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決定說出來的時候，季塵就想過了，也算是給了自己足夠的心理準備吧，不管覃雨說些什麽，他都能夠承受。

季塵說的那些雖然是斷斷續續的，但是基本上覃雨也算是了解到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現在的季塵對程暮語，只是覺得愧疚吧？

愧疚並不是兩人感情的好開端，有這樣的情緒存在，兩人就算開始了，這樣發展下去，也不會是什麽健康的關系。

覃雨是希望兩人能順利在一起的，但是卻不希望兩人維持這樣的關系。

這樣不僅對程暮語不公平，對季塵也是不公平的。

“我沒有認為你這樣做有錯，你只是辜負了暮語，你最不該的，就是不該在知道她的感情，還做出這樣的事，你答應她，給她希望，這樣才是傷害最深的。”

覃雨知道季塵要想調查清楚他父母去世的真相，找程暮語幫忙絕對是一條捷徑，可前提是程暮語不喜歡季塵。

不過這樣的話，那幫助就不會成立了。

如果季塵也喜歡程暮語，在知道她能幫助他之間，這樣就好了。

季塵沒有說話，他當然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可是現在要改也來不及了，他已經愧對程暮語了。

或許，就算沒有程逸言在，他也不可能對覃雨說些什麽，因為對程暮語的愧疚。

可是他竟然一直在肖想，沒辦法站的斷了自己的念想。

“我知道自己做錯了，而且錯得十分離譜，可是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小雨，你能告訴我該怎麽做嗎？”

季塵擡眼看著覃雨，眼裏帶著一絲迷茫。

覃雨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季塵，在她的眼中，季塵一直都是睿智的，不管遇到什麽事情，他都能透出那種臨危不亂的氣質。

可現在，他完全推翻了她心中的認知。迷茫，不知所措，如失去庇佑的小獸一般。

“如果你能將那些事情暫且放下，好好去直視程暮語這個人，直視她對你的感情，說不定一切的一切，跟你認知的完全不同。”

要讓季塵的心境發生改變是一件很難的事情，現在認知已經形成，不管怎麽都回帶上之前的認知，除非將那些記憶抹去，兩人重新認識。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不過暫且放下心中的事情，好好去審視，應該是可以的。

季塵楞楞地看著覃雨，眼裏有不敢置信的情緒。

聽季塵說了那麽多，覃雨也算是明白了，其實季塵心裏不是沒有程暮語的，只是他沒有認識到而已，如果她這樣說，能夠讓他有所改變，直視心底的感覺，那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

“你要是重新認識暮語的話，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她的。”覃雨嘴角噙著笑，她能說的只有這麽多了，剩下的需要季塵自己去體會了。

覃雨不知道季塵為什麽會喜歡她，或許根本就不是季塵所以為的那種喜歡，只是因為在成長的日子裏，他們兩個相依為命，所以才產生了感情。

季塵說不定對她抱有的就是那種感情，並不是戀人之間感情，只是會錯意了而已。

季塵又重新垂下頭，覃雨這個時候站起身來，她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到吃晚飯的時候了，跟季塵說了那麽多，她的心理倒是輕松了不少。

能確定季塵對她的感情說不定還是跟她一樣，她不用再想著該怎麽讓季塵打消那樣的想法，當然會覺得輕松。

“我跟你說的那些，你可以好好想想，不過我覺得現在我們應該去吃飯了。”

覃雨說著還舉著手機在季塵面前晃了晃，惹來季塵的笑聲。

“你笑什麽？”覃雨還以為季塵會說她只惦記著吃，畢竟現在的時間還早。

“我在想，原來小雨真的長大了，也會跟人說道理了。”

聽到季塵的揶揄，覃雨都有些不好意思，剛才她好像真的是自我意識過剩了，下意識就說了那些話。

不過隨後一想，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不就是這樣麽？這跟年齡大小可沒關系，只是因為季塵身在局中，所以不一定能將那些事看清楚。

但她不一樣，她是局外人，當然更容易看清了。

“我這道理又不是錯的，當然可以說了。”

“是是，你說的是對的，受教了。”季塵連連點頭，不過他那敷衍的語氣讓覃雨很是不滿。

覃雨不高興地撇了撇嘴，不過沒再說什麽，跟著季塵一塊去江樂英的辦公室，喊她一塊去吃飯。

江樂英明顯的感覺到季塵與覃雨之間的氣氛跟之前不同了，但是究竟是哪裏不同，她又說不上來。

“你們下午就在院子裏轉麽？”雖然不好直接問，江樂英可會采取迂回的措施。

“就在院子裏走了一會，說了一點以前的事情。”季塵聽出了江樂英話裏的意思，回話的時候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忍住了。

他知道江樂英也是擔心他跟覃雨之間的關系，不過是想關心他們，就當做不知道的好了。

“要說以前的事情，多久都說不完，明明過去了十多年，可是我卻覺得好像只是眨眼間，你們就這麽大了，都離開我了。”江樂英說著情緒又低落下來，都是她帶大的孩子，就算不是她親生的，可勝似親生的。

這麽多年的感情不是白付出的，季塵和覃雨也知道，所以在聽到江樂英這樣說，兩人都說起來。

“這哪裏是離開，只是為了打拼出更好的生活，以後就能接江姨您去享福了。”

“對啊，江姨您以後可千萬不要再說那樣的話了，這樣說起來，倒讓我覺得是您不要我們了。”

江樂英笑著搖了搖頭，“小雨這孩子，上班之後嘴巴都厲害了，每次說得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這哪裏是嘴巴厲害了，這只能代表我說的都是實話，這樣才能讓江姨無話可說啊！”

“是是，江姨我呀，就是無話可說了。”

三人在說話間已經到了飯店，覃雨拿著菜單遞到江樂英面前，“說好了我請客吃飯的，江姨和季塵哥都不要客氣，也不用想著幫我省錢，反正就這一頓，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就真的不客氣了。”季塵拿起菜單，擺出準備大吃一頓的模樣，惹得江樂英在一旁急了。

“你可別聽小雨亂說，她一個月能有多少錢，再說我們就三個人，隨便點點就行。”

“江姨，您可不能這麽偏袒小雨，都上班這麽久了，請一頓飯又沒多少。”

眼看著江樂英當真了，季塵只能忍著笑說道：“我這不是逗逗您，再看看小雨的反應，您怎麽還當真了？”

“你這孩子，還真是……”江樂英這下才明白季塵不過是說說，可她還當真了。

覃雨在一旁笑著，也不插話，她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了，這樣一家人的樣子，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雖然江樂英算是將兩人從小帶到大的，但是福利院不是只有他們兩個孩子，還有其他的人，就算他們是在福利院待的時間最長的，那也算是跟其他人共享一個人的好。

可是現在不同，現在只有他們三人，從外表上看起來，他們就是一家人。

季塵很快點好菜，正打算開口，卻被門外進來的兩人吸引了視線。

“怎麽了？你看到什麽熟人了？”覃雨見季塵的目光似乎落在門外了，便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季塵想要阻止她來著，不過終究是晚了一步，連江樂英都轉過頭去，還說道：“你要過去打個招呼麽？”

“其實……”季塵緊盯著覃雨，擔心她的情緒會不會受到影響。

覃雨轉過頭的當下就看到了門外那兩道熟悉的身影，不過她的目光並沒有過多的停留便趕忙轉了回來。

江樂英不過是下意識地看一眼，她也不會認識誰，視線不過是在那對情侶身上多逗留了一會。

剛才的問題季塵還沒有回答，江樂英又問了一遍：“是看到熟人了麽？”

“沒有，我看錯了。”季塵瞥了覃雨一眼，見她垂頭不語，便岔開了話題。

不過有疑問留在了心裏，看來他確實沒猜錯，覃雨跟程逸言之間，果然是發生了什麽事吧。

只是江樂英在這裏，他不好問那些，等吃完飯，從覃雨回去的時候再問好了。

在心裏決定好後，季塵用餘光掃向剛才進來的兩人。

覃雨的一顆心完全亂了，她完全沒想到過來吃飯還會遇到程逸言，都這個時候了，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而且跟他一起進來的人是劉思思，她又不住在這邊，就算是顧及她也不用到醫院附近來吧？

還是說兩人想被醫院的人看到，然後確定關系？

覃雨在心裏胡思亂想著，更多的是在想，上午的時候，程逸言還跟她說那樣的話，結果轉頭就帶劉思思一塊來吃飯，這樣言行不一，他說的額話還有能夠相信的麽？

這邊一桌除了江樂英，都沈浸在自己的心事裏，而剛進門的程逸言，也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了覃雨，當然也沒錯過坐在她對面的季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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