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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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6章
謝知津幾乎是跑著過來了，上了臺階像沒看見旁邊的薄淙似的，推著石蘊玉的肩膀就往店裏走，邊走邊喊：“你怎麽不進去等我啊？下午還說頭疼，風吹著能不疼嗎，進去進去。”
“我怕你找不著我。”石蘊玉的話被店裏熱鬧的聲音蓋過去了，他對門口的服務員比了個二，兩位的意思，然後轉身對薄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介紹道：“我朋友。”
謝知津沒說話，兩只手放進了口袋裏，明顯是不想和薄淙打招呼的樣子，石蘊玉有點尷尬，推了他一下，謝知津瞥了他一眼，把手伸了出來，“謝知津。”
“薄淙，剛才會上見過。”薄淙不甚在意地點點頭，和他握了下手，“那我先過去了。”
“他怎麽也在這？”
薄淙走遠了以後，謝知津有些不滿地問。
“真是碰巧，我和他也不熟，就說了幾句話。”石蘊玉跟著服務員走到桌前，脫了外套，坐下了。
“下午我到的時候看見你倆聊得挺開心的。”謝知津掃了碼，劃著手機屏幕狀似無意地說，“你不是不愛跟陌生人說話嗎？”
石蘊玉有點無語，“北方人熱情你不知道嗎，他跟會上每個人都說話了你怎麽看不見？”
“我到得晚。”謝知津輕輕哼了一聲，“以後不去開你們的會了，聽得心煩。”
“本來也沒請你好不好，你今天大駕光臨把領導都嚇著了，你不是很忙嗎，今天怎麽閑了？”
謝知津把手機遞給他點單，看著他滑動的手，特別小聲地說：“好幾天沒見你了。”
店裏有些吵，但這句話石蘊玉聽見了，他沒擡頭，也很小聲地說：“那你可以給我發消息啊，我下班時間直接去敲我家門也行。”
“真的？”
“當然，有什麽好騙你的。”
謝知津又開心了，嘴角勾起一點點，按耐著笑。
吃完火鍋的衣服上都是火鍋店的味道，謝知津把外套扔在後座，再冷都不肯穿有味道的衣服，要不是石蘊玉說他有病，裏面的毛衣他都想脫下來一起扔後面。
“你這身衣服是新的吧，回去放洗衣機裏空氣洗一下就沒味道了。”石蘊玉不放心地叮囑他，“你可別扔了啊。”
“我沒那麽敗家吧，我一直挺勤儉節約的。”謝知津打著方向盤給自己辯解，“明天讓許可送幹洗店就行。”
“你家沒有洗衣機嗎？”石蘊玉看了看他身上的毛衣，“羊毛絨的衣服也可以空氣洗。”
“有。”謝知津蹦出一個字。
石蘊玉瞇了瞇眼睛，“那還花錢讓別人洗，丟進去再拿出來就行了，真是資本家，壓榨勞動力。”
謝知津被他這幾句說得來氣，張口就說：“我不會用洗衣機！”
這下石蘊玉終於安靜了，盯著前面的路半掩著嘴不吭聲。他有點想笑，但更多的是想不明白這種有說明書的東西為什麽有人不會用，但很明顯謝知津已經有點惱兇成怒了，他怕把謝知津氣死。
不過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謝知津從小有保姆給他打理，家裏有專門的洗衣間，上大學後也不住校，工作了有生活助理，他管著那麽大一家公司忙得要命，自然不會去操心洗衣機怎麽用，他自己根本用不到。
一直到進了電梯謝知津的耳朵還有點紅，一路都沒說話，石蘊玉按了樓層，忽然伸手從他懷裏抽出那件嶄新的大衣，謝知津空著手看他，石蘊玉說：“不會用洗衣機，會晾衣服嗎？”
謝知津看著他沒說話，一臉你廢話。石蘊玉還是想笑，這次沒忍住，笑了起來，“我給你用洗衣機洗，你負責拿出來，會嗎？”
電梯門開了，石蘊玉走出去站在門外看著他，謝知津終於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擡腿邁了出去，耳根更紅了，說：“我當然會。”
謝知津回家換了一身衣服，換下來的被他放到陽臺的地板上，洗衣機旁邊，等著石蘊玉來。
沒過幾分鐘石蘊玉就推門進來了，換了身家居服，看見謝知津站在陽臺上就走了過去。
衣服被丟在地上，石蘊玉看到後抿了抿嘴，忍住沒說什麽，彎腰看洗衣機，比他的大，功能也多，但是上面的保護膜都沒揭下來，積了一層灰，根本沒用過，石蘊玉伸手就撕了下去，遞給謝知津。
石蘊玉打開洗衣機，看了看地上幾件衣服的顏色，沒有易染色的，便把謝知津的大衣單獨放一邊，剩下的都放進了洗衣機裏，按了兩個鍵，洗衣機就開始慢慢滾動起來。
“外套不洗嗎？”謝知津在後面問。
“太大了，等會單獨洗。”石蘊玉站直了，扭頭教他：“你聽著點，嘀嘀響就是洗好了，空氣洗是去味道的不用水，所以拿出來不用晾直接放起來就行，然後再洗你的外套。”
“我會了。”謝知津點點頭，看起來挺有自信。
石蘊玉看著面前這位大少爺，本來想說他十指不沾陽春水，但是忽然想起他會做飯了，還做得很好，不免有點奇怪，“你會做飯怎麽不會洗衣服呢？我還以為你是獨居之後學會做飯了，可是原來你有生活助理哎。”
“你以前又沒說過洗衣服的事，我怎麽會想到。”謝知津看著飛速運轉的洗衣機，語氣有些抱怨，“你只說過小時候你爸媽會做好飯等你回家，沒說洗衣服啊。”
話音剛落，謝知津就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父母意外去世這件事石蘊玉幾乎不會提，他一直知道，也總是避開不談，剛才註意力都在衣服上，下意識就說出來了。
這時後悔也晚了，謝知津心裏一涼，立馬擡頭看向石蘊玉，有些不知所措地張了張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喜歡的事，我都想做到，和你爸媽沒有關系。”
“哦，”石蘊玉看著他低聲發出一個音節，表情沒什麽變化，好像在想什麽，但並沒有生氣，“你這五年……做了很多事。”
謝知津見他沒什麽反應，便松了口氣，單手撐在洗衣機上，換了個松散的姿勢，實話實說：“我本來從小就沒什麽理想，我就是想做和你有關的事，其他的我什麽都沒興趣。”
這些話以前謝知津就跟石蘊玉說過，只是他一直不理解，但當時他沒問，在那時的石蘊玉心裏，這些話無疑是謝知津在提醒他，自己只是跟他玩玩而已，說不定哪天對他也沒有興趣了。
石蘊玉心跳忽然變快了，從前那些想法忽然冒出來，讓他有點不舒服，覺得壓抑，但這次他看著謝知津坦然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問出口：“可你如果對我也只是一時興起呢？”
謝知津怔住了，十分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石蘊玉，好像他說了一句多麽傷天害理的話。
兩人對視著，石蘊玉率先偏開了頭，不敢再看謝知津的眼睛，但這個動作一下惹惱了謝知津，他大步沖過去，抓住石蘊玉的肩膀讓他看著自己，“你現在還是在這樣想？”
謝知津的力氣很大，抓得石蘊玉有些疼，但他動彈不得，只得擡頭去看謝知津，對上那雙眼睛時，他忽然發現謝知津好像並不是在生氣，他看起來只是……只是非常委屈，石蘊玉被這樣的目光盯著一時楞住，想說的話也忘記了。
“我對你怎麽會是一時興起。”謝知津的聲音很低沈，像在嘆氣一樣把這句話說了出來，“你是我這二十多年裏，唯一的追求。”
說完就松開了手，轉過身不看他了，石蘊玉動了動被抓疼的肩膀，以為謝知津又哭了，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才湊過去看他，謝知津低著頭，這次沒哭。
“你別生氣。”石蘊玉後退兩步背靠著窗臺，面向謝知津，“這話我以前就想問你，但是那時候我不敢，現在敢問了，你不應該高興嗎？”
謝知津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被他這話震驚到了，但很快他就皺起眉，稍稍思忖了一下，似乎是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你讓我相信自己，可現在你又不相信我，謝知津，你挺不講理的。”
謝知津直覺哪裏有點不對，但對上石蘊玉有點委屈的眼神，他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想到自己剛才還把他抓疼了，更不好意思了，慢吞吞地對他說：“我錯了。”
石蘊玉很開心地笑起來，“原諒你了。”
石蘊玉笑起來和不笑完全兩個模樣，他嘴唇薄高鼻梁，因為瘦臉也尖尖的，不過長了雙很大的桃花眼，中和了他臉上的冷淡，沒有表情的時候看起來還是清清冷冷的，不好說話的樣子，但他笑起來嘴邊有兩個梨渦，蘋果肌上還有幾道淺淺的紋路，像只漂亮高貴的貓。
以前謝知津每次見他這樣看著自己都心軟的一塌糊塗，但他現在已經很久沒見石蘊玉這樣笑過了，一時楞住，微微瞪大了眼看著他。
兩人忽然沈默下來。
背後的客廳亮著燈，但陽臺上的燈沒開，還是有些昏暗，洗衣機工作的聲音很小，此時好像徹底沒了動靜，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
石蘊玉背靠陽臺窗戶，整個人站在謝知津的陰影下，他抓著窗臺上的瓷磚，冰涼的觸感讓他覺得有點冷，但很快謝知津俯身湊了過來，身上的熱氣籠罩著他，石蘊玉忽然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燙。
他不知道謝知津發覺沒有，應該是沒有，謝知津的雙眼低低地垂著，和他對視了一下，兩人離得極近，謝知津淺淺的呼吸落在石蘊玉的唇邊，很燙，比他的臉還燙，石蘊玉輕輕抖了一下，沒有躲開。
後面的洗衣機在這時忽然響了起來，尖銳的滴滴聲被放大了無數倍，驚得幾乎要親上的兩人一下清醒過來，同時往旁邊各退了一步並肩站著，一時周圍只剩他倆有點急促的呼吸聲。
石蘊玉現在不僅覺得臉熱，連身上都變得滾燙起來，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發燒了，他飛快地眨了幾下眼，上前打開洗衣機，說：“好了。”
然後頭也不回，也沒有再看謝知津，徑直穿過客廳，迅速打開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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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知津幾乎是跑著過來了，上了臺階像沒看見旁邊的薄淙似的，推著石蘊玉的肩膀就往店裏走，邊走邊喊：“你怎麽不進去等我啊？下午還說頭疼，風吹著能不疼嗎，進去進去。”
“我怕你找不著我。”石蘊玉的話被店裏熱鬧的聲音蓋過去了，他對門口的服務員比了個二，兩位的意思，然後轉身對薄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介紹道：“我朋友。”
謝知津沒說話，兩只手放進了口袋裏，明顯是不想和薄淙打招呼的樣子，石蘊玉有點尷尬，推了他一下，謝知津瞥了他一眼，把手伸了出來，“謝知津。”
“薄淙，剛才會上見過。”薄淙不甚在意地點點頭，和他握了下手，“那我先過去了。”
“他怎麽也在這？”
薄淙走遠了以後，謝知津有些不滿地問。
“真是碰巧，我和他也不熟，就說了幾句話。”石蘊玉跟著服務員走到桌前，脫了外套，坐下了。
“下午我到的時候看見你倆聊得挺開心的。”謝知津掃了碼，劃著手機屏幕狀似無意地說，“你不是不愛跟陌生人說話嗎？”
石蘊玉有點無語，“北方人熱情你不知道嗎，他跟會上每個人都說話了你怎麽看不見？”
“我到得晚。”謝知津輕輕哼了一聲，“以後不去開你們的會了，聽得心煩。”
“本來也沒請你好不好，你今天大駕光臨把領導都嚇著了，你不是很忙嗎，今天怎麽閑了？”
謝知津把手機遞給他點單，看著他滑動的手，特別小聲地說：“好幾天沒見你了。”
店裏有些吵，但這句話石蘊玉聽見了，他沒擡頭，也很小聲地說：“那你可以給我發消息啊，我下班時間直接去敲我家門也行。”
“真的？”
“當然，有什麽好騙你的。”
謝知津又開心了，嘴角勾起一點點，按耐著笑。
吃完火鍋的衣服上都是火鍋店的味道，謝知津把外套扔在後座，再冷都不肯穿有味道的衣服，要不是石蘊玉說他有病，裏面的毛衣他都想脫下來一起扔後面。
“你這身衣服是新的吧，回去放洗衣機裏空氣洗一下就沒味道了。”石蘊玉不放心地叮囑他，“你可別扔了啊。”
“我沒那麽敗家吧，我一直挺勤儉節約的。”謝知津打著方向盤給自己辯解，“明天讓許可送幹洗店就行。”
“你家沒有洗衣機嗎？”石蘊玉看了看他身上的毛衣，“羊毛絨的衣服也可以空氣洗。”
“有。”謝知津蹦出一個字。
石蘊玉瞇了瞇眼睛，“那還花錢讓別人洗，丟進去再拿出來就行了，真是資本家，壓榨勞動力。”
謝知津被他這幾句說得來氣，張口就說：“我不會用洗衣機！”
這下石蘊玉終於安靜了，盯著前面的路半掩著嘴不吭聲。他有點想笑，但更多的是想不明白這種有說明書的東西為什麽有人不會用，但很明顯謝知津已經有點惱兇成怒了，他怕把謝知津氣死。
不過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謝知津從小有保姆給他打理，家裏有專門的洗衣間，上大學後也不住校，工作了有生活助理，他管著那麽大一家公司忙得要命，自然不會去操心洗衣機怎麽用，他自己根本用不到。
一直到進了電梯謝知津的耳朵還有點紅，一路都沒說話，石蘊玉按了樓層，忽然伸手從他懷裏抽出那件嶄新的大衣，謝知津空著手看他，石蘊玉說：“不會用洗衣機，會晾衣服嗎？”
謝知津看著他沒說話，一臉你廢話。石蘊玉還是想笑，這次沒忍住，笑了起來，“我給你用洗衣機洗，你負責拿出來，會嗎？”
電梯門開了，石蘊玉走出去站在門外看著他，謝知津終於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擡腿邁了出去，耳根更紅了，說：“我當然會。”
謝知津回家換了一身衣服，換下來的被他放到陽臺的地板上，洗衣機旁邊，等著石蘊玉來。
沒過幾分鐘石蘊玉就推門進來了，換了身家居服，看見謝知津站在陽臺上就走了過去。
衣服被丟在地上，石蘊玉看到後抿了抿嘴，忍住沒說什麽，彎腰看洗衣機，比他的大，功能也多，但是上面的保護膜都沒揭下來，積了一層灰，根本沒用過，石蘊玉伸手就撕了下去，遞給謝知津。
石蘊玉打開洗衣機，看了看地上幾件衣服的顏色，沒有易染色的，便把謝知津的大衣單獨放一邊，剩下的都放進了洗衣機裏，按了兩個鍵，洗衣機就開始慢慢滾動起來。
“外套不洗嗎？”謝知津在後面問。
“太大了，等會單獨洗。”石蘊玉站直了，扭頭教他：“你聽著點，嘀嘀響就是洗好了，空氣洗是去味道的不用水，所以拿出來不用晾直接放起來就行，然後再洗你的外套。”
“我會了。”謝知津點點頭，看起來挺有自信。
石蘊玉看著面前這位大少爺，本來想說他十指不沾陽春水，但是忽然想起他會做飯了，還做得很好，不免有點奇怪，“你會做飯怎麽不會洗衣服呢？我還以為你是獨居之後學會做飯了，可是原來你有生活助理哎。”
“你以前又沒說過洗衣服的事，我怎麽會想到。”謝知津看著飛速運轉的洗衣機，語氣有些抱怨，“你只說過小時候你爸媽會做好飯等你回家，沒說洗衣服啊。”
話音剛落，謝知津就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父母意外去世這件事石蘊玉幾乎不會提，他一直知道，也總是避開不談，剛才註意力都在衣服上，下意識就說出來了。
這時後悔也晚了，謝知津心裏一涼，立馬擡頭看向石蘊玉，有些不知所措地張了張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喜歡的事，我都想做到，和你爸媽沒有關系。”
“哦，”石蘊玉看著他低聲發出一個音節，表情沒什麽變化，好像在想什麽，但並沒有生氣，“你這五年……做了很多事。”
謝知津見他沒什麽反應，便松了口氣，單手撐在洗衣機上，換了個松散的姿勢，實話實說：“我本來從小就沒什麽理想，我就是想做和你有關的事，其他的我什麽都沒興趣。”
這些話以前謝知津就跟石蘊玉說過，只是他一直不理解，但當時他沒問，在那時的石蘊玉心裏，這些話無疑是謝知津在提醒他，自己只是跟他玩玩而已，說不定哪天對他也沒有興趣了。
石蘊玉心跳忽然變快了，從前那些想法忽然冒出來，讓他有點不舒服，覺得壓抑，但這次他看著謝知津坦然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問出口：“可你如果對我也只是一時興起呢？”
謝知津怔住了，十分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石蘊玉，好像他說了一句多麽傷天害理的話。
兩人對視著，石蘊玉率先偏開了頭，不敢再看謝知津的眼睛，但這個動作一下惹惱了謝知津，他大步沖過去，抓住石蘊玉的肩膀讓他看著自己，“你現在還是在這樣想？”
謝知津的力氣很大，抓得石蘊玉有些疼，但他動彈不得，只得擡頭去看謝知津，對上那雙眼睛時，他忽然發現謝知津好像並不是在生氣，他看起來只是……只是非常委屈，石蘊玉被這樣的目光盯著一時楞住，想說的話也忘記了。
“我對你怎麽會是一時興起。”謝知津的聲音很低沈，像在嘆氣一樣把這句話說了出來，“你是我這二十多年裏，唯一的追求。”
說完就松開了手，轉過身不看他了，石蘊玉動了動被抓疼的肩膀，以為謝知津又哭了，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才湊過去看他，謝知津低著頭，這次沒哭。
“你別生氣。”石蘊玉後退兩步背靠著窗臺，面向謝知津，“這話我以前就想問你，但是那時候我不敢，現在敢問了，你不應該高興嗎？”
謝知津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被他這話震驚到了，但很快他就皺起眉，稍稍思忖了一下，似乎是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你讓我相信自己，可現在你又不相信我，謝知津，你挺不講理的。”
謝知津直覺哪裏有點不對，但對上石蘊玉有點委屈的眼神，他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想到自己剛才還把他抓疼了，更不好意思了，慢吞吞地對他說：“我錯了。”
石蘊玉很開心地笑起來，“原諒你了。”
石蘊玉笑起來和不笑完全兩個模樣，他嘴唇薄高鼻梁，因為瘦臉也尖尖的，不過長了雙很大的桃花眼，中和了他臉上的冷淡，沒有表情的時候看起來還是清清冷冷的，不好說話的樣子，但他笑起來嘴邊有兩個梨渦，蘋果肌上還有幾道淺淺的紋路，像只漂亮高貴的貓。
以前謝知津每次見他這樣看著自己都心軟的一塌糊塗，但他現在已經很久沒見石蘊玉這樣笑過了，一時楞住，微微瞪大了眼看著他。
兩人忽然沈默下來。
背後的客廳亮著燈，但陽臺上的燈沒開，還是有些昏暗，洗衣機工作的聲音很小，此時好像徹底沒了動靜，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
石蘊玉背靠陽臺窗戶，整個人站在謝知津的陰影下，他抓著窗臺上的瓷磚，冰涼的觸感讓他覺得有點冷，但很快謝知津俯身湊了過來，身上的熱氣籠罩著他，石蘊玉忽然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燙。
他不知道謝知津發覺沒有，應該是沒有，謝知津的雙眼低低地垂著，和他對視了一下，兩人離得極近，謝知津淺淺的呼吸落在石蘊玉的唇邊，很燙，比他的臉還燙，石蘊玉輕輕抖了一下，沒有躲開。
後面的洗衣機在這時忽然響了起來，尖銳的滴滴聲被放大了無數倍，驚得幾乎要親上的兩人一下清醒過來，同時往旁邊各退了一步並肩站著，一時周圍只剩他倆有點急促的呼吸聲。
石蘊玉現在不僅覺得臉熱，連身上都變得滾燙起來，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發燒了，他飛快地眨了幾下眼，上前打開洗衣機，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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