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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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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

爸叫我媽拉我起來,吩咐她把我衣服弄好了。他剛才一直看我躺在地上卻無動於衷。

我媽又準備用兩只手拉我脖子,我一把甩開,將一只手臂給她。她這才拉著我那條臂膀,我站起來後,她一邊替我整理衣服,一邊笑著說人最重要的就是臉,要是沒有臉……我立刻打斷了她,罵道:“傻逼!人重要的是有錢!有了錢什麽都有了!”

父親在一旁觀察,他聽我說了,道:“有錢?我們現在不是在掙錢嘛。”他真迂腐,照他這般慢蹭蹭的下去,一輩子都賺不到幾個錢,就一生的窮人命。來錢快的法子基本都在法律條文內。

若普通人想跨越階層,就一定需要大量的金錢和堅持不懈的努力奮鬥,不容易啊。尤其是付出了漫長的過程,龐大的代價,還不一定做到改變自身的階級。

我的父母早已被廠裏的規矩馴服得服服帖帖的了。也是,國人自古以來就容易聽從他人的命令。要不然,幾十萬南京人怎麽會被幾百個士兵分批次進行屠殺。期間也沒人膽敢反抗,士兵押送了一隊人去了場地上,拿機槍突突完,換個地,接著殺戮。倒也有幾條漏網之魚逃了,成為了幸存者,將真相公之於眾。

剛想到一個奇妙的點子,涉及近代歷史的小說。講的是兩位主角穿越到中日戰爭時期。

一位是熟知歷史的中國政壇大人物,屬於那種藏在幕後,職位剛巧能夠推人上臺的政治委員,他物色人物眼光極準。一位是現代作戰一線日國軍人,這些年他反思了當年戰爭的失敗之處,做出種種戰略規劃,生前給國家提供了重要的參考價值。

可兩位生前都有一個願望,就是想回到過去,成為戰火紛飛的年代的一位將領,改變歷史。

小說會這樣寫:他們死後,保留記憶,真的轉生到了那個年代。兩人親自參加流血死亡的戰鬥,從一個小兵步步高升,親臨殘酷的絞肉場,使得戰爭的最終結果得以改變。當年事變發生了,正準備大展拳腳的主角對占領東北三省卻紋絲不動的軍隊感到疑惑,不禁大罵:“尼瑪!這和我知道的歷史不一樣啊!”

可是,這部小說註定不可能問世。也許外國人寫沒事,但國人寫政治鬥爭這玩意,小心有人以威脅國家安全的罪名讓你在獄中待一輩子。而且要我寫,也不可能把歷史上的偉人寫得有多偉大,反而可能會故意抹黑,捏造人物的性格也不如現實豐滿。只怕我寫不了三四章就靈思枯竭了。

無論是今天還是昨天,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手在推動,讓周圍的人都向我灌輸一種概念。夜裏下班,保安有時候會故意攔住我,不讓我離開廠裏,一面笑一面找茬:“你怎麽不戴帽子!”我無視他,繞開走了。

安保部離我很遠,但只要自己一出現,他就騎車趕到我面前,說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他的意思是我的帽帶沒系,所以他在部門敲了警鈴,打了招呼,通知這人再一次不聽話就給滾出廠裏。大家欣然接受,畢竟沒人在意我。

開會時,我離嘰嘰喳喳的人群有點距離。他們在一邊開懷大笑,真是十分熱鬧,我在另一邊不茍言笑,臉色冷冰冰的,凝視著地板。空調的冷氣給人的感覺很舒適。

半小時後,會議臨近結束,上位者居高臨下,指著我鼻子說了幾句,大概是叫我戴好帽子,沒有下次了,能不能做到。我駝著背低下頭,眼神也游移不定,一時沈默不言,只是乖乖點頭。他又問了幾遍,我沒反應過來,等他問到第三遍時,“你不要被抓到……”我再次點頭,心裏卻說:“放心,我肯定會被抓到。”

父親事後唱白臉,說這人如何的好,知道說你的不對說來是關心你。還說廠裏規矩你既然已經來了如何能不守它。

我一味的堅持自我,可不是好事情。以前遇到問題總犟,卻遭遇挫折,浪費了時間。

比如昨天我找一部小說,一開始在網上沒找到,楞是一小時都在找這部小說。但一小時前,我就想過要不要依靠第二部手機裏的搜書軟件,那軟件很厲害,幾乎能找到任何一本書,但軟件只能在舊手機上用,我的手機上用不了。

一小時後,我才利用舊手機的軟件下載了那本書。整個過程不出十秒鐘。先前一小時的努力沒有任何意義。

但我這一回已經等了很久了。我才不想活在廠裏,一刻都不想。哪怕失去工作,沒了看書的餘空,也不想受那些家夥的窩囊氣。不是我說,這裏的每個人都指手畫腳,教你去做什麽,有些人沒有資格那麽說也會故意這樣。好吧,我承認我就是喜歡躲在一個人的空間裏,我不想和人接觸,也不想和人打交道。

反正遲早要走。我何必要等五年,趁現在這死規定沒改,我被他人視為眼中釘,或者加官進爵的甜食,幹脆主動點,乖乖舉手投降。我被抓到罰錢也好,攆走也罷。總好過每日每夜都在廠裏的勞苦命。

家裏也容不下我。父母肯定也不想養我這個寄生蟲。他們也會采取措施消滅我。我離家之後到處游蕩,隨便吃點什麽過活,等面臨死亡時也會坦然接受。

不過如今沒到正確的時機,我還沒有被抓,暫且只能在廠裏舒服的待著,等最後審判降臨。我反正不會有什麽改變,本來就脾氣犟了些,而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當一位工人,戴那頂酷似防彈頭盔的可笑帽子。大家服裝一樣,確實能增加團隊概念。

下午,父親說我開車太慢,叫我快一些。我才不想快呢。他說得話更急更多,我都懶得理會。

等停下車了,我和他交換,我沒系帽帶,他吼了好幾聲,我都不理不睬。後來他下車跟我說:“這樣不能啊!開車跟個螞蟻一樣,人家不跟你開玩笑,我跟你說得真心話,你把帽子帶上,你可理解理解大人,叫你開跟螞蟻似的,開這個車不能這麽慢啊,開新車還那麽樣,人家說你瞎混時間!人家安保部跟你說了帽帶,你還不當回事!”

我邊記錄邊大聲的狂笑不止。等他換回來做指揮,我又駕駛,這樣挺好,可以不用戴帽子。即將靠邊停車時,他見我開車拿右腳踩踏板,又罵:“你拿哪個腳踩剎車!明兒不用來上了,人家明兒就叫你死回家!”

以前我總急於一時,現在好了,不用擔心,很快就能結束一切。那種時刻在某天突然就來了,沒有預兆,畢竟像我這樣的家夥,性格都很倔強,總認為自己才是對的。

我爸才適合寫小說,他講話總是一套一套的,說得也多,不像我,總是掌握不到關鍵點。而我也沒什麽人生閱歷,看事物只能看到淺顯的表面。

我在b站看的動態漫好像是叫沙雕動畫。如果大興發展這種廉價的動畫體系,請聲優配樂,感覺會火吧。幾個人聯合起來,分工合作,制作很多集數,挑選熱門的小說改編二創,靠接廣告賺錢。可為什麽沒有像我口中說的那樣,現實裏只有寥寥幾人進行沙雕動畫創作。因為不具備競爭力,正版動畫制作精良,定會直接秒殺盜版的二創作品。所以像鬥破這種沙雕動畫,也就很少有人看了。

我爸腦子有病,沒事就喜歡叫我過來他那邊,自己卻不動,問他幹嘛,總是不說,要麽就說拿個東西。我不想過來,他就問我來上班還是來看手機,我便呵斥他,你叫我來到底幹嘛。他心裏有鬼,不出聲了。其實心裏細細想來也清楚明白,煙對他來說就是命根子。尤其是一整條煙更是見不得人的財寶,金燦燦的冒著珠光寶氣。他藏著掖著,不敢拿出來身外,暴露在監控的視野裏。

若我要故意丟了煙,他怕是會殺了我。他剛剛跟了我一路,兩眼直勾勾、眼巴巴的看著我車籃子裏包,準備來說是包中香煙。他才塞進去,我的包就鼓鼓囊囊的,車籃的板蓋我都按不下去。

我不是不會做那種事的。他既喜歡吸毒,我就眼睜睜看著,跟從前一樣,也不會管的。香煙是合法的,尼古丁是合法的,我不能說看誰抽煙不順眼就把人家的煙給撅了。那樣做違法。

看到了頗有感觸的信息:

“不是知音難找,而是咱們太冷門,不夠優秀,能匹配上的人少,應該去努力提升自己,而不是怨天尤人。”

“我當然可以打工了,我給導師打工一天80塊錢,去便利店打工一個月一兩幹,去當美術老師一個月兩千出頭。但是我賣一晚上五幹,剩餘29天還可以學習,我為什麽不賣,在便利店打工什麽時候能出國留學,機票錢都攢不起吧哈哈。”

修女頭像上的油畫相當不錯。她的微信朋友圈有四條。

四月的:“再遭也不過是世界末日而已啦。”

六月的泥人圖片,風格像餅幹警長和火車頭。

七月拍攝的天雷照片。

八月的漫畫圖片,有句臺詞:“鳥語花香的春日,為什麽我非得這麽辛苦的工作呢……”

我朋友圈啥都沒有。我哥也是。我姐還是。金葉的朋友圈倒有四條,我居然沒講……

她第一個圖是紫頭發、手掌大小的人偶照片。她露臉了的,左眼閉著,右眼睜開,人偶擋在嘴前,看樣子她好像拿嘴親到人偶的背上了。照片第二張是她一只手把人偶舉高高的圖片。她手腕處系了紅繩。

第二個圖大意是追星的。

“我說我是真的會磕嗚嗚嗚,“我喜歡我望向別處時,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

兩張圖片都是成熟帥氣的男性。一張是大屏幕上的笑臉,另一張不是同一個人,皮膚比上一個白了許多。同樣是面帶笑容的男子,他低頭在玩弄話筒。

第三個是:“記錄一下第一次:(差點)吃霸王餐”

下面是她和商家的聊天記錄:

她微信轉賬了46元的紅包。

她:“那個,你收一下,然後你看一下是不是這個錢,那個不夠再補一下。”

“沒事就這麽多,感謝您。(商家已收)”

她:“啊不謝不謝我反應過來嚇死了。”

“沒關系的。”

她:“謝謝。”

“第一次遇到這麽好的客人。”

這是她和另一人的交流:

她:“你看他還誇我嘞,第一次遇到這麽好的客人,我嘞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四個:“我嘞個散裝江蘇啊。”

圖片內容:

“2024 醫療器械創新展

Medical Fair China 2024

蘇州國際博覽中心,蘇州,中國。”

第五個:圖片是在一個舞臺下的場地上,人潮中拍攝的。不少人打著傘。她發了一句:“要被熱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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