頭。
長老們鵪鶉似的縮在一起，也覺得陛下瘋了，這、這可是老院長的墓！
老院長當年可是老陛下的恩師！
老院長甚至一手將老陛下帶大的，陛下怎麽敢這麽對老院長的墓動手？
元老大著膽子勸道：“陛下……萬萬不可！”
老院長三十多年前過世，死的時候是星際活得最久的一位精神力者。
在世時對帝國做出無數的貢獻，很得帝國民眾的擁護。
陛下如果掘了老院長的墓，這事在帝國絕對會引起驚濤駭浪！
他們不能讓陛下犯錯啊。
酆淵看到何星煦點頭，直接一擡手，“動手。”
“陛下——”元老們想勸，被動作快的將領們捂了嘴帶下去。
羿元帥和霍恩他們死死盯著墓碑。
老院長的墓碑被推倒，很快露出裏面的一座……空墳。
墳墓裏什麽都沒有，空空如也。
不遠處被捂著嘴還在努力掙紮的元老長老們看到這一幕傻眼：？
唯一抖如篩糠沒有震驚的只有院長。
對方顯然知情。
羿元帥一把把人拽過來，“說，老院長人呢？”
他此刻確定老院長就是當年對霍恩全族下手的幕後黑手。
否則對方為什麽要假死？
院長拼命搖頭，不敢說，也不能說。
何星煦仔細瞧著這座空墳，想了想，“把這挖開，裏面可能有密室。”
羅盤既然最終指著這裏，那麽這裏肯定有蘊含靈力的法器。
但這空墳裏面什麽都沒有，絕對不對勁。
除非，這裏別有洞天。
何星煦這話一落，院長瞬間臉色大變。
羿元帥立刻讓人動手，挖地三尺，沒多久，露出一個密道。
打開通往密道的入口，羿元帥囑咐道：“都小心一些，三十多年前老院長就是很厲害的精神力者。如果他現在還活著，精神力只會更強。”
眾人表情凝重頜首，開始下入密道。
精神力者，精神力越強，越會精神紊亂，最終暴動而亡。
所以酆淵他們從未懷疑過老院長還活著。
但如果老院長五十年前從霍恩家族得到一件蘊含靈力的法器，那麽他能控制精神暴動也就說得過去。
誰也沒想到對帝國做出過這麽大貢獻的人，竟然為了活命，不惜滅了一個族。
羿元帥咬著牙，身後跟著霍恩姐弟更是恨不得將對方生吞活剝。
密室在地下，並不長，卻很大。整個地宮修建的很是巧妙。
一應俱全，富麗堂皇，四周鑲嵌著夜明珠，照得整個地宮如同白日。
酆淵一進來首先感受到很強的精神力，同時蔓延著一種熟悉的氣息，像極了聚靈陣法的靈力。
羿元帥到了近前，沒讓霍恩夫人和何星煦繼續往前。
他和霍恩、酆淵三人打頭，帶著一分為二的將領們朝前。
何星煦和霍恩夫人沒有精神力，也不添亂，待在原地。
不多時，酆淵等人將寢殿圍住。
羿元帥踹開寢殿的門，亮如白晝的大殿正中間，一個頭發胡子連眉毛都是白色的老人盤腿坐在地面上。
寢殿地面上整個呈現一個大型八卦盤，陰陽兩處，老人坐在陣眼上。
四周形成一股聚靈陣，有很淺淡的靈力蘊含在他四周，壓制著老人身體裏的精神紊亂。
最終靈力與精神紊亂達成一種平衡。
酆淵和羿元帥瞧著這一幕，都覺得可笑。
尤其是霍恩夫人，她了解過靈力蘊含的意思，此刻看到這一幕，覺得匪夷所思。
老院長精神力太強，所以他根本沒辦法從這處八卦陣從出來。
為了活下去，他竟然讓自己就這麽困在這處地方三十多年。
甚至不惜用霍恩家族一族的命，只為了換他活下去的機會。
“瘋了，你真的是瘋了……”霍恩夫人怒極反而覺得太過荒唐。
老院長緩緩睜開眼，一雙還算矍鑠的眼睛裏蘊藏了覆雜的情緒。
顯然從墓碑被推倒他已經察覺到，但他不能離開這處地方。
只能這麽等著，等著這些人的到來。
老院長聲音倒是很平靜，“你們來了。”
所有人都沒說話，都覺得太過荒唐，反而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老院長最終視線落在酆淵身上，望著他極具標志性的白發和暗綠色瞳仁，露出一個說不出笑還是哭的表情，“你是太子殿下吧，哦不對，現在是陛下了。”
“我‘過世’的時候你才那麽點大，沒想到……現在已經過了這麽多年。”
酆淵冷漠看著他，“為了這麽不生不死活下去，害死這麽多人，你就沒半分愧疚嗎？”
老院長苦笑一聲，“我太想活了。”
他明明做過這麽多好事，明明他這麽厲害，人人都稱頌他，可上蒼替他打開一扇窗，為什麽又關上一道門？為什麽讓他這麽早死？
他不甘心……
越是死亡靠近，他越害怕。
一開始他只是想得到活下去的辦法，後來瘋狂想活下去。
只是……
“我沒想到，活下去的方式，竟然會是這樣。”他犧牲這麽多人得來的方法，不舍得放棄，只能就這麽困在這方隅之地。
三十多年，他甚至不知道這是懲罰，還是他為了活下去付出的代價。
羿元帥惡狠狠道：“這不是你活該嗎？”
老院長瞧著像將他千刀萬剮的羿元帥，面容反而平靜，“抱歉了，我也不想的。只是，一旦我離開這裏，立刻會自爆而亡。”
所以即使羿元帥真的想將他千刀萬剮，怕是也沒辦法了。
羿元帥瞧著他這麽自信的表情，猜到他的心思，對方怕是早就想死了。
只可惜又不想親手解決掉自己。
否則他做出的這麽多犧牲豈不是白費了？
羿元帥陰惻惻磨著牙，“誰說要讓你離開這裏？你既然是個死人，那就當個死人好了。”
老院長意識到什麽，臉色微變，“這裏是陵墓！”
羿元帥卻是已經上前，“老子在皇宮都敢剮你，何況是這裏？”
說完偏頭去看酆淵，“帶阿煦先離開。”
這麽血腥的場面不好讓他家金寶兒看到。
霍恩夫人留了下來，她想親眼看到這個害死全族的人受到懲罰。
酆淵先讓何星煦上去，他幫羿元帥確定把老院長困住沒辦法反抗，這才帶著將領們上去。
關閉通道前有老院長求救的聲音傳來，酆淵毫不遲疑把入口的門關了。
聲音隔絕，酆淵和何星煦坐在這處風水寶地，誰也沒說話，但內心卻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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