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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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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乖

“媽媽是一個很開明的人,我相信她會支持我們的。”

時渠其實心裏沒底,但在何夕姐姐面前,她必須這麽說。

她能感覺得到,對這段戀情沒有安全感的不只她一個。

時渠反握住何夕的手,晃了晃:

“何夕姐姐,我的事是不是談完啦?我能不能問問你?”

何夕:“想問什麽?”

時渠身體前傾,湊近去觀察她的表情。

假裝得很從容,

但還是有點緊張。

於是時渠放棄了原本的問題,偏過腦袋在姐姐耳邊說:

“你洗過手了嗎?”

準備迎接一堆涉及到家庭和人生的難答問題的何夕:

“啊?”

時渠牽著她往浴室走,將兩個人的手抹上洗手液放在水龍頭下沖洗。

然後抽出紙巾把手指一根一根地擦幹。

幫何夕擦手的時候,時渠的臉已經紅得不能再紅了。

何夕耐心地等她擦完,抽出手,將人圈在自己和洗漱臺之間,

她微微彎下腰和她平視:

“原來小渠準備得這麽充分啊……可是,我突然不想在下午的地方繼續了,我們在這裏重新開始好不好?”

她說完,直起身去親她的額頭。

時渠很想有點什麽動作,可是她被堵在小小的懷抱裏,連轉身都做不到。

她抱住何夕姐姐的腰,仰著頭和她接吻。

今夜的吻太過綿密,讓她的心顫抖不停。

“會不會熱?把外套脫掉吧。”

不是問句,也並沒有在詢問,說話的人直接擡手褪下她的外衣,衣服堆在洗漱臺上,

她的手重新回到她的後頸,

扶在那裏稍稍用力,纖細的脖頸便被拉長,牽扯著鎖骨微微顫抖。

時渠感覺自己被當成了吸血鬼的晚餐。

睡裙的肩帶滑下來時,她開始止不住地顫抖。

雙手胡亂揪住何夕背部的衣服,腿軟得站不住。

在她跪下去之前,何夕接住了她。

用右腿。

她抓得更緊了。

何夕安撫地摸她的長發,擡頭去親她的唇角:

“好乖,別哭。”

不是在哭,是刺激出的眼淚。

時渠將頭抵在她胸口,悶聲喊她:

“姐姐……”

“嗯?”

“褲子……臟了……”

何夕動了動右腿,

“好像是有點。”

她的手扶上她的腰:“沒關系,姐姐用手擦擦就不臟了。”

扶在腰間的手臂向上一提,時渠被放在洗漱臺上。

她剛剛一節一節擦過的手指,現在一節一節地擦過她。

於是被擦幹的水漬,重新回到手指上。

時渠很害怕溺水的感覺。

她的童年所有跟水有關的故事可以說是慘烈。

可是現在,將她拋進潮水裏的是何夕。

她唯一能攀住的支撐點,是她的肩膀。

她像這些年來主宰她的情緒一樣,主宰著她的身體。

而她,除了顫抖著將自己全部獻出,好像別無選擇。

她不再是失敗的奔月者,她將被月亮采擷。

原來快樂和痛苦到了極致,一樣是窒息的感覺。

時渠張開嘴大口喘氣。

何夕的手撫上她的脊背,指尖來回剮蹭後腰上的那幾截脊骨。

安撫的意味。

等她稍稍平靜下來了,便又開始新一輪的誘哄:

“怎麽辦,好像更臟了,脫掉好不好?”

現在臟的是時渠自己的衣服。

她說“好”。

“姐姐……能不能換個地方……”

空蕩蕩的洗漱臺,撐得她腰酸。

何夕的手握在她腿彎,將她的膝蓋提起,貼在自己的腰上:

“去臥室可以嗎?”

這種時候還要征詢她的意見嗎?

時渠將腿盤在何夕姐姐身上,被托著從洗漱臺上抱下來。

軟軟地親吻她的臉:

“去哪裏都可以,只要是和你。”

沒有任何阻礙的時候,時渠覺得剛才的觸碰還是保守了。

她無法消解自己的感受,只能雙手摟住何夕姐姐的脖子,壓下來同她親吻。

她吻得毫無章法,甚至有時候稱不上是吻,是緊貼、是舔舐、是輕咬。

何夕覺得她可能有點緊張,指尖慢慢地打圈,安慰她:

“小渠別怕……”

“好。”

明明眼淚都流下來了。

“那為什麽哭?”

何夕找到她的眼睛,去吻她的眼淚,

“不喜歡嗎?”

時渠緊緊抱住她:

“不是,是覺得好像夢啊,這些天,都像夢。”

何夕指尖輕挑:

“小渠……會做這樣的夢?”

做是會做,

但夢不到這一步啊。

“……哼嗯——”

“姐姐……能不能繼續……”

於是繼續了。

何夕輕撫她的腰腹:

“如果覺得不舒服就告訴我,我們隨時可以結束,好不好?”

怎麽可以結束?

好不容易開始了怎麽可以結束呢?

但時渠還是答:

“好。”

何夕懷疑她說什麽時渠都會說好。

“那今夜留下來,好不好?”

“好。”

“只喜歡我一個人,好不好?”

“好。”

你看,真的什麽都說好。

那一聲聲的“好”,勾起她心底的惡魔,

何夕從來不是什麽溫柔的人,

在第一次發現時渠會因為自己的玩笑話而臉紅的時候,她就忍不住故意去逗她。

看她躲閃的眼神,充血的耳尖。

現在也是一樣,

她喜歡看她因為自己而產生的每一種反應。

這種反應越強烈,她便越興奮。

樂此不疲,於是毫不留情。

懷中的身體開始小幅度地掙紮,嗚嗚的低泣聲傳來:

“姐姐啊……哈……我、我……”

像擱淺的魚,又像溺水的獸。

何夕親她的耳廓:

“不要逃走,好不好?”

“嗚嗚嗚……好……”

即便被欺負成這樣,她也沒有說不好。

何夕抽手捧住她的臉,在汗濕的額角落下濕粘粘的吻:

“乖小孩。”

時渠恍然見到磐城山頂的畫布,深深淺淺的綠色裏,是何夕姐姐漂亮的眼睛。

微微上挑的眼角,那是喜歡開始萌生的地方,也是時渠現在視線裏的所有。

她們一起墜入綠色山谷。

夏日的熱風、花香、草木……化成洶湧的浪潮,漫過她的頭頂,一次又一次。

時渠伸手撫上何夕的眼尾:

“姐姐……我有點想哭。”

二十歲那年仰望的月亮,怎麽就落入她的懷中?

多年前小心翼翼不敢靠太近的人,怎麽就近在眼前了呢?

何夕像之前那般撫摸她的脊背:

“很難受嗎?我抱你去洗一洗好不好?”

得到的答案當然也是“好”。

浴室裏開著燈,她又被放回了洗漱臺上。

何夕姐姐握著她的膝蓋:

“對不起,我應該輕一點的。”

時渠披了一件浴袍,啞著嗓子搖頭:

“沒關系,何夕姐姐怎樣我都喜歡。”

再次吻上去的時候,何夕明顯感覺到她們的嘴唇都有些腫。

真是禽/獸啊。

可是怎麽都親不夠。

仿佛她們天然就該是一體共生。

不分你我。

-

這樣荒唐的一夜過去,時渠的生物鐘意外地失靈了。

她是被叫醒的,睜開眼就看到已經收拾好坐在床邊的何夕姐姐。

“要起床上班嗎?早餐在桌子上。如果想休息,就吃了東西再睡。”

沒有消失。

姐姐和身體上的痕跡都是。

七年來第一次。

時渠扶著臉,掩蓋臉上的笑意:

“嗯,我想再躺一會兒。”

何夕隔著被子拍拍她:

“好好休息,姐姐上班去了。”

像這樣一睜開眼就能看到何夕的日子,以後會有多少?

窗簾拉著,臥室裏看不出是白天還是黑夜。

想看清晨的陽光灑在姐姐臉上的樣子。

想看她睜開眼睛看見自己的那一瞬間。

唉,要是人可以不上班就好了。

時渠起床洗漱,酒店準備的洗漱用品整整齊齊地被晾在一邊,臺面上擺著的全是讓人眼熟的瓶子罐子。

看了一圈,時渠覺得,還是要上班的。

洗完吃過早餐,她換上自己的衣服,把昨晚帶來的一堆東西又原封不動地帶回去。

走廊裏的氣溫依舊比屋子裏要低,她卻不覺得冷,剛喝的那杯熱牛奶暖融融地化在她身體裏,呼吸之間都是甜香。

直到她看見自己門前站著一個人。

十二月的冷風倒灌進來,

全身的血液都涼了,

她被凍得凝固在原地。

林惜青是來給時渠送早餐的。

她昨天跟何夕開了個玩笑,後面越想越害怕。

何夕那個反應,總讓她覺得這事兒不會完。

她只好來籠絡一下當事人。

小時總好說話呀,只要她不覺得有什麽,林惜青就是安全的。

但她從來沒做過這樣主動上門的事。

所以第一次的案發現場,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小時總你……”

林惜青看著眼前這人的穿著,驚訝之外有一絲竊喜

——她猜對了呀,那些話也不算造謠。

但為什麽不是她?

她可是她親自追回來的演員,如果要要搞私聯,組裏第一個為什麽不是她?

“是誰?是誰捷足先登了!?”

林惜青看著她來的方向,回憶住在那一片的都有哪些演員。

時渠已經調整好了心態,她平靜地走過去刷卡開門:

“我們進去說吧,外面有點冷。”

“小時總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昨天晚上是睡在別人房間裏。”

她們把各自手裏的東西放在桌上,時渠放劇本的動作故意頓了一下,就像專門展示一樣:

“對戲。結束得有點晚,幹脆在那睡了,反正大家……都是女人。”

林惜青掃了一眼她的脖子,突然笑得很假:

“女人和女人之間能做的事有很多呀,只要你願意沒有人會拒絕。小時總,需要我教你嗎?”

“不要開這種玩笑,惜青姐,你應該清楚組裏都是怎樣選的演員,我不會做這樣的事。”

時渠微微皺起眉頭,沒把話說得太難聽。

“所以你是被做的那個……能不能告訴我是誰?我說不定不比她差呢?畢竟,當初是你帶著名片追上的我,是吧?”

林惜青突然傾身過來,朝時渠的臉伸出手。

時渠偏臉躲過,皺起的眉頭展開。

外表看起來那麽柔軟的一個人,出口的聲音居然帶著隱隱的壓迫感:

“林惜青,你覺得自己是憑什麽拿到的房玉潔這個角色?”

又是沒看到過的一面呢。

小時總不同的樣子,何夕有自己見的多嗎?

林惜青不介意再多探查一點。

她撐在桌子上,保持傾身的動作,佯裝思考:

“我覺得,是憑小時總對我的喜歡。畢竟,沒有九千萬的投資,也沒有經紀公司的支持,選擇我,帶來的附加價值近乎為零。”

“房玉潔,就是你能為整個劇組帶來的最大的價值。”

一個衣著都稱不上得體的人,疊手坐在椅子上,毫不遮掩地跟她對視。

林惜青居然被小小地震懾到了,撐在那裏一動不動地聽她講:

“你會揣摩人物,也會查資料去解讀整個劇本,你很尊重我們要講的故事,甚至不忘去了解盛青之前的作品,你是個很有誠意的合作對象,是一個有能力、有頭腦的演員。這是我們選擇你的原因。”

林惜青沒想到,這種對峙的時候還能挨一頓誇,那她就不理解了: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直接讓我演女主?要說現在的熱度,我比何夕要大吧?”

時渠覺得這個問題問得莫名其妙:

“你沒有通過女主面試啊?你不能完全理解陸園,你共情的是房玉潔,我們需要找最貼角色的演員。”

林惜青:“啊?”

又誇她又損她什麽意思?

“你們是活在這個時代的吧?你看看現在有哪個組是只按這個標準來找演員的,要都跟你們一樣,一年能拍幾部劇?”

這是什麽奇葩工作室?

合作的人理念不和也是常有的事,時渠並不強求拍一部戲就能改變一個人的想法。

林惜青終究是要回歸到市場上去的。

她得遵循大環境的規則,不然很難生存。

“角色都是人創造出來的,內核當然也是人能理解的,只是適配程度的問題,

其實這個標準並不難執行,不然盛青怎麽能存活到現在呢?不同的團隊會有不同的考量,我們現在既然在合作,還請林老師尊重我。”

林惜青站直回到自己的位置。

繞了一大圈,她最初的問題還是沒得到答案:

“時總,我真的非常願意相信你,但……你這個樣子,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如果你身上的痕跡跟工作無關,那就是私事了?”

怎麽還是蓋不過這件事!

時渠把外衣纏得更嚴實了一點:

“這個我可以不說吧?”

真是有趣,剛才教訓她的時總現在又變回了臉紅的小女孩。

林惜青真的很嫉妒和她發生私事那位幸運兒:

“抱歉,女演員在圈子裏待久了,總免不了接觸一些用身體能達成的交易,小時總別怪我敏感。前兩天看到你的車進了另一個酒店,我也是不想誤會,所以才來的。”

時渠總懷疑,林惜青這個人有三個處理器,嘴上說的、實際做的還有心裏想的全都分開管理,

她從來不知道她嘴裏什麽是真的。

時渠也站起來,準備送客:

“那還得感謝你的來訪了,我那天是去見一個同事,盛青商務部這兩天有人在S市出差,如果惜青姐聽到什麽謠言,還請你幫忙解釋一下。”

林惜青點頭:

“明白了,小時總是個正直的好制片,我要是想自薦枕席,只能先挖了你墻角再趁虛而入,嘖,這太麻煩了。

我的早餐就不給你了,怕你扔垃圾桶。”

她提走桌上的袋子,關門前站在玄關處回頭看她:

“我有時候在想,如果行業裏都是你這樣的決策者,女演員的處境會不會好一點。

如果你的戀愛對象不巧是個女演員,你最好別讓任何人知道。

所有人都會嫉妒的,不是嫉妒你就是嫉妒她,你們管的好自己,管不了別人。”

有利益牽扯的人之間,會有純潔的感情嗎?

比如粉絲和藝人,制片和演員。

時渠以為當自己成長起來,跟何夕姐姐勢均力敵,奔向她的時候就可以不再瞻前顧後。

可她忘了,身居高位如時清姑姑,這麽多年,仍舊沒有捅破最關鍵的那層窗戶紙。

活在別人的關註裏的不只有歲婉跟何夕,還有時清跟時渠。

現實不是小說,主角戀情曝光會受到全網祝福,事業不僅沒滑坡,反而更上一層樓。

工作和生活黏連在一起的戀人,圈子裏至今沒有一對走向了事業愛情雙豐收的好結局。

她們能打破這些魔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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