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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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新生
地震已經發生三天了。
當晚顧佳妮因為第二天要早起返回北城，早早的睡下了。正在迷迷糊糊之間，突然被巨大的力量給搖下了床。她沒經歷過地震，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只呆坐在地上。是李蕪跑進來把她拽了出去。
兩人剛剛跨出門，房子就轟然倒塌。
當時的情形顧佳妮現在回想起來還在後怕。萬幸的是她沒受傷，只有李蕪著急來找她時扭傷了腳，經過固定處理，現在也在逐漸恢覆中。
當時兩人剛逃出生天，還沒來得及害怕，就聽到四周的殘垣斷壁裏陸陸續續傳出的呼救聲——有村民被困。然後時不時有受傷的人尋求幫助，老人和小孩也嚇壞了在哭泣著。一時間，顧佳妮和李蕪都慌了神。兩個年輕姑娘哪兒見過這種場面。
這個村裏留下的大部分是老人、女人和孩子，男人們大多出門打工了。顧佳妮的手機落在了廢墟裏，李蕪倒是拿著手機，但沒用，一點信號也沒有。當地人說剛剛搖晃的程度推斷這次的震級不小。沒受傷的村民到村四周去查看了一下，原本的路已經沒有了。這意味著村裏的情況一時半會兒傳不出去，救援力量一時半會兒進不來。
他們必須先自救！顧佳妮想到此打定了主意。
她召集起還有行動力能的人，根據年齡和身體情況進行了不同的分工，救人的救人，搶救還能用的物資的去搶救物資，統計傷亡情況的統計情況……自救很快就開展起來。
李蕪建議大家轉移到村中心的活動廣場。那裏地處空曠，是理想的臨時庇護所選址。
就這樣，他們堅持了三天。
三天裏每天餘震不斷，還下了大雨，食物不夠，取暖的衣物不夠，但大家都互相加油打氣。
能識野菜的村民自發的去附近的山上找野菜和野果，老人和孩子去廢墟裏收集能當柴火的木柴，男人們負責去救被困的村民。這些村民裏，有的失去了親人，有的親人受傷，有的親人還沒找到。他們的房屋倒塌了，賴以生存的土地被毀了，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財產都毀於一旦。
但人在面臨絕境的時候根本來不及灰心喪氣或者痛苦傷心，想的只是如何活下去，能活多久就活多久。
直到舒航洋他們的救援隊伍的出現。顧佳妮無法形容自己在這裏見到舒航洋時的心情。他和他的隊友肩膀上背著應急救援包，帶著食品和藥物等救援物資，戴著救援頭盔，穿著專業的救援服，就那麽出現在這裏。她覺得如果真的有神佛，此刻他們就是神佛的化身，來救雲夕村了！
這幾天，她沒日沒夜的忙著，大腦和身體都在高速運轉。當舒航洋抱著她時，那又寬又厚的胸膛是如此溫暖和踏實，一時間，害怕、恐懼、傷心、委屈、疲憊都湧了上來。
人在不得不面對的危險面前，腎上腺素飆升會讓你忘了害怕和痛苦，當你的危機暫時解除時，情緒才會釋放。
顧佳妮覺得自己在舒航洋懷裏時一定哭得難看極了。但此刻的她覺得解脫了。無需她再擔著組織者的角色，無需憂慮自己和村民們的安危，也無需再時刻緊張著。因為危險都會隨著專業的救援力量的不斷加入慢慢消滅，她和村民們都能活下來了。
她對自己重新獲得安全和生存下去的機會感到感激。也因為這個機會是她愛的人帶給她的，覺得無比寬慰。
在這次地震中，舒航洋救了她，她也救了自己。她覺得自己很棒。
雲夕村的夜晚很涼，顧佳妮在舒航洋的懷裏覺得剛好。她不怕村民取笑她，畢竟她下午在舒航洋懷裏哭鼻子時村民都笑過了。李蕪的打趣也不會讓她不好意思。
現在什麽人或事都不會再讓她離開他，任何。
“對不起，我來晚了，你一定很害怕吧？”舒航洋抱著懷裏這一捏就會碎掉的人，很是心疼。
“其實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出不去。雖然害怕，但我覺得我們一定能活著等到人來救我們。只是沒想到這個人會是你。”
你也一定跨越了艱難險阻才能來到我身邊。
顧佳妮摩挲著舒航洋的手，他的手受傷了，不知道是在來時還是下午救人時弄傷的。
這女人看著像朵脆弱的白花，卻從來沒有真的脆弱過。如果說以前的舒航洋不清楚自己如此愛顧佳妮的原因，現在他找到了答案。
誰說愛是沒有原因的？
人也許會因為外貌、物質、身份等外在賦予的東西而喜歡上另一個人，也會因為莫名的眼緣而對一個人有好感。但真正的愛一定是有原因的。這個原因會讓你的愛持續而熱烈，因為這個原因一定能與你的靈魂產生共振。
這個晚上，兩人說了好多好多的話。從顧佳妮怎麽一步步在事業上取得現在的成功，到舒航洋時怎麽失憶的，又怎麽找回了記憶。說到舒航洋看見顧佳妮的轉賬以為自己曾是她養的小白臉時，兩人都噗呲笑了。這麽多天，兩人的神經都為彼此緊繃著，第一次如此放松。
“佳妮，對不起，我曾經忘了你。”笑過之後是深情。
“你還記得嗎？當初因為顧武把我打傷了，我也曾忘記了你。現在，我忘記你一次，你忘記我一次，扯平了。”再沒比這更公平的事了。
“好，扯平了。”這下你再也不會對我有虧欠。舒航洋輕輕吻了吻顧佳妮的額頭。
第二天
今天雪豹救援隊要將村民們陸續的轉移出雲夕村。這裏的通訊信號還沒恢覆，救援隊帶來的食物和藥品也撐不了幾天，昨晚這裏又有一次大的餘震。不能再等了。
救援隊統計了受傷人員名單，決定分批先把傷員和婦女、老人、兒童帶出去。一切都安排好了，馬上就出發。但有一個問題：村裏的趙大姐懷了孩子，本來應該第一批護送出去，可能是因為地震時她被驚動了胎氣，這兩天一直有些出血，肚子裏的胎兒也不太穩定，宮縮頻繁，隨時有可能生產。
出村子的路並不好走，時不時還有塌方和落石的情況，走出村子需要兩天的時間，如果趙大姐在途中生產，母子可能都會有危險。
這時，顧佳妮站出來說她留下。這兩天都是她在照顧趙大姐，清楚趙大姐的情況，她們就留在雲夕村等著第二批出去。
李蕪不答應，想要留下來陪著顧佳妮，但她崴傷的地方因為沒藥，腫得厲害，不能再耽誤。顧佳妮說什麽也要她先走。
“不行，我走後你就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了，留在這兒一定會害怕。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兩天你都是強撐著的，半夜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次。”李蕪堅決的說到。
“我留下陪她。”舒航洋說到。
她在哪兒，他就在哪兒。
事情就這麽決定了。救援隊員們護送著第一批村民出了村。現在村裏除顧佳妮外，就剩七八個傷情不是很嚴重的村民在等待第二批救援。
今夜趙大姐的肚子異常的疼痛，翻來覆去的根本睡不著。這是她的第二個孩子，她和老公盼著這個孩子出生很久了。她和丈夫都姓趙，夫妻倆都是質樸的人，趙大哥為了讓妻子和孩子能過得更好一點，外出務工已經有好幾個年頭了。現在趙大哥聯系不上他們，不知道該有多著急。
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前幾年因為意外夭折了。兩夫妻消沈了很久，好不容易懷上了第二個孩子，不能再有任何意外了。
顧佳妮和舒航洋看著趙大姐這樣都很不安。趙大姐生過一胎，知道自己現在已經發作了，這意味著顧佳妮和舒航洋要負責接生。他倆雖不是未經人事的純情少男少女，但根本沒有接生經驗。要迎接一個新生命，怎能不緊張？
趙大姐的產程已經進入到最後。她憋著勁、不亂叫，留著力氣用在生孩子上，然後教著顧佳妮怎麽幫助她。舒航洋和其他村民這時已經燒好了熱水，準備好了相對幹凈的衣物，把剪刀消好了毒，站在離趙大姐不遠的地方。
大家都在屏息等待。
看見胎兒的頭了！
趙大姐告訴顧佳妮孩子馬上就要生出來了，請她一定托穩孩子的頭和肩膀。隨著最後一次使勁，孩子生了下來，是個男孩兒。他的全身很滑，顧佳妮小心的抓穩她的肩膀，托住屁股，幫他剪斷了臍帶。
可喜悅還沒開始，眾人開始覺得不對勁——孩子沒哭聲，這不是好兆頭。
顧佳妮沒了主意，舒航洋走上前，接過孩子，將他放在墊好被褥的地上，打開他的嘴清理了口腔裏的羊水。然後把手指放在他的鼻下試著鼻息。孩子的鼻息很微弱，身上也開始發紫。
之前，舒航洋參加應急救援培訓時，救援知識也涉及到成人和孩童的搶救。
他迅速將孩子全身擦幹，用手按摩孩子背部以達到刺激的作用，同時伴著輕拍孩子的足底。沒有反應。
他深吸一口氣，用手指彈著孩子的腳底。還是沒反應。沒有辦法，只能給孩子心肺覆蘇。他一邊用手指以合適的力道有節奏的按壓孩子的胸腔，再輔以人工通氣。一次，兩次，還是沒反應。
他一邊繼續做，一邊對著只有微弱呼吸的孩子說“你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如念咒語。
第三次
孩子胸腔大幅度的起伏了一下，然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全身也逐漸紅潤了起來。他活了！
這時，天下起了雨，既是感動於新生命重新活了過來，也是為新生命的誕生進行了洗禮。
顧佳妮將孩子抱給一直擔心著的趙大姐，告訴她是個男孩兒。趙大姐看著繈褓中剛剛撿回一命的孩子，嚎啕大哭起來。顧佳妮以為她是擔心，連忙勸慰，但趙大姐說這個孩子和她幾年前死去的兒子長得一模一樣，連額頭上紅胎記的位置都一樣。她和老趙的孩子重新回來了。此情此景，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舒隊長，你救了我的孩子，你是他的救命恩人，請你給他取個名字吧！”趙大姐平覆了情緒，請求著舒航洋。
舒隊長，這兩天他們都叫他舒隊長。雲夕村的村民們並不知道舒航洋在社會上的身份，只知道是他帶著救援隊來了，所以叫了他們認為最尊敬的稱呼。
這時，舒航洋想了想，然後說：“叫新生，怎麽樣？”
新生，
趙新生，
照新生。
新生，
是新的生命誕生，是親子感情的重溫，也是父母曾死掉的心的再生。
新生，
也意味著這片土地在經歷天災後終會涅槃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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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顧佳妮因為第二天要早起返回北城，早早的睡下了。正在迷迷糊糊之間，突然被巨大的力量給搖下了床。她沒經歷過地震，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只呆坐在地上。是李蕪跑進來把她拽了出去。
兩人剛剛跨出門，房子就轟然倒塌。
當時的情形顧佳妮現在回想起來還在後怕。萬幸的是她沒受傷，只有李蕪著急來找她時扭傷了腳，經過固定處理，現在也在逐漸恢覆中。
當時兩人剛逃出生天，還沒來得及害怕，就聽到四周的殘垣斷壁裏陸陸續續傳出的呼救聲——有村民被困。然後時不時有受傷的人尋求幫助，老人和小孩也嚇壞了在哭泣著。一時間，顧佳妮和李蕪都慌了神。兩個年輕姑娘哪兒見過這種場面。
這個村裏留下的大部分是老人、女人和孩子，男人們大多出門打工了。顧佳妮的手機落在了廢墟裏，李蕪倒是拿著手機，但沒用，一點信號也沒有。當地人說剛剛搖晃的程度推斷這次的震級不小。沒受傷的村民到村四周去查看了一下，原本的路已經沒有了。這意味著村裏的情況一時半會兒傳不出去，救援力量一時半會兒進不來。
他們必須先自救！顧佳妮想到此打定了主意。
她召集起還有行動力能的人，根據年齡和身體情況進行了不同的分工，救人的救人，搶救還能用的物資的去搶救物資，統計傷亡情況的統計情況……自救很快就開展起來。
李蕪建議大家轉移到村中心的活動廣場。那裏地處空曠，是理想的臨時庇護所選址。
就這樣，他們堅持了三天。
三天裏每天餘震不斷，還下了大雨，食物不夠，取暖的衣物不夠，但大家都互相加油打氣。
能識野菜的村民自發的去附近的山上找野菜和野果，老人和孩子去廢墟裏收集能當柴火的木柴，男人們負責去救被困的村民。這些村民裏，有的失去了親人，有的親人受傷，有的親人還沒找到。他們的房屋倒塌了，賴以生存的土地被毀了，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財產都毀於一旦。
但人在面臨絕境的時候根本來不及灰心喪氣或者痛苦傷心，想的只是如何活下去，能活多久就活多久。
直到舒航洋他們的救援隊伍的出現。顧佳妮無法形容自己在這裏見到舒航洋時的心情。他和他的隊友肩膀上背著應急救援包，帶著食品和藥物等救援物資，戴著救援頭盔，穿著專業的救援服，就那麽出現在這裏。她覺得如果真的有神佛，此刻他們就是神佛的化身，來救雲夕村了！
這幾天，她沒日沒夜的忙著，大腦和身體都在高速運轉。當舒航洋抱著她時，那又寬又厚的胸膛是如此溫暖和踏實，一時間，害怕、恐懼、傷心、委屈、疲憊都湧了上來。
人在不得不面對的危險面前，腎上腺素飆升會讓你忘了害怕和痛苦，當你的危機暫時解除時，情緒才會釋放。
顧佳妮覺得自己在舒航洋懷裏時一定哭得難看極了。但此刻的她覺得解脫了。無需她再擔著組織者的角色，無需憂慮自己和村民們的安危，也無需再時刻緊張著。因為危險都會隨著專業的救援力量的不斷加入慢慢消滅，她和村民們都能活下來了。
她對自己重新獲得安全和生存下去的機會感到感激。也因為這個機會是她愛的人帶給她的，覺得無比寬慰。
在這次地震中，舒航洋救了她，她也救了自己。她覺得自己很棒。
雲夕村的夜晚很涼，顧佳妮在舒航洋的懷裏覺得剛好。她不怕村民取笑她，畢竟她下午在舒航洋懷裏哭鼻子時村民都笑過了。李蕪的打趣也不會讓她不好意思。
現在什麽人或事都不會再讓她離開他，任何。
“對不起，我來晚了，你一定很害怕吧？”舒航洋抱著懷裏這一捏就會碎掉的人，很是心疼。
“其實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出不去。雖然害怕，但我覺得我們一定能活著等到人來救我們。只是沒想到這個人會是你。”
你也一定跨越了艱難險阻才能來到我身邊。
顧佳妮摩挲著舒航洋的手，他的手受傷了，不知道是在來時還是下午救人時弄傷的。
這女人看著像朵脆弱的白花，卻從來沒有真的脆弱過。如果說以前的舒航洋不清楚自己如此愛顧佳妮的原因，現在他找到了答案。
誰說愛是沒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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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晚上，兩人說了好多好多的話。從顧佳妮怎麽一步步在事業上取得現在的成功，到舒航洋時怎麽失憶的，又怎麽找回了記憶。說到舒航洋看見顧佳妮的轉賬以為自己曾是她養的小白臉時，兩人都噗呲笑了。這麽多天，兩人的神經都為彼此緊繃著，第一次如此放松。
“佳妮，對不起，我曾經忘了你。”笑過之後是深情。
“你還記得嗎？當初因為顧武把我打傷了，我也曾忘記了你。現在，我忘記你一次，你忘記我一次，扯平了。”再沒比這更公平的事了。
“好，扯平了。”這下你再也不會對我有虧欠。舒航洋輕輕吻了吻顧佳妮的額頭。
第二天
今天雪豹救援隊要將村民們陸續的轉移出雲夕村。這裏的通訊信號還沒恢覆，救援隊帶來的食物和藥品也撐不了幾天，昨晚這裏又有一次大的餘震。不能再等了。
救援隊統計了受傷人員名單，決定分批先把傷員和婦女、老人、兒童帶出去。一切都安排好了，馬上就出發。但有一個問題：村裏的趙大姐懷了孩子，本來應該第一批護送出去，可能是因為地震時她被驚動了胎氣，這兩天一直有些出血，肚子裏的胎兒也不太穩定，宮縮頻繁，隨時有可能生產。
出村子的路並不好走，時不時還有塌方和落石的情況，走出村子需要兩天的時間，如果趙大姐在途中生產，母子可能都會有危險。
這時，顧佳妮站出來說她留下。這兩天都是她在照顧趙大姐，清楚趙大姐的情況，她們就留在雲夕村等著第二批出去。
李蕪不答應，想要留下來陪著顧佳妮，但她崴傷的地方因為沒藥，腫得厲害，不能再耽誤。顧佳妮說什麽也要她先走。
“不行，我走後你就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了，留在這兒一定會害怕。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兩天你都是強撐著的，半夜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次。”李蕪堅決的說到。
“我留下陪她。”舒航洋說到。
她在哪兒，他就在哪兒。
事情就這麽決定了。救援隊員們護送著第一批村民出了村。現在村裏除顧佳妮外，就剩七八個傷情不是很嚴重的村民在等待第二批救援。
今夜趙大姐的肚子異常的疼痛，翻來覆去的根本睡不著。這是她的第二個孩子，她和老公盼著這個孩子出生很久了。她和丈夫都姓趙，夫妻倆都是質樸的人，趙大哥為了讓妻子和孩子能過得更好一點，外出務工已經有好幾個年頭了。現在趙大哥聯系不上他們，不知道該有多著急。
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前幾年因為意外夭折了。兩夫妻消沈了很久，好不容易懷上了第二個孩子，不能再有任何意外了。
顧佳妮和舒航洋看著趙大姐這樣都很不安。趙大姐生過一胎，知道自己現在已經發作了，這意味著顧佳妮和舒航洋要負責接生。他倆雖不是未經人事的純情少男少女，但根本沒有接生經驗。要迎接一個新生命，怎能不緊張？
趙大姐的產程已經進入到最後。她憋著勁、不亂叫，留著力氣用在生孩子上，然後教著顧佳妮怎麽幫助她。舒航洋和其他村民這時已經燒好了熱水，準備好了相對幹凈的衣物，把剪刀消好了毒，站在離趙大姐不遠的地方。
大家都在屏息等待。
看見胎兒的頭了！
趙大姐告訴顧佳妮孩子馬上就要生出來了，請她一定托穩孩子的頭和肩膀。隨著最後一次使勁，孩子生了下來，是個男孩兒。他的全身很滑，顧佳妮小心的抓穩她的肩膀，托住屁股，幫他剪斷了臍帶。
可喜悅還沒開始，眾人開始覺得不對勁——孩子沒哭聲，這不是好兆頭。
顧佳妮沒了主意，舒航洋走上前，接過孩子，將他放在墊好被褥的地上，打開他的嘴清理了口腔裏的羊水。然後把手指放在他的鼻下試著鼻息。孩子的鼻息很微弱，身上也開始發紫。
之前，舒航洋參加應急救援培訓時，救援知識也涉及到成人和孩童的搶救。
他迅速將孩子全身擦幹，用手按摩孩子背部以達到刺激的作用，同時伴著輕拍孩子的足底。沒有反應。
他深吸一口氣，用手指彈著孩子的腳底。還是沒反應。沒有辦法，只能給孩子心肺覆蘇。他一邊用手指以合適的力道有節奏的按壓孩子的胸腔，再輔以人工通氣。一次，兩次，還是沒反應。
他一邊繼續做，一邊對著只有微弱呼吸的孩子說“你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如念咒語。
第三次
孩子胸腔大幅度的起伏了一下，然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全身也逐漸紅潤了起來。他活了！
這時，天下起了雨，既是感動於新生命重新活了過來，也是為新生命的誕生進行了洗禮。
顧佳妮將孩子抱給一直擔心著的趙大姐，告訴她是個男孩兒。趙大姐看著繈褓中剛剛撿回一命的孩子，嚎啕大哭起來。顧佳妮以為她是擔心，連忙勸慰，但趙大姐說這個孩子和她幾年前死去的兒子長得一模一樣，連額頭上紅胎記的位置都一樣。她和老趙的孩子重新回來了。此情此景，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舒隊長，你救了我的孩子，你是他的救命恩人，請你給他取個名字吧！”趙大姐平覆了情緒，請求著舒航洋。
舒隊長，這兩天他們都叫他舒隊長。雲夕村的村民們並不知道舒航洋在社會上的身份，只知道是他帶著救援隊來了，所以叫了他們認為最尊敬的稱呼。
這時，舒航洋想了想，然後說：“叫新生，怎麽樣？”
新生，
趙新生，
照新生。
新生，
是新的生命誕生，是親子感情的重溫，也是父母曾死掉的心的再生。
新生，
也意味著這片土地在經歷天災後終會涅槃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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