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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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下午林楊醒過來的時候，鄭西京還坐在原地。
“你睡醒啦”鄭西京驚喜道，他好無聊，又不想獨自出門鬼晃。
“嗯”林楊坐起來，問幾點了。
鄭西京點了點他床頭的手機，下午三點多。
剛才林楊睡覺的時候，他還幫林楊充了個電。
“你現在怎麽辦？”林楊一邊說一邊起床，在床頭櫃裏翻找著什麽。
不一會兒，找到了——林楊拎著個舊的水果機，說是舊的，其實也就是三年前的款，又翻出來充電器給手機充電。
擡頭就看見鄭西京坐在床上，略顯落寞。
“我…也不知道，我的話，現在應該去哪都可以了吧”鄭西京說著又勉強沖林楊展顏一笑，林楊現在沒有沖出門去找大師來做法，他就已經很感激了。
不過他也不知道自己後面會如何，他是一只鬼，但他能見光。
剛才他去嘗試了一下，雖然有些無禮，但他還是嘗試了一下，他甚至能喝冰箱裏林楊的飲料。
但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算是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還要在這裏游蕩多久。
除了林楊，沒人能看見他的存在。
林楊沒話說，也坐在床上看著鄭西京。
“你爸媽呢？”
“爸走了，媽也走了。”
……
林楊心說這都什麽時候了您還學魯迅先生說話，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是吧？
“那你朋友呢？你沒了，你朋友會不會以為你失蹤了報警？”鄭西京搖搖頭，輕聲道
“沒有…朋友”
林楊徹底沒話說了，只得道
“那你就跟這兒吧，平時別出門，萬一讓別人以為碰見什麽靈異事件了”鄭西京眼睛唰一下亮了，猛猛點頭
“好的好的好的好的——”林楊又把手機拿出來遞給鄭西京，說
“你可以先用這個手機”
鄭西京點頭接過，又說 “謝謝你”，他萬分真誠地註視著林楊，林楊反倒被他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擺擺手搬出了林父的口頭禪。
“相遇即是有緣”。
晚上林楊也沒出門，叫了外賣就窩在家裏打游戲。
鄭西京和他說了飲料的事情，林楊表示震驚，當即把外賣給鄭西京夾了一口。
然後，鮮嫩多汁的一筷子雞肉就這麽落在了鄭西京的褲子上。
鄭西京：
……
林楊：
……
於是鄭西京放棄了吃一口的想法，轉身從冰箱裏把他下午喝剩一半的飲料拿出來，當著林楊的面喝了下去。
“我忽然很好奇，別人看見你喝東西是一種什麽既視感”林楊甚至想給好哥們兒肖羽打個電話，讓他來欣賞一下並給自己寫個五百字的觀後感。
林楊把飯放在餐桌上，又進屋去給鄭西京找了條褲子。
鄭西京不作聲，經過硬幣事件以後，他隱約意識到了什麽。
好像只有屬於林楊很久了，或者至少是在他出現之前就已經屬於林楊的物品，他才可以碰。
然後他又在屋子裏亂摸一通向林楊表示：你看吧我說什麽了。
林楊坐在椅子裏端著外賣瞅了鄭西京兩眼，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這種事情對林楊而言其實沒什麽大影響，鄭西京也不是那種很嚇人的鬼魂，相反他還很年輕帥氣。
除了不是活人以外，他對於林楊來說其實和活人沒什麽區別。
林楊大學畢業後就徹底搬出了家單住，父母對他也從來沒什麽太多要求，活著、健康就行。
畢業季後，大學時的室友大多都已經開始了職場生活，只有他還堅持不懈，渴望有天被某個俱樂部發掘，不行做個助理教練什麽的也可以。
林楊大二時和室友組了個戰隊，純純是用愛發電。
現如今畢了業，大家各奔東西，連發小肖羽都跑去了外省實習，
大家自然也不能常常相聚。
於是林楊的社交生活告了一段落，現在有了鄭西京，倒是也不無聊。
想到這，林楊才想起來他們現在還沒介紹過彼此。
“我叫林楊”
鄭西京坐在客廳看了坐在餐廳裏的林楊一眼，開口回道
“我叫鄭西京”
“被取了的那個？”林楊笑道，起身把垃圾收掉，轉身進了客房去玩游戲。鄭西京沒搭理他，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玩手機，忽然頭頂的小燈泡叮一聲亮了。
他在客廳叫了兩聲林楊未果，便走到了林楊身後，剛想拍拍他，林楊像是感覺到什麽似的一轉身。
“……臥槽！”林楊手忙腳亂坐正，摘掉頭戴式耳機
“你站我背後幹嘛？”
“嗯…”鄭西京猶豫了一下，他已經很麻煩對方了，但是如果他生前的東西還能用的話，說不定會更方便一點，於是他還是開口道
“我覺得我應該去把我的身份證和手機卡拿回來…要不然我上不了微信”
林楊：“……”不是大哥你人都沒了還要身份證幹什麽？但微信確實是一個問題，於是林楊說
“等我這把打完”
“好”
鄭西京也不往回走，乖乖蹲在客臥門口，就在林楊腳邊，等林楊終於打完一局，低頭就看見鄭西京眼巴巴地望著自己。
林楊徹底沒脾氣了，換上鞋就帶著鄭西京出門。
現在鄭西京連褲子都換成了林楊的，也不用再擔心他會掉下去，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電梯。
等到了鄭西京的小區，正值夜色初升。
傍晚路燈下到處是散步的老人、情侶、遛娃的和遛狗的擦肩而過，鄭西京像怕被別人聽見一樣小聲叨叨
“一會兒如果有人問你，你就說是我朋友，來幫我拿東西的。”周圍人來人往，林楊不想被當成對著空氣說話的神經病，只輕輕點頭。
果然，鄭西京的室友在家，是一對gay。
林楊也是個不講究的，可能是鄭西京就在旁邊，讓他沒有正在走進別人家的自覺。
於是他就站在鄭西京身邊看著他開鎖，密碼鎖叮一聲，林楊就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小情侶濃情蜜意正在沙發上奮戰，聽見開門聲，噌一下跳了起來，面對的還是一個陌生人。
林楊眼神示意鄭西京：？？為什麽不給個提示？
鄭西京滿腦子都是自己的手機卡巴拉巴拉，解了鎖就往裏進，甚至都忘記了提醒林楊敲門。
於是林楊幹巴巴道
“不好意思兄弟，我是鄭西京的朋友，來幫他拿點東西。”
那兩位顯然對合租室友姓甚名誰不感興趣，聽了鄭西京的名字毛反應沒有。
小年輕社會閱歷少得可怕，甚至都沒問一句，你幫鄭西京拿東西，鄭西京人呢？雖然鄭西京現在就站在林楊背後，推著他往自己房間門口走。
林楊露出假笑，彬彬有禮一點頭，示意你們繼續，走進了鄭西京的房間並鎖上了門。
“拿吧。”林楊歪在鄭西京床上，看著鄭西京收拾東西。
鄭西京拿上身份證和他唯一的一張銀行卡，又裝上手機和充電器，對著屋子環視一周。
他現在也沒有換衣服的必要，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自己應該再拿點啥。
這是個不大的客臥，隔著個客廳的另一側是主臥，窗戶朝南，往下看去，能看見今天淩晨林楊看見他的位置。
屋子裏說不上幹凈，但也不淩亂，沒有那種年輕男人獨自生活的頹廢感。
林楊拉開床頭櫃，看見裏面一個飛機杯。
林楊沈默幾秒，砰一下又把抽屜關上。
鄭西京聽見聲音回頭看，想到裏面裝的東西，明明是蒼白的連卻好像漫上點兒粉色。
於是只聽他道
“我現在用不上了哈哈。”
“哈哈哈哈”林楊跟著他假笑，面無表情站起身
“你不拿兩件衣服嗎？”林楊問
“穿我自己的衣服，我就會穿墻。”
鄭西京雖然覺得這種特異功能沒什麽不好，但萬一穿過去看見他們剛才在客廳看見的場景怎麽辦？林楊顯然也想到了這點，耳根發紅，別扭道
“你可以拿我別的東西，手表、耳機，隨便拿個什麽就行了。”
“——哦”於是鄭西京又拉開衣櫃，不是很明白自己作為一只鬼為什麽還要換衣服。
他沒什麽好衣服，櫃子裏幾件洗得極薄的短袖和運動褲，內褲倒是厚實，一共也沒兩條。
唯一稱得上質量不錯的就只有櫃子下面的一雙進口球鞋，年輕人喜歡的牌子，他買回來也舍不得多穿，不知道這鞋到底有什麽好。
鄭西京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拖鞋，這還是他早上跳樓時穿的那雙。
林楊盯著他的衣櫃看了兩秒，沒等鄭西京動作就率先幫他關上了櫃門
“算了，你還是先穿我的吧。”
他一只鬼，穿什麽都不要緊。
就跟商場櫥窗裏的模特似的，換衣服也就是換個樣子。
鄭西京換上了那雙他生前舍不得多穿的球鞋，又跟著林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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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林楊醒過來的時候，鄭西京還坐在原地。
“你睡醒啦”鄭西京驚喜道，他好無聊，又不想獨自出門鬼晃。
“嗯”林楊坐起來，問幾點了。
鄭西京點了點他床頭的手機，下午三點多。
剛才林楊睡覺的時候，他還幫林楊充了個電。
“你現在怎麽辦？”林楊一邊說一邊起床，在床頭櫃裏翻找著什麽。
不一會兒，找到了——林楊拎著個舊的水果機，說是舊的，其實也就是三年前的款，又翻出來充電器給手機充電。
擡頭就看見鄭西京坐在床上，略顯落寞。
“我…也不知道，我的話，現在應該去哪都可以了吧”鄭西京說著又勉強沖林楊展顏一笑，林楊現在沒有沖出門去找大師來做法，他就已經很感激了。
不過他也不知道自己後面會如何，他是一只鬼，但他能見光。
剛才他去嘗試了一下，雖然有些無禮，但他還是嘗試了一下，他甚至能喝冰箱裏林楊的飲料。
但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算是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還要在這裏游蕩多久。
除了林楊，沒人能看見他的存在。
林楊沒話說，也坐在床上看著鄭西京。
“你爸媽呢？”
“爸走了，媽也走了。”
……
林楊心說這都什麽時候了您還學魯迅先生說話，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是吧？
“那你朋友呢？你沒了，你朋友會不會以為你失蹤了報警？”鄭西京搖搖頭，輕聲道
“沒有…朋友”
林楊徹底沒話說了，只得道
“那你就跟這兒吧，平時別出門，萬一讓別人以為碰見什麽靈異事件了”鄭西京眼睛唰一下亮了，猛猛點頭
“好的好的好的好的——”林楊又把手機拿出來遞給鄭西京，說
“你可以先用這個手機”
鄭西京點頭接過，又說 “謝謝你”，他萬分真誠地註視著林楊，林楊反倒被他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擺擺手搬出了林父的口頭禪。
“相遇即是有緣”。
晚上林楊也沒出門，叫了外賣就窩在家裏打游戲。
鄭西京和他說了飲料的事情，林楊表示震驚，當即把外賣給鄭西京夾了一口。
然後，鮮嫩多汁的一筷子雞肉就這麽落在了鄭西京的褲子上。
鄭西京：
……
林楊：
……
於是鄭西京放棄了吃一口的想法，轉身從冰箱裏把他下午喝剩一半的飲料拿出來，當著林楊的面喝了下去。
“我忽然很好奇，別人看見你喝東西是一種什麽既視感”林楊甚至想給好哥們兒肖羽打個電話，讓他來欣賞一下並給自己寫個五百字的觀後感。
林楊把飯放在餐桌上，又進屋去給鄭西京找了條褲子。
鄭西京不作聲，經過硬幣事件以後，他隱約意識到了什麽。
好像只有屬於林楊很久了，或者至少是在他出現之前就已經屬於林楊的物品，他才可以碰。
然後他又在屋子裏亂摸一通向林楊表示：你看吧我說什麽了。
林楊坐在椅子裏端著外賣瞅了鄭西京兩眼，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這種事情對林楊而言其實沒什麽大影響，鄭西京也不是那種很嚇人的鬼魂，相反他還很年輕帥氣。
除了不是活人以外，他對於林楊來說其實和活人沒什麽區別。
林楊大學畢業後就徹底搬出了家單住，父母對他也從來沒什麽太多要求，活著、健康就行。
畢業季後，大學時的室友大多都已經開始了職場生活，只有他還堅持不懈，渴望有天被某個俱樂部發掘，不行做個助理教練什麽的也可以。
林楊大二時和室友組了個戰隊，純純是用愛發電。
現如今畢了業，大家各奔東西，連發小肖羽都跑去了外省實習，
大家自然也不能常常相聚。
於是林楊的社交生活告了一段落，現在有了鄭西京，倒是也不無聊。
想到這，林楊才想起來他們現在還沒介紹過彼此。
“我叫林楊”
鄭西京坐在客廳看了坐在餐廳裏的林楊一眼，開口回道
“我叫鄭西京”
“被取了的那個？”林楊笑道，起身把垃圾收掉，轉身進了客房去玩游戲。鄭西京沒搭理他，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玩手機，忽然頭頂的小燈泡叮一聲亮了。
他在客廳叫了兩聲林楊未果，便走到了林楊身後，剛想拍拍他，林楊像是感覺到什麽似的一轉身。
“……臥槽！”林楊手忙腳亂坐正，摘掉頭戴式耳機
“你站我背後幹嘛？”
“嗯…”鄭西京猶豫了一下，他已經很麻煩對方了，但是如果他生前的東西還能用的話，說不定會更方便一點，於是他還是開口道
“我覺得我應該去把我的身份證和手機卡拿回來…要不然我上不了微信”
林楊：“……”不是大哥你人都沒了還要身份證幹什麽？但微信確實是一個問題，於是林楊說
“等我這把打完”
“好”
鄭西京也不往回走，乖乖蹲在客臥門口，就在林楊腳邊，等林楊終於打完一局，低頭就看見鄭西京眼巴巴地望著自己。
林楊徹底沒脾氣了，換上鞋就帶著鄭西京出門。
現在鄭西京連褲子都換成了林楊的，也不用再擔心他會掉下去，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電梯。
等到了鄭西京的小區，正值夜色初升。
傍晚路燈下到處是散步的老人、情侶、遛娃的和遛狗的擦肩而過，鄭西京像怕被別人聽見一樣小聲叨叨
“一會兒如果有人問你，你就說是我朋友，來幫我拿東西的。”周圍人來人往，林楊不想被當成對著空氣說話的神經病，只輕輕點頭。
果然，鄭西京的室友在家，是一對gay。
林楊也是個不講究的，可能是鄭西京就在旁邊，讓他沒有正在走進別人家的自覺。
於是他就站在鄭西京身邊看著他開鎖，密碼鎖叮一聲，林楊就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小情侶濃情蜜意正在沙發上奮戰，聽見開門聲，噌一下跳了起來，面對的還是一個陌生人。
林楊眼神示意鄭西京：？？為什麽不給個提示？
鄭西京滿腦子都是自己的手機卡巴拉巴拉，解了鎖就往裏進，甚至都忘記了提醒林楊敲門。
於是林楊幹巴巴道
“不好意思兄弟，我是鄭西京的朋友，來幫他拿點東西。”
那兩位顯然對合租室友姓甚名誰不感興趣，聽了鄭西京的名字毛反應沒有。
小年輕社會閱歷少得可怕，甚至都沒問一句，你幫鄭西京拿東西，鄭西京人呢？雖然鄭西京現在就站在林楊背後，推著他往自己房間門口走。
林楊露出假笑，彬彬有禮一點頭，示意你們繼續，走進了鄭西京的房間並鎖上了門。
“拿吧。”林楊歪在鄭西京床上，看著鄭西京收拾東西。
鄭西京拿上身份證和他唯一的一張銀行卡，又裝上手機和充電器，對著屋子環視一周。
他現在也沒有換衣服的必要，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自己應該再拿點啥。
這是個不大的客臥，隔著個客廳的另一側是主臥，窗戶朝南，往下看去，能看見今天淩晨林楊看見他的位置。
屋子裏說不上幹凈，但也不淩亂，沒有那種年輕男人獨自生活的頹廢感。
林楊拉開床頭櫃，看見裏面一個飛機杯。
林楊沈默幾秒，砰一下又把抽屜關上。
鄭西京聽見聲音回頭看，想到裏面裝的東西，明明是蒼白的連卻好像漫上點兒粉色。
於是只聽他道
“我現在用不上了哈哈。”
“哈哈哈哈”林楊跟著他假笑，面無表情站起身
“你不拿兩件衣服嗎？”林楊問
“穿我自己的衣服，我就會穿墻。”
鄭西京雖然覺得這種特異功能沒什麽不好，但萬一穿過去看見他們剛才在客廳看見的場景怎麽辦？林楊顯然也想到了這點，耳根發紅，別扭道
“你可以拿我別的東西，手表、耳機，隨便拿個什麽就行了。”
“——哦”於是鄭西京又拉開衣櫃，不是很明白自己作為一只鬼為什麽還要換衣服。
他沒什麽好衣服，櫃子裏幾件洗得極薄的短袖和運動褲，內褲倒是厚實，一共也沒兩條。
唯一稱得上質量不錯的就只有櫃子下面的一雙進口球鞋，年輕人喜歡的牌子，他買回來也舍不得多穿，不知道這鞋到底有什麽好。
鄭西京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拖鞋，這還是他早上跳樓時穿的那雙。
林楊盯著他的衣櫃看了兩秒，沒等鄭西京動作就率先幫他關上了櫃門
“算了，你還是先穿我的吧。”
他一只鬼，穿什麽都不要緊。
就跟商場櫥窗裏的模特似的，換衣服也就是換個樣子。
鄭西京換上了那雙他生前舍不得多穿的球鞋，又跟著林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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