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亮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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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亮晶晶
晏時桉說完話，又吐了幾口血。
少年的薄唇染著秾麗的血色，美麗妖異。
楠嶼在心中不受控制地感慨他的漂亮。
血液順著晏時桉修長指骨的縫隙滑動，灑落在地面，滴滴答答，他斷斷續續地咳嗽，血越來越多。
“你真的還好嗎？”楠嶼眼眸睜大，擔憂詢問。
晏時桉唇角笑意收斂，面無表情地擦了擦嘴唇溢出的鮮血，接著，他低頭，又吐了一口血。
這出血量完全不正常好吧。
望著臉色蒼白的晏時桉，楠嶼害怕地說：“……你會死嗎？”
晏時桉唇角翹起，慢悠悠說：“也許吧。”
“開、開玩笑。”楠嶼怔然低喃。
她想的是怪物少年那麽強大還是孢子的創造者，怎麽她換身新裙子回來後就變成咳血的病弱模樣了？
晏時桉睫羽半垂，瞧著楠嶼擔憂的面孔，突然來了興致，沾染著血液的指尖戳了戳楠嶼的臉，笑瞇瞇說：“你這麽弱，等我死掉了，你怎麽辦啊？要不然，我們一起去死？”
楠嶼皺眉，她小心翼翼挪開晏時桉的手，打量著他，感覺他漫不經心的，認真和他說：“不行，能多活一天是一天，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去死。”
楠嶼不知道怪物對生死到底是怎麽看待的，根據他對孢子孩子的態度，楠嶼傾向於猜測他很不在乎死亡，但對她這個人類而言，生命只有一次。
在末世中她是很弱小，沒了怪物的庇護很容易死掉，所以她才更珍惜存活的機會。
楠嶼的眸子幹凈，凝望晏時桉。
晏時桉心想，更想吃了。
他壓抑住喉間翻湧的血腥，彎腰，單手扣住楠嶼的後頸，幹凈的指尖觸碰到楠嶼臉龐上的血色痕跡，揉了揉，楠嶼的臉龐肌膚頃刻泛起靡麗的緋色，晏時桉的指骨捏緊楠嶼的下巴，探出舌尖，將她面容上沾染到的血色清理幹凈。
“不能浪費。”晏時桉對楠嶼彎了彎眼睛。
楠嶼指尖摸了下臉，沒吭聲。
楠嶼在晏時桉湊近時，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綠色眼睛中流露的怪物欲-望。
觸碰她的時候，他在想什麽？他……有把她當成平等的存在嗎。
重新回到車子上，晏時桉閉目休息，楠嶼看過去，見他長長的鴉黑睫毛低落，膚色蒼白如瓷，如幽靈般安靜。
陽光透過車窗，柔潤的金色光輝鍍在他的臉龐，聖潔病弱。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到晏時桉睡覺的樣子。
楠嶼感覺很奇妙，原來怪物也會入眠。
楠嶼的視線在晏時桉的唇上停留了一會兒，他吐血的模樣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楠嶼的心情有些覆雜，擔憂他的身體。
真的沒事麽？
楠嶼抿了抿唇，擡起手正要系上安全帶，濕滑的觸手纏繞住她的手腕，打斷她的動作。
觸手從晏時桉的衣擺下伸出，楠嶼頓了下，沒有立刻阻止。
晏時桉在睡覺，楠嶼緩慢眨動眼睛盯著觸手。
觸手註意到楠嶼的視線，紛紛興奮晃動。
觸手看上去……還蠻健康的。
楠嶼心裏想著，稍微松了口氣。
觸手在楠嶼的手上蹭了蹭，像討好她的小狗。
楠嶼的肌膚泛起酥麻癢意，撲哧笑了笑。
觸手更加興奮地蹭了蹭她。
接著，觸手從她的手上松開。
楠嶼不明所以，觸手黏膩滑動，繞過她的肩膀和胸膛，緩慢纏繞，與車椅靠背綁在一起。
窸窸窣窣……
觸手滑動，繼續纏繞，楠嶼臉色變了變，觸手像是要把她困在座位上。
“不行，不要再纏繞下去了。”楠嶼急急說，她扯住纏繞在身上的觸手。
觸手只會更加興奮。
楠嶼咬緊嘴唇，眼底浮現懊惱，大意了，晏時桉的觸手簡直是流氓。
楠嶼知道扯開觸手的可能性不大，但她依然嘗試著，總不能毫不動彈任由觸手亂來。
黏膩的觸手在楠嶼的手指中滑動，蹭過她的纖薄肌膚，發出水晃動般的細微聲音。
觸手貼著她的裙子滑動，濕潤冰涼。
裙子的布料上一定會留下痕跡。
“這是我剛換好的裙子……”楠嶼欲哭無淚。
楠嶼的腰肢被觸手纏緊，清瘦的脊背緊貼車椅靠背。
觸手代替了安全帶的作用，黏黏糊糊地貼著楠嶼的肌膚，牢牢地護著她的身體。
楠嶼的裙子領口有著璀璨的碎鉆點綴，觸手滑動而過，濕漉漉地吞噬掉碎鉆，領口線條崩開幾縷。
【把她困住困住困住困住……】
【嘻嘻嘻……】
觸手窸窸窣窣，蠕動聲喧囂。
脖頸下一涼，觸手滑動，楠嶼肩膀輕顫。
楠嶼努力擡起手，在觸手的纏繞中，她胳膊的力道微弱，顯得無力，她張開口，想要呼喚晏時桉，觸手在她的脖頸上滑動過後堵住她的嘴巴，楠嶼眼尾通紅，卻沒有那麽害怕，只是感到氣憤和顫栗。
這些觸手實在是太亂來了。
楠嶼顫著指尖拽住晏時桉的衣角，竭盡全力扯了扯，發紅的小鹿般眼眸執著地盯著晏時桉。
晏時桉安靜極了，像是一尊雕塑。
他衣擺下觸手不斷蠕動。
楠嶼悲傷地想，他不會真的死掉徹底變成觸手怪吧？
剛剛適應成為怪物少年的伴侶，怪物少年就吐血了身體變得很虛弱的樣子……
楠嶼眼圈浮現濕潤。
楠嶼眼中淚花將落未落，晏時桉緩緩睜開雙眸，金色的陽光透過車窗朦朧鍍在他的肩頭。
晏時桉睫羽撩起，瑰麗的綠眸在觸及到光線的瞬間陰翳冰冷，接著，他的瞳眸中倒映出楠嶼的模樣。
楠嶼眼角沁著淚珠，身體被觸手纏繞在車椅上，不能說話，委屈且生氣地盯著他，手指努力抓緊他的袖角。
晏時桉的睫毛顫了下，眸色變化。
車子突然晃動，一條粗壯的漆黑觸手迅捷鉆出，撕開吞噬了所有纏繞在楠嶼身上的觸手。
楠嶼的身體一軟，不再被堵著嘴巴，喘了幾口氣緩神。
“楠嶼，它們太喜歡你了。”晏時桉輕聲。
晏時桉靠近楠嶼，垂眸盯著楠嶼，他修長白皙的手撩起楠嶼的粉白裙子領口。
領口線條崩裂，松松垮垮，吊帶半掛在楠嶼的胳膊上。
楠嶼擡了下眼，正好從內後視鏡看到現在的樣子。
裙子很糟糕，原本剛剛遮擋住的薄款內衣露了出來。
肌膚上還殘留著觸手的冰涼。
晏時桉那骨節分明的手拽著她的衣領。
楠嶼心跳突然發燙。
“別碰。”楠嶼猛地推開晏時桉，雙手護住身體。
晏時桉頓了頓，觸手能碰，他不能碰？
晏時桉靠回車座，喉嚨動了下，壓抑住咳嗽。
他臉色有些蒼白，額角泛起一瞬的青筋，閉上眼睛平息了一下。
身體不能不斷重塑……
次數越多，這具身體的壽命越短。
“我自己可以來。”拍開手指的聲音清脆，空氣安靜了幾秒，楠嶼咽了咽，倉促說。
楠嶼扒拉住衣領，過了一會兒，她覺得這是徒勞。
縫線都崩開了，用手拽著根本沒什麽用。
那他剛才想拽什麽啊？
楠嶼心底說不上來的別扭，視線在晏時桉的手上飄了飄。
接著，楠嶼看到晏時桉閉著眼睛，像是又要入睡。
“你可不可以先不要睡。”楠嶼心中一顫，脫口而出。
晏時桉睜開眼，眸光昳麗。
“為什麽？”他唇角翹了翹。
楠嶼觸及到他的視線，指尖顫了顫，捂緊心口的布料，硬著頭皮說：“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麽會吐血。”
“因為這具身體不是我的。”晏時桉睫羽低垂，微笑著說。
所以人類晏時桉和怪物真的是兩個存在。
楠嶼初步確定了內心的猜測。
那麽真正的晏時桉呢？這個怪物為什麽會占據晏時桉的身體，怪物和賽琳生物科技公司的米拉貝爾計劃到底有什麽關聯……怪物說過，晏時桉的父母失蹤了，是真是假。
楠嶼心中還有很多疑惑。
“……”
“你在看什麽？”忽然，楠嶼中斷了詢問，嘟囔著瞪了眼晏時桉。
她畢竟是一個有羞恥感的女生，無法不在乎。
楠嶼胳膊交叉在身前，雙手捂著胸口，心臟顫動，很是不安。
雖然知道對方是怪物，沒有正常的道德倫理，但是她做不到坦然地將自己暴露在他面前。
“抱歉。”晏時桉溫和說。
他移開目光。
片刻後，他低聲喚：“楠嶼。”
“你需要換一件裙子。”晏時桉清冷的聲線溫緩關心。
楠嶼努力平覆著心情，心想這是當然的，要不然她根本無法伸出手握住方向盤開車。
“你的觸手又弄壞了我的衣服，你要負責，幫我拿新的裙子。”楠嶼咬咬唇，糾結了一下，帶著脾氣命令道。
她現在完全不能站起身離開，更不要說去商場裏換衣服了。
太過分了……
想到這裏，楠嶼看著晏時桉的目光更是譴責。
晏時桉含笑看向楠嶼，他幽麗的綠眸帶著非人感。
楠嶼嬌小脆弱的模樣倒映在晏時桉的眼眸中。
從剛才她在觸手纏繞中拽住他後，她的樣子就一直落入他的眼底，一直。
晏時桉綠眸中幽色深了深，唇瓣笑意清淺，溫和。
一條漆黑粗壯的觸手突然掀開他的衣擺，與他的脊背和尾椎的肌膚融為一體，在車內繞動，引起晃蕩，觸手的尾端浮現到楠嶼的面容前。
楠嶼嚇得打了個激靈，臉龐懵然。
這條觸手和其他觸手都不同，楠嶼方才眼睜睜看著這條觸手兇狠地吞噬了其他觸手，它上面還覆蓋著詭異的紋路，當楠嶼看過去的時候，心神仿佛被攥取，感受到顫栗。
怪異的漆黑觸手用尾端的冰涼黏膩蹭過楠嶼的脖頸。
“你、你在做什麽？”楠嶼嗓音有點僵硬。
怪異的漆黑觸手慢悠悠纏繞住楠嶼的脖頸，與其他觸手同樣的冰涼滑膩，但是……楠嶼感覺更加不自在，她的肩膀浮現顫栗，奇怪的酥麻感隨著怪異觸手的觸碰而在她的身體裏浮現。
這到底是什麽？
楠嶼臉頰泛起緋色，指尖發軟。
“晏時桉？”楠嶼帶著哭腔，顫抖地出聲喊。
漆黑怪異觸手的尾端幽幽蹭過楠嶼的下巴，楠嶼下意識抿緊柔軟的唇。
楠嶼收斂了眼中的譴責，心驚肉跳地望著晏時桉，清澈的眸子重新鋪上可憐的害怕。
天空陽光隨著時間流淌自然變化，金色的光輝在孢子上跳躍移動，車內光線漸暗。
“晏時桉，不要，好不好？”楠嶼恐懼地說。
晏時桉嘆了口氣，眼中的幽暗退散，粗壯的漆黑觸手松開楠嶼，重新回到晏時桉的身體中，車子由於觸手盤旋帶來的晃動消失。
楠嶼臉上覆蓋著薄汗，心有餘悸地靠在座椅上。
晏時桉伸出指尖，撩起貼在楠嶼臉龐上的潮濕發絲。
他湊近，低頭。
熟悉濕潤的觸感浮現在楠嶼的臉龐上，楠嶼指尖顫了顫，眸光怔怔地看著晏時桉。
淺薄的汗水被他舔舐而過。
“好臟……”楠嶼尷尬，她要推開晏時桉，肩膀卻被晏時桉的手扣住，難以動彈。
晏時桉低垂濃密的睫毛，漆黑碎發掃過楠嶼的脖頸，楠嶼的身體被他按著，他的唇蹭過她脖頸上漆黑觸手殘留的冰涼。
楠嶼楞了一會兒，慢慢感受到了安撫的意味，就像野獸舔舐受傷一樣同伴。
“……”
楠嶼的視線望著前方，心中情緒翻湧，忽然平靜開口：“我是你的伴侶，我想一直在末世裏和你相處，你可以告訴我你占據這具身體後，能用多久嗎。”
因為使用的是不屬於自己的身體，所以才會吐血，有可能會死掉。
楠嶼通過怪物少年的話語串聯起了這樣的信息。
那麽，作為怪物少年的伴侶，她有必要知道他能活多久。
至少，她需要確保，在他死掉的時候，她能夠擁有新的保命手段。
想到這裏，楠嶼眸光顫了顫。
楠嶼一邊覺得自己太自私了竟然要這麽冷血地利用他，一邊糾結地想如果不這樣做他就要帶她去死了，她才不要。
想著想著，楠嶼眼眶發紅，淚水無聲凝聚，順著臉頰吧嗒吧嗒滑落。
鹹濕的淚水落在晏時桉的肌膚上，他頓了下，松開用力扣住楠嶼肩膀的手。
楠嶼的雙手垂在身體兩側，她擡手，趕緊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防止晏時桉用他的方法幫她清理掉淚水。
這一會兒，她不想再讓他靠近她了，實在是太怪了。
晏時桉的視線低了一下。
楠嶼瞪圓眼睛，不高興地別過臉，“你又看。”
晏時桉靠在車椅上，想了想，終歸收回了要幫她整理的手指。
食物擺在饑餓的怪物面前……
對怪物是一種折磨。
“楠嶼，這具身體在未來會壞掉。”晏時桉不緊不慢開口，清冷的嗓音語氣溫潤，略微沙啞，“雖然我現在已經融入這具身體改造了他，但是終歸是人類軀殼，當改造達到一定的程度時，這具身體就會徹底崩壞。”
楠嶼胳膊捂著身體，慢吞吞打量晏時桉。
少年身高腿長，容顏美麗，蒼白俊美。
他這麽漂亮是因為這具身體很漂亮嗎？
如果這具身體崩壞了，那他原本的模樣會是怎麽樣……是一堆觸手凝聚成的怪物嗎。
楠嶼臉色微白。
她被自己的想象嚇到，如果伴侶是那麽詭異的生物，太可怕了。
“那你的身體徹底崩壞後，你會變成怎麽樣？”楠嶼緊張問。
晏時桉的眼皮撩起，望了眼楠嶼，情緒莫名，悠悠說：“人類軀殼毀掉了，我就會離開地球。”
楠嶼一怔，沈默了瞬間，小聲道：“哦。”
楠嶼心情有點覆雜。
突然，觸手從車窗鉆入，打斷了車內的安靜。
觸手小心翼翼勾著漂亮的裙子和首飾以及嶄新的內衣，放到楠嶼的腿上。
楠嶼發現這些拿衣服的觸手都不怎麽觸碰衣服，只敢用尾巴尖尖勾著衣服，像是害怕讓自身的黏膩沾染到漂亮的裙子上。
楠嶼眨了眨眼睛，輕輕勾起唇角，禮貌說：“謝謝。”
觸手立刻興奮晃動，晏時桉擡眸，瞥了眼觸手，觸手像是受到了警告，回到晏時桉的身體裏。
楠嶼單手捂著身前布料，隨便挑了條裙子，至於那些亮晶晶價值不菲的璀璨飾品，都被楠嶼丟到了後車座上。
“我要換衣服。”楠嶼看向晏時桉，一字一句說。
“需要我幫你麽？”晏時桉側開視線，溫和詢問。
“你下去。”楠嶼催促。
片刻後，晏時桉靠在車上，在他身旁，美麗神秘的孢子輕輕搖曳。
少年腰窄腿長，隨意將修長白皙的手搭在引擎蓋上，如瑰麗的不可思議畫報。
遠處光線微動，日光被反射短瞬，晏時桉瞇了下眼。
楠嶼正在車內費力解開背後拉鏈時，觸手突然攀爬在所有車窗上，遮擋了外界光亮。
被黑暗籠罩的瞬間，楠嶼嚇了一跳，慌張打開車內燈。
怪物難道生氣了？要把她困在車裏？
楠嶼心尖顫栗。
車內燈的光線落下，楠嶼緊張了一會兒，然後她發現觸手們什麽多餘的動作也沒有做，只是安靜地遮擋著車窗。
……是為了讓她安全地換衣服？
楠嶼後知後覺想到，感覺有些詫異。
楠嶼雖然隱隱有些介意直接在車裏換衣服，但是四周建築廢棄，荒蕪一人，活動的生物都是喪屍，她很快說服了自己。
她實在沒想到晏時桉會註意到這點，明明是個思維不像正常人的怪物。
“……”
觸手外車窗上黏膩滑動，楠嶼手忙腳亂地換好了新裙子。
接著，楠嶼沒有輕舉妄動，怕刺激到觸手。
然而過了一會兒，楠嶼眼中浮現意外，觸手們竟然安靜地從車窗離開，表現乖巧，沒有興奮地觸碰她。
晏時桉打開車門，重新坐下。
少年黑發綠眸，神情有些冰冷，但在看向楠嶼時，他唇角勾起笑意。
“楠嶼，你為什麽不戴首飾呢。”他懶洋洋說，有點天真的抱怨。
觸手卷過來的首飾他竟然是期待她戴上的？
楠嶼楞了下，忽然有個詭異的念頭：難道觸手的所作所為都是符合晏時桉的想法麽……
真是大流氓。
楠嶼默默吐槽著，重新啟動車子。
晏時桉的觸手將楠嶼拋在後車座上的亮晶晶璀璨鉆石飾品卷到他的手上，他笑瞇瞇地為楠嶼戴上耳墜、項鏈、手鏈……甚至還有王冠一樣的頭飾，腳鏈。
這些古怪的飾品到底是怎麽搜刮來的啊？
楠嶼專註開車，繼續在心中默默吐槽。
“喜歡嗎？”晏時桉的指尖捏了捏楠嶼的耳墜，含笑說。
楠嶼想起自己還要扮演合格的人類伴侶，她調整了下呼吸，甜甜說：“喜歡。”
她現在被晏時桉打扮的就像一個公主……不，也許更像獻給怪物的祭品，戴著怪物喜歡的亮晶晶。
“我也很喜歡。”晏時桉露出漂亮的笑容，眼尾挑起蠱惑的弧度。
接著，他突然拿了條寬大的西裝外套，蓋在楠嶼的肩膀上，將她的身體遮擋住。
楠嶼疑惑，但沒出聲。
晏時桉垂眸，骨節分明的指骨撫過楠嶼衣服上的折痕，為她整理著。
“如果我殺了你的人類同胞，你會討厭我麽。”他輕聲。
這是搞什麽？
楠嶼默默看向晏時桉。
她正準備開口，突然，車子打滑，機木倉掃射的聲音響起，車胎爆炸，車窗炸裂開。
混亂聲響中，車子失控的瞬間，楠嶼的身體被觸手完完全全裹挾纏緊，連頭發絲也被吞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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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時桉說完話，又吐了幾口血。
少年的薄唇染著秾麗的血色，美麗妖異。
楠嶼在心中不受控制地感慨他的漂亮。
血液順著晏時桉修長指骨的縫隙滑動，灑落在地面，滴滴答答，他斷斷續續地咳嗽，血越來越多。
“你真的還好嗎？”楠嶼眼眸睜大，擔憂詢問。
晏時桉唇角笑意收斂，面無表情地擦了擦嘴唇溢出的鮮血，接著，他低頭，又吐了一口血。
這出血量完全不正常好吧。
望著臉色蒼白的晏時桉，楠嶼害怕地說：“……你會死嗎？”
晏時桉唇角翹起，慢悠悠說：“也許吧。”
“開、開玩笑。”楠嶼怔然低喃。
她想的是怪物少年那麽強大還是孢子的創造者，怎麽她換身新裙子回來後就變成咳血的病弱模樣了？
晏時桉睫羽半垂，瞧著楠嶼擔憂的面孔，突然來了興致，沾染著血液的指尖戳了戳楠嶼的臉，笑瞇瞇說：“你這麽弱，等我死掉了，你怎麽辦啊？要不然，我們一起去死？”
楠嶼皺眉，她小心翼翼挪開晏時桉的手，打量著他，感覺他漫不經心的，認真和他說：“不行，能多活一天是一天，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去死。”
楠嶼不知道怪物對生死到底是怎麽看待的，根據他對孢子孩子的態度，楠嶼傾向於猜測他很不在乎死亡，但對她這個人類而言，生命只有一次。
在末世中她是很弱小，沒了怪物的庇護很容易死掉，所以她才更珍惜存活的機會。
楠嶼的眸子幹凈，凝望晏時桉。
晏時桉心想，更想吃了。
他壓抑住喉間翻湧的血腥，彎腰，單手扣住楠嶼的後頸，幹凈的指尖觸碰到楠嶼臉龐上的血色痕跡，揉了揉，楠嶼的臉龐肌膚頃刻泛起靡麗的緋色，晏時桉的指骨捏緊楠嶼的下巴，探出舌尖，將她面容上沾染到的血色清理幹凈。
“不能浪費。”晏時桉對楠嶼彎了彎眼睛。
楠嶼指尖摸了下臉，沒吭聲。
楠嶼在晏時桉湊近時，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綠色眼睛中流露的怪物欲-望。
觸碰她的時候，他在想什麽？他……有把她當成平等的存在嗎。
重新回到車子上，晏時桉閉目休息，楠嶼看過去，見他長長的鴉黑睫毛低落，膚色蒼白如瓷，如幽靈般安靜。
陽光透過車窗，柔潤的金色光輝鍍在他的臉龐，聖潔病弱。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到晏時桉睡覺的樣子。
楠嶼感覺很奇妙，原來怪物也會入眠。
楠嶼的視線在晏時桉的唇上停留了一會兒，他吐血的模樣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楠嶼的心情有些覆雜，擔憂他的身體。
真的沒事麽？
楠嶼抿了抿唇，擡起手正要系上安全帶，濕滑的觸手纏繞住她的手腕，打斷她的動作。
觸手從晏時桉的衣擺下伸出，楠嶼頓了下，沒有立刻阻止。
晏時桉在睡覺，楠嶼緩慢眨動眼睛盯著觸手。
觸手註意到楠嶼的視線，紛紛興奮晃動。
觸手看上去……還蠻健康的。
楠嶼心裏想著，稍微松了口氣。
觸手在楠嶼的手上蹭了蹭，像討好她的小狗。
楠嶼的肌膚泛起酥麻癢意，撲哧笑了笑。
觸手更加興奮地蹭了蹭她。
接著，觸手從她的手上松開。
楠嶼不明所以，觸手黏膩滑動，繞過她的肩膀和胸膛，緩慢纏繞，與車椅靠背綁在一起。
窸窸窣窣……
觸手滑動，繼續纏繞，楠嶼臉色變了變，觸手像是要把她困在座位上。
“不行，不要再纏繞下去了。”楠嶼急急說，她扯住纏繞在身上的觸手。
觸手只會更加興奮。
楠嶼咬緊嘴唇，眼底浮現懊惱，大意了，晏時桉的觸手簡直是流氓。
楠嶼知道扯開觸手的可能性不大，但她依然嘗試著，總不能毫不動彈任由觸手亂來。
黏膩的觸手在楠嶼的手指中滑動，蹭過她的纖薄肌膚，發出水晃動般的細微聲音。
觸手貼著她的裙子滑動，濕潤冰涼。
裙子的布料上一定會留下痕跡。
“這是我剛換好的裙子……”楠嶼欲哭無淚。
楠嶼的腰肢被觸手纏緊，清瘦的脊背緊貼車椅靠背。
觸手代替了安全帶的作用，黏黏糊糊地貼著楠嶼的肌膚，牢牢地護著她的身體。
楠嶼的裙子領口有著璀璨的碎鉆點綴，觸手滑動而過，濕漉漉地吞噬掉碎鉆，領口線條崩開幾縷。
【把她困住困住困住困住……】
【嘻嘻嘻……】
觸手窸窸窣窣，蠕動聲喧囂。
脖頸下一涼，觸手滑動，楠嶼肩膀輕顫。
楠嶼努力擡起手，在觸手的纏繞中，她胳膊的力道微弱，顯得無力，她張開口，想要呼喚晏時桉，觸手在她的脖頸上滑動過後堵住她的嘴巴，楠嶼眼尾通紅，卻沒有那麽害怕，只是感到氣憤和顫栗。
這些觸手實在是太亂來了。
楠嶼顫著指尖拽住晏時桉的衣角，竭盡全力扯了扯，發紅的小鹿般眼眸執著地盯著晏時桉。
晏時桉安靜極了，像是一尊雕塑。
他衣擺下觸手不斷蠕動。
楠嶼悲傷地想，他不會真的死掉徹底變成觸手怪吧？
剛剛適應成為怪物少年的伴侶，怪物少年就吐血了身體變得很虛弱的樣子……
楠嶼眼圈浮現濕潤。
楠嶼眼中淚花將落未落，晏時桉緩緩睜開雙眸，金色的陽光透過車窗朦朧鍍在他的肩頭。
晏時桉睫羽撩起，瑰麗的綠眸在觸及到光線的瞬間陰翳冰冷，接著，他的瞳眸中倒映出楠嶼的模樣。
楠嶼眼角沁著淚珠，身體被觸手纏繞在車椅上，不能說話，委屈且生氣地盯著他，手指努力抓緊他的袖角。
晏時桉的睫毛顫了下，眸色變化。
車子突然晃動，一條粗壯的漆黑觸手迅捷鉆出，撕開吞噬了所有纏繞在楠嶼身上的觸手。
楠嶼的身體一軟，不再被堵著嘴巴，喘了幾口氣緩神。
“楠嶼，它們太喜歡你了。”晏時桉輕聲。
晏時桉靠近楠嶼，垂眸盯著楠嶼，他修長白皙的手撩起楠嶼的粉白裙子領口。
領口線條崩裂，松松垮垮，吊帶半掛在楠嶼的胳膊上。
楠嶼擡了下眼，正好從內後視鏡看到現在的樣子。
裙子很糟糕，原本剛剛遮擋住的薄款內衣露了出來。
肌膚上還殘留著觸手的冰涼。
晏時桉那骨節分明的手拽著她的衣領。
楠嶼心跳突然發燙。
“別碰。”楠嶼猛地推開晏時桉，雙手護住身體。
晏時桉頓了頓，觸手能碰，他不能碰？
晏時桉靠回車座，喉嚨動了下，壓抑住咳嗽。
他臉色有些蒼白，額角泛起一瞬的青筋，閉上眼睛平息了一下。
身體不能不斷重塑……
次數越多，這具身體的壽命越短。
“我自己可以來。”拍開手指的聲音清脆，空氣安靜了幾秒，楠嶼咽了咽，倉促說。
楠嶼扒拉住衣領，過了一會兒，她覺得這是徒勞。
縫線都崩開了，用手拽著根本沒什麽用。
那他剛才想拽什麽啊？
楠嶼心底說不上來的別扭，視線在晏時桉的手上飄了飄。
接著，楠嶼看到晏時桉閉著眼睛，像是又要入睡。
“你可不可以先不要睡。”楠嶼心中一顫，脫口而出。
晏時桉睜開眼，眸光昳麗。
“為什麽？”他唇角翹了翹。
楠嶼觸及到他的視線，指尖顫了顫，捂緊心口的布料，硬著頭皮說：“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麽會吐血。”
“因為這具身體不是我的。”晏時桉睫羽低垂，微笑著說。
所以人類晏時桉和怪物真的是兩個存在。
楠嶼初步確定了內心的猜測。
那麽真正的晏時桉呢？這個怪物為什麽會占據晏時桉的身體，怪物和賽琳生物科技公司的米拉貝爾計劃到底有什麽關聯……怪物說過，晏時桉的父母失蹤了，是真是假。
楠嶼心中還有很多疑惑。
“……”
“你在看什麽？”忽然，楠嶼中斷了詢問，嘟囔著瞪了眼晏時桉。
她畢竟是一個有羞恥感的女生，無法不在乎。
楠嶼胳膊交叉在身前，雙手捂著胸口，心臟顫動，很是不安。
雖然知道對方是怪物，沒有正常的道德倫理，但是她做不到坦然地將自己暴露在他面前。
“抱歉。”晏時桉溫和說。
他移開目光。
片刻後，他低聲喚：“楠嶼。”
“你需要換一件裙子。”晏時桉清冷的聲線溫緩關心。
楠嶼努力平覆著心情，心想這是當然的，要不然她根本無法伸出手握住方向盤開車。
“你的觸手又弄壞了我的衣服，你要負責，幫我拿新的裙子。”楠嶼咬咬唇，糾結了一下，帶著脾氣命令道。
她現在完全不能站起身離開，更不要說去商場裏換衣服了。
太過分了……
想到這裏，楠嶼看著晏時桉的目光更是譴責。
晏時桉含笑看向楠嶼，他幽麗的綠眸帶著非人感。
楠嶼嬌小脆弱的模樣倒映在晏時桉的眼眸中。
從剛才她在觸手纏繞中拽住他後，她的樣子就一直落入他的眼底，一直。
晏時桉綠眸中幽色深了深，唇瓣笑意清淺，溫和。
一條漆黑粗壯的觸手突然掀開他的衣擺，與他的脊背和尾椎的肌膚融為一體，在車內繞動，引起晃蕩，觸手的尾端浮現到楠嶼的面容前。
楠嶼嚇得打了個激靈，臉龐懵然。
這條觸手和其他觸手都不同，楠嶼方才眼睜睜看著這條觸手兇狠地吞噬了其他觸手，它上面還覆蓋著詭異的紋路，當楠嶼看過去的時候，心神仿佛被攥取，感受到顫栗。
怪異的漆黑觸手用尾端的冰涼黏膩蹭過楠嶼的脖頸。
“你、你在做什麽？”楠嶼嗓音有點僵硬。
怪異的漆黑觸手慢悠悠纏繞住楠嶼的脖頸，與其他觸手同樣的冰涼滑膩，但是……楠嶼感覺更加不自在，她的肩膀浮現顫栗，奇怪的酥麻感隨著怪異觸手的觸碰而在她的身體裏浮現。
這到底是什麽？
楠嶼臉頰泛起緋色，指尖發軟。
“晏時桉？”楠嶼帶著哭腔，顫抖地出聲喊。
漆黑怪異觸手的尾端幽幽蹭過楠嶼的下巴，楠嶼下意識抿緊柔軟的唇。
楠嶼收斂了眼中的譴責，心驚肉跳地望著晏時桉，清澈的眸子重新鋪上可憐的害怕。
天空陽光隨著時間流淌自然變化，金色的光輝在孢子上跳躍移動，車內光線漸暗。
“晏時桉，不要，好不好？”楠嶼恐懼地說。
晏時桉嘆了口氣，眼中的幽暗退散，粗壯的漆黑觸手松開楠嶼，重新回到晏時桉的身體中，車子由於觸手盤旋帶來的晃動消失。
楠嶼臉上覆蓋著薄汗，心有餘悸地靠在座椅上。
晏時桉伸出指尖，撩起貼在楠嶼臉龐上的潮濕發絲。
他湊近，低頭。
熟悉濕潤的觸感浮現在楠嶼的臉龐上，楠嶼指尖顫了顫，眸光怔怔地看著晏時桉。
淺薄的汗水被他舔舐而過。
“好臟……”楠嶼尷尬，她要推開晏時桉，肩膀卻被晏時桉的手扣住，難以動彈。
晏時桉低垂濃密的睫毛，漆黑碎發掃過楠嶼的脖頸，楠嶼的身體被他按著，他的唇蹭過她脖頸上漆黑觸手殘留的冰涼。
楠嶼楞了一會兒，慢慢感受到了安撫的意味，就像野獸舔舐受傷一樣同伴。
“……”
楠嶼的視線望著前方，心中情緒翻湧，忽然平靜開口：“我是你的伴侶，我想一直在末世裏和你相處，你可以告訴我你占據這具身體後，能用多久嗎。”
因為使用的是不屬於自己的身體，所以才會吐血，有可能會死掉。
楠嶼通過怪物少年的話語串聯起了這樣的信息。
那麽，作為怪物少年的伴侶，她有必要知道他能活多久。
至少，她需要確保，在他死掉的時候，她能夠擁有新的保命手段。
想到這裏，楠嶼眸光顫了顫。
楠嶼一邊覺得自己太自私了竟然要這麽冷血地利用他，一邊糾結地想如果不這樣做他就要帶她去死了，她才不要。
想著想著，楠嶼眼眶發紅，淚水無聲凝聚，順著臉頰吧嗒吧嗒滑落。
鹹濕的淚水落在晏時桉的肌膚上，他頓了下，松開用力扣住楠嶼肩膀的手。
楠嶼的雙手垂在身體兩側，她擡手，趕緊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防止晏時桉用他的方法幫她清理掉淚水。
這一會兒，她不想再讓他靠近她了，實在是太怪了。
晏時桉的視線低了一下。
楠嶼瞪圓眼睛，不高興地別過臉，“你又看。”
晏時桉靠在車椅上，想了想，終歸收回了要幫她整理的手指。
食物擺在饑餓的怪物面前……
對怪物是一種折磨。
“楠嶼，這具身體在未來會壞掉。”晏時桉不緊不慢開口，清冷的嗓音語氣溫潤，略微沙啞，“雖然我現在已經融入這具身體改造了他，但是終歸是人類軀殼，當改造達到一定的程度時，這具身體就會徹底崩壞。”
楠嶼胳膊捂著身體，慢吞吞打量晏時桉。
少年身高腿長，容顏美麗，蒼白俊美。
他這麽漂亮是因為這具身體很漂亮嗎？
如果這具身體崩壞了，那他原本的模樣會是怎麽樣……是一堆觸手凝聚成的怪物嗎。
楠嶼臉色微白。
她被自己的想象嚇到，如果伴侶是那麽詭異的生物，太可怕了。
“那你的身體徹底崩壞後，你會變成怎麽樣？”楠嶼緊張問。
晏時桉的眼皮撩起，望了眼楠嶼，情緒莫名，悠悠說：“人類軀殼毀掉了，我就會離開地球。”
楠嶼一怔，沈默了瞬間，小聲道：“哦。”
楠嶼心情有點覆雜。
突然，觸手從車窗鉆入，打斷了車內的安靜。
觸手小心翼翼勾著漂亮的裙子和首飾以及嶄新的內衣，放到楠嶼的腿上。
楠嶼發現這些拿衣服的觸手都不怎麽觸碰衣服，只敢用尾巴尖尖勾著衣服，像是害怕讓自身的黏膩沾染到漂亮的裙子上。
楠嶼眨了眨眼睛，輕輕勾起唇角，禮貌說：“謝謝。”
觸手立刻興奮晃動，晏時桉擡眸，瞥了眼觸手，觸手像是受到了警告，回到晏時桉的身體裏。
楠嶼單手捂著身前布料，隨便挑了條裙子，至於那些亮晶晶價值不菲的璀璨飾品，都被楠嶼丟到了後車座上。
“我要換衣服。”楠嶼看向晏時桉，一字一句說。
“需要我幫你麽？”晏時桉側開視線，溫和詢問。
“你下去。”楠嶼催促。
片刻後，晏時桉靠在車上，在他身旁，美麗神秘的孢子輕輕搖曳。
少年腰窄腿長，隨意將修長白皙的手搭在引擎蓋上，如瑰麗的不可思議畫報。
遠處光線微動，日光被反射短瞬，晏時桉瞇了下眼。
楠嶼正在車內費力解開背後拉鏈時，觸手突然攀爬在所有車窗上，遮擋了外界光亮。
被黑暗籠罩的瞬間，楠嶼嚇了一跳，慌張打開車內燈。
怪物難道生氣了？要把她困在車裏？
楠嶼心尖顫栗。
車內燈的光線落下，楠嶼緊張了一會兒，然後她發現觸手們什麽多餘的動作也沒有做，只是安靜地遮擋著車窗。
……是為了讓她安全地換衣服？
楠嶼後知後覺想到，感覺有些詫異。
楠嶼雖然隱隱有些介意直接在車裏換衣服，但是四周建築廢棄，荒蕪一人，活動的生物都是喪屍，她很快說服了自己。
她實在沒想到晏時桉會註意到這點，明明是個思維不像正常人的怪物。
“……”
觸手外車窗上黏膩滑動，楠嶼手忙腳亂地換好了新裙子。
接著，楠嶼沒有輕舉妄動，怕刺激到觸手。
然而過了一會兒，楠嶼眼中浮現意外，觸手們竟然安靜地從車窗離開，表現乖巧，沒有興奮地觸碰她。
晏時桉打開車門，重新坐下。
少年黑發綠眸，神情有些冰冷，但在看向楠嶼時，他唇角勾起笑意。
“楠嶼，你為什麽不戴首飾呢。”他懶洋洋說，有點天真的抱怨。
觸手卷過來的首飾他竟然是期待她戴上的？
楠嶼楞了下，忽然有個詭異的念頭：難道觸手的所作所為都是符合晏時桉的想法麽……
真是大流氓。
楠嶼默默吐槽著，重新啟動車子。
晏時桉的觸手將楠嶼拋在後車座上的亮晶晶璀璨鉆石飾品卷到他的手上，他笑瞇瞇地為楠嶼戴上耳墜、項鏈、手鏈……甚至還有王冠一樣的頭飾，腳鏈。
這些古怪的飾品到底是怎麽搜刮來的啊？
楠嶼專註開車，繼續在心中默默吐槽。
“喜歡嗎？”晏時桉的指尖捏了捏楠嶼的耳墜，含笑說。
楠嶼想起自己還要扮演合格的人類伴侶，她調整了下呼吸，甜甜說：“喜歡。”
她現在被晏時桉打扮的就像一個公主……不，也許更像獻給怪物的祭品，戴著怪物喜歡的亮晶晶。
“我也很喜歡。”晏時桉露出漂亮的笑容，眼尾挑起蠱惑的弧度。
接著，他突然拿了條寬大的西裝外套，蓋在楠嶼的肩膀上，將她的身體遮擋住。
楠嶼疑惑，但沒出聲。
晏時桉垂眸，骨節分明的指骨撫過楠嶼衣服上的折痕，為她整理著。
“如果我殺了你的人類同胞，你會討厭我麽。”他輕聲。
這是搞什麽？
楠嶼默默看向晏時桉。
她正準備開口，突然，車子打滑，機木倉掃射的聲音響起，車胎爆炸，車窗炸裂開。
混亂聲響中，車子失控的瞬間，楠嶼的身體被觸手完完全全裹挾纏緊，連頭發絲也被吞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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