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情人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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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情人鏡
保安王斌站在一所糧倉前。
裏面黑洞洞的，只能看見門口一個“酒”字標識。
他現在一個信物都沒有，心急如焚，想都沒想就走了進去。
在外面的時候，他以為這是一個酒窖，進來拿蠟燭一照，才知道是個糧倉。
大小不同的麻袋裝著各種糧食，齊整擺在面前。
神奇的是，每一個麻袋外面都有一個十字。
外面隨便一個明顯標識的信物都會有實力強勁詭詐的鬼物埋伏，這裏的東西密密麻麻全都有標識，十字痕跡跟不要錢一樣。
人只要稍微用腦子想一想就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而且，這裏東西的十字，和王爺示範的茶碗有些許不同。
十字較大，中間的橫更長一點，在月光下，還泛著銀色的光芒。
但王斌沒註意到，他就是個相信天上能掉餡餅，癩蛤蟆能吃天鵝肉的人。
他覺得自己也許就是某些小說裏，前期啥都不是，突然某天就開啟天道之子命運的男主。
“還是老子牛批！什麽顧淵姬南天，估計還指不定在哪瞎轉悠呢～我呸！等老子把這些都搬走，他們還不得跪著求老子分他們……哈哈。”
王斌沈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抓起了幾包小的袋子放進後腰口袋和背包裏。
手上還不忘拿幾個，沒地方放了，又不舍得把自己精心準備的東西扔掉騰位置，心想萬一有用呢。
最後裝了十來包“信物”，志得意滿地走出了小屋。
而這奇怪“信物”的來歷嘛”——
數百年前，二夫人身邊新來了個小侍女，小侍女每天都過得心驚膽戰。
因為身邊人越來越多的莫名被二夫人下令砍斷雙腿。
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會成為下一個。
最終，她決定逃走。
小侍女跑到了六夫人身邊，以出賣二夫人的情報來換取這裏的容身之處。
她確實成功了，六夫人保下了她，她成了六夫人的手下。
小侍女以為自己解脫了，殊不知這裏是另一個地獄。
六夫人相貌是六位夫人裏最差的，甚至可說是醜陋。
但她是皇上所賜下來，故意安插在王爺身邊的細作。
哪怕明知身份，王爺也只能收下。
她身懷異術，自己爭寵不利，就用邪術制作了十幾個“情人鏡”。
何為“情人鏡”？
用特質的藥膏，特殊的手法，逐漸剝離人的臉皮和五官。
剛開始是皮，後來鼻子，嘴唇，眉骨……所有臉部凸出的地方都被削平，再輔以秘制材料煉成的銀面具覆蓋在已經變成平面的臉上。
這些可憐的侍女們會在這過程中被強制服藥，針灸，逐漸抹滅個人意志，完全變成六夫人的提線傀儡。
這些面具白天是鏡子的模樣，侍女們如同鏡，十分駭人。
可到了夜晚，只要六夫人摧動術法，看見面具的男人所見就都變了模樣。
這些鏡面具侍女的臉映照到男人，會自動變換成男人心裏最喜歡的五官和樣貌。
由於是映射心裏的真實想法，那這裏一定會有完全符合自己喜歡類型的樣貌。
六夫人希望用這些傀儡留住王爺。
不幸的是，這個小侍女就是新的“情人鏡”材料。
她每天承受著非人的痛苦，強行灌下的各種藥劑和針灸不僅腐蝕了她的臉，還侵蝕她的意識和身體。
小侍女再次逃跑了。
可這次，她沒有再去別的夫人那裏。
誰也不會要一侍三主的下人。
所以，她帶著一身銀針，傷痕累累，用盡最後的力氣跑到王府下人用的恭房躲了起來。
最後，小侍女被找到，死在了這裏。
她被六夫人下令:亂刀砍死。
死後，她的靈魂也碎成了很多塊。
她想要有人把自己帶出去。
茅廁幻化成糧倉，身體幻化成糧包。
至於十字，則是銀針拼成的。
這裏面一個真信物都沒有。
但總有人信以為真，直到今天，已經有不少“搬運工”為她搬運了身體。
小侍女很“感謝”這些好人。
——
“嘶……有什麽東西紮我？”
王斌覺得後腰仿佛被許多細小的針紮進去一樣，越來越疼，
還有點涼。
他想把右手的糧包倒換一下，好去摸後腰，看看怎麽回事。
可當他這麽做的時候，手裏的糧包像是強力膠，粘在了他手上。
王斌想要用左手強行拔開包裹，這時才發現，吸附自己手的，是從糧包裏伸出來的彎曲成鉤子的銀針。
銀針死死勾住他的皮肉，甚至還在逐漸往裏深入。
王斌忍痛想拔，可極大的痛楚使他無法繼續。更何況，哪怕拔了，後腰的銀針勾住的肉更多。
他已經必死無疑。
銀針化為無數細窄的針管，在王斌的身體裏生長，延伸，吸食王斌的精血。
在生不如死的痛苦呼救中，王斌漸漸停止了呼吸。
……
顧淵他們遇到了一個攔路的嬤嬤。
她自稱是王爺的乳母，雖然外表看起來大概只有四十多歲。
“在這王府裏，最了解王爺信物所在之處的人，便是老身了。”
“你又是為了什麽？”顧淵問。
畢竟已經受過一次騙了。
嬤嬤看出了大家的不信任，“各位不知道府裏發生過什麽，不信老身也很正常。這裏都是些苦命的，王爺他，也是個可憐人吶……”
嬤嬤有些哽咽，“別的人心懷怨念，才化為惡鬼害人。但不想讓人找到信物，卻是因為他們恨王爺將它們困於此地不得超生。老身私心一直將王爺當作自己的親生孩子，能繼續陪伴王爺對老身來說不是痛苦，而是求之不得的事。信物對王爺很重要，老身真心希望他能早日找齊信物，尋回自我。”
顧淵聽了一番情真意切的陳詞，並沒什麽波瀾，他不會信，但現在大家就差一兩個信物就能去找出路了，所以打算將計就計。
哪沒有危險呢？
“那請帶路吧。”
跟在嬤嬤身後，大家來到了一座小橋邊。
它不能碰信物，所以像絕大多數鬼物一樣，只負責帶路。在橋下，嬤嬤朝著橋邊一處土地一指，說道:“就是這裏，有一個鼻煙壺，你們隨便一挖就能看到。”
姬南天搶在大家前面，直接用劍扒開一層淺淺的土。
果真有一個帶十字的紫色鼻煙壺。
顧淵看這裏不像有什麽陷阱，再加上姬南天用劍試了，也沒機關。
他蹲下身，取出了鼻煙壺。
什麽都沒發生。
難道他們遇到了善良的鬼？
顧淵沒表態，拿著鼻煙壺楞神了一會。
嬤嬤開口，“王爺當初對這鼻煙壺愛不釋手，沒事就愛聞兩口，這還是皇上禦賜的呢，你翻過來看看，下面還印了聖上的章。”
確實很精致，圖案應該也是名匠所刻。不止顧淵，文笙作為完全不懂鼻煙壺的人都被吸引了。
真想打開聞一聞啊，這可是當年皇親國戚都愛聞的鼻煙啊，好想打開……
像是有惡魔在大腦裏低語，顧淵有一種強烈的想打開瓶子的欲望。然而下一秒，他面無表情地把鼻煙壺收到了懷裏，沒有打開。
顧淵沒有忽略，嬤嬤表情有一閃而過的僵硬。
他不知道打開會有什麽後果，但從這鬼物的表情看，絕不是什麽好事。
在顧淵抵抗住強烈想要打開的欲望收到懷裏後，侵蝕意志的耳語也消失了。
“老身還知道一個信物所在，恰巧，就在這附近。”嬤嬤無縫切換了慈祥善意的微笑。
“各位看，這條鵝卵石鋪成的路，石頭是被精心打磨成同樣形狀的。你們看不出區別，但其中有一顆石頭，是王爺兒時淘氣挖出來，之後又埋回去的……後來，就成了信物。估計呀，他自己都忘了這個趣事了，這個信物只有老身知道。”嬤嬤指了指前方幾米開外的鵝卵石路，“噥，就是這顆。”
她走到那裏，一指腳邊。
“我們還要不要信它啊？”文笙問。
顧淵:“……”
柯奇:“我都行，要不要用‘神行’？我差不多恢覆了，還有一次使用機會。”
“不用，我心裏有數。”顧淵走到了嬤嬤所指的方位仔細觀察了一下。
他對著嬤嬤指著的石頭伸出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挖走了——
旁邊的一顆。
“你……”嬤嬤眼神慢慢變了，身體也開始散發鬼氣，“是怎麽發現的？”
這條路有上千顆被打磨成一模一樣的圓形鵝卵石。
除了自己，不可能有人知道真的信物石頭是哪一顆。
這個小鬼，到底是怎麽能意識到不對，精準找到真品的？
顧淵飛速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石頭，真的有十字，他放心揣回了口袋。
“嗯，因為……別的石頭，實在是過於圓潤了。”顧淵一步退後，和鬼嬤嬤拉開距離，微笑回道。
顧淵本來也不知道陷阱是什麽，他只是一直防備著，從沒松懈。
所以在看到石頭時候，他下意識仔細觀察，真的發現了一點點不對勁。
雖然打磨過，但古代都是手工，不可能做到機器打磨那樣完全一樣。哪怕大部分埋在土裏，從露出來的部分，也讓顧淵有一種違和感。
總感覺……太圓了。除了自己發現的那顆有細微的區別，沒那麽圓滑。
不過也幸虧真信物和嬤嬤指的假貨距離很近。
也許她享受這種人類和生路擦肩而過的瞬間吧。
顧淵不知道，這些他覺得過分圓潤的“石頭”，真實面目，是一顆顆生挖下來的人眼球。
只要選錯了，拿起“石頭”實則是眼球的一瞬，所有地下埋著的眼球都會鎖定他，眼球們滿懷無法超脫的深切怨念，所有拿到眼球的人，都再也無法離開這條小路。
而他的眼球，會成為這裏新的一員。
顧淵已經退的很遠，卻沒想到還是不夠。
嬤嬤尖嘯一聲，地上的圓形鵝卵石紛紛轉了個面。
這時大家才看清，這些“石頭”的本體是什麽。
所有的眼睛被激活，猝然瞪向眾人。
“快逃！”柯奇喊了一聲，拉了最近的文笙扭頭就跑。
姬南天舉劍墊後，正待快要碰到顧淵的手時，顧淵感覺有一股無形的巨力，把自己推向了旁邊的小湖。
失去平衡的剎那，顧淵只來得及把蠟燭扔給姬南天。
不管水下什麽情況，有蠟燭也用不上，況且蠟燭碰水肯定會熄滅的！
“顧淵！”姬南天只差一點，還是沒能拉住他。
眼球們的怨力是很強的，被嬤嬤召喚出來，哪怕不能直接傷害到活人，卻能在瞬間極大削弱一個人氣運的同時，悄悄再“推”上一把力。
比如現在，顧淵在幾人中氣運最低，也最好下手，因為，他正站在“沈水湖”旁。
外面看起來清澈見底的小湖，掉下去後居然深不見底。
顧淵不太擅長游泳，猛然被推下湖，猝不及防地嗆了口水。
他強行屏住呼吸，朦朧間，顧淵看到更深更黑的水下方，還有個人，也在拼命上浮。
他們明明來這個小院和鬼嬤嬤周旋了一段時間，但湖水下居然還有個活人。
顧淵確定之前沒見過這人一起進來，為什麽會和自己一樣在湖水中？
那人離近後顧淵也拉了他一把，兩個人一起沖出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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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黑洞洞的，只能看見門口一個“酒”字標識。
他現在一個信物都沒有，心急如焚，想都沒想就走了進去。
在外面的時候，他以為這是一個酒窖，進來拿蠟燭一照，才知道是個糧倉。
大小不同的麻袋裝著各種糧食，齊整擺在面前。
神奇的是，每一個麻袋外面都有一個十字。
外面隨便一個明顯標識的信物都會有實力強勁詭詐的鬼物埋伏，這裏的東西密密麻麻全都有標識，十字痕跡跟不要錢一樣。
人只要稍微用腦子想一想就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而且，這裏東西的十字，和王爺示範的茶碗有些許不同。
十字較大，中間的橫更長一點，在月光下，還泛著銀色的光芒。
但王斌沒註意到，他就是個相信天上能掉餡餅，癩蛤蟆能吃天鵝肉的人。
他覺得自己也許就是某些小說裏，前期啥都不是，突然某天就開啟天道之子命運的男主。
“還是老子牛批！什麽顧淵姬南天，估計還指不定在哪瞎轉悠呢～我呸！等老子把這些都搬走，他們還不得跪著求老子分他們……哈哈。”
王斌沈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抓起了幾包小的袋子放進後腰口袋和背包裏。
手上還不忘拿幾個，沒地方放了，又不舍得把自己精心準備的東西扔掉騰位置，心想萬一有用呢。
最後裝了十來包“信物”，志得意滿地走出了小屋。
而這奇怪“信物”的來歷嘛”——
數百年前，二夫人身邊新來了個小侍女，小侍女每天都過得心驚膽戰。
因為身邊人越來越多的莫名被二夫人下令砍斷雙腿。
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會成為下一個。
最終，她決定逃走。
小侍女跑到了六夫人身邊，以出賣二夫人的情報來換取這裏的容身之處。
她確實成功了，六夫人保下了她，她成了六夫人的手下。
小侍女以為自己解脫了，殊不知這裏是另一個地獄。
六夫人相貌是六位夫人裏最差的，甚至可說是醜陋。
但她是皇上所賜下來，故意安插在王爺身邊的細作。
哪怕明知身份，王爺也只能收下。
她身懷異術，自己爭寵不利，就用邪術制作了十幾個“情人鏡”。
何為“情人鏡”？
用特質的藥膏，特殊的手法，逐漸剝離人的臉皮和五官。
剛開始是皮，後來鼻子，嘴唇，眉骨……所有臉部凸出的地方都被削平，再輔以秘制材料煉成的銀面具覆蓋在已經變成平面的臉上。
這些可憐的侍女們會在這過程中被強制服藥，針灸，逐漸抹滅個人意志，完全變成六夫人的提線傀儡。
這些面具白天是鏡子的模樣，侍女們如同鏡，十分駭人。
可到了夜晚，只要六夫人摧動術法，看見面具的男人所見就都變了模樣。
這些鏡面具侍女的臉映照到男人，會自動變換成男人心裏最喜歡的五官和樣貌。
由於是映射心裏的真實想法，那這裏一定會有完全符合自己喜歡類型的樣貌。
六夫人希望用這些傀儡留住王爺。
不幸的是，這個小侍女就是新的“情人鏡”材料。
她每天承受著非人的痛苦，強行灌下的各種藥劑和針灸不僅腐蝕了她的臉，還侵蝕她的意識和身體。
小侍女再次逃跑了。
可這次，她沒有再去別的夫人那裏。
誰也不會要一侍三主的下人。
所以，她帶著一身銀針，傷痕累累，用盡最後的力氣跑到王府下人用的恭房躲了起來。
最後，小侍女被找到，死在了這裏。
她被六夫人下令:亂刀砍死。
死後，她的靈魂也碎成了很多塊。
她想要有人把自己帶出去。
茅廁幻化成糧倉，身體幻化成糧包。
至於十字，則是銀針拼成的。
這裏面一個真信物都沒有。
但總有人信以為真，直到今天，已經有不少“搬運工”為她搬運了身體。
小侍女很“感謝”這些好人。
——
“嘶……有什麽東西紮我？”
王斌覺得後腰仿佛被許多細小的針紮進去一樣，越來越疼，
還有點涼。
他想把右手的糧包倒換一下，好去摸後腰，看看怎麽回事。
可當他這麽做的時候，手裏的糧包像是強力膠，粘在了他手上。
王斌想要用左手強行拔開包裹，這時才發現，吸附自己手的，是從糧包裏伸出來的彎曲成鉤子的銀針。
銀針死死勾住他的皮肉，甚至還在逐漸往裏深入。
王斌忍痛想拔，可極大的痛楚使他無法繼續。更何況，哪怕拔了，後腰的銀針勾住的肉更多。
他已經必死無疑。
銀針化為無數細窄的針管，在王斌的身體裏生長，延伸，吸食王斌的精血。
在生不如死的痛苦呼救中，王斌漸漸停止了呼吸。
……
顧淵他們遇到了一個攔路的嬤嬤。
她自稱是王爺的乳母，雖然外表看起來大概只有四十多歲。
“在這王府裏，最了解王爺信物所在之處的人，便是老身了。”
“你又是為了什麽？”顧淵問。
畢竟已經受過一次騙了。
嬤嬤看出了大家的不信任，“各位不知道府裏發生過什麽，不信老身也很正常。這裏都是些苦命的，王爺他，也是個可憐人吶……”
嬤嬤有些哽咽，“別的人心懷怨念，才化為惡鬼害人。但不想讓人找到信物，卻是因為他們恨王爺將它們困於此地不得超生。老身私心一直將王爺當作自己的親生孩子，能繼續陪伴王爺對老身來說不是痛苦，而是求之不得的事。信物對王爺很重要，老身真心希望他能早日找齊信物，尋回自我。”
顧淵聽了一番情真意切的陳詞，並沒什麽波瀾，他不會信，但現在大家就差一兩個信物就能去找出路了，所以打算將計就計。
哪沒有危險呢？
“那請帶路吧。”
跟在嬤嬤身後，大家來到了一座小橋邊。
它不能碰信物，所以像絕大多數鬼物一樣，只負責帶路。在橋下，嬤嬤朝著橋邊一處土地一指，說道:“就是這裏，有一個鼻煙壺，你們隨便一挖就能看到。”
姬南天搶在大家前面，直接用劍扒開一層淺淺的土。
果真有一個帶十字的紫色鼻煙壺。
顧淵看這裏不像有什麽陷阱，再加上姬南天用劍試了，也沒機關。
他蹲下身，取出了鼻煙壺。
什麽都沒發生。
難道他們遇到了善良的鬼？
顧淵沒表態，拿著鼻煙壺楞神了一會。
嬤嬤開口，“王爺當初對這鼻煙壺愛不釋手，沒事就愛聞兩口，這還是皇上禦賜的呢，你翻過來看看，下面還印了聖上的章。”
確實很精致，圖案應該也是名匠所刻。不止顧淵，文笙作為完全不懂鼻煙壺的人都被吸引了。
真想打開聞一聞啊，這可是當年皇親國戚都愛聞的鼻煙啊，好想打開……
像是有惡魔在大腦裏低語，顧淵有一種強烈的想打開瓶子的欲望。然而下一秒，他面無表情地把鼻煙壺收到了懷裏，沒有打開。
顧淵沒有忽略，嬤嬤表情有一閃而過的僵硬。
他不知道打開會有什麽後果，但從這鬼物的表情看，絕不是什麽好事。
在顧淵抵抗住強烈想要打開的欲望收到懷裏後，侵蝕意志的耳語也消失了。
“老身還知道一個信物所在，恰巧，就在這附近。”嬤嬤無縫切換了慈祥善意的微笑。
“各位看，這條鵝卵石鋪成的路，石頭是被精心打磨成同樣形狀的。你們看不出區別，但其中有一顆石頭，是王爺兒時淘氣挖出來，之後又埋回去的……後來，就成了信物。估計呀，他自己都忘了這個趣事了，這個信物只有老身知道。”嬤嬤指了指前方幾米開外的鵝卵石路，“噥，就是這顆。”
她走到那裏，一指腳邊。
“我們還要不要信它啊？”文笙問。
顧淵:“……”
柯奇:“我都行，要不要用‘神行’？我差不多恢覆了，還有一次使用機會。”
“不用，我心裏有數。”顧淵走到了嬤嬤所指的方位仔細觀察了一下。
他對著嬤嬤指著的石頭伸出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挖走了——
旁邊的一顆。
“你……”嬤嬤眼神慢慢變了，身體也開始散發鬼氣，“是怎麽發現的？”
這條路有上千顆被打磨成一模一樣的圓形鵝卵石。
除了自己，不可能有人知道真的信物石頭是哪一顆。
這個小鬼，到底是怎麽能意識到不對，精準找到真品的？
顧淵飛速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石頭，真的有十字，他放心揣回了口袋。
“嗯，因為……別的石頭，實在是過於圓潤了。”顧淵一步退後，和鬼嬤嬤拉開距離，微笑回道。
顧淵本來也不知道陷阱是什麽，他只是一直防備著，從沒松懈。
所以在看到石頭時候，他下意識仔細觀察，真的發現了一點點不對勁。
雖然打磨過，但古代都是手工，不可能做到機器打磨那樣完全一樣。哪怕大部分埋在土裏，從露出來的部分，也讓顧淵有一種違和感。
總感覺……太圓了。除了自己發現的那顆有細微的區別，沒那麽圓滑。
不過也幸虧真信物和嬤嬤指的假貨距離很近。
也許她享受這種人類和生路擦肩而過的瞬間吧。
顧淵不知道，這些他覺得過分圓潤的“石頭”，真實面目，是一顆顆生挖下來的人眼球。
只要選錯了，拿起“石頭”實則是眼球的一瞬，所有地下埋著的眼球都會鎖定他，眼球們滿懷無法超脫的深切怨念，所有拿到眼球的人，都再也無法離開這條小路。
而他的眼球，會成為這裏新的一員。
顧淵已經退的很遠，卻沒想到還是不夠。
嬤嬤尖嘯一聲，地上的圓形鵝卵石紛紛轉了個面。
這時大家才看清，這些“石頭”的本體是什麽。
所有的眼睛被激活，猝然瞪向眾人。
“快逃！”柯奇喊了一聲，拉了最近的文笙扭頭就跑。
姬南天舉劍墊後，正待快要碰到顧淵的手時，顧淵感覺有一股無形的巨力，把自己推向了旁邊的小湖。
失去平衡的剎那，顧淵只來得及把蠟燭扔給姬南天。
不管水下什麽情況，有蠟燭也用不上，況且蠟燭碰水肯定會熄滅的！
“顧淵！”姬南天只差一點，還是沒能拉住他。
眼球們的怨力是很強的，被嬤嬤召喚出來，哪怕不能直接傷害到活人，卻能在瞬間極大削弱一個人氣運的同時，悄悄再“推”上一把力。
比如現在，顧淵在幾人中氣運最低，也最好下手，因為，他正站在“沈水湖”旁。
外面看起來清澈見底的小湖，掉下去後居然深不見底。
顧淵不太擅長游泳，猛然被推下湖，猝不及防地嗆了口水。
他強行屏住呼吸，朦朧間，顧淵看到更深更黑的水下方，還有個人，也在拼命上浮。
他們明明來這個小院和鬼嬤嬤周旋了一段時間，但湖水下居然還有個活人。
顧淵確定之前沒見過這人一起進來，為什麽會和自己一樣在湖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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