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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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掙錢
張域溪自己一個人在樓上生悶氣，明知道不可能，內心還在期待李松嶺能上來看他一眼，不說哄哄他，只要上來和他說句話，他都心滿意足了。
李松嶺一個人在下邊吃著劉姨做的飯，似乎這棟別墅裏只住了他一個人。
“就你一個人呀，小張吃了嗎？”劉姨擦了擦手，滿臉慈愛地看著李松嶺大口吃飯。
“他吃飽了。”李松嶺面不改色地撒謊，又給自己添了一大碗飯。
劉姨見狀也顧不上再問張域溪的情況，忙不疊地把飯菜又往李松嶺那邊推了推，“多吃點，還得長身體呢。”
李松嶺埋頭扒飯的動作頓了頓，輕輕用手指擦過眼角，默默點了點頭。
“那你先吃吧，我先走了，家裏也離不開人呢，我家那個臭小子天天吵著要見我。”劉姨的臉上寫滿了驕傲，偏偏嘴上埋怨著。
李松嶺楞了楞，把人送出了門。
一回頭就見張域溪正坐在餐桌前，看著吃的不剩兩口的飯菜，蹙起了眉頭，“你好沒良心。”
李松嶺沒理他，坐下繼續吃，那速度簡直就是風卷殘雲，不給張域溪一點機會，眨眼功夫就剩下了四個空盤子。
他看也沒看張域溪，端著空盤子就去了廚房，哼著歌開始洗碗，看起來心情非常不錯。
等他洗完碗出來，就見張域溪低著頭趴在餐桌上，一動不動，李松嶺停住了腳步，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會兒，確定張域溪一點動靜都沒出，這才放心地走過去。
“起開，擋著我擦桌子了。”李松嶺把人蠻橫地推到了一邊，就聽見這人難受輕哼了一聲。
李松嶺裝作沒聽見，繼續擦自己的桌子。
等到一切都完成以後，他又哼著歌上了樓，只留下張域溪一個人趴在餐桌上，看起來生死不明。
等李松嶺學完今天的課程，已經晚上九點了，張域溪還是遲遲沒有上樓，他的心裏“咯噔”一聲。
果然，張域溪還在那裏一動不動。
“餵，醒醒。”他打開客廳的燈，奮力把人拖到沙發上。
張域溪面色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只是輕聲道：“疼。”
他兩只手捂著自己的胃部，看起來狀態十分不好，李松嶺低罵一聲。
迅速點了份外賣，又給張域溪下了一鍋面條，去小藥箱找了一盒沒有過期的胃藥，連哄帶騙得維他吃了下去。
面條剛從鍋裏撈出來，燙得很，李松嶺先餵他喝了幾口外賣送來的粥，結果全被他吐了出來，氣得李松嶺想撂挑子不幹了。
可轉身看他一個人虛弱地躺在那裏，將近一米九的大高個可憐巴巴地擠在沙發上，他只好折返回來，餵他吃那碗面條。
“張嘴。”李松嶺面無表情地挑起一筷子面條，塞到張域溪嘴裏。
張域溪委曲求全地靠在他懷裏，看起來非常惹人憐愛，只有李松嶺知道他有多討厭。
一碗面條下去，配上那片胃藥，張域溪緩過來不少，整個人還是蔫蔫地靠在李松嶺身上，活像身上沒長骨頭。
“坐好了，你沒長骨頭啊？”李松嶺不客氣地把人推到一邊去。
“我好難受。”張域溪蹙著眉頭順勢躺在李松嶺的腿上，把臉埋在了李松嶺的腹部。
李松嶺“騰”地一下從沙發上彈開，咬牙切齒瞪著張域溪好一會兒，見他整個人半死不活地閉著眼睛，又生氣地把人拖回二樓。
是因為自己把飯都吃光了張域溪才這樣的，李松嶺的心裏有點悶悶的，這個蠢貨，胃不舒服為什麽不早說。
李松嶺抿著嘴，把人送到了床上，張域溪又掙紮著爬起來，“不行，要洗澡。”
“你怎麽這麽多臭毛病？！”李松嶺被他煩得不行。
張域溪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摸索著往浴室走，李松嶺看著他絆了一跤，只好站起來去幫他。
“事兒精，天天洗，洗吧洗吧，給你洗禿嚕皮。”李松嶺低著頭嘴裏碎碎念地嘮叨他。
張域溪悄悄勾起唇角，看著李松嶺馬上要擡頭來，又立刻皺著眉開始哼哼唧唧地表示自己不舒服。
終於把人洗幹凈運到床上，李松嶺自己也沖了個澡，上床準備入睡。
一覺醒來，張域溪發現手機上多了一條李松嶺發來的消息，盡管內容很公式化，但這也算得上是李松嶺主動找他說話了，那是一份李松嶺的“創業”明細。
看得出來，為這份工作，李松嶺做了許多了解，清單上的成本價格，一看就是認真做了市場調研的，如果這只是李松嶺反抗自己的手段，張域溪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拒絕他，可現在傻子都能看出來，李松嶺這是認真了。
如果這次答應了李松嶺，那就意味著李松嶺要出門，出門就會碰到許多人，萬一，萬一李松嶺被別人拐跑了呢。
想到這，張域溪下意識地想拒絕他。
消息還沒有發出去，他的腦中又回響起黃教授的囑咐，“他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表面上看起來活潑開朗，但他總是在和我交談的時候走神發呆，說話時前言不搭後語，語言發生了一定的障礙，盡量讓他多進行外出活動，千萬別刺激他。”
打下的字又被一個一個刪掉，他回道：今晚回去商量。
李松嶺看著回覆的消息，瞪大雙眼，他還以為這次又會得到無情的拒絕呢，沒想到這事居然有商量的餘地。
兩個人再次坐到餐桌前，張域溪在幾個億的談判桌上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樣緊張。
“你先說吧。”張域溪理了理李松嶺遞過來的文件。
李松嶺站起身來，從成本到選品再到競品滔滔不絕地說了將近一個小時，很難想象他是要出去賣小蛋糕的，張域溪挑了挑眉毛，心裏又驕傲又心酸。
“我需要再考慮一下。”張域溪並沒有馬上同意。
這樣的李松嶺實在太難得，他有點不舍得把人放出去。
李松嶺垂下眼睛，他就知道，張域溪不會這麽輕易地讓他出去，他不想在這裏混吃等死，最後被人掃地出門。
“行了，先吃飯吧，這件事以後再細說。”張域溪為這件事做了最後的總結，李松嶺不再與他爭辯。
今天白天李松嶺回去見了高懷清，他見到了人，心裏難過的情緒也被沖淡了一些，門口的保鏢掐著時間敲響了門，他向高懷清解釋現在工作特殊，必須按時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依然沈默，保鏢盡職盡責地把他的所有情緒和動作都一一報備給張域溪。
張域溪的答覆遲遲沒來，李松嶺已經不抱有什麽期望，他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那種狀態，黃教授也發現了這點。
她勸說張域溪盡量讓李松嶺多接觸不同的人，張域溪表面答應，實際上卻沒有絲毫進展，李松嶺的情況又開始變得嚴重。
有時候鐵蛋跳到他的身上他都毫無反應。
黃教授再也忍不住，嚴厲地警告他如果再這樣下去，李松嶺一定還會再做出極端舉動，這非常危險。
她不明白張域溪為什麽不讓李松嶺出門，明明每天都有兩個保鏢跟著他，要說安全，只要不是李松嶺自己有極端行為，他是絕對不會有危險的。
張域溪知道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同意李松嶺的請求，這樣不僅可以讓李松嶺心理上的緊繃感得到緩解，還能夠讓李松嶺不那麽討厭自己。
可是他又完全無法容忍李松嶺出門見到別的人，能夠同意李松嶺和韓瀟出門已經是他做的最大讓步，如果李松嶺總是見到不同的人，萬一，萬一李松嶺喜歡上了別人呢。
可現在李松嶺糟糕的情況卻是有目共睹，張域溪每天回家都看不見他，只能在晚上睡覺的時候見到他的背影。
好吧，好吧，張域溪嘆著氣妥協。
“東西我都給你準備好了，明天你就可以去了，但是必須帶著要他們兩個。”張域溪對著他的後背開口道。
李松嶺的身體動了動，卻並沒有回答他，正當張域溪以為他沒聽清，準備再重覆一遍時，李松嶺開口道：“又是在耍我嗎？”
張域溪頓時啞然，他有心想為自己辯解兩句，卻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確實說不上光明磊落。
“沒騙你，東西都在樓下，已經準備好了。”
話音剛落，李松嶺一把掀開被子，沖到樓下，果然看到了各種食材和包裝盒。
他急沖沖地打開燈，把食材都塞到冰箱裏，一邊動作一邊念叨：“這個不能隔夜，味道會變得，包裝盒有點大，但是也能用。”
等把東西都規整好，他似乎才想起來張域溪還站在他的旁邊，扭頭禮貌說了聲：“謝謝。”就又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張域溪氣得牙癢癢，偏偏無可奈何，只好上前看看有什麽自己需要幫忙的。
“下次我自己買就好了，你選的食材和包裝盒肯定超預算了。”李松嶺一邊整理一邊不忘數落張域溪。
“知道了。”張域溪忍氣吞聲道。
沒想到今天的張域溪這麽好說話，李松嶺驚奇地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算了反正自己目的達到了，管他的。
等兩個人整理完已經將近半夜十二點了，李松嶺躺在被窩裏激動地睡不著，他看著地圖上幾個不錯的地方，盤算著先在哪裏打開市場比較好。
張域溪蹭到他的身後，緊緊貼著他，無聲表達自己的訴求。
“滾，不做，明天要工作。”李松嶺無情地拒絕。
張域溪憋屈得翻了個身，屁股對準李松嶺再次無聲地表達自己的抗議。
李松嶺這次是真的驚呆了，以往自己的拒絕對張域溪來說更像是一種情趣，現在居然自己說不做就不做了，難道又有什麽陰謀？
想到這，李松嶺頓時警惕起來，他被張域溪坑騙的次數太多，現在都有點PTSD了。
第二天，李松嶺難得起了個大早，開始準備一天的用量，張域溪站在樓上，看著他滿頭大汗的樣子，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再次告訴自己要冷靜，沒什麽大不了的。
第一個地點選擇在了小學附近，李松嶺開著張域溪不知道從哪裏淘來的二手小面包車，後備箱裏拉著自己準備好的小蛋糕，倆保鏢坐在後座上，看著駕駛位上的李松嶺冷汗直冒。
起了三次步，終於成功上路的李松嶺小小的歡呼一聲，想到後座上還坐著兩個討厭鬼，他瞬間又安靜下來。
不知是李松嶺手藝確實好，還是附近沒有競爭對手，開業第一天出奇地順利，短短兩個小時不到，準備好的小蛋糕就被一掃而空，就連李松嶺以為會不太好賣的小餅幹也一盒都沒有剩下。
看著手機上款快速漲起來的餘額，李松嶺低著頭算了算成本，給張域溪轉了一筆錢過去，附留言：今日成本。
張域溪看著手機上多出來的幾百塊，輕嗤一聲，還是動了動手指點了收款，回覆道：繼續努力。
說話像老父親，李松嶺關掉手機，開著那輛小面包又跌跌撞撞得回到了那個停滿了豪車的地下車庫。
其中一個保鏢打開手機發送消息：八個紅綠燈，未能成功起步的共六個，收到後車怒罵的未做數量統計。
“那你們開。”
“他不讓。”
“那你們幫他罵回去。”
從來沒接受過這樣的任務，大背頭回覆：收到。
今天的銷售額實在是超出預期，李松嶺興奮地看了好幾遍餘額，那股勁兒還沒消下去。
張域溪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桌子上擺著一個熟悉的小盒子，他目不斜視地走過去，剛脫下外套就聽見李松嶺的聲音從樓上傳來：“那是給你留的。”
“知道了。”張域溪強壓住內心的雀躍，矜持地打開那個小盒子。
他已經好久好久沒吃到李松嶺做的東西了，上次胃痛他根本就沒嘗出來那面條是什麽滋味，現在這是李松嶺特意給他留的，他小心翼翼地挑起一小塊水果放進嘴裏。
嗯，這味道，一嘗就是李松嶺親手切的。
還沒等他品嘗完，這一盒小蛋糕就被他吃完了，張域溪仔細刮幹凈最後一點奶油才依依不舍地把那小盒子扔掉。
李松嶺站在樓上看他那副樣子，撇了撇嘴，轉身回了房間。
吃完晚飯，張域溪攬著李松嶺的肩膀，悶聲道：“今晚可以嗎？”
“不可以。”李松嶺往前挪了挪，避開他的觸碰。
張域溪額角的青筋跳了跳，似乎是在極力忍耐，“那算了。”
又美美睡了個好覺，李松嶺整個人都煥發出一股不一樣的光彩，裝好一車新做的小蛋糕，李松嶺照舊去了小學門口。
張靈視數不清這是在這附件第幾次徘徊了，這裏的安保出了名的嚴格，他想不到自己能混進去的理由。
一想到自己做了一堆事情但是卻連張域溪的模樣都看不到，他整個人越發焦躁起來。
他已經沒剩多少錢了，所有的錢都用在買管制槍支和彈藥上，陳虹霜留下的那些賬本他只微微動用了一小部分人就得到了了不起的效果。
但是後面的人實在是他現在惹不起的，他並不敢輕舉妄動。
這個組合實在神奇，一個瘦弱的年輕人，一後備箱的小蛋糕和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也許有這麽好的生意也是因為這樣的組合實在奇妙吧。
張靈視看著忙得熱火朝天的李松嶺，想到送到手裏的那份信息，突然覺得自己為什麽非要執著於混進那個小區，而不是把張域溪引出來呢。
這幾天的生意明顯沒有前幾天好了，李松嶺明白這不是長久之計，他該轉移陣地了，但是下一個地方選在哪裏他還沒有想好。
張域溪不允許他離開太遠，又不許他晚上太晚回來，總之各種條件一大堆，李松嶺捏著鼻子一一答應，他知道張域溪的臭毛病，本來就不想讓自己出來，如果自己還沒有遵守規則，一定會被張域溪用各種理由阻止再出來。
紅色的叉號畫了大半張地圖，李松嶺皺著眉頭思考地點。
一道稚嫩的聲音傳來，“你好。”
是一個戴著小黃帽的小女孩，紮著兩個小辮子，臉蛋紅紅的，先是緊張地看了一眼李松嶺身後的兩個保鏢，咽了咽口水，和李松嶺搭話道：“哥哥，我哥哥想讓我問問你，可以給一下聯系方式嗎？”
李松嶺一楞，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被人要聯系方式了？
其實也不怪他驚訝，之前先不說長相，他穿得也不合身，衣服洗得發白，走路總是駝背低頭，生怕有人註意到他。
被張域溪挑三揀四那麽長時間，整個人都變得完全不一樣了，幹瘦的身體被各種食材滋補起來，還完了債，養了貓，接出了高懷清，張域溪為他請了老師還總是時不時鼓勵他兩句，使得他肉眼可見地變得自信起來。
加上他長時間的鍛煉，肌肉線條薄薄的附著在身上，看見小孩子總是先揚起笑臉，更像是一個不谙世事的男大學生。
李松嶺對此一無所覺，他不明白自己現在對別人的吸引力，既有學生身上的陽光又有年長者的包容，笑起來眉眼彎彎，把人看得心都要融化。
小女孩的手指緊緊攥著書包袋子，回頭狠狠地瞪了自家不成器的哥哥一眼，又眼巴巴地看向李松嶺。
這根本沒法拒絕，李松嶺撕了個小紙條，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遞給了那個小女孩，笑盈盈道：“給你，快回去吧，以後可不能隨便問別人要電話號碼了，小心會遇到壞人。”
小女孩重重“嗯”了一聲，拿著紙條快速跑走了。
作者有話說：
我們小李搶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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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域溪自己一個人在樓上生悶氣，明知道不可能，內心還在期待李松嶺能上來看他一眼，不說哄哄他，只要上來和他說句話，他都心滿意足了。
李松嶺一個人在下邊吃著劉姨做的飯，似乎這棟別墅裏只住了他一個人。
“就你一個人呀，小張吃了嗎？”劉姨擦了擦手，滿臉慈愛地看著李松嶺大口吃飯。
“他吃飽了。”李松嶺面不改色地撒謊，又給自己添了一大碗飯。
劉姨見狀也顧不上再問張域溪的情況，忙不疊地把飯菜又往李松嶺那邊推了推，“多吃點，還得長身體呢。”
李松嶺埋頭扒飯的動作頓了頓，輕輕用手指擦過眼角，默默點了點頭。
“那你先吃吧，我先走了，家裏也離不開人呢，我家那個臭小子天天吵著要見我。”劉姨的臉上寫滿了驕傲，偏偏嘴上埋怨著。
李松嶺楞了楞，把人送出了門。
一回頭就見張域溪正坐在餐桌前，看著吃的不剩兩口的飯菜，蹙起了眉頭，“你好沒良心。”
李松嶺沒理他，坐下繼續吃，那速度簡直就是風卷殘雲，不給張域溪一點機會，眨眼功夫就剩下了四個空盤子。
他看也沒看張域溪，端著空盤子就去了廚房，哼著歌開始洗碗，看起來心情非常不錯。
等他洗完碗出來，就見張域溪低著頭趴在餐桌上，一動不動，李松嶺停住了腳步，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會兒，確定張域溪一點動靜都沒出，這才放心地走過去。
“起開，擋著我擦桌子了。”李松嶺把人蠻橫地推到了一邊，就聽見這人難受輕哼了一聲。
李松嶺裝作沒聽見，繼續擦自己的桌子。
等到一切都完成以後，他又哼著歌上了樓，只留下張域溪一個人趴在餐桌上，看起來生死不明。
等李松嶺學完今天的課程，已經晚上九點了，張域溪還是遲遲沒有上樓，他的心裏“咯噔”一聲。
果然，張域溪還在那裏一動不動。
“餵，醒醒。”他打開客廳的燈，奮力把人拖到沙發上。
張域溪面色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只是輕聲道：“疼。”
他兩只手捂著自己的胃部，看起來狀態十分不好，李松嶺低罵一聲。
迅速點了份外賣，又給張域溪下了一鍋面條，去小藥箱找了一盒沒有過期的胃藥，連哄帶騙得維他吃了下去。
面條剛從鍋裏撈出來，燙得很，李松嶺先餵他喝了幾口外賣送來的粥，結果全被他吐了出來，氣得李松嶺想撂挑子不幹了。
可轉身看他一個人虛弱地躺在那裏，將近一米九的大高個可憐巴巴地擠在沙發上，他只好折返回來，餵他吃那碗面條。
“張嘴。”李松嶺面無表情地挑起一筷子面條，塞到張域溪嘴裏。
張域溪委曲求全地靠在他懷裏，看起來非常惹人憐愛，只有李松嶺知道他有多討厭。
一碗面條下去，配上那片胃藥，張域溪緩過來不少，整個人還是蔫蔫地靠在李松嶺身上，活像身上沒長骨頭。
“坐好了，你沒長骨頭啊？”李松嶺不客氣地把人推到一邊去。
“我好難受。”張域溪蹙著眉頭順勢躺在李松嶺的腿上，把臉埋在了李松嶺的腹部。
李松嶺“騰”地一下從沙發上彈開，咬牙切齒瞪著張域溪好一會兒，見他整個人半死不活地閉著眼睛，又生氣地把人拖回二樓。
是因為自己把飯都吃光了張域溪才這樣的，李松嶺的心裏有點悶悶的，這個蠢貨，胃不舒服為什麽不早說。
李松嶺抿著嘴，把人送到了床上，張域溪又掙紮著爬起來，“不行，要洗澡。”
“你怎麽這麽多臭毛病？！”李松嶺被他煩得不行。
張域溪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摸索著往浴室走，李松嶺看著他絆了一跤，只好站起來去幫他。
“事兒精，天天洗，洗吧洗吧，給你洗禿嚕皮。”李松嶺低著頭嘴裏碎碎念地嘮叨他。
張域溪悄悄勾起唇角，看著李松嶺馬上要擡頭來，又立刻皺著眉開始哼哼唧唧地表示自己不舒服。
終於把人洗幹凈運到床上，李松嶺自己也沖了個澡，上床準備入睡。
一覺醒來，張域溪發現手機上多了一條李松嶺發來的消息，盡管內容很公式化，但這也算得上是李松嶺主動找他說話了，那是一份李松嶺的“創業”明細。
看得出來，為這份工作，李松嶺做了許多了解，清單上的成本價格，一看就是認真做了市場調研的，如果這只是李松嶺反抗自己的手段，張域溪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拒絕他，可現在傻子都能看出來，李松嶺這是認真了。
如果這次答應了李松嶺，那就意味著李松嶺要出門，出門就會碰到許多人，萬一，萬一李松嶺被別人拐跑了呢。
想到這，張域溪下意識地想拒絕他。
消息還沒有發出去，他的腦中又回響起黃教授的囑咐，“他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表面上看起來活潑開朗，但他總是在和我交談的時候走神發呆，說話時前言不搭後語，語言發生了一定的障礙，盡量讓他多進行外出活動，千萬別刺激他。”
打下的字又被一個一個刪掉，他回道：今晚回去商量。
李松嶺看著回覆的消息，瞪大雙眼，他還以為這次又會得到無情的拒絕呢，沒想到這事居然有商量的餘地。
兩個人再次坐到餐桌前，張域溪在幾個億的談判桌上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樣緊張。
“你先說吧。”張域溪理了理李松嶺遞過來的文件。
李松嶺站起身來，從成本到選品再到競品滔滔不絕地說了將近一個小時，很難想象他是要出去賣小蛋糕的，張域溪挑了挑眉毛，心裏又驕傲又心酸。
“我需要再考慮一下。”張域溪並沒有馬上同意。
這樣的李松嶺實在太難得，他有點不舍得把人放出去。
李松嶺垂下眼睛，他就知道，張域溪不會這麽輕易地讓他出去，他不想在這裏混吃等死，最後被人掃地出門。
“行了，先吃飯吧，這件事以後再細說。”張域溪為這件事做了最後的總結，李松嶺不再與他爭辯。
今天白天李松嶺回去見了高懷清，他見到了人，心裏難過的情緒也被沖淡了一些，門口的保鏢掐著時間敲響了門，他向高懷清解釋現在工作特殊，必須按時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依然沈默，保鏢盡職盡責地把他的所有情緒和動作都一一報備給張域溪。
張域溪的答覆遲遲沒來，李松嶺已經不抱有什麽期望，他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那種狀態，黃教授也發現了這點。
她勸說張域溪盡量讓李松嶺多接觸不同的人，張域溪表面答應，實際上卻沒有絲毫進展，李松嶺的情況又開始變得嚴重。
有時候鐵蛋跳到他的身上他都毫無反應。
黃教授再也忍不住，嚴厲地警告他如果再這樣下去，李松嶺一定還會再做出極端舉動，這非常危險。
她不明白張域溪為什麽不讓李松嶺出門，明明每天都有兩個保鏢跟著他，要說安全，只要不是李松嶺自己有極端行為，他是絕對不會有危險的。
張域溪知道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同意李松嶺的請求，這樣不僅可以讓李松嶺心理上的緊繃感得到緩解，還能夠讓李松嶺不那麽討厭自己。
可是他又完全無法容忍李松嶺出門見到別的人，能夠同意李松嶺和韓瀟出門已經是他做的最大讓步，如果李松嶺總是見到不同的人，萬一，萬一李松嶺喜歡上了別人呢。
可現在李松嶺糟糕的情況卻是有目共睹，張域溪每天回家都看不見他，只能在晚上睡覺的時候見到他的背影。
好吧，好吧，張域溪嘆著氣妥協。
“東西我都給你準備好了，明天你就可以去了，但是必須帶著要他們兩個。”張域溪對著他的後背開口道。
李松嶺的身體動了動，卻並沒有回答他，正當張域溪以為他沒聽清，準備再重覆一遍時，李松嶺開口道：“又是在耍我嗎？”
張域溪頓時啞然，他有心想為自己辯解兩句，卻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確實說不上光明磊落。
“沒騙你，東西都在樓下，已經準備好了。”
話音剛落，李松嶺一把掀開被子，沖到樓下，果然看到了各種食材和包裝盒。
他急沖沖地打開燈，把食材都塞到冰箱裏，一邊動作一邊念叨：“這個不能隔夜，味道會變得，包裝盒有點大，但是也能用。”
等把東西都規整好，他似乎才想起來張域溪還站在他的旁邊，扭頭禮貌說了聲：“謝謝。”就又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張域溪氣得牙癢癢，偏偏無可奈何，只好上前看看有什麽自己需要幫忙的。
“下次我自己買就好了，你選的食材和包裝盒肯定超預算了。”李松嶺一邊整理一邊不忘數落張域溪。
“知道了。”張域溪忍氣吞聲道。
沒想到今天的張域溪這麽好說話，李松嶺驚奇地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算了反正自己目的達到了，管他的。
等兩個人整理完已經將近半夜十二點了，李松嶺躺在被窩裏激動地睡不著，他看著地圖上幾個不錯的地方，盤算著先在哪裏打開市場比較好。
張域溪蹭到他的身後，緊緊貼著他，無聲表達自己的訴求。
“滾，不做，明天要工作。”李松嶺無情地拒絕。
張域溪憋屈得翻了個身，屁股對準李松嶺再次無聲地表達自己的抗議。
李松嶺這次是真的驚呆了，以往自己的拒絕對張域溪來說更像是一種情趣，現在居然自己說不做就不做了，難道又有什麽陰謀？
想到這，李松嶺頓時警惕起來，他被張域溪坑騙的次數太多，現在都有點PTSD了。
第二天，李松嶺難得起了個大早，開始準備一天的用量，張域溪站在樓上，看著他滿頭大汗的樣子，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再次告訴自己要冷靜，沒什麽大不了的。
第一個地點選擇在了小學附近，李松嶺開著張域溪不知道從哪裏淘來的二手小面包車，後備箱裏拉著自己準備好的小蛋糕，倆保鏢坐在後座上，看著駕駛位上的李松嶺冷汗直冒。
起了三次步，終於成功上路的李松嶺小小的歡呼一聲，想到後座上還坐著兩個討厭鬼，他瞬間又安靜下來。
不知是李松嶺手藝確實好，還是附近沒有競爭對手，開業第一天出奇地順利，短短兩個小時不到，準備好的小蛋糕就被一掃而空，就連李松嶺以為會不太好賣的小餅幹也一盒都沒有剩下。
看著手機上款快速漲起來的餘額，李松嶺低著頭算了算成本，給張域溪轉了一筆錢過去，附留言：今日成本。
張域溪看著手機上多出來的幾百塊，輕嗤一聲，還是動了動手指點了收款，回覆道：繼續努力。
說話像老父親，李松嶺關掉手機，開著那輛小面包又跌跌撞撞得回到了那個停滿了豪車的地下車庫。
其中一個保鏢打開手機發送消息：八個紅綠燈，未能成功起步的共六個，收到後車怒罵的未做數量統計。
“那你們開。”
“他不讓。”
“那你們幫他罵回去。”
從來沒接受過這樣的任務，大背頭回覆：收到。
今天的銷售額實在是超出預期，李松嶺興奮地看了好幾遍餘額，那股勁兒還沒消下去。
張域溪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桌子上擺著一個熟悉的小盒子，他目不斜視地走過去，剛脫下外套就聽見李松嶺的聲音從樓上傳來：“那是給你留的。”
“知道了。”張域溪強壓住內心的雀躍，矜持地打開那個小盒子。
他已經好久好久沒吃到李松嶺做的東西了，上次胃痛他根本就沒嘗出來那面條是什麽滋味，現在這是李松嶺特意給他留的，他小心翼翼地挑起一小塊水果放進嘴裏。
嗯，這味道，一嘗就是李松嶺親手切的。
還沒等他品嘗完，這一盒小蛋糕就被他吃完了，張域溪仔細刮幹凈最後一點奶油才依依不舍地把那小盒子扔掉。
李松嶺站在樓上看他那副樣子，撇了撇嘴，轉身回了房間。
吃完晚飯，張域溪攬著李松嶺的肩膀，悶聲道：“今晚可以嗎？”
“不可以。”李松嶺往前挪了挪，避開他的觸碰。
張域溪額角的青筋跳了跳，似乎是在極力忍耐，“那算了。”
又美美睡了個好覺，李松嶺整個人都煥發出一股不一樣的光彩，裝好一車新做的小蛋糕，李松嶺照舊去了小學門口。
張靈視數不清這是在這附件第幾次徘徊了，這裏的安保出了名的嚴格，他想不到自己能混進去的理由。
一想到自己做了一堆事情但是卻連張域溪的模樣都看不到，他整個人越發焦躁起來。
他已經沒剩多少錢了，所有的錢都用在買管制槍支和彈藥上，陳虹霜留下的那些賬本他只微微動用了一小部分人就得到了了不起的效果。
但是後面的人實在是他現在惹不起的，他並不敢輕舉妄動。
這個組合實在神奇，一個瘦弱的年輕人，一後備箱的小蛋糕和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也許有這麽好的生意也是因為這樣的組合實在奇妙吧。
張靈視看著忙得熱火朝天的李松嶺，想到送到手裏的那份信息，突然覺得自己為什麽非要執著於混進那個小區，而不是把張域溪引出來呢。
這幾天的生意明顯沒有前幾天好了，李松嶺明白這不是長久之計，他該轉移陣地了，但是下一個地方選在哪裏他還沒有想好。
張域溪不允許他離開太遠，又不許他晚上太晚回來，總之各種條件一大堆，李松嶺捏著鼻子一一答應，他知道張域溪的臭毛病，本來就不想讓自己出來，如果自己還沒有遵守規則，一定會被張域溪用各種理由阻止再出來。
紅色的叉號畫了大半張地圖，李松嶺皺著眉頭思考地點。
一道稚嫩的聲音傳來，“你好。”
是一個戴著小黃帽的小女孩，紮著兩個小辮子，臉蛋紅紅的，先是緊張地看了一眼李松嶺身後的兩個保鏢，咽了咽口水，和李松嶺搭話道：“哥哥，我哥哥想讓我問問你，可以給一下聯系方式嗎？”
李松嶺一楞，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被人要聯系方式了？
其實也不怪他驚訝，之前先不說長相，他穿得也不合身，衣服洗得發白，走路總是駝背低頭，生怕有人註意到他。
被張域溪挑三揀四那麽長時間，整個人都變得完全不一樣了，幹瘦的身體被各種食材滋補起來，還完了債，養了貓，接出了高懷清，張域溪為他請了老師還總是時不時鼓勵他兩句，使得他肉眼可見地變得自信起來。
加上他長時間的鍛煉，肌肉線條薄薄的附著在身上，看見小孩子總是先揚起笑臉，更像是一個不谙世事的男大學生。
李松嶺對此一無所覺，他不明白自己現在對別人的吸引力，既有學生身上的陽光又有年長者的包容，笑起來眉眼彎彎，把人看得心都要融化。
小女孩的手指緊緊攥著書包袋子，回頭狠狠地瞪了自家不成器的哥哥一眼，又眼巴巴地看向李松嶺。
這根本沒法拒絕，李松嶺撕了個小紙條，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遞給了那個小女孩，笑盈盈道：“給你，快回去吧，以後可不能隨便問別人要電話號碼了，小心會遇到壞人。”
小女孩重重“嗯”了一聲，拿著紙條快速跑走了。
作者有話說：
我們小李搶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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