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他逃他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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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他逃他追
一周後。
病房中彌散著郁郁的營養劑和培養液味道，梁聽玉懷中抱著一束紅玫瑰，雪梨紙在走動時發出簌簌的聲響。綿密、細軟，無數渺小的聲音在他心中碎碎念，氣泡從薄荷汽水裏一顆一顆地往上湧。
他的手指在門上虛搭了一下，然後壓下手掌推門而入。
病房的門帶起一道具有弧度的風，冬季斜陽從大片玻璃窗外灑落地板。一汪鎏金的湖水裏，男孩的身影像株修長的玫瑰枝子，浸泡在馥郁的陽光中。
虞夏開了窗，手指撫弄著窗外絲絨質地的花瓣。指腹從茂密的花瓣從穿過去，扶住一朵的花心，輕而緩慢地摩挲了一下。
緊接著，他回過頭，嶄新的翠色眼珠看向梁聽玉，腳下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像陶瓷又像金屬。
“我還以為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你。”他張口，語調帶上嗔怪的意思，“不過第一眼看到花也不錯啦。”撞擊聲再次響起，他“咚咚咚”地跑過去，“怎麽樣？我的新假肢。”
有了人造骨架的支撐，皮肉迅速生長起來。幹枯的骨上重新變得豐盈，原本灰敗的被源源不斷的生機滋養著，男孩的眉眼之間重新攢起一股朝氣。
“好看。”梁聽玉牽住他的手，把懷裏的玫瑰花遞了出去，“海兔說手術沒有那麽快，就去買了一束玫瑰想送給你。”
虞夏接過去嗅嗅，低頭時臉頰被玫瑰映紅了一小片。
“你從來不送我皇宮玫瑰。”他仰起臉。
梁聽玉楞了一下，隨後勾起唇道：“我只要一朵皇宮玫瑰。”
虞夏抱花的動作頓了頓，嘴角驕矜地揚起來。他把花放在床頭櫃上，片刻又抱了起來，然後又放回櫃子上。隨後，他說：“梁聽玉，你抱抱我。”
男人順從地用手環住了他的腰。他的肌肉萎縮過一陣，又很快汲取營養生長起來。其實早在舊宅時梁聽玉就應該發現，皇宮玫瑰是一種沾到水就能盛放的花。
這種強盛的生命力被完美繼承到虞夏的身上，他只需要一點養分就能迅速恢覆如初。堪稱可怖的覆原能力和速度就這樣坦白在他眼前，時刻提醒著他自己愛上的是怎樣一種強大又美麗的生物。
虞夏的身體很輕盈，換上了更加輕巧柔韌的骨架後，他的動作將變得更加靈敏。
梁聽玉是直到手術前才知道男孩向研究員們提了額外的要求。他需要更加強勁的身體和更多的內置武器，以保證再次遇到獵殺時擁有絕對的反殺能力。他說的是反殺，而不是逃跑。
“既然他們已經覺得我惡心了，那就變得更恐怖一點吧。”這是虞夏的原話。
他替換掉了自己的耳朵，拋棄了植物厭惡噪音的天性。梁聽玉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他的男孩在變化，但又似乎沒變。唯一確定的是，他理解並支持他的男孩。
“抱歉。”梁聽玉的手臂逐漸收緊，馥郁的信息素充斥在他的鼻腔中，那種混合著血和花香的腥氣重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讓他想起男孩奄奄一息時的可怖記憶。
後怕蠶食著他的精神，強撐的冷靜背後，被焦慮和擔憂裹挾多日的靈魂終於落了地。壓制在內心深處的恐懼終於肆意地生長出藤蔓觸須，纏住了他的腳。
男孩眼尾滑出的一滴眼淚落到他的心尖上，柔軟的肉塊被灼出了一個洞。
“抱歉。”他的聲音顫抖起來，手臂不斷箍緊他的愛人，“我怎麽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那個地方那麽久……”
玫瑰的根須生長到洞裏，緩緩填滿了傷口。虞夏撫過他的背，一手捧住他的臉，目光變得軟和濕潤，“不是你的錯，梁聽玉。”
“你特別好，真的。”虞夏的手一下一下撫摸著他的臉頰，思緒卻飄到千裏之外。
所卡，一個他以為必定會營救他的角色，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在他被毆打、淩辱、暴戾地拆掉四肢後扔到地板上的時候，所卡保持了緘默。
反而是所卡眼裏十惡不赦的梁聽玉救了他。
僅僅是因為愛。
虞夏的眼睛潮濕起來，熱氣一點點蒸騰到睫毛上。他的手指擦過enigma的唇，輕輕地吻了上去。
“我愛你，梁聽玉，我愛你。”
-
燭光、餐盤和泛著油光的烤雞。
虞夏拘謹地坐著，又讀了一遍說明書。
“準備好了嗎？”聽見梁聽玉這樣問，他麻木地點了點頭，然後在男人的唇靠近腺體時“嗷”的一聲順著窗簾爬上吊燈。
搖晃的水晶燈上裝飾掛墜紛紛落下來，梁聽玉無奈地坐下，把單人沙發往前推了推，穩穩地接住了跳下來的男孩。
“怎麽會這樣呢？”虞夏從沙發上跳起來，背著手在客廳裏走來走去。他需要一個臨時標記來讓自己逃脫懲罰，他有一個足夠信任且可以標記自己的enigma愛人，但是梁聽玉一靠近他，他就會不由自主地逃到其他地方去。
跳進浴缸、躲進花叢、還有現在的吊燈。虞夏無奈地走了一圈又一圈，苦思冥想一陣，終於找到了合理的原因。
“你的呼吸不能噴到我脖子上，有點癢。”他用腳尖碾著地板。
就是這樣，都怪呼吸。
“那再試一次？很簡單的，只需要咬破腺體並且把信息素註入就可以了。”梁聽玉說，“我的信息素最多只會在你的腺體裏存在一個月，然後就會自然而然地代謝掉。你的代謝速度比常人快很多，大概半個月就不會受到信息素的影響了。”
沒關系的，只是臨時標記。就算梁聽玉想要幹壞事，那也只能幹一個月。
虞夏吞了吞口水，輕松道：“好呀，正好我的頭發還沒長長，方便你瞄準我的腺體。”
雖然這樣說著，可是每當梁聽玉靠近，他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退著退著，就變成了轉身逃跑。
梁聽玉提前給所有傭人放了假，偌大的私宅裏，只剩下他追著虞夏在房子裏繞圈。每次快要抓住的時候，虞夏就會耍賴似的從樓上一躍而下，然後一臉委屈地和他說：“不好意思，管不住腿。”
男人的手搭在樓梯扶手上，他無奈地向下看過去，搖了搖頭。
他回到一樓客廳的沙發上，虞夏罕見地沒有貼到他身邊來。男孩只是惆悵地癟著嘴，抱起膝蓋縮在單人沙發上，思考的同時不時用目光偷看他一眼。
“小夏，你在擔心，對不對？”梁聽玉貼心地坐在沙發上沒有動，留給了他足夠的距離。
“我沒什麽好擔心的。”虞夏嘴硬道。
於是梁聽玉只能用了然的目光看著他。
虞夏低著頭沈思，同時用力地咬自己的下唇。
標記不是一件罕事，幾乎每個人的生命中都至少進行過標記或者被標記。外來信息素進入體內後會與被標記者的信息素發生結合和對沖，最終以雙方被同化結束，在此期間發生某些情迷意亂的事也完全正常。
但是……被標記就意味著對對方俯首臣服、言聽計從。alpha具有侵略性的信息素能夠完全擾亂omega的神智，後者一旦得不到足夠的安撫或著求.愛信息素就會變得患得患失、甚至抑郁輕生。
而對於那些被強行標記或者自身信息素等級足夠高的omega來說，alpha會通過施舍信息素的多少來擊潰他們的意志，直到omega們徹底地臣服。
被信息素馴養得安分守己的omega是否還屬於自己，沒有人在乎。
虞夏抱著腿看向梁聽玉。一旦想起這些事，他又會因為自己不夠信任梁聽玉而暗自生氣和自我譴責。enigma毋庸置疑地愛著他，他卻在這裏多了一百個小心眼。
他不想再傷害這個深愛自己的男人，但他又不想變成一條被信息素拴住的寵物犬。
“梁聽玉，我是膽小鬼。”他坦白道。
“其實我也是。”梁聽玉坦然地笑笑。
“我在害怕被信息素控制，你在害怕什麽？”虞夏好奇地往前探了探身子，屁股依舊牢牢地粘在沙發上。
“很多啊，”梁聽玉說，“怕我的信息素讓你難受，怕你受到傷害……怕咬的傷口不好看被你這個臭小孩叨叨。”
“我才不會呢！”虞夏嚴正聲明。
已知王後順利被身為enigma的丈夫標記並誕下了女大公，如果人類都可以被標記，偉大的實驗體又怎麽會承受不住e的信息素呢？
他不在乎疼痛，他早就痛過了。
“我也不會。”梁聽玉接著說。
虞夏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臉頰“蹭”一下漲得通紅。他補充辯解道：“我不覺得你是壞人，就是有點緊張。”
“這種案例很多，多留個心眼是好事啊。”梁聽玉說。
“我讀到好多文章，說alpha把omega鎖在家裏然後整天這樣那樣。”虞夏雙腳掛在扶手上晃蕩，“不喜歡了就帶去洗掉標記。還有那種為了生病的白月光，把小o的腺體挖出來給別人。還有把小o賣掉或者送給別的alpha，壞死了。”
梁聽玉了然地從茶幾底下取出一只檔案袋，“我擬了一份合同，如果你需要一個保障的話。如果被標記期間你有任何不滿，你有絕對的權利離開我以及……這裏有一家醫院可以幫你免費洗掉標記，我已經預支過所有費用了。”
虞夏張大了嘴。
“這裏有一筆錢，離開我之後在哪裏定居都可以，裏面還有你的身份證。”男人又拿出一只檔案袋，“密碼是我們見面的那天。”
虞夏的下巴掉到了地上。
“這是……”
“不許預設我會離開你。”在第三只檔案袋之前被拿出來之前，虞夏飛快地竄過去壓住了梁聽玉的手，“不可以這樣，梁聽玉！”
“我只是為了萬分之一的概率做打算。”梁聽玉認真地說著，把合同取出來遞給了他。
“那你不應該把我抓回來狠狠地……唔。”虞夏閉上嘴，認真地讀了一遍合同後，在簽名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新手很好用，簽出來的字他也很滿意。
他端詳了自己的簽名很久，緩緩地坐到梁聽玉邊上。
“其實你在家裏裝個監控就好了。”男孩羞澀地垂下腦袋露出自己的腺體，“現在標記我吧，快點。”
-
繃直的皮膚光滑白嫩，唯獨後頸靠下的一片區域微微凸起，泛著柔和的粉色。
暴露在空氣中後，虞夏呼吸帶起的搐動顯得格外顯眼。其實不論哪種性別，腺體跳動起來時的模樣都是相似的。它幹凈得像一片雲絮，很多人都說嘗起來的味道是甜的。
梁聽玉屏住呼吸，掌心按在男孩的眼前，遮住了他的視線。原本勻稱的呼吸在此時變得紊亂起來，他感覺到濕熱的鼻息拂在自己的尾指上，又輕又緩，像是要勾著他的手指下滑。
他先是抿唇吻了一下那片果凍似的皮膚，像是即將品鑒一道精致的甜點。
玫瑰因他的吻而顫抖，馥郁到濃稠的香氣四散開，使得他一時竟也有些迷亂。隨著齒尖的楔入，濃郁的薄荷香氣瞬間繞住了碧綠的花莖和葉片，隨後一寸寸滲入了花苞之中，將每一片花瓣都浸泡在滿目綠色之中。
寒涼氣息卷上虞夏的指尖，他動了動手指，發覺自己的手正被梁聽玉緊緊地扣著。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薄紅的腺體已經被釀成了酒紅，鮮血緩慢地從新鮮齒痕處滲出來，旋即凝固在表面，將薄荷信息素完整地封在了那塊小小的天地。
作者有話說：
大王！臣妾來遲了臣妾有罪，但是我還是想說一個特別好玩的
花：你標記我？你怎麽標記我啊咱們都那麽熟了，這算什麽啊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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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
病房中彌散著郁郁的營養劑和培養液味道，梁聽玉懷中抱著一束紅玫瑰，雪梨紙在走動時發出簌簌的聲響。綿密、細軟，無數渺小的聲音在他心中碎碎念，氣泡從薄荷汽水裏一顆一顆地往上湧。
他的手指在門上虛搭了一下，然後壓下手掌推門而入。
病房的門帶起一道具有弧度的風，冬季斜陽從大片玻璃窗外灑落地板。一汪鎏金的湖水裏，男孩的身影像株修長的玫瑰枝子，浸泡在馥郁的陽光中。
虞夏開了窗，手指撫弄著窗外絲絨質地的花瓣。指腹從茂密的花瓣從穿過去，扶住一朵的花心，輕而緩慢地摩挲了一下。
緊接著，他回過頭，嶄新的翠色眼珠看向梁聽玉，腳下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像陶瓷又像金屬。
“我還以為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你。”他張口，語調帶上嗔怪的意思，“不過第一眼看到花也不錯啦。”撞擊聲再次響起，他“咚咚咚”地跑過去，“怎麽樣？我的新假肢。”
有了人造骨架的支撐，皮肉迅速生長起來。幹枯的骨上重新變得豐盈，原本灰敗的被源源不斷的生機滋養著，男孩的眉眼之間重新攢起一股朝氣。
“好看。”梁聽玉牽住他的手，把懷裏的玫瑰花遞了出去，“海兔說手術沒有那麽快，就去買了一束玫瑰想送給你。”
虞夏接過去嗅嗅，低頭時臉頰被玫瑰映紅了一小片。
“你從來不送我皇宮玫瑰。”他仰起臉。
梁聽玉楞了一下，隨後勾起唇道：“我只要一朵皇宮玫瑰。”
虞夏抱花的動作頓了頓，嘴角驕矜地揚起來。他把花放在床頭櫃上，片刻又抱了起來，然後又放回櫃子上。隨後，他說：“梁聽玉，你抱抱我。”
男人順從地用手環住了他的腰。他的肌肉萎縮過一陣，又很快汲取營養生長起來。其實早在舊宅時梁聽玉就應該發現，皇宮玫瑰是一種沾到水就能盛放的花。
這種強盛的生命力被完美繼承到虞夏的身上，他只需要一點養分就能迅速恢覆如初。堪稱可怖的覆原能力和速度就這樣坦白在他眼前，時刻提醒著他自己愛上的是怎樣一種強大又美麗的生物。
虞夏的身體很輕盈，換上了更加輕巧柔韌的骨架後，他的動作將變得更加靈敏。
梁聽玉是直到手術前才知道男孩向研究員們提了額外的要求。他需要更加強勁的身體和更多的內置武器，以保證再次遇到獵殺時擁有絕對的反殺能力。他說的是反殺，而不是逃跑。
“既然他們已經覺得我惡心了，那就變得更恐怖一點吧。”這是虞夏的原話。
他替換掉了自己的耳朵，拋棄了植物厭惡噪音的天性。梁聽玉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他的男孩在變化，但又似乎沒變。唯一確定的是，他理解並支持他的男孩。
“抱歉。”梁聽玉的手臂逐漸收緊，馥郁的信息素充斥在他的鼻腔中，那種混合著血和花香的腥氣重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讓他想起男孩奄奄一息時的可怖記憶。
後怕蠶食著他的精神，強撐的冷靜背後，被焦慮和擔憂裹挾多日的靈魂終於落了地。壓制在內心深處的恐懼終於肆意地生長出藤蔓觸須，纏住了他的腳。
男孩眼尾滑出的一滴眼淚落到他的心尖上，柔軟的肉塊被灼出了一個洞。
“抱歉。”他的聲音顫抖起來，手臂不斷箍緊他的愛人，“我怎麽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那個地方那麽久……”
玫瑰的根須生長到洞裏，緩緩填滿了傷口。虞夏撫過他的背，一手捧住他的臉，目光變得軟和濕潤，“不是你的錯，梁聽玉。”
“你特別好，真的。”虞夏的手一下一下撫摸著他的臉頰，思緒卻飄到千裏之外。
所卡，一個他以為必定會營救他的角色，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在他被毆打、淩辱、暴戾地拆掉四肢後扔到地板上的時候，所卡保持了緘默。
反而是所卡眼裏十惡不赦的梁聽玉救了他。
僅僅是因為愛。
虞夏的眼睛潮濕起來，熱氣一點點蒸騰到睫毛上。他的手指擦過enigma的唇，輕輕地吻了上去。
“我愛你，梁聽玉，我愛你。”
-
燭光、餐盤和泛著油光的烤雞。
虞夏拘謹地坐著，又讀了一遍說明書。
“準備好了嗎？”聽見梁聽玉這樣問，他麻木地點了點頭，然後在男人的唇靠近腺體時“嗷”的一聲順著窗簾爬上吊燈。
搖晃的水晶燈上裝飾掛墜紛紛落下來，梁聽玉無奈地坐下，把單人沙發往前推了推，穩穩地接住了跳下來的男孩。
“怎麽會這樣呢？”虞夏從沙發上跳起來，背著手在客廳裏走來走去。他需要一個臨時標記來讓自己逃脫懲罰，他有一個足夠信任且可以標記自己的enigma愛人，但是梁聽玉一靠近他，他就會不由自主地逃到其他地方去。
跳進浴缸、躲進花叢、還有現在的吊燈。虞夏無奈地走了一圈又一圈，苦思冥想一陣，終於找到了合理的原因。
“你的呼吸不能噴到我脖子上，有點癢。”他用腳尖碾著地板。
就是這樣，都怪呼吸。
“那再試一次？很簡單的，只需要咬破腺體並且把信息素註入就可以了。”梁聽玉說，“我的信息素最多只會在你的腺體裏存在一個月，然後就會自然而然地代謝掉。你的代謝速度比常人快很多，大概半個月就不會受到信息素的影響了。”
沒關系的，只是臨時標記。就算梁聽玉想要幹壞事，那也只能幹一個月。
虞夏吞了吞口水，輕松道：“好呀，正好我的頭發還沒長長，方便你瞄準我的腺體。”
雖然這樣說著，可是每當梁聽玉靠近，他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退著退著，就變成了轉身逃跑。
梁聽玉提前給所有傭人放了假，偌大的私宅裏，只剩下他追著虞夏在房子裏繞圈。每次快要抓住的時候，虞夏就會耍賴似的從樓上一躍而下，然後一臉委屈地和他說：“不好意思，管不住腿。”
男人的手搭在樓梯扶手上，他無奈地向下看過去，搖了搖頭。
他回到一樓客廳的沙發上，虞夏罕見地沒有貼到他身邊來。男孩只是惆悵地癟著嘴，抱起膝蓋縮在單人沙發上，思考的同時不時用目光偷看他一眼。
“小夏，你在擔心，對不對？”梁聽玉貼心地坐在沙發上沒有動，留給了他足夠的距離。
“我沒什麽好擔心的。”虞夏嘴硬道。
於是梁聽玉只能用了然的目光看著他。
虞夏低著頭沈思，同時用力地咬自己的下唇。
標記不是一件罕事，幾乎每個人的生命中都至少進行過標記或者被標記。外來信息素進入體內後會與被標記者的信息素發生結合和對沖，最終以雙方被同化結束，在此期間發生某些情迷意亂的事也完全正常。
但是……被標記就意味著對對方俯首臣服、言聽計從。alpha具有侵略性的信息素能夠完全擾亂omega的神智，後者一旦得不到足夠的安撫或著求.愛信息素就會變得患得患失、甚至抑郁輕生。
而對於那些被強行標記或者自身信息素等級足夠高的omega來說，alpha會通過施舍信息素的多少來擊潰他們的意志，直到omega們徹底地臣服。
被信息素馴養得安分守己的omega是否還屬於自己，沒有人在乎。
虞夏抱著腿看向梁聽玉。一旦想起這些事，他又會因為自己不夠信任梁聽玉而暗自生氣和自我譴責。enigma毋庸置疑地愛著他，他卻在這裏多了一百個小心眼。
他不想再傷害這個深愛自己的男人，但他又不想變成一條被信息素拴住的寵物犬。
“梁聽玉，我是膽小鬼。”他坦白道。
“其實我也是。”梁聽玉坦然地笑笑。
“我在害怕被信息素控制，你在害怕什麽？”虞夏好奇地往前探了探身子，屁股依舊牢牢地粘在沙發上。
“很多啊，”梁聽玉說，“怕我的信息素讓你難受，怕你受到傷害……怕咬的傷口不好看被你這個臭小孩叨叨。”
“我才不會呢！”虞夏嚴正聲明。
已知王後順利被身為enigma的丈夫標記並誕下了女大公，如果人類都可以被標記，偉大的實驗體又怎麽會承受不住e的信息素呢？
他不在乎疼痛，他早就痛過了。
“我也不會。”梁聽玉接著說。
虞夏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臉頰“蹭”一下漲得通紅。他補充辯解道：“我不覺得你是壞人，就是有點緊張。”
“這種案例很多，多留個心眼是好事啊。”梁聽玉說。
“我讀到好多文章，說alpha把omega鎖在家裏然後整天這樣那樣。”虞夏雙腳掛在扶手上晃蕩，“不喜歡了就帶去洗掉標記。還有那種為了生病的白月光，把小o的腺體挖出來給別人。還有把小o賣掉或者送給別的alpha，壞死了。”
梁聽玉了然地從茶幾底下取出一只檔案袋，“我擬了一份合同，如果你需要一個保障的話。如果被標記期間你有任何不滿，你有絕對的權利離開我以及……這裏有一家醫院可以幫你免費洗掉標記，我已經預支過所有費用了。”
虞夏張大了嘴。
“這裏有一筆錢，離開我之後在哪裏定居都可以，裏面還有你的身份證。”男人又拿出一只檔案袋，“密碼是我們見面的那天。”
虞夏的下巴掉到了地上。
“這是……”
“不許預設我會離開你。”在第三只檔案袋之前被拿出來之前，虞夏飛快地竄過去壓住了梁聽玉的手，“不可以這樣，梁聽玉！”
“我只是為了萬分之一的概率做打算。”梁聽玉認真地說著，把合同取出來遞給了他。
“那你不應該把我抓回來狠狠地……唔。”虞夏閉上嘴，認真地讀了一遍合同後，在簽名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新手很好用，簽出來的字他也很滿意。
他端詳了自己的簽名很久，緩緩地坐到梁聽玉邊上。
“其實你在家裏裝個監控就好了。”男孩羞澀地垂下腦袋露出自己的腺體，“現在標記我吧，快點。”
-
繃直的皮膚光滑白嫩，唯獨後頸靠下的一片區域微微凸起，泛著柔和的粉色。
暴露在空氣中後，虞夏呼吸帶起的搐動顯得格外顯眼。其實不論哪種性別，腺體跳動起來時的模樣都是相似的。它幹凈得像一片雲絮，很多人都說嘗起來的味道是甜的。
梁聽玉屏住呼吸，掌心按在男孩的眼前，遮住了他的視線。原本勻稱的呼吸在此時變得紊亂起來，他感覺到濕熱的鼻息拂在自己的尾指上，又輕又緩，像是要勾著他的手指下滑。
他先是抿唇吻了一下那片果凍似的皮膚，像是即將品鑒一道精致的甜點。
玫瑰因他的吻而顫抖，馥郁到濃稠的香氣四散開，使得他一時竟也有些迷亂。隨著齒尖的楔入，濃郁的薄荷香氣瞬間繞住了碧綠的花莖和葉片，隨後一寸寸滲入了花苞之中，將每一片花瓣都浸泡在滿目綠色之中。
寒涼氣息卷上虞夏的指尖，他動了動手指，發覺自己的手正被梁聽玉緊緊地扣著。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薄紅的腺體已經被釀成了酒紅，鮮血緩慢地從新鮮齒痕處滲出來，旋即凝固在表面，將薄荷信息素完整地封在了那塊小小的天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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