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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貴的異獸與黃金養殖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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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貴的異獸與黃金養殖聖手

執行者將畫面同步給營地,阮銓將畫面傳回X特區,申請一批軍用神經錨。

走至一片開闊區域,樹木之間懸掛著果實,類似黃瓜和西瓜結合體。

果實三個人頭大小,翠綠可愛,綠油油一片還掛著黃花,和密林外面的季節完全不相符。

“顧問先生,什麽指示?”菅明光謹慎發問。

李暮裏眼鏡丟了,辨別不出,「捉兩只小老鼠丟進去。」接管魚的身體後只能用意識在系統頻道裏回覆。

林子大了,多大的老鼠都有,與其說人抓老鼠,不如說人被半大的老鼠遛著跑。

“顧問先生,要不還是派兩個人進去?”

「你的人你說了算。」

菅明光看向魚背上的傷兵,那人跳下魚背一瘸一拐主動朝瓜田走。

「算了,你回來。」

李暮裏操控大魚游進瓜田,瓜身被觸碰,立刻從梗上掉落,瓜腹中的種子噴出。

種子噴在身上有種被彈弓打的實痛,果實極其脆弱,一碰就噴。李暮裏感覺哪哪都疼,“不行了不行了,疼死我了!”

大魚意識回歸,恐懼震懾,四處亂竄,瓜田持續噴射,兩敗俱傷。

“工傷,這絕對是工傷,”李暮裏蜷縮著緩不過勁。

他不動,其他人也不太敢動。一條大魚在瓜田裏被種子打得稀巴爛,人往前一步心臟都怦怦跳。

“沒動靜了,顧問,接下來怎麽走?”

李暮裏在想一件事,一種生物沒有天敵會泛濫成災,這種瓜只生長在這一片區域,不太合理。

會不會有生物與這片瓜田是共生關系?

“那是什麽東西?”

從天空落下一團雞毛撣子似的黑白色動態生物,在瓜田上方四處飄蕩,越飄越急。

李暮裏都能想象到它發現自家瓜田被毀有多崩潰,雖然沒臉沒嘴,但它一定在罵哪個龜孫兒毀了它的莊稼。

“還看,跑啊!”

李暮裏帶頭竄。

“海百合什麽時候改吃瓜了?”

教院執行者辨別出該生物外形酷似海洋生物羽毛星,無脊椎動物,能飛說明身上有震器。

“魚都能上天,你管它吃什麽”,李暮裏不認識它,希望以後也不用認識。

羽毛星十分生氣,追著拓荒隊伍伸展腕足,籠罩在頭頂的陰影範圍直徑可達五米。

受攻擊之後,受損部位能快速恢覆。

“成組分散,不要落單,邊境集合!”李暮裏叫來白虎馱著傷兵一路狂奔,執行者兩兩一組左右並行。

隊伍在林中四散,羽毛星飄在原地,片刻朝某個方向追去。

“不行了不行了,跑這太快醉氧了。”

“塔防!塔防,請求醫療支援,yue!”

白虎恢覆自主意識向林中逃竄。

傷兵坐在地上看著這個年輕的顧問,精裝的外貌,狂野的姿勢,一路跑下來堪比野人,此刻跪在地上吐得七上八下。

“救命啊,救命啊,yue~要死了yue~”

塔防醫療兵拿著氧氣瓶跑過來,李暮裏邊吐邊爬。

傷兵默默把頭扭向一邊,這時候笑不太道德。

李暮裏抱著氧氣罐吸氧,菅明光和其他隊員沖出邊境,癥狀和李暮裏差不多,醫療兵進行及時的吸氧糾正,隨著時間推移,癥狀慢慢減輕。

跟隨李暮裏的那五個執行者沒在隊伍中,“教院的人呢?”

“羽毛星朝002的方向過去了,他們去幫忙。”

李暮裏站在邊境線朝密林深處望去,他幫不上忙,還是別去添亂了。

“回營地休息。”

此刻已經深夜,李暮裏聽見帳篷外有腳步聲,悄悄離開帳篷跟著林秋深進入礦洞。

那只羽毛星被剃成光禿禿的模樣關在水箱裏,腕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生,長出來立刻被切掉。它的生長幾乎在挑戰物質守恒定律。

李暮裏出現後,羽毛星生長的速度更快,哐哐撞向缸壁,水被震器激起劇烈的波動。

阮銓好奇,“你幹什麽惹著它了?”

“說來慚愧,我們把人家的地毀了,結出果的莊稼也糟蹋了。不出意料的話,它應該是在罵街。”都是莊稼人,太能理解了。

羽毛星真的挺謝的,辛苦養的瓜一口沒吃上。

“那種噴瓜測驗結果不太好吃。”

羽毛星不同意,它養的瓜子可好吃了。

“有沒有可能,它吃的是瓜子?”林秋深聽執行者描述過瓜田被毀的場景。如果羽毛星飛在半空,瓜子噴出正好能被發達的腕足捕捉吃掉。

羽毛星非常讚同,朝林秋深站的方向單獨伸出一根腕足,給聰明的人類點個讚。

下一秒,腕足被切掉,點讚收回。羽毛星又開始哐哐撞墻。

“它能聽懂人話?”

“偶爾能,對人類的適應能力和學習能力很強。”而且生命力頑強,目前已經脫離密林存活十小時,同批樣本唯一幸存者。

“你們餵它什麽吃?”體型那麽大,看起來能吃不少。

阮銓沒時間餵,“刀姐拿不吃的餅幹和剩飯餵的。”羽毛星表示餅幹渣的味道還可以。

李暮裏琢磨,“要不你們捉回來的異獸讓刀姐餵呢?”

有時候,不信邪不行。刀姐養的羽毛星順利存活二十四小時。

阮銓沈默,X特區沈默。

「吃營養液是委屈它們了嗎,一言不合就死!」

「特調的!營養豐富!」

「沒眼光,沒口福!」

加密頻道還沒關,X特區異獸研究組吵吵嚷嚷,林秋深感覺掉進了一個□□坑。

“好了,忙一天了,大家早點休息。”林秋深需要清凈,關了加密頻道,和眾人道“晚安”。

越野車的引擎聲抓住耳朵,李暮裏追兩步敲開車窗。

“顧問先生,一起嗎?”

李暮裏鉆進車裏,和林秋深遠離營地,在戈壁灘上放空腦袋。

“為什麽跟過來,有事嗎?”

“你看起來很疲憊。”

林秋深的體質不會感到疲憊,“你看錯了。”

“不想說話可以不說,人累的時候可以不嘴硬。”李暮裏走遠一點給他留清凈。

林秋深掏出煙盒,也沒有那麽想抽。不抽煙不知該做什麽排遣,按道理來說他是不會累的,此刻卻覺得有一種虛脫。

越接觸密林和異獸,無法把控方向的無力感不時湧上來。地面人類的未來像根水草紮根在他早已停跳的心臟,為人類服務是002義不容辭的責任。

其實有時候,林秋深覺得自己像被水草纏住的浮屍,連隨波逐流的自由都失去了。

被光陰揉皺,被死亡浸透,他擔起責任,無法不去顧忌風險。

漫山遍野都是希望的痕跡,林秋深怕那種希望是主神艾茉口中的大餅,吃一口會上癮,卻只有一開始是香甜的。

人是一種有希望的生物,談不上是好事。

李暮裏在河邊生火,摸黑抓魚,一邊烤火一邊把魚烤熟了當夜宵。

林秋深望著那邊折騰,把煙盒收回,走到火堆旁坐下烤火。

“偷魚嘍,哪來的饞貓?”

林秋深覺得好笑,誰稀罕,魚膽都挖破了。

“林秋深,那條魚膽破了。”

“怪不得,吃起來是苦的。”林秋深嚼嚼嚼。

“餵,知道是苦的還吃,旁邊有好的。”李暮裏撿了幾個漂亮的小石子在水裏淘幹凈,舉著火把一顆一顆找的,準備帶回去給小桃花做手鏈。

“別吃了,林秋深。”

嚼嚼嚼。

“……”李暮裏抽走那條魚扔到冰面上,“喊你別吃了別吃了,苦的就這一條,你還有肚子盛好的嗎!”

林秋深看他一眼,拿過來一條正常的魚咬一口,得到一個鼓勵的眼神:對,就吃這個。

他抽哪門子瘋,這題林秋深不會。

“今天按時吃藥了嗎?”

“吃了。”李暮裏精神狀態挺好的。

難不成魚裏有毒,林秋深嚼嚼嚼,也沒嚼出來不正常的成分。

“你怎麽了?”

“我?挺好的。”

“撒謊嘍,要長長鼻子嘍。”林秋深學他逗人的語氣。

“哈,林秋深,你知不知道一本正經的臉不適合講笑話。”

林秋深給他笑一下。

李暮裏看見他的面具下是早已破碎的臉龐。

他伸手將林秋深的嘴角扯下來,“可以不笑。”

“蚜蟲吃青草,銹吃鐵,虛偽吃靈魂(農區諺語)。老戴同一張面具,看多了也不好看。”

林秋深現在需要一面鏡子,有人說他的臉不好使了。

“李暮裏,你藏什麽話呢,我們之間可以多聊聊不是嗎?”

月光像天空的傷口流出膿,微笑皮膚下藏著淤青的心臟。

副本裏多出的那八年,年輕的靈魂磨出一些堅韌和承擔,李暮裏以為自己可以用30歲的意識在廢土上舉重若輕地活。

今天他救了一個傷兵。在末世戰場人們會救一切可能救下的人,任何一條命都很珍貴。

今天那個傷兵在受傷之後默認自己是無用的,可以隨時犧牲。菅明光一個眼神,他就覺得自己應該英勇就義,似乎他剩下的價值就是為一個由頭去死。

似乎死得應當應分能讓他放松,相反,活著簡直浪費。

不僅是他,近乎廢土上所有的人,都有一種對活命的不配得感。必須掙紮,必須折騰,否則就不能進系統,就不能生存,直到他們肉身躺進休眠艙以半死不活的狀態繼續辛勞。

這個世界好奇怪,一半人只剩意識,一半人只有空殼,把活著的人往死裏逼,又讓想死的人好好活著,於是所有人半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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