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翻舊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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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翻舊賬
“你有沒有發現你的問題變多了。”
他的話語平靜，倒顯得李松嶺無理取鬧，“我，我是怕當時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
這件事著實讓他困惑了很久，雖然最後他把這件事歸咎於自己太沒有禮貌，但張域溪當時的表現實在是太過奇怪。
“以前被綁在倉庫裏的時候，有兩個人輪流放風監視我，有一次晚上吃飯，兩人因為贖金的問題吵起來，其中一個人把湯潑在了另一個人身上，那滿滿一鍋滾燙的羊肉從頭到尾地淋下來，從那之後就聞不了羊肉膻味。”
張域溪平靜地說完，側過頭去拿桌子邊的紙巾，因為探身的動作，他的脖頸被拉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側臉的下頜線幹凈利落，不知道是煙熏還是火燎的，他的眼圈似乎有些紅，他幹咳了幾聲似乎在掩飾什麽。
手裏的烤串頓時不香了，李松嶺探出身子，揉了揉張域溪的耳朵，嘴裏模糊地念了幾句話，聲音輕而柔，張域溪楞是沒聽到他說的什麽。
“在幹什麽？”
“叫叫魂，這樣就嚇不著了。”
夾菜的手一頓，張域溪神色莫名地看了他一眼，“謝謝。”
“不用客氣。”李松嶺大氣地擺擺手，“就是隔了這麽多年還不知道有沒有效果了。”
也許咒語真的有效，張域溪突然覺得自己肩膀上壓了許多年的灰塵被清掃了一些，他坐直了一些。
李松嶺做完這件事就埋頭猛吃，張域溪又招手加了兩個炒菜，乍一看，兩個人竟也算得上歲月靜好了。
“說不愛就是愛
冷漠無情是自害
優柔寡斷情難猜……”
熱火朝天的燒烤店放著格格不入的情歌，眼見著李松嶺放下筷子，他迅速起身想要離開。
“二樓樓梯口右轉就是廁所。”李松嶺忙咽下香噴噴的大五花，好心提醒。
張域溪臉一黑，“吃飽了就回”
想到張域溪這樣的有錢人身上都帶點或多或少的小潔癖，李松嶺理解地點點頭，順手抄起自己的衣服付了錢。
被誤會的人並不解釋，他只覺得糟心，先是被剛戀愛的男朋友說體虛，又被造謠說憋尿，張域溪覺得自己已經看淡紅塵，早先那些被綁架什麽的汙糟事兒都沒有今天這一天帶給他的傷害大。
造謠的人還在車上眼巴巴地看著受害者，“你是又生氣了嗎？”
“為什麽說又？”
“感覺你總是生氣。”
“誰惹的？”
“是我嗎？”李松嶺存疑，張域溪不再回答，他覺得需要宋智為他常備降壓藥。
“你不要不說話，我們要溝通。”
鍥而不舍的進攻下，敵方的城門終於被打開一條縫。
“溝通什麽？”張域溪不想一會兒又被造謠成冷暴力渣男。
“為什麽生氣呢？”李松嶺摸不到張域溪生氣的點，只好把自己變成一本十萬個為什麽。
"我沒有體虛。"
“就因為這個？”李松嶺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似乎真的說過這話，他不可思議道：“不要小心眼。”
小心眼兒的張域溪終於決定閉嘴，不會再和他說一句話。
沒人接他的話茬，李松嶺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打破尷尬的秘訣是什麽來著？
他猶猶豫豫地挪到張域溪身邊，盯著前幾天還是自己頂頭上司的張域溪看了一會兒，還是沒下定決心，只好又猶猶豫豫地挪回去。
“幹什麽呢，跟個蛆似的。”
李松嶺頓時瞪大了眼睛，那麽好看的嘴巴裏邊怎麽能說出這麽惡心的詞語，張域溪還會說這種話？
他失去表情管理，傻楞楞地看著張域溪的嘴巴。
張域溪皺眉看了他一會兒，只好勉為其難地湊過去親了他的嘴角一下，警告道：“今天就這樣。”
哪樣啊？罵人還要占便宜，李松嶺心裏委屈。
兩個人直到家門口才突然想起來家裏好像還有個人，陳正耀站在門口，倚著門框看著這對剛剛回家的小情侶，忍不住冷笑道：“兩人出去打獵去了？現在才回來？我差點報警知道嗎？”
打獵的兩人沈默寡言，張域溪一如既往地選擇無視，只李松嶺一個人有些無措地道歉：“等了很久嗎？”
他一向是有些氣人的本事在身上的，張域溪微微勾了勾唇，拉過李松嶺的手腕，留下一句“能住就住。”帶著李松嶺上樓去了。
可憐的李松嶺是真心實意地詢問陳正耀，張域溪這樣一攪和，直接演變成兩個人唱雙簧陰陽了一下陳正耀。
“這樣不行，不尊重人。”李松嶺試圖搶回自己手腕的控制權，他扯了一下沒扯開，只好希望張域溪能主動松開他。
“你很在意他？”
“是朋友的在意。”李松嶺敏銳地察覺到他話語中的不快，迅速為自己解釋。
“我沒說其他的在意。”
忍了一下，李松嶺還是沒忍住，“不要任性，他很關心你。”
外邊突然開始下雨，海邊城市的陣雨來得突然又兇猛，雨聲打在玻璃上，張域溪避開他的目光，“知道了。”
氣氛突然溫情起來，張域溪張開口還想再說什麽，李松嶺突然一拍腦門，“今天有個優惠券沒用上，能打八折呢，明天就失效了。”
這件事給了他不小的打擊，整個晚上李松嶺都因為這件事悶悶不樂，他把那張優惠券展示給張域溪看，上邊的時間截止到明天中午十二點。
“算了算了，運氣守恒定律，過幾天會有好事情的。”李松嶺又自我安慰道。
完全沒派上用處的張域溪沈默地洗漱去了。
看著張域溪走進洗手間，李松嶺點開通訊錄，看著一連串的未接來電，想了想還是關掉了屏幕，他仰躺在床上，突然覺得有些虛幻。
思來想去，李松嶺起身去了門外，樓下的小花園不知道什麽時候加了一個特別大的玻璃墻，其中頗有情調地點綴了一些昏暗的燈光，看起來很有些約會聖地的味道。
只可惜李松嶺現在沒心情欣賞美景，他抖著手指回撥了電話，鈴聲響了沒幾秒就被接通。
“餵。”沙啞的嗓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李松嶺渾身一震。
“你打電話找我做什麽？”李松嶺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
“果然是傍上大老板了，幾個月沒見，說話都硬氣了不少。”那聲音充滿譏諷。
“你打電話幹什麽？”李松嶺左手緊握成拳，並不理會他的陰陽怪氣。
“犟種。”電話那頭的人罵道，似乎是害怕李松嶺真的掛掉電話，那頭的人又緊接著道：“既然你榜上了大老板，以後就多打點錢回來，讓我們院裏的人也跟著你吃點好的。”
“憑什麽？我已經還夠了欠你的錢。”李松嶺的指甲嵌進肉裏，他似乎在極力忍耐自己不去破口大罵。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那頭的聲音滿不在乎地敷衍他。
聽到這句話，他深吸一口氣，忍不可忍：“你不要得寸進尺，既然知道我傍上了大老板還敢勒索我，你不怕我把你的事情都告訴院長？”
“那你就告訴那個死老頭，反正他也沒打算把他的錢留給我，你說啊，他m的，一個個都是白眼狼。”隔著電話知道李松嶺對他做不了什麽，那頭立刻罵起來。
李松嶺氣得渾身發抖，“你就是最大的白眼狼，要不是你院長怎麽會生病，你以為你自己是什麽好東西，你扣我們的飯菜錢去打牌，是不是以為我不知道？果果當年怎麽死的，你心裏最清楚。”
電話那頭傳來粗重的喘息，“你沒有證據。”半晌只傳來這句底氣不足的言論。
怕李松嶺開錄音詐他，高盛匆忙掛掉電話，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他恨恨地踢了下椅子，罵道：“看到了沒？這就是你寄予厚望的那小子，白眼狼，喪門星，滿院子裏的人都被他克得沒有好下場。”
老人發出“嗬嗬”的聲音，看起來被氣得不輕。
“你不用想著罵我，既然你沒打算把錢留給我，我也懶得給你裝，他說的都沒錯，不僅如此，我還總是借你的名義去虐待他，他就算是恨我，也不會對你好到哪裏去。”高盛說完還不解氣，盯著老人的表情，似乎希望這樣就能把這人氣死。
“你不知道吧，小時候你越喜歡他，我就越討厭他，我從來沒讓他吃飽過，我還成立了一個舉報小隊，誰發現他去廚房偷東西吃，我就獎勵誰一個大雞腿，你知道我是怎麽懲罰他的嗎？”想到這，高盛神經質地笑起來。
“我不讓他睡覺，哈哈，他可真是倔脾氣，我既不讓他吃飽飯，也不讓他睡覺，他還是不肯低頭討好我，你還記得那段時間他白天總是打瞌睡嗎？你那麽兇地罵他，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你說，他恨不恨你？”
老人費力地擡起手來，張開嘴似乎在說什麽。
高盛得意地笑起來，湊到他耳邊聽他講話，“畜生。”老人說完這句似乎已經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氣喘籲籲地瞪著他。
“也怪你自己，你給他銀行卡幹什麽？要不是他每個月都往這卡裏打錢，你以為你還能在這用上呼吸機？”這當然不是他良心發作，他只是害怕這老頭子死了，李松嶺就真的不會再打錢過來了。
高懷清痛苦地閉上眼睛，他把那張卡給李松嶺只是希望那孩子不要亂花錢，能把錢攢起來，以後自己不在了還能有筆錢傍身。
他沒想到知道自己的身體這麽不爭氣，更沒想到自己收養疼愛這麽多年的養子是這樣一個人面獸心的畜生。
高盛和李松嶺差了十二歲，他怎麽也想不到高盛竟然會這樣去針對一個孩子。
掛掉電話的李松嶺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小花園裏有恒溫設置，每朵花都在這樣精心的呵護下開得嬌艷欲滴，李松嶺置身其中卻冷得渾身發抖。
作者有話說：
愛看一些自我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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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被綁在倉庫裏的時候，有兩個人輪流放風監視我，有一次晚上吃飯，兩人因為贖金的問題吵起來，其中一個人把湯潑在了另一個人身上，那滿滿一鍋滾燙的羊肉從頭到尾地淋下來，從那之後就聞不了羊肉膻味。”
張域溪平靜地說完，側過頭去拿桌子邊的紙巾，因為探身的動作，他的脖頸被拉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側臉的下頜線幹凈利落，不知道是煙熏還是火燎的，他的眼圈似乎有些紅，他幹咳了幾聲似乎在掩飾什麽。
手裏的烤串頓時不香了，李松嶺探出身子，揉了揉張域溪的耳朵，嘴裏模糊地念了幾句話，聲音輕而柔，張域溪楞是沒聽到他說的什麽。
“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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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咒語真的有效，張域溪突然覺得自己肩膀上壓了許多年的灰塵被清掃了一些，他坐直了一些。
李松嶺做完這件事就埋頭猛吃，張域溪又招手加了兩個炒菜，乍一看，兩個人竟也算得上歲月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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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誤會的人並不解釋，他只覺得糟心，先是被剛戀愛的男朋友說體虛，又被造謠說憋尿，張域溪覺得自己已經看淡紅塵，早先那些被綁架什麽的汙糟事兒都沒有今天這一天帶給他的傷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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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通什麽？”張域溪不想一會兒又被造謠成冷暴力渣男。
“為什麽生氣呢？”李松嶺摸不到張域溪生氣的點，只好把自己變成一本十萬個為什麽。
"我沒有體虛。"
“就因為這個？”李松嶺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似乎真的說過這話，他不可思議道：“不要小心眼。”
小心眼兒的張域溪終於決定閉嘴，不會再和他說一句話。
沒人接他的話茬，李松嶺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打破尷尬的秘訣是什麽來著？
他猶猶豫豫地挪到張域溪身邊，盯著前幾天還是自己頂頭上司的張域溪看了一會兒，還是沒下定決心，只好又猶猶豫豫地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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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松嶺頓時瞪大了眼睛，那麽好看的嘴巴裏邊怎麽能說出這麽惡心的詞語，張域溪還會說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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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域溪皺眉看了他一會兒，只好勉為其難地湊過去親了他的嘴角一下，警告道：“今天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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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李松嶺現在沒心情欣賞美景，他抖著手指回撥了電話，鈴聲響了沒幾秒就被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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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電話找我做什麽？”李松嶺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
“果然是傍上大老板了，幾個月沒見，說話都硬氣了不少。”那聲音充滿譏諷。
“你打電話幹什麽？”李松嶺左手緊握成拳，並不理會他的陰陽怪氣。
“犟種。”電話那頭的人罵道，似乎是害怕李松嶺真的掛掉電話，那頭的人又緊接著道：“既然你榜上了大老板，以後就多打點錢回來，讓我們院裏的人也跟著你吃點好的。”
“憑什麽？我已經還夠了欠你的錢。”李松嶺的指甲嵌進肉裏，他似乎在極力忍耐自己不去破口大罵。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那頭的聲音滿不在乎地敷衍他。
聽到這句話，他深吸一口氣，忍不可忍：“你不要得寸進尺，既然知道我傍上了大老板還敢勒索我，你不怕我把你的事情都告訴院長？”
“那你就告訴那個死老頭，反正他也沒打算把他的錢留給我，你說啊，他m的，一個個都是白眼狼。”隔著電話知道李松嶺對他做不了什麽，那頭立刻罵起來。
李松嶺氣得渾身發抖，“你就是最大的白眼狼，要不是你院長怎麽會生病，你以為你自己是什麽好東西，你扣我們的飯菜錢去打牌，是不是以為我不知道？果果當年怎麽死的，你心裏最清楚。”
電話那頭傳來粗重的喘息，“你沒有證據。”半晌只傳來這句底氣不足的言論。
怕李松嶺開錄音詐他，高盛匆忙掛掉電話，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他恨恨地踢了下椅子，罵道：“看到了沒？這就是你寄予厚望的那小子，白眼狼，喪門星，滿院子裏的人都被他克得沒有好下場。”
老人發出“嗬嗬”的聲音，看起來被氣得不輕。
“你不用想著罵我，既然你沒打算把錢留給我，我也懶得給你裝，他說的都沒錯，不僅如此，我還總是借你的名義去虐待他，他就算是恨我，也不會對你好到哪裏去。”高盛說完還不解氣，盯著老人的表情，似乎希望這樣就能把這人氣死。
“你不知道吧，小時候你越喜歡他，我就越討厭他，我從來沒讓他吃飽過，我還成立了一個舉報小隊，誰發現他去廚房偷東西吃，我就獎勵誰一個大雞腿，你知道我是怎麽懲罰他的嗎？”想到這，高盛神經質地笑起來。
“我不讓他睡覺，哈哈，他可真是倔脾氣，我既不讓他吃飽飯，也不讓他睡覺，他還是不肯低頭討好我，你還記得那段時間他白天總是打瞌睡嗎？你那麽兇地罵他，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你說，他恨不恨你？”
老人費力地擡起手來，張開嘴似乎在說什麽。
高盛得意地笑起來，湊到他耳邊聽他講話，“畜生。”老人說完這句似乎已經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氣喘籲籲地瞪著他。
“也怪你自己，你給他銀行卡幹什麽？要不是他每個月都往這卡裏打錢，你以為你還能在這用上呼吸機？”這當然不是他良心發作，他只是害怕這老頭子死了，李松嶺就真的不會再打錢過來了。
高懷清痛苦地閉上眼睛，他把那張卡給李松嶺只是希望那孩子不要亂花錢，能把錢攢起來，以後自己不在了還能有筆錢傍身。
他沒想到知道自己的身體這麽不爭氣，更沒想到自己收養疼愛這麽多年的養子是這樣一個人面獸心的畜生。
高盛和李松嶺差了十二歲，他怎麽也想不到高盛竟然會這樣去針對一個孩子。
掛掉電話的李松嶺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小花園裏有恒溫設置，每朵花都在這樣精心的呵護下開得嬌艷欲滴，李松嶺置身其中卻冷得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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