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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開心中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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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開心中的傷疤

姐姐給我看她學校的生活,給我看她的宿舍。這時我確確實實不在乎她在哪裏上學了,她心裏有我。分班時我堅持選擇了文科,因為我的理科成績,答題卡在地上踩一腳或許都比我自己做的分數來的高。固執如我爹媽也最終沒有反對。我的舊手機電池已經壞到充一小時電用半個小時了。我把所有的應用通通刪除,手機上只留下了姐姐的聯系方式,同時把班群退了。考後攛掇學生改志願,這僅僅是她一件惡心的事情罷了,別的不多說8u也該知道了。

玫瑰在盛夏雕謝:“我真想開個貼細說我們那個紗鸞班主任,她確實從頭到尾惡心了幾代學生。但是想想還是算了,高中都畢業這麽久了,給她留點臉吧。”

我只有放假時才能和姐姐聯絡。我偷偷攢錢買了一個可以錄音的mp3,我每晚都讀故事,等到周末了再拷下來用電腦發給姐姐聽。高二剛開學不到一個月,我瘦了十幾斤。我的爹媽對我越來越嚴。mp3他們在翻我房間的時候搜出來過,幸好我把裏面的東西拷過就刪掉了。他們把mp3砸了,把我的電腦收了,手機鎖到了保險櫃。我沒有辦法,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在網吧包間和姐姐聯系上。我哭的撕心裂肺,視頻裏見到姐姐的一瞬間就破費了。姐姐哄了我好久,我才答應她好好學習,暫時不要和她聯系,她會等我。我所有的高興只剩下了擠出時間來看的書。那段時間我不是在寫卷子,就是在看書。每天的睡前故事變成了讀後感。姐姐說過,她很喜歡夏目漱石的敘事風格,讀起來讓人情不自禁地難過。這種難過是一種哀傷,不是強行渲染的氛圍,而是一種宿命感。我重讀了夏目漱石,從《心》開始讀,一直讀完了《我是貓》。連著十幾天我的睡前故事,都是夏目漱石的讀後感。直到19年11月份的某個我休息的清晨。醒來時我看

到,我媽把我的所有書全部打包捆死扔進了車庫。最開始我很想哭,但是我沒有辦法。此時我的無奈已經大於了我的難過。焦慮,煩躁。我本來就在學校沒幾個朋友,滿是女生的文科班更沒有人願意接近我。除了幾個一起打球的同級校友每天準時喊我打球,我再也沒有其他的任何交流。輾轉來到了十二月份。某次生病回家,我的爹媽恰巧出差,因為擔心我,把電腦還有手機全部留給了我。我找上了姐姐。我看著99+,想哭已經哭不出來了。姐姐的大學生活非常精彩。我看到化了淡妝的姐姐和她的舍友一起參加音樂節,大學城的美食街,印象最深的還是她們宿舍樓下的小貓。姐姐告訴我,她把我的存在告訴了所有舍友。我和姐姐約好,等她寒假回來,我們去爬山,然後一

起放煙花,姐姐回我說“你的生日也要給你補上呢”

我才想起,十月底我的生日已經過了。我當然沒忘記我的生日,但是它顯然沒有對別人提起的必要。我苦苦地撐到寒假,收拾書包離校的那天,我在學校門口的花店裏包了一束滿天星,我爸媽還以為是我送他們的,高興了好久。姐姐告訴我,我放假不久她也快回來了。然後,疫情來了。

我想,三年的疫情讓各位8u或多或少地失去了一些什麽吧。

我當然不例外。

在沒有決定上網課的時候,我依舊沒有辦法和姐姐聯系到。直到20年二月份,開始上網課了,我才和姐姐聯系上了。我沒有看到99+,只是她發來的一句,是不是應該結束了。我的無奈大於我的難過,只是事出突然,我不得不問一句為什麽。她給我打來了視頻,她留在學校了,但是她的舍友在封校前一天走完了。她有些憔悴,也變瘦了。我開口問她為什麽,她很用力地笑了笑,然後喊我

“寶寶,你很難過吧。’

“我走不出去,我走不出去。’

“寶寶,我沒有耍脾氣哦,只是啊,我們應該結束了。你很好,我當然舍不得你。”

姐姐似乎隱藏著巨大的悲傷,我似乎看到了一些我沒有看到的東西。她告訴我,她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和她在一起的人。我當時開心了好久。但是當我現在回頭品品這些話,剩的只有悲哀。

“我們在夏天啤酒節的時候,姐姐一邊啃羊肉串,一邊對我說“寶寶,你說我們以後能同居嗎,能結婚嗎。”我很想堅定地回答他,但是這些事情對我太模糊(對她也是吧),我就說“姐姐,只要你願意,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我想到姐姐的父母,他們好像不是父母,是別的可以是任何身份的人,但就是算不上父母。姐姐認識我之前的十八年到底經歷了怎麽樣的孤獨,或許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吧。我曾經在姐姐的房間裏發現過一紙情書,放在很顯眼的位置。我吃醋地問姐姐,說哪個混蛋想奪走你。

姐姐毫不避諱,說是某個發小,但是已經拒絕過他了。我又問,情書放這麽顯眼不怕被發現嗎

“我爸我媽哪管這些,再說了,我可是把你放心裏的。”

姐姐說,因為小時候沒有人陪她玩,她的奶奶就陪她讀書。

因為婆媳矛盾,奶奶去世後,媽媽就把奶奶留在姐姐身邊的東西清理掉了。

姐姐喜歡讀書,喜歡文字,但是每次看到媽媽不太樂意她荒廢時間,就不再堅持。我喜歡讀書,只是單純的喜歡。

我從來沒有想過,讀書是可以打法時間,磨平孤獨的。更多的時候,我只是在逛書店的時候隨時買下了心選,而沒有意識到是因為我需要它,啊,姐姐不是不愛了,而是愛對她來說太累了。只是那時的我,把一切歸因於時間和空間,我痛恨疫情,因為它幾乎奪走了對我來說重要的一切。和姐姐打完那通視頻,姐姐的吻落在了鏡頭上,說“寶寶,我好想你的番茄雞蛋面啊。可是寶寶,不要等我了,不要等我,就這樣吧,姐姐傷害你了,是姐姐不好。”前兩天做夢都是這段話。我拿來滿天星給她看,她還是笑。她掛了視頻。我騙自己說,等疫情結束,見了面就好了。但是在那個長的不可思議的寒假,我每天都在巨大的想要哭泣的絕望中度過。我似乎還不明白什麽談戀愛分手是什麽意思,我們在一起不就是要永遠嗎她把我刪去,是20年四月份的事情。她留的最後一句話,是:

寶寶,加油!

我一時之間有點恨她,我覺得她就是沒有勇氣,我也從來不是她堅定的選擇。既然沒有勇氣陪我走下去,幹嘛非要插一腳,為什麽在這樣的時間出現在我身邊,和我互相交換了各自最重要的幾個東西那年四月十幾號的時候,我把寫的厚厚一沓睡前故事打包,郵寄到了她家。我開學了,因為網課的原因,我換了新手機。我把u盤中所有的錄音刪的一千二凈,把舊手機扔在了衣櫥裏,準備上學。20年的時候,我一遍又一遍地用夏日的回憶折磨自己,用那年冬天落在她身上的雪淋到自己心裏。

我在想,沒有她出現的夏天會是什麽樣子的。我會騎著自行車,在大橋上張開雙臂。

我喜歡做飯,但懶惰的我依舊選擇咖喱和番茄雞蛋。我會在球場上玩到虛脫,不到深夜不會回家。

我會翻我最喜歡的書,去看一部部番劇,一部部電影,和好兄弟一起打游戲。

每天依舊害怕爸爸媽媽回家,滿臉疲憊地數落我的時刻。

依舊在痛苦中安撫自己,在每個堅持不住的夜晚蒙著被子失聲痛哭,在一聲聲“你怎麽是這副德性”的批判裏漸漸死心。

然後平淡地重覆以上的每一天。直到她出現。我在想,沒有我出現的,她的人生會是怎麽樣的。做個懂事的女孩,然後被孤獨打磨,越來越懂事。依舊保持她的優秀。

有一個她愛,也很愛她的人出現,兩個人經歷了一切,結婚,生孩子,組成一個家庭。

她依舊真誠,善良,堅定,包容,可愛。

或許我只是恰巧出現,給她遞上了一束桔梗花,象征純潔的愛的桔梗花。

20年餘下的時光,我重新回到了以前的狀態。只要自己還算愉快地活著,就不再考慮別的事情。我們沒有留下一張合照。上了高三,我申請了住宿,自願和別的班的人拼宿舍。我覺得在哪兒住都無所謂了,我只想少走動。21年高考,我考上了外省的本科,這是我自己最滿意的結局。高考結束的那個暑假,我終究沒有忍住,去她家門口逛了幾圈,發現他們似乎不住這裏了。畢業的時候,班上一位我覺得還算比較熟的女生跟我表了白,我拒絕了,只留了三個高中同學的聯系方式,把所有家校群和高中有關的人通通刪光。我當然忘不了姐姐。

大學的生活也是沒什麽波瀾,除了我可以隨便翻書我的媽媽把書從出庫拎上來給我解開的時候,我說,還是賣光吧。她笑著說我有毛病。這次她說得對。這個時候,她大概已經大學畢業了,是工作了,還是在讀研我不清楚,我似乎從來沒有完完整整地留下過能和她一直保持聯系的東西。

我決定親手把一些和她相關還留在我身邊的東西都毀掉。去年年底從學校回到家,我整理自己的東西

我找到了那個電池基本報廢的蘋果,插上電源,開機了,密碼還是她的生日。

我看到相冊裏的一張張截圖,我又哭又笑,一千多張圖片看到最後,我已經趴在桌子上快要缺氧昏厥。我把手機徹底踩碎,扔掉,與她的一切就這樣徹底煙消雲散。

除了回憶,以及愛的觸感。

波特諾姆有兩句話,我很喜歡“回憶是唯一真實的遺產”

“當生命轟然倒塌時,再看其是何種模樣”

踩碎的一瞬間,又是一陣久違的恍惚

哦,原來已經五年了原來疫情已經三年了,原來這麽快啊

我想到,挪威的森林裏,直子在月光下把自己的一切給渡邊看。

我想到,陳清揚是怎麽差點愛上王二的。

我想到,《心》裏那位自責的先生,死掉的k。這一切的一切,難道當初都是預兆不成

如果當初我把這些,換成he,是不是就可以改變歷史了

我想原諒我自己。

我無數次揣度姐姐離去的真正原因,每次的結果,都是“本來就應該這樣的”

要說鼠鼠的青春比較灰暗,也不對,不是灰暗,是比較平淡。

鼠鼠也有自己的高光時刻,就拿高中來說,鼠鼠給全校運動會的入場式寫開幕詞,帶著文科班東拼西湊的幾個男生組成的籃球隊進了校賽的決賽,疫情的時候自願當志願者往最危險的車站跑,去做志願工作。鼠鼠是一個很容易情緒化的人,但是鼠鼠已經學會了不外露自己的情緒,不管是大喜大悲,還是細碎的一些小情緒,鼠鼠早就學會了自己消化。

除了以上的愛好,鼠鼠也有很多快樂的事情可以做。鼠鼠一直有在堅持打籃球,大學的時候參加了文學社。鼠鼠很喜歡看番看電影,不開心的時候經常看個通宵。

——視頻到此為止,累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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