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雨昨晚上了晚班，沒有手術，所以上午上班下午休息。

她剛換完衣服就看到程暮語的來電，她看了好一會才接起。

“餵，小雨，你什麽時候有空呢？我們去逛街啊！上次我們就見了個面，都沒去街上看看。”

程暮語的聲音一如記憶中的歡快，覃雨暗自想，自己可能永遠都不會有她那樣的活潑。

“因為我們搬新手術室了，最近很忙，都沒有休息，而且下次休息還要準備考試，所以近段時間都不會有空了。”

好在是用電話說著，不然她還真的沒辦法將這些話面不改色地說出來。

程暮語知道她跟程逸言的開始，那也會知道她跟程逸言的分開吧？

換個方向想，她要是不知道的話，那就更加沒有見面的必要了，要是聽到她不斷地談論程逸言，那是在給自己找不快吧？

“這麽忙啊！那你要註意休息，最近降溫了，要註意保暖啊。”程暮語起先有些失望，不過隨後還是恢覆了平常的語氣，再三交代覃雨。

“我會的，你也一樣。”

覃雨收了線，在值班室長長地舒了口氣。

面對程暮語的關心，說不內疚是真的，她並不是沒有時間，只是現在不想見她而已。

雖然知道不應該將程暮語和程逸言捆綁在一起，但要是見到的話，她肯定會不受控制地想起程逸言。

覃雨在更衣室呆坐了好一會，出門的時候碰到吃完飯回來的林雅琪。

“你怎麽還在這裏？剛才就說怎麽沒見你去吃飯。”

“在收拾東西，一下給忘記時間了。”

一般來上晚班，都會帶些東西過來，洗漱用品之類的，然後第二天下班再帶回去。

林雅琪沒有任何懷疑，還點了點頭，“你趕緊去吃飯吧，晚了還不知道有沒有菜。”

覃雨應了一聲，出了手術室。

可不巧的是，她經過產房的時候，又看到程逸言了，他好像也在給產房看消毒機。

難道他們公司的消毒機都這樣，沒多久就出問題的麽？

想到這個，覃雨不由笑了笑，當做沒有看到的直接出去。

劉思思伏在辦公桌前，她看著覃雨出門，隨後又看了看程逸言臉上的表情，說道：“剛才出去的人好像是覃雨，你都不跟她打招呼的麽？”

程逸言“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回應什麽。

“吵架了？”劉思思漫不經心地翻著病歷，目光卻不時地打量程逸言的表情。

“你跟你們王老師說一下，我下午再過來，你們這個有點麻煩。”

程逸言說完也不等劉思思回應，便直接出了產房。

誰都可以看出他跟覃雨之間出了問題麽？

不對，那不叫問題，當時他的話，分明是說要分開。

最後她也沒有任何消息，似乎默認了他的話。

他也不知道當時是以什麽樣的心理說出那些話的，現在怎麽回想，都找不到當時的感覺了。

現在回想起來，後悔嗎？是肯定有的，但是細想，卻又不覺得後悔。

他無法忍受覃雨不將全部的心思放在他身上，而覃雨則不能忍受他這樣，兩人根本就是合不來。

在感情開始的初期，分開對兩人來說是件好事。

可是為什麽現在他會這麽難受呢？明明只是初期，他卻已經陷得太深了。

又想到在手術間裏，覃雨用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看著他，讓他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為什麽她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而他只是因為她一個眼神，就潰不成軍？

說到底，還是因為他的喜歡更多吧？

程逸言順著樓梯慢慢走下去，冷不丁地見到跟他隔著半層樓梯的覃雨，跟他一樣，這樣慢吞吞地下樓。

她不是在他前面出去的，怎麽現在還在這裏？

程逸言看著她，沒有出聲，只是跟她始終保持這樣的距離，隔半層樓梯，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

覃雨沒有看到跟在身後的程逸言，她還想著剛才手術間裏，程逸言那樣疏遠的語氣。

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不僅是覃雨，連程逸言都嚇了一跳，他趕忙收回目光，往旁邊一閃，以免覃雨看到他。

可隨後聽到一聲驚呼，他的心猛地揪起，也顧不上她是否會看到他，趕忙下樓看看發生什麽事讓她發出那樣的驚呼。

覃雨在翻出手機看是誰打來的電話時，腳下踩空了，摔了下去。

好在就兩階臺階，就算摔下去也不會很慘，只是不幸的是，覃雨扭到腳了，鉆心的疼，讓她半天沒能站起來。

“怎麽回事？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好好的走樓梯都能摔下來。”程逸言下樓就看到覃雨摔倒的樣子，他都顧不上兩人是不是已經分開了，也不管覃雨現在會不會理他，就上前查看她的情況。

覃雨楞楞地看著程逸言，都忘了腳踝還疼著，她想知道現在出現在面前的人，是真實的還是夢境。

應該是夢吧，那天之後，他什麽時候對她露出過這樣的神情了？看來她剛才摔下來的時候，不僅扭傷了腳，腦子可能也摔糊塗了。

她動了動腳踝，疼得她眼淚都冒出來了，可是現在這個時候，該下班的都下班了，也不會有病人經過，只能靠自己。

覃雨正想忍著疼站起來的時候，卻被程逸言一把握住手腕。

“都現在了，你還逞什麽能？”程逸言有些氣不過，先前無視他就算了，為什麽在這個時候還無視他的存在。

覃雨不敢置信地看著程逸言，隨後又看了看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這不是她的夢，也不是幻想，是真實的？

她的眼眶又溢出了眼淚，不知道是因為腳上傳來的疼痛感，還是心裏的。

那些想要說出口的話，全因為覃雨的眼淚給憋了回去，程逸言現在哪裏還有心情怪罪她什麽，他剛才就註意到覃雨的腳不對勁了。

“既然我就在身邊，那就不要再逞能了。”程逸言說著將覃雨打橫抱起，帶她去看腳傷。

這裏是婦產科的專科醫院，沒有外科，所以只能去外面的醫院。

覃雨意識到這點的時候，程逸言已經抱著她出了醫院，還將她抱上了出租車。

到醫院的時候，程逸言自然地伸手來抱她，卻遭到了她的拒絕。

“沒事，我可以自己走。”

“你的腳都傷成這樣了，你認為你還能走麽？”程逸言說著拉了拉她的褲腳，露出紅腫的腳踝。

覃雨是想到可能扭傷了，但是沒想到竟然已經腫了，不會骨折了吧？

在覃雨楞神的時候，程逸言已經抱著她下了車。

這邊是綜合醫院，比起覃雨她們醫院，人多了不少，觸及到那些人的目光，覃雨下意識地將頭埋進程逸言懷裏。

在這麽多人的情況下，被抱進醫院，還真是一件難為情的事。

不過程逸言完全不這樣想，他現在只擔心覃雨的腳傷了，連覃雨將頭埋在他胸口都不知道。

或者說，他現在已經忘了兩人分開了，不再是情侶，做出這樣親密的舉動會有什麽不對。

兩人掛完號等在外科診室的時候，覃雨躊躇了好半晌才開口道：“今天謝謝你了，要不是你的話，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覃雨的話瞬間將沒分清目前狀況的程逸言拉回現實，他的神情有些僵硬，那句“不用謝”始終無法說出口。

兩人之前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還是診室那邊叫到覃雨的號了，才算是緩解了一點。

程逸言原本是想抱覃雨進診室的，可看到走廊上出現的那個人，他一時間楞在了原地。

“小雨？怎麽回事？”季塵看到程逸言跟覃雨在一塊，隨後又瞧見不遠處的診室，心頭一跳。

“你今天上門診麽？我扭傷腳了，不知道是不是正好在你的診室。”覃雨察覺到季塵的目光，順著看過去的時候，看到了婦產科的牌子，頓時大囧。

想到季塵肯定是誤會了什麽，覃雨這才趕忙這樣說。

一旁聽著的程逸言卻不這樣想，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多餘的人，現在季塵過來了，就沒他什麽事了。

“既然你在這裏，那我就先走了，我還有工作。”

沒等季塵弄清楚情況，程逸言就先離開了，留下他跟覃雨一站一坐地互望著。

“給我看看你的號。”

季塵見覃雨掛的還正巧就是他跟的主任的號，便上前扶住她，攙扶著進診室。

主任給覃雨檢查了一下，道：“只是挫傷，如果不放心的話，那就拍個X光看看。”

“拍吧，放心一些。”

季塵扶著覃雨去了放射室，拍片子，等結果，確認沒事後，覃雨也算是松了口氣。

只不過看著紅腫的腳踝，她還是嘆了口氣。

這樣讓她怎麽上班？雖然今天下午和明天都休息，但是不可能一天半就恢覆。

“以後小心一點，雖然沒有骨折，可挫傷也不能輕視。”季塵看著覃雨直皺眉，剛才一直沒開口，只是因為太緊張她了。

覃雨輕聲應著，垂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跟程逸言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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