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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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林楊頹然地趴在桌上，沒一會兒，一個燈泡顫悠悠地亮在他頭頂。
林楊起身說再去拿兩瓶酒，卻閃身進了廚房，半扇門擋住肖羽的視線，林楊刀尖對著手指輕輕一劃，血珠滲出，他趕忙喊肖羽
“小魚兒！去看西西在不在客房！”
肖羽知道他正為這事兒心煩，也沒再和他開玩笑，起身走到客房門口，鄭西京坐在電競椅裏眼巴巴地望著他，但肖羽只看見了懸空的耳機，跟昨天一樣。
肖羽沈默幾秒，回頭林楊已經走到了他身後，不用回答，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沒有用。
林楊此刻甚至想給林父打個電話，叫他□□一下，鄭西京卻起身走到他身邊，責備地瞪了他一眼，出門去找棉簽，林楊靈光一閃，滲著血的手拉住了鄭西京，血珠抹在鄭西京掌心——
肖羽眼看著自己前面忽然出現了身著純白衛衣的鄭西京，昨日的記憶沖擊腦海
“你穿白色比穿灰色好看哈”
林楊：！！！
“你不是昨天沒見過他嗎？！”
肖羽迷惑道
“是嗎？我不知道，忽然想起來了……誒你不要這麽激動嘛”
林楊知道怪不得肖羽，他剛才是真看不見，想必也是真不記得，如今能看見了，記憶回籠，也是很正常的事。
林楊對這方面不是一竅不通，昨日和從前唯二不同的地方，就在於肖羽的上門，和他手上的傷口。
這事兒既然跟肖羽的到來無關，那必然就和傷口有關，這個代價在林楊看來是微乎其微的，就當是糖尿病患者每日測血糖了，一滴血就能讓鄭西京像正常人一般生活，無論如何都很劃得來。
林楊完全沒考慮，這究竟是誰的事，他下意識地把鄭西京的事當自己的事來辦，把照顧鄭西京當成了自己的責任與義務。
鄭西京卻不這樣想，一滴血的代價不多，難道日日都要這樣嗎？
林楊理了理思緒，道
“所以現在是你受傷沒有用，要我受傷才有用，而且要把血蹭在你身上，昨天應該是你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血，昨天什麽時候碰到的？”
肖羽回道
“將近八點”
林楊喃喃道
“將近八點，那就差不多了，我們倆七點四十上樓，我買票的時候售票員還能看見你，進去以後差不多也就是快八點，操他爹的這玩意兒還是二十四小時制的？！”
肖羽對他們倆去了哪裏一無所知，鄭西京呆呆地站在一邊，不知道下一步要如何動作，他要離開林楊嗎？顯然是不能的，別說他離開了林楊就要變成鬼，就算他每日都是鬼的形態，也只有林楊能看見他，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離開。
林楊擡腳踢踢肖羽，示意他隨意，轉身把鄭西京拉進了臥室。
鄭西京坐在床沿，不吱聲，林楊蹲在他面前，輕聲道
“怎麽不高興？這不是挺好的嗎”
鄭西京悶悶地打岔道
“好什麽呀，又要出門打工當牛馬了”
林楊樂了
“有我在還能餓死你？合著你剛才不樂意讓我試試，就是不想出門見人唄？明天我雇你專門在家當大家閨秀行不行？”
鄭西京笑笑，低頭專心致志地扣手，猛然想起林楊手上的傷還沒處理，出門去拿東西，回來的時候林楊已經坐在了床上。
鄭西京心裏有鬼，怕被肖羽看見，順手帶上門坐在林楊旁邊，這個傷口小，鄭西京小心地給他上藥、包好。
林楊看著他的發旋兒，知道鄭西京是覺得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想什麽，就覺得鄭西京在他身邊，好好地生活著就挺好，多的他也不樂意去想。
鄭西京願意找個工作也好，不願意也罷，怎樣都好，只要每晚都還在這個房子裏就好。
林楊現在已經莫名產生了一種養弟弟和養媳婦交織在一起的覆雜情感，一團亂麻地堵在他心口，發現秘密的喜悅過去，緊接著的就是茫然。
他不知道鄭西京是否也是一樣的茫然，只知道他人生中頭一回，不知道自己是在幹嘛，做事全憑腦袋一熱。
“好了，去找肖羽吧”
鄭西京拍拍他的手，把工具收進床頭櫃，琢磨了一番，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不是應該出去買兩掛鞭放一放，然後被帶進橘子裏喝茶，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
鄭西京的思緒被手機消息提示打斷，機械女聲提示著他的支付寶入賬信息。
鄭西京倏地擡頭，看見林楊晃著手機沖他笑道
“你給我的錢，加上利息給你，剩下的利息我慢慢兒還”
鄭西京笑了，笑著笑著又覺得委屈，眼淚落在棉質長褲上，洇著一個個小圈兒。人就是這樣，就像挨訓的小孩，沒人安慰也就罷了，一旦有人安慰便會委屈地落下淚來。
過去二十年裏，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麽好過，他只會被嫌棄、被拋棄，他也不樂意在人前賣乖，只求被多看一眼，別人不願意理他，他便也自覺地離得遠遠的。
以至於到如今，他忽然不明白，究竟是別人在遠離他，還是他在遠離別人了。
但林楊是第一個對他這麽好的人，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高利貸也不帶有這麽高的利息，林楊不想讓他更難堪罷了。
鄭西京於是暗暗下定決心，既然林楊對他這麽好，他還是要出門找個工作，不能在家當米蟲。
反正他是死是活都不能離開林楊，死了的時候只有林楊能看見他，而現在“活”了，也需要林楊每日的鼎力支持。
難道這就是自己的命運嗎？鄭西京胡思亂想著，那自己後半生的命運倒也不算太糟……
林楊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看他面色平和了些，起身出門下樓去。
回來的時候手裏拎著個血糖儀和兩盒采血針，還很有先見之明的買了兩包醫用紗布。
肖羽是有分寸的，不會把鄭西京的事四處亂說，但他細中有粗，可能是已經自動把鄭西京帶入了嫂子角色，也沒多管他們倆以後的事，安心打游戲。
林楊把剛才下樓去買的東西塞進床頭櫃，鄭西京已經面色如常正在玩手機，神色卻很苦惱的樣子，林楊不理解玩手機究竟為何如此痛苦，低頭很不講究地在鄭西京手機上瞟了一眼。
只見上面“早九晚九月休兩天每月六千元，請問可以接受嗎？”
可以接受個錘子，林楊跟鄭西京帶上了同一副痛苦面具。
“你來我家應聘廚師吧，包吃包住月薪五千，每日只需要做一頓飯。”
林楊拍拍他的頭，強行把這個早九晚九的工作從鄭西京手機裏刪掉，鄭西京無語，就做的這一頓飯他還要吃掉一半，那多不好意思。
尤其是當他認識到自己喜歡上了林楊，沒錯，昨天晚上他就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喜歡上了林楊，也許是從昨天開始，也許更早，他不可自拔地欣賞林楊的臉與身材，最重要的是又沈溺於林楊對他的格外溫柔裏。
無論如何，認識到這一點後，他對被林楊養著這件事就覺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是只鬼嘛倒還說得過去，他沒有什麽開銷，整日在家裏亂晃都不要緊，可是他現在又生而為人，要吃要喝要給游戲充值，再讓林楊養著就很不合適。
於是小鄭奮起把林楊推出了房間
“你去陪陪肖羽！快去！”
林楊笑著出了門，其實他在肖羽面前就不那麽煩人，肖羽也並不怎麽需要陪伴。
兩人玩游戲，你吐槽我，我吐槽你，我玩游戲，你抨擊我，就這麽過了大半個晚上，林楊困了，昔日戰鬥到天亮的林哥已經不覆存在，這兩個月裏他的作息越來越規律。
“你還回不回家？”
肖羽倒是不困，但已經兩點了，這個時間回家？那必然是不行的，
“不回！你先去睡吧”
肖羽果斷道，林楊也不管他，走前為肖羽關上門，把他昨天穿過的睡衣扔給他，飄回了房間。
鄭西京已經洗漱後睡下了，林楊摸摸他的頭，滿意地躺在了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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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楊頹然地趴在桌上，沒一會兒，一個燈泡顫悠悠地亮在他頭頂。
林楊起身說再去拿兩瓶酒，卻閃身進了廚房，半扇門擋住肖羽的視線，林楊刀尖對著手指輕輕一劃，血珠滲出，他趕忙喊肖羽
“小魚兒！去看西西在不在客房！”
肖羽知道他正為這事兒心煩，也沒再和他開玩笑，起身走到客房門口，鄭西京坐在電競椅裏眼巴巴地望著他，但肖羽只看見了懸空的耳機，跟昨天一樣。
肖羽沈默幾秒，回頭林楊已經走到了他身後，不用回答，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沒有用。
林楊此刻甚至想給林父打個電話，叫他□□一下，鄭西京卻起身走到他身邊，責備地瞪了他一眼，出門去找棉簽，林楊靈光一閃，滲著血的手拉住了鄭西京，血珠抹在鄭西京掌心——
肖羽眼看著自己前面忽然出現了身著純白衛衣的鄭西京，昨日的記憶沖擊腦海
“你穿白色比穿灰色好看哈”
林楊：！！！
“你不是昨天沒見過他嗎？！”
肖羽迷惑道
“是嗎？我不知道，忽然想起來了……誒你不要這麽激動嘛”
林楊知道怪不得肖羽，他剛才是真看不見，想必也是真不記得，如今能看見了，記憶回籠，也是很正常的事。
林楊對這方面不是一竅不通，昨日和從前唯二不同的地方，就在於肖羽的上門，和他手上的傷口。
這事兒既然跟肖羽的到來無關，那必然就和傷口有關，這個代價在林楊看來是微乎其微的，就當是糖尿病患者每日測血糖了，一滴血就能讓鄭西京像正常人一般生活，無論如何都很劃得來。
林楊完全沒考慮，這究竟是誰的事，他下意識地把鄭西京的事當自己的事來辦，把照顧鄭西京當成了自己的責任與義務。
鄭西京卻不這樣想，一滴血的代價不多，難道日日都要這樣嗎？
林楊理了理思緒，道
“所以現在是你受傷沒有用，要我受傷才有用，而且要把血蹭在你身上，昨天應該是你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血，昨天什麽時候碰到的？”
肖羽回道
“將近八點”
林楊喃喃道
“將近八點，那就差不多了，我們倆七點四十上樓，我買票的時候售票員還能看見你，進去以後差不多也就是快八點，操他爹的這玩意兒還是二十四小時制的？！”
肖羽對他們倆去了哪裏一無所知，鄭西京呆呆地站在一邊，不知道下一步要如何動作，他要離開林楊嗎？顯然是不能的，別說他離開了林楊就要變成鬼，就算他每日都是鬼的形態，也只有林楊能看見他，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離開。
林楊擡腳踢踢肖羽，示意他隨意，轉身把鄭西京拉進了臥室。
鄭西京坐在床沿，不吱聲，林楊蹲在他面前，輕聲道
“怎麽不高興？這不是挺好的嗎”
鄭西京悶悶地打岔道
“好什麽呀，又要出門打工當牛馬了”
林楊樂了
“有我在還能餓死你？合著你剛才不樂意讓我試試，就是不想出門見人唄？明天我雇你專門在家當大家閨秀行不行？”
鄭西京笑笑，低頭專心致志地扣手，猛然想起林楊手上的傷還沒處理，出門去拿東西，回來的時候林楊已經坐在了床上。
鄭西京心裏有鬼，怕被肖羽看見，順手帶上門坐在林楊旁邊，這個傷口小，鄭西京小心地給他上藥、包好。
林楊看著他的發旋兒，知道鄭西京是覺得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想什麽，就覺得鄭西京在他身邊，好好地生活著就挺好，多的他也不樂意去想。
鄭西京願意找個工作也好，不願意也罷，怎樣都好，只要每晚都還在這個房子裏就好。
林楊現在已經莫名產生了一種養弟弟和養媳婦交織在一起的覆雜情感，一團亂麻地堵在他心口，發現秘密的喜悅過去，緊接著的就是茫然。
他不知道鄭西京是否也是一樣的茫然，只知道他人生中頭一回，不知道自己是在幹嘛，做事全憑腦袋一熱。
“好了，去找肖羽吧”
鄭西京拍拍他的手，把工具收進床頭櫃，琢磨了一番，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不是應該出去買兩掛鞭放一放，然後被帶進橘子裏喝茶，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
鄭西京的思緒被手機消息提示打斷，機械女聲提示著他的支付寶入賬信息。
鄭西京倏地擡頭，看見林楊晃著手機沖他笑道
“你給我的錢，加上利息給你，剩下的利息我慢慢兒還”
鄭西京笑了，笑著笑著又覺得委屈，眼淚落在棉質長褲上，洇著一個個小圈兒。人就是這樣，就像挨訓的小孩，沒人安慰也就罷了，一旦有人安慰便會委屈地落下淚來。
過去二十年裏，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麽好過，他只會被嫌棄、被拋棄，他也不樂意在人前賣乖，只求被多看一眼，別人不願意理他，他便也自覺地離得遠遠的。
以至於到如今，他忽然不明白，究竟是別人在遠離他，還是他在遠離別人了。
但林楊是第一個對他這麽好的人，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高利貸也不帶有這麽高的利息，林楊不想讓他更難堪罷了。
鄭西京於是暗暗下定決心，既然林楊對他這麽好，他還是要出門找個工作，不能在家當米蟲。
反正他是死是活都不能離開林楊，死了的時候只有林楊能看見他，而現在“活”了，也需要林楊每日的鼎力支持。
難道這就是自己的命運嗎？鄭西京胡思亂想著，那自己後半生的命運倒也不算太糟……
林楊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看他面色平和了些，起身出門下樓去。
回來的時候手裏拎著個血糖儀和兩盒采血針，還很有先見之明的買了兩包醫用紗布。
肖羽是有分寸的，不會把鄭西京的事四處亂說，但他細中有粗，可能是已經自動把鄭西京帶入了嫂子角色，也沒多管他們倆以後的事，安心打游戲。
林楊把剛才下樓去買的東西塞進床頭櫃，鄭西京已經面色如常正在玩手機，神色卻很苦惱的樣子，林楊不理解玩手機究竟為何如此痛苦，低頭很不講究地在鄭西京手機上瞟了一眼。
只見上面“早九晚九月休兩天每月六千元，請問可以接受嗎？”
可以接受個錘子，林楊跟鄭西京帶上了同一副痛苦面具。
“你來我家應聘廚師吧，包吃包住月薪五千，每日只需要做一頓飯。”
林楊拍拍他的頭，強行把這個早九晚九的工作從鄭西京手機裏刪掉，鄭西京無語，就做的這一頓飯他還要吃掉一半，那多不好意思。
尤其是當他認識到自己喜歡上了林楊，沒錯，昨天晚上他就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喜歡上了林楊，也許是從昨天開始，也許更早，他不可自拔地欣賞林楊的臉與身材，最重要的是又沈溺於林楊對他的格外溫柔裏。
無論如何，認識到這一點後，他對被林楊養著這件事就覺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是只鬼嘛倒還說得過去，他沒有什麽開銷，整日在家裏亂晃都不要緊，可是他現在又生而為人，要吃要喝要給游戲充值，再讓林楊養著就很不合適。
於是小鄭奮起把林楊推出了房間
“你去陪陪肖羽！快去！”
林楊笑著出了門，其實他在肖羽面前就不那麽煩人，肖羽也並不怎麽需要陪伴。
兩人玩游戲，你吐槽我，我吐槽你，我玩游戲，你抨擊我，就這麽過了大半個晚上，林楊困了，昔日戰鬥到天亮的林哥已經不覆存在，這兩個月裏他的作息越來越規律。
“你還回不回家？”
肖羽倒是不困，但已經兩點了，這個時間回家？那必然是不行的，
“不回！你先去睡吧”
肖羽果斷道，林楊也不管他，走前為肖羽關上門，把他昨天穿過的睡衣扔給他，飄回了房間。
鄭西京已經洗漱後睡下了，林楊摸摸他的頭，滿意地躺在了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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