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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的人都走了，長廊只留下楊樹和林傑彬兩個人，坐在長椅上死死盯著那個仍在亮燈的手術室。
雖然這都是徒勞。
“方耀！”
女人的聲音焦急的傳來，方蓉蓉手提高跟鞋捏著裙擺跑到兩人面前。
“小樹在裏面嗎？怎麽樣？”
方耀無聲流著淚，幹澀著眼搖著頭。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麽意思！”聲音陡然高了兩個度，音尾滿是不相信的顫音。
“不知道，他姨來過……又走了，說楊樹不在這裏……”
緊緊攥著手裏的u盤，手指麻木，被硌得出了血也渾然不知。
“媽……”方耀吸了下鼻子無神地問，“帶電腦了嗎？”
“都什麽時候了電腦，楊樹呢？”方蓉蓉一改往常，冷靜地呵斥著，緊接著拿出手機，開始一家醫院一家醫院問。
方耀只是張開手，咬著嘴唇小聲說：“楊樹的，我想看看……”
看著他掌心裏的紅，方蓉蓉給劉叔打了個電話，沒過多久劉叔就拿著電腦上來，遞給方耀。方耀打開電腦把u盤插上，瞥見裏面只有一個視頻，林傑彬也是擦了把淚起身去了廁所。
方耀點開。
“楊樹！你胳膊好了嗎？”
“走開。”那人卻是笑盈盈的。
“我想聽你彈鋼琴了，給我彈一首吧，”鏡頭恍惚了一下，“就這首吧，譜子在這。”
《水邊的阿狄麗娜》，楊樹彈了無數遍的曲子，鏡頭裏的他身形修長，神情專註，直到接近結尾，猝不及防跟鏡頭裏的人四目相對，琴音也戛然而止。
“怎麽回事？還有最後一點呢？”
鏡頭推進懟到琴鍵上指節分明的手，“又要重新來一遍……哦，好像上課鈴響了！”
鏡頭隨著少年們的奔跑天旋地轉，恍恍惚惚……
方耀哭不動了，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拖著進度條看著有些青澀的人，是自己記憶中所缺失的那塊拼圖。
指尖不受控制，觸控板脫離了控制，視頻自顧自播放著，畫面中的人和聲音都一瞬間消失，方耀著急地掏出手機，急切翻著他的電話。
嘟嘟嘟……
“方耀。”
方耀難以置信地眨眨眼，聽著宣布關機的機械女音和熟悉的輕喚。
掛斷沒接通的電話，方耀把進度條拉回畫面消失那一刻。
還有一段話，咬字聽起來有些不清，還有點磕磕絆絆。
“方耀，成年快樂，我之前覺得你對我…有意見，才會只把我忘記那麽久，甚至是到現在也記不起來，不過，反正這個也要丟了，雖然這是我覺得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視頻傳來一陣深呼吸，然後一聲輕笑緊隨其後。
“我決定要重新追你了，你會偷偷為我加油嗎？說句楊樹加油之類的……不說也行，我自己會給自己加油的。”
方耀麻木地盯著黑幕看著，下唇早被咬得殷紅，襯得臉更加的蒼白，方耀只是看著那一秒一秒往前拉動的進度條，血珠又不斷滲出也絲毫感覺不到。
“你之前說……楊樹是個膽小鬼。”
“你說的沒錯。”
“膽小鬼好愛好愛你。”
“所以不要扔下我。”
從鐵椅上滑落，頭重重跌倒地面上，巨大的疼痛開始席卷整個大腦，恍惚間看著進度條終於停止轉動，就像是初二方蓉蓉和那個男的離婚那一天，他的世界靜止一樣。
把惡意挑釁的人胖揍一頓後，方耀逃到齊樂住的破舊小區外面的花園裏。
是個冬天，說是花園其實就一張破木椅子和一堆雜草和土。
一打五方耀雖然打贏了，但仍然鼻青臉腫，被風吹得生疼。手裏捏著被自己撕成碎片的紙條，上面是男人的電話號。
他出軌了，他該死。
冷風吹在臉上的刺痛感讓方耀腳踩椅子抱膝蜷起來。
“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正哭著，方耀頭也不擡對旁邊煞風景的人說滾。
椅子一重，旁邊的人坐下來。
方耀把淚往膝蓋上一蹭，不耐煩擡頭：“聽不懂人話？我他媽說……”
旁邊的人從書包裏拿出紙巾和消毒棉棒遞給他。
個男的？長得跟個小白臉一樣。
這張臉不應該沒見過，除非不是他們學校的？
方耀沒接。
來路不明的人的東西能用？
“謝謝，”方耀看他白白凈凈的，典型像個好好學生，於是便說：“東西不用了，天已經黑了，你家住哪裏我送你。”
楊樹沒給他機會，拆開消毒棉棒直接塗到他臉上。
力度算不上輕，方耀疼得一呲牙。
“走吧。”
那人把手裏的收拾好然後起身，方耀頭次見這種情況，只好捂著臉收起東西跟在人身後，畢竟這一片兒混子太多，他這種白凈的一看就是搶錢的不二人選。
北風和臉疼讓方耀大腦運轉滯澀，以至於走出小花園這才想起來問人叫什麽名。
“楊樹。”
“挺好，”方耀木訥道，“我叫方耀。”
“我知道。”
方耀：“？？？”
蒼天可鑒他可不認識什麽白凈書生。
“到了。”
看著站在別墅前的人，方耀點點頭就離開，想著囑咐一下以後不要去那邊，扭頭看見進門的人，想了想還是作罷。
可第二天上學才知道楊樹是轉學生。
身體還不好，老師讓他們多照顧一下。
老師的出發點是好的，但很多學生是養不熟的。
楊樹第一天的課桌就被畫滿了——
病秧子，別人缺德你缺心，快滾，晦氣……
方耀這才知道原來他心臟有點問題。
而楊樹只是打開課本擋住那些刺眼的痕跡，像是那張桌子不是他的一樣。
方耀很不爽，握著桌洞裏楊樹早晨帶來的牛奶，氣不打一處來。
於是他一下課就把楊樹拉開一腳就踹翻了那不堪入目的桌子，緊接著把劉凱森的桌子直接拽到楊樹那裏，彎腰細心把散落地上的學習用品撿起來擺放整齊。
“惡心的東西就讓他們自己看，用這個。”方耀平靜地說，班裏的人被他嚇得不輕，楊樹倒是只看著他，點頭說了聲謝謝。
“有欺負你的跟我說，我很閑的。”
“好，謝謝。”
後來方耀自覺當起楊樹的保鏢，誰來找事不管什麽理由上去就是一拳。
畢竟楊樹怎麽會有錯呢？
白長了個大個子還天天讓人欺負。
原來……
強撐著眼皮看著狂奔過來的身影。
“方耀！！”
是林傑彬。
“醫生！！！這裏有人暈倒了！！醫生！！！”
原來他們這麽早就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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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樹在裏面嗎？怎麽樣？”
方耀無聲流著淚，幹澀著眼搖著頭。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麽意思！”聲音陡然高了兩個度，音尾滿是不相信的顫音。
“不知道，他姨來過……又走了，說楊樹不在這裏……”
緊緊攥著手裏的u盤，手指麻木，被硌得出了血也渾然不知。
“媽……”方耀吸了下鼻子無神地問，“帶電腦了嗎？”
“都什麽時候了電腦，楊樹呢？”方蓉蓉一改往常，冷靜地呵斥著，緊接著拿出手機，開始一家醫院一家醫院問。
方耀只是張開手，咬著嘴唇小聲說：“楊樹的，我想看看……”
看著他掌心裏的紅，方蓉蓉給劉叔打了個電話，沒過多久劉叔就拿著電腦上來，遞給方耀。方耀打開電腦把u盤插上，瞥見裏面只有一個視頻，林傑彬也是擦了把淚起身去了廁所。
方耀點開。
“楊樹！你胳膊好了嗎？”
“走開。”那人卻是笑盈盈的。
“我想聽你彈鋼琴了，給我彈一首吧，”鏡頭恍惚了一下，“就這首吧，譜子在這。”
《水邊的阿狄麗娜》，楊樹彈了無數遍的曲子，鏡頭裏的他身形修長，神情專註，直到接近結尾，猝不及防跟鏡頭裏的人四目相對，琴音也戛然而止。
“怎麽回事？還有最後一點呢？”
鏡頭推進懟到琴鍵上指節分明的手，“又要重新來一遍……哦，好像上課鈴響了！”
鏡頭隨著少年們的奔跑天旋地轉，恍恍惚惚……
方耀哭不動了，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拖著進度條看著有些青澀的人，是自己記憶中所缺失的那塊拼圖。
指尖不受控制，觸控板脫離了控制，視頻自顧自播放著，畫面中的人和聲音都一瞬間消失，方耀著急地掏出手機，急切翻著他的電話。
嘟嘟嘟……
“方耀。”
方耀難以置信地眨眨眼，聽著宣布關機的機械女音和熟悉的輕喚。
掛斷沒接通的電話，方耀把進度條拉回畫面消失那一刻。
還有一段話，咬字聽起來有些不清，還有點磕磕絆絆。
“方耀，成年快樂，我之前覺得你對我…有意見，才會只把我忘記那麽久，甚至是到現在也記不起來，不過，反正這個也要丟了，雖然這是我覺得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視頻傳來一陣深呼吸，然後一聲輕笑緊隨其後。
“我決定要重新追你了，你會偷偷為我加油嗎？說句楊樹加油之類的……不說也行，我自己會給自己加油的。”
方耀麻木地盯著黑幕看著，下唇早被咬得殷紅，襯得臉更加的蒼白，方耀只是看著那一秒一秒往前拉動的進度條，血珠又不斷滲出也絲毫感覺不到。
“你之前說……楊樹是個膽小鬼。”
“你說的沒錯。”
“膽小鬼好愛好愛你。”
“所以不要扔下我。”
從鐵椅上滑落，頭重重跌倒地面上，巨大的疼痛開始席卷整個大腦，恍惚間看著進度條終於停止轉動，就像是初二方蓉蓉和那個男的離婚那一天，他的世界靜止一樣。
把惡意挑釁的人胖揍一頓後，方耀逃到齊樂住的破舊小區外面的花園裏。
是個冬天，說是花園其實就一張破木椅子和一堆雜草和土。
一打五方耀雖然打贏了，但仍然鼻青臉腫，被風吹得生疼。手裏捏著被自己撕成碎片的紙條，上面是男人的電話號。
他出軌了，他該死。
冷風吹在臉上的刺痛感讓方耀腳踩椅子抱膝蜷起來。
“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正哭著，方耀頭也不擡對旁邊煞風景的人說滾。
椅子一重，旁邊的人坐下來。
方耀把淚往膝蓋上一蹭，不耐煩擡頭：“聽不懂人話？我他媽說……”
旁邊的人從書包裏拿出紙巾和消毒棉棒遞給他。
個男的？長得跟個小白臉一樣。
這張臉不應該沒見過，除非不是他們學校的？
方耀沒接。
來路不明的人的東西能用？
“謝謝，”方耀看他白白凈凈的，典型像個好好學生，於是便說：“東西不用了，天已經黑了，你家住哪裏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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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把手裏的收拾好然後起身，方耀頭次見這種情況，只好捂著臉收起東西跟在人身後，畢竟這一片兒混子太多，他這種白凈的一看就是搶錢的不二人選。
北風和臉疼讓方耀大腦運轉滯澀，以至於走出小花園這才想起來問人叫什麽名。
“楊樹。”
“挺好，”方耀木訥道，“我叫方耀。”
“我知道。”
方耀：“？？？”
蒼天可鑒他可不認識什麽白凈書生。
“到了。”
看著站在別墅前的人，方耀點點頭就離開，想著囑咐一下以後不要去那邊，扭頭看見進門的人，想了想還是作罷。
可第二天上學才知道楊樹是轉學生。
身體還不好，老師讓他們多照顧一下。
老師的出發點是好的，但很多學生是養不熟的。
楊樹第一天的課桌就被畫滿了——
病秧子，別人缺德你缺心，快滾，晦氣……
方耀這才知道原來他心臟有點問題。
而楊樹只是打開課本擋住那些刺眼的痕跡，像是那張桌子不是他的一樣。
方耀很不爽，握著桌洞裏楊樹早晨帶來的牛奶，氣不打一處來。
於是他一下課就把楊樹拉開一腳就踹翻了那不堪入目的桌子，緊接著把劉凱森的桌子直接拽到楊樹那裏，彎腰細心把散落地上的學習用品撿起來擺放整齊。
“惡心的東西就讓他們自己看，用這個。”方耀平靜地說，班裏的人被他嚇得不輕，楊樹倒是只看著他，點頭說了聲謝謝。
“有欺負你的跟我說，我很閑的。”
“好，謝謝。”
後來方耀自覺當起楊樹的保鏢，誰來找事不管什麽理由上去就是一拳。
畢竟楊樹怎麽會有錯呢？
白長了個大個子還天天讓人欺負。
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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