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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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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

這年秋日,豫禾在痛了一天一夜之後,終於生下了一個女兒!

林遠朝看著面色蒼白,精神卻還好的豫禾,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抱著孩子放到豫禾身邊,輕聲說道“禾兒,看看你的女兒吧,長得真好,跟你一樣漂亮!給她起個名字吧!”

豫禾忽然想起家鄉那一片芙蓉花,陽光中靜靜地盛開,艷麗多姿,她溫柔的看著女兒,“我最喜歡芙蓉花,就叫她芙兒吧!”摸摸女兒的小臉,豫禾感慨萬千,費盡千辛萬苦生下的女兒,是她在這世間最愛的珍寶!

***

盛擎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自這樣的夢中驚醒!

夢裏他親手給豫禾蓋上蓋頭,迎她入了花轎,洞房中喜燭閃耀,他一身吉服滿目春風,等揭開蓋頭,駭然發現確是另外一張面孔,他完全不認識!這時一陣大風打開喜房的門,吹滅了案上的蠟燭,豫禾就站在門外,一身白衣,聲音縹緲,“盛擎,你娶妻了?真好,我終於可以離開了!”

“不要走!”盛擎追了出去,卻見豫禾站在一片火海之中朝他笑著......

盛擎猛地坐起來,滿頭大汗的喘息著,半晌才平覆下來,起身自桌邊倒了一杯涼茶灌下去。窗外月光潔白寒冷,正如失去豫禾那日的月亮一樣!

已經三年了,這三年來他一直暗中安排人手在找豫禾,以他錦衣衛的手段,若是大張旗鼓的找個人不在話下,可他卻不能那麽做......這三年盛擎依舊住在別院,這裏的屋子擺設,院子裏的花花草草,還有伺候的人都沒有換過,他總想著有一天豫禾能回來。

夢裏的豫禾越來越看不清容顏,盛擎總擔心自己有一天會忘記她長什麽樣。盛擎是個自律的人,別人遇事借酒消愁,他卻很少喝酒,當初祖父嗜酒,晚年時一身病痛,他告訴兩兄弟酒不是個好東西,能少沾則少沾。今日突然想嘗嘗這能讓人忘卻煩愁的東西......

第二天一早,盛雲推開別院大門,看弟弟醉的一塌糊塗,不由氣不打一處來,自己挽起袖子跑到井邊搖起一桶水,“刺啦”一下全倒在盛擎頭上!淋的他滿身是水!

看著還在迷糊的盛擎,盛雲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有心思喝酒,還不快起來,父親出事了!”

盛擎一個激靈,“父親出了什麽事!”

回到侯府,大夫剛剛給盛侯爺施完針,盛擎倒還鎮定,拱手問道,“大夫,不知家父如何?”

老大夫嘆口氣,“哎,侯爺這是中風!”眾人驚了,“什麽?我父親不是只是由馬上摔了下來嗎?怎麽會是中風?”盛雲不由問道。

大夫回道,“本來只是輕微中風,可壞就壞在侯爺摔了一下,有些磕到腦袋,如今血液不暢,愈發嚴重了,老夫剛剛已經替侯爺紮了針,若是今晚能醒過來,那就是萬幸!

大夫並沒說如果醒不過來會怎樣,可兄弟二人都知道如果真是那樣,怕是不妙......不過好在盛侯爺醒了過來,看著守在身邊的兩個兒子,盛峰嘴唇動了動,又睡了過去!。

肅遠候中風了!承平郡主施施然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著半躺在踏上的盛峰,禦醫醫術高明,將他救了過來,不過還是癱了一條腿,以後只能拄著拐杖了!

盛峰有些口齒不清,“怎麽?看我沒死,讓你失望了!”

承平郡主冷冷道,“那倒沒有,只是對我自己是失望罷了!若是早知道你今日會是這麽一副狼狽的樣子,當初我怎麽會腦子進水要嫁給你?”

“你不是早都後悔了麽!”

承平郡主嘆息!“是啊,後悔當初太傻,否則,你也不用為了那個賤人恨我一輩子!”她話鋒一轉,笑著道,“我今日來不是為了跟你回憶往事的,你如今這個樣子,有什麽打算?”

盛峰冷眼看他,“我還沒死呢,你急什麽?”

承平郡主接到,“放心,會有那一天的,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可我要給我兒子考慮,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麽打算,你這麽久不請立世子,不就是為你另一個兒子考慮麽,你放心,我雖不屑害他,可也不會讓陳落雨那賤人的兒子占了便宜!”

“你就是這般想我的?”

“我倒是不想這樣想你,或許是我小人之心吧,盛峰,我這一輩子被你騙的已經夠多了,未成婚時,你騙我說要把陳落雨送走,成婚了你騙我說不過是給她一個安身的地方,終於等她生下孩子......直到她死了,你卻怪我沒有容人之心。”

承平郡主擡起手撩了一下眼睛,“我這輩子唯一對不起的只有擎兒,我沒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所以,我絕不讓你把侯府爵位交給陳落雨的兒子,我言盡於此,你看著辦吧!”

承平郡主走後,盛侯爺陷入沈思,想起初見時,承平也曾是一個陽光明媚,爽朗活潑的女子,兩人婚後也曾有過舉案齊眉的時光,可這一切不知什麽時候就變了。說起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是他害了兩個女子......

這年三月,肅遠候上書,為盛擎請封世子,並以自己身體原因辭去西郊大營統帥職務。聖上念其勞苦功高,特許其子盛擎接替職務。

肅遠候招來兩個兒子, “為父這一生,在外看著風光無限,卻實在是對不住你二人的母親,也從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雲兒如今已娶妻生子,今後自有自己的造化,”又轉頭看盛擎,“擎兒,我唯一不放心的是你!”

盛擎跪地,“讓父親操心,是兒子不孝!”

盛侯爺擺擺手,“如今你世子的名分聖上已經恩準了,如今你不但要掌管西郊大營,將來侯府還要靠你撐起來,俗話說先成家後立業,這事我之前早已同你說過,我也同你母親商議過了,準備為你娉你林世伯的女兒曦月為妻,你意下如何?”

盛擎擡頭,“父親,我......”

盛侯爺咳嗽起來,指著盛擎道,“你怎的還是執迷不悟,你要氣死我嗎?”盛擎低下頭,久久不語。

盛雲替父親端了一杯水,盛侯爺平息下來,嘆氣勸道,“二弟,你自己心裏清楚,別說那豫姑娘到如今人也不知所蹤,就算她在,以你二人的身份地位,你也是不可能娶她的,難道她一天找不到,你就一天不成家嗎?父親將偌大侯府交到你手上,須知你身上的擔子不輕啊。”

看盛擎眉頭緊皺,盛雲有些不忍心,“忘了吧,那姑娘既然選擇離開,可見她比你清醒,你一向冷靜,怎的在這件事上如此執拗,你看看父親如今的樣子,難道你忍心他老人家拖著病體為你操心嗎?”

盛擎閉了閉眼睛,終於艱難的做出決斷,對著肅遠候磕頭,“一切聽父親的!”

***

五月下聘,八月迎親!這日吉時已到,盛擎一身吉服,騎在高頭大馬上,將新婦迎進了肅遠侯府的大門!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伴隨著司禮的高呼,眾人皆紛紛道賀。承平郡主今日難得沒有給盛侯爺冷臉,對於這門婚事,她也是很滿意的,新媳婦是林家嫡女,溫柔大方,模樣又好,與盛擎十分相配,況且這林曦月的母親與她是手帕交,曦月也是她看著長大的,最是知根知底。

一向很少飲酒的盛擎,今日卻喝的酩酊大醉,不知底細的人以為新郎官是今日高興,畢竟娶了個漂亮媳婦,羨煞眾人,只有盛雲看的只搖頭......他看著實在不成樣子,替盛擎擋了酒,讓小廝拖著新郎官回了洞房安置。

大少奶奶楊氏替小叔子賠不是,“弟妹別見怪,誰知道二叔叔酒量這麽差,外邊那幫人太混賬了,你大哥也是,都不知道勸著點,”看著癱倒在床上的盛擎,楊氏也不知該說什麽,只讓人伺候新人早些安置。

等眾人退出,房裏一下安靜下來,林曦月看著身旁俊朗的容顏,羞紅了臉。自打知道要嫁給盛擎,姐妹們都羨慕的不得了,她懷著一顆熱烈的心,終於等到了這一天......身旁的人醉的不省人事,林曦月忍著羞澀,替他擦了臉換了衣服,輕輕躺在盛擎身邊。這是他的夫婿,從此就是這個人要與她共度一生了......

第二日見公婆,一應禮數走完,承平郡主拉著新媳婦說話,“擎兒自來就是張冷臉,對著我也是這樣,但他人卻是好的,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他日擎兒若是欺負你,只管來告訴我,我這做娘的替你罵他去!我不求別的,只要你們過得好,早日生個孫子給我帶,也就圓滿了”林曦月羞澀不已,只點頭應著。

這日夜裏,盛擎又做了那個夢,他看到豫禾自火海裏飛出,越來越遠,不由的追著喊著,“禾兒,別走......”

“相公,醒醒!”林曦月被吵醒,見盛擎滿臉的汗,趕緊將他搖醒。“相公,你怎麽了?”

盛擎驚醒,坐起來緩了緩,轉頭看看身邊的妻子,仿佛那麽陌生,一時間心緒難安,自顧起身穿衣,安慰林曦月道,“你先睡吧,我出去走走!”屋外月光皎白,吹著冷風,盛擎終於清醒了過來......

而林曦月躺下卻睡不著了,她剛才仿佛聽見盛擎在睡夢中叫的是“禾兒!”這禾兒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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