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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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你早就知道了”
手被牽引著搭上對方的手臂，虞夏斜眸盯住剛才朝自己扔面包的男人，目光陰鷙幽森。
隨後，他擡眼看向梁聽玉，手指隔著單薄的襯衣捏了一下他的上臂。後者垂眸看過來，虞夏把眼睛睜得圓圓的，擡手托了一下耳後的發。
“把眼睛閉上，轉一圈。”梁聽玉壓低聲音。
虞夏不明所以地照做，睜開眼，梁聽玉還是梁聽玉，禮堂也還是禮堂。
“你的美瞳剛才滑片了，現在看起來好多了。”梁聽玉的手在他腦後捋過，纏繞著發絲的網狀頭飾被解開，重新披在了肩後。
收回手時，虞夏清楚地看見他的手指上纏繞著一根粉紅泛綠的發絲。
然而梁聽玉卻喊他：“小姐，您坐這裏。”
虞夏的耳膜仿佛被針刺了一下，他對這個稱呼十分不滿，卻又實在心虛，只能先捂著腹傷先落座。
侍者貼心地上前，低聲問道：“小姐，今晚的刺身需要幫您換掉嗎？還有桌上的酒，您希望換成什麽飲品呢？”
聞聲，梁聽玉的目光追過來，神色裏帶著一絲關心。
就知道你關心我。虞夏揚起下巴，像朵重新得到陽光和雨露的花。他露出驕矜的神色，“為什麽要換？不好吃嗎？”
侍者的神情頓了一下，“因為我們的備註單上提到您很嬌弱……”
他話音剛落，眼前的年輕“女人”突然露出驚慌的表情，端起酒就塞到他手裏。
“嬌弱？”梁聽玉剛叉起的一塊牛肉滑到盤子裏，他不禁扭過頭，上下打量著身邊的男孩。
是單手舉石頭的那種嬌弱還是孤身揍嘍啰的那種嬌弱？
“是，這位小姐體質很敏感。”侍者端著酒杯，“所以我們希望避開她的忌口，提升今晚的服務品質。”
“嗯，應該的。”梁聽玉眼底浮現一抹笑意，“麻煩您給我的嬌花換一杯牛奶。”
那張原本白皙的臉一點點染上醉酒似的紅暈，虞夏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沖著侍者道：“你說這麽大聲幹什麽，快走開！”
藥劑的作用逐漸退下去，屬於青年的清脆聲線險些露了出來。他尷尬地坐在椅子上，兩只手攥拳撐在膝頭，然後奪過梁聽玉面前的酒杯給自己灌了兩口。
濃郁的葡萄香氣入喉，直到滑入腹中，酒勁才後知後覺地攀上心頭。虞夏試圖說些什麽，張嘴先小聲地打了個酒嗝。
這是他第一次喝酒，體驗感並不怎麽樣。
晚宴中途，一個男人匆忙地闖進來，宣布了珍妮小姐身亡的消息。禮堂內出現片刻的寂靜，仿佛在為這個紅顏薄命的女人默哀。
隨後，賓客們宴飲如常。
珍妮的命像一片落葉，還未來得及發出被風撕裂的聲響，就已經被卷離了這個世界。
虞夏睜眼看著交杯談笑的華服男女，突然感到這個世界陌生又虛幻。在他心裏，他們至少應該為這個死於非命的女人大叫或者痛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冷漠地忽視這個事實。
“為陌生人的死默哀只會耽擱他們發展交際網的時間。”梁聽玉的聲音響起，他專註地切下一片熟成的眼肉，在虞夏滿懷期待的目光中送進自己嘴裏，“都城的人越少越好。人越少，意味著財富高度集中程度越高。”
虞夏說：“可是人死了。”
“這裏不需要人，也不需要人性。”梁聽玉搖了搖頭。
每個人都帶著一顆追逐夢想的野心來到都城，被繁華洗去身上或多或少的赤忱，最後成為一片塵埃。這些事情太常見了。
“殺死你媽媽的時候，你也是這樣想的嗎？”虞夏直白地問。
切割的刀面終於陷在牛肉中，梁聽玉註視著他的眼睛，“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
晚餐後的舞會一向不待見梁聽玉，因為他的信息素足以讓全場恃醉犯錯的家夥都清醒過來。他端著杯白蘭地倚在窗邊，看著男孩紮在貴婦堆裏。
像是躲著他，又像是報覆他。
虞夏融入的速度太快了，他指間依舊夾著煙管，神色嬌蠻地沖著omega們說話，不時贏得他們的讚賞和笑聲。
端著酒的侍者不斷從他們身邊經過，等到梁聽玉意識到他已經完全被酒精控制神志時，虞夏正在舞池裏旋轉得像只枯葉蝶。
男人一把摟過他的腰，將他從群魔亂舞的人堆裏拉了出來。虞夏醉醺醺地撞在他肩上，把人推得撞上了巨大的落地窗。
厚重的織金窗簾抖了抖，罩住兩人的身子，在浮誇喧囂的舞會中隔絕出一方小小的清凈地。
梁聽玉捏住男孩的下巴迫使他擡起頭，濃重酒氣撲面而來。虞夏的眼皮幾乎被金粉壓得睜不開，他口中咕噥著，將煙頭按滅在墻上，留下個灼燒過後的黑色印記。
“別扯我，我才讓他們相信梁徵是個又醜又臟的老頭。”虞夏腦袋晃了晃，勉強支棱起來。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把兩片藍色美瞳從眼睛裏摳了出來。
那雙綠眼珠像沾了水汽的玻璃，霧蒙蒙的。美瞳斜斜掛在臉頰上，像第二對眼珠，直楞楞地盯著梁聽玉的臉。
“你喝醉了。”alpha摘掉他臉上帶著水痕的瞳片，用口袋巾裹住收了起來。
他一手托著虞夏的臉，一手不知怎的滑到後腰上。那條綴有珠片的緞面長裙將虞夏的腰身緊緊攏住，鯨骨將腰際勾勒得緊俏纖細，略高的體溫從布料下透出來，仿佛隔著那片昂貴的面料在吻他。
身體的主人用手指頭戳他的臉，醉醺醺地嘀咕了一句“神經病”。
“我可沒招惹你。”梁聽玉握住他的手指，“老實點，臭小孩。”
“神經病，瘋子！”虞夏跳起來撒潑，那雙細跟高跟鞋被踢開，露出一雙被磨到發紅的腳，“怪不得隨隨便便把我殺了，你們都沒有人性！”
他尋找了很久的答案，關於他曾經的研究員像焚燒垃圾一樣隨意把他丟進焚燒爐銷毀的答案，終於在今晚被猝不及防地揭曉。
因為在利益面前，一條命太過於微渺了。他們對同類已是如此，何況是個被培育出來的實驗數據。
“誰要殺你？”梁聽玉皺起眉，再追問時虞夏早已經一頭埋在他的肩上。
熾熱氣息噴在鎖骨處，那股帶著玫瑰芬芳的暖流縈繞在腺體附近。剛註射過抑制劑的針孔還留在皮膚上，被壓制整晚的薄荷信息素開始在血管裏橫沖直撞。
梁聽玉擡手死死壓住搐動的腺體，掌下那塊軟肉卻不可抑止得發起燙。
正在這時，虞夏又擡起頭，被蹭得到處都是的金粉將臉畫成了花貓。他嘟噥著：“珍妮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梁聽玉的氣息如水波般起伏。他壓抑得太久，幾乎將一池水凝成了冰。
虞夏就是池中的一尾小魚，輕輕將尾巴一甩，整池水都漾起了波濤。
“你知道。”男孩沈悶的笑聲傳出來。他的肩頭聳動，纖細的脖頸終於挺直了，泛紅的唇向上扯起，露出個哭笑不得的表情，“是啊，你早就知道了。”
煙管裏的女士香煙被碾在鞋底，虞夏甩出藏在管中的尖刀，毫不猶豫地抵住了梁聽玉的脖子。刀尖刺破皮膚，一顆圓潤的血珠順著喉結滾下來。
虞夏靠近他，將那顆血珠吮進口中，咂了砸嘴。
“你早就知道我是個殺手了，是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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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被牽引著搭上對方的手臂，虞夏斜眸盯住剛才朝自己扔面包的男人，目光陰鷙幽森。
隨後，他擡眼看向梁聽玉，手指隔著單薄的襯衣捏了一下他的上臂。後者垂眸看過來，虞夏把眼睛睜得圓圓的，擡手托了一下耳後的發。
“把眼睛閉上，轉一圈。”梁聽玉壓低聲音。
虞夏不明所以地照做，睜開眼，梁聽玉還是梁聽玉，禮堂也還是禮堂。
“你的美瞳剛才滑片了，現在看起來好多了。”梁聽玉的手在他腦後捋過，纏繞著發絲的網狀頭飾被解開，重新披在了肩後。
收回手時，虞夏清楚地看見他的手指上纏繞著一根粉紅泛綠的發絲。
然而梁聽玉卻喊他：“小姐，您坐這裏。”
虞夏的耳膜仿佛被針刺了一下，他對這個稱呼十分不滿，卻又實在心虛，只能先捂著腹傷先落座。
侍者貼心地上前，低聲問道：“小姐，今晚的刺身需要幫您換掉嗎？還有桌上的酒，您希望換成什麽飲品呢？”
聞聲，梁聽玉的目光追過來，神色裏帶著一絲關心。
就知道你關心我。虞夏揚起下巴，像朵重新得到陽光和雨露的花。他露出驕矜的神色，“為什麽要換？不好吃嗎？”
侍者的神情頓了一下，“因為我們的備註單上提到您很嬌弱……”
他話音剛落，眼前的年輕“女人”突然露出驚慌的表情，端起酒就塞到他手裏。
“嬌弱？”梁聽玉剛叉起的一塊牛肉滑到盤子裏，他不禁扭過頭，上下打量著身邊的男孩。
是單手舉石頭的那種嬌弱還是孤身揍嘍啰的那種嬌弱？
“是，這位小姐體質很敏感。”侍者端著酒杯，“所以我們希望避開她的忌口，提升今晚的服務品質。”
“嗯，應該的。”梁聽玉眼底浮現一抹笑意，“麻煩您給我的嬌花換一杯牛奶。”
那張原本白皙的臉一點點染上醉酒似的紅暈，虞夏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沖著侍者道：“你說這麽大聲幹什麽，快走開！”
藥劑的作用逐漸退下去，屬於青年的清脆聲線險些露了出來。他尷尬地坐在椅子上，兩只手攥拳撐在膝頭，然後奪過梁聽玉面前的酒杯給自己灌了兩口。
濃郁的葡萄香氣入喉，直到滑入腹中，酒勁才後知後覺地攀上心頭。虞夏試圖說些什麽，張嘴先小聲地打了個酒嗝。
這是他第一次喝酒，體驗感並不怎麽樣。
晚宴中途，一個男人匆忙地闖進來，宣布了珍妮小姐身亡的消息。禮堂內出現片刻的寂靜，仿佛在為這個紅顏薄命的女人默哀。
隨後，賓客們宴飲如常。
珍妮的命像一片落葉，還未來得及發出被風撕裂的聲響，就已經被卷離了這個世界。
虞夏睜眼看著交杯談笑的華服男女，突然感到這個世界陌生又虛幻。在他心裏，他們至少應該為這個死於非命的女人大叫或者痛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冷漠地忽視這個事實。
“為陌生人的死默哀只會耽擱他們發展交際網的時間。”梁聽玉的聲音響起，他專註地切下一片熟成的眼肉，在虞夏滿懷期待的目光中送進自己嘴裏，“都城的人越少越好。人越少，意味著財富高度集中程度越高。”
虞夏說：“可是人死了。”
“這裏不需要人，也不需要人性。”梁聽玉搖了搖頭。
每個人都帶著一顆追逐夢想的野心來到都城，被繁華洗去身上或多或少的赤忱，最後成為一片塵埃。這些事情太常見了。
“殺死你媽媽的時候，你也是這樣想的嗎？”虞夏直白地問。
切割的刀面終於陷在牛肉中，梁聽玉註視著他的眼睛，“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
晚餐後的舞會一向不待見梁聽玉，因為他的信息素足以讓全場恃醉犯錯的家夥都清醒過來。他端著杯白蘭地倚在窗邊，看著男孩紮在貴婦堆裏。
像是躲著他，又像是報覆他。
虞夏融入的速度太快了，他指間依舊夾著煙管，神色嬌蠻地沖著omega們說話，不時贏得他們的讚賞和笑聲。
端著酒的侍者不斷從他們身邊經過，等到梁聽玉意識到他已經完全被酒精控制神志時，虞夏正在舞池裏旋轉得像只枯葉蝶。
男人一把摟過他的腰，將他從群魔亂舞的人堆裏拉了出來。虞夏醉醺醺地撞在他肩上，把人推得撞上了巨大的落地窗。
厚重的織金窗簾抖了抖，罩住兩人的身子，在浮誇喧囂的舞會中隔絕出一方小小的清凈地。
梁聽玉捏住男孩的下巴迫使他擡起頭，濃重酒氣撲面而來。虞夏的眼皮幾乎被金粉壓得睜不開，他口中咕噥著，將煙頭按滅在墻上，留下個灼燒過後的黑色印記。
“別扯我，我才讓他們相信梁徵是個又醜又臟的老頭。”虞夏腦袋晃了晃，勉強支棱起來。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把兩片藍色美瞳從眼睛裏摳了出來。
那雙綠眼珠像沾了水汽的玻璃，霧蒙蒙的。美瞳斜斜掛在臉頰上，像第二對眼珠，直楞楞地盯著梁聽玉的臉。
“你喝醉了。”alpha摘掉他臉上帶著水痕的瞳片，用口袋巾裹住收了起來。
他一手托著虞夏的臉，一手不知怎的滑到後腰上。那條綴有珠片的緞面長裙將虞夏的腰身緊緊攏住，鯨骨將腰際勾勒得緊俏纖細，略高的體溫從布料下透出來，仿佛隔著那片昂貴的面料在吻他。
身體的主人用手指頭戳他的臉，醉醺醺地嘀咕了一句“神經病”。
“我可沒招惹你。”梁聽玉握住他的手指，“老實點，臭小孩。”
“神經病，瘋子！”虞夏跳起來撒潑，那雙細跟高跟鞋被踢開，露出一雙被磨到發紅的腳，“怪不得隨隨便便把我殺了，你們都沒有人性！”
他尋找了很久的答案，關於他曾經的研究員像焚燒垃圾一樣隨意把他丟進焚燒爐銷毀的答案，終於在今晚被猝不及防地揭曉。
因為在利益面前，一條命太過於微渺了。他們對同類已是如此，何況是個被培育出來的實驗數據。
“誰要殺你？”梁聽玉皺起眉，再追問時虞夏早已經一頭埋在他的肩上。
熾熱氣息噴在鎖骨處，那股帶著玫瑰芬芳的暖流縈繞在腺體附近。剛註射過抑制劑的針孔還留在皮膚上，被壓制整晚的薄荷信息素開始在血管裏橫沖直撞。
梁聽玉擡手死死壓住搐動的腺體，掌下那塊軟肉卻不可抑止得發起燙。
正在這時，虞夏又擡起頭，被蹭得到處都是的金粉將臉畫成了花貓。他嘟噥著：“珍妮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梁聽玉的氣息如水波般起伏。他壓抑得太久，幾乎將一池水凝成了冰。
虞夏就是池中的一尾小魚，輕輕將尾巴一甩，整池水都漾起了波濤。
“你知道。”男孩沈悶的笑聲傳出來。他的肩頭聳動，纖細的脖頸終於挺直了，泛紅的唇向上扯起，露出個哭笑不得的表情，“是啊，你早就知道了。”
煙管裏的女士香煙被碾在鞋底，虞夏甩出藏在管中的尖刀，毫不猶豫地抵住了梁聽玉的脖子。刀尖刺破皮膚，一顆圓潤的血珠順著喉結滾下來。
虞夏靠近他，將那顆血珠吮進口中，咂了砸嘴。
“你早就知道我是個殺手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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