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班的時候，楊護士長還沒回來。

原本覃雨是想等楊護士長回來，了解一下情況再下班的，可林雅琪卻讓她先回去。

“今天我上晚班，等楊老師回來了我會問她情況的，到時候我發短信告訴你們。”

林雅琪都這樣說了，覃雨也沒再堅持，順從她的意思換衣服下班。

她回去洗漱完後，這才拿出手機，想著都這個時候了，應該有消息了。

只不過手機上顯示有兩條未讀短信，一條是林雅琪不久前發來的，還有一條是季塵下午發來的。

這時她才想起來下午跟楊護士長一起去四樓，當時手機震動了一下，沒來得及看，後面也就忘了這個事。

雖說奇怪季塵那個時候跟她發短信是說什麽，她還是先點開了林雅琪的短信。

看到短信上的內容，表示楊護士長沒被戴院長訓斥，覃雨的心這才放回肚子裏。可等她點開季塵的短信，剛落下去的一顆心又懸起了。

“小雨，你說尊嚴和利益哪個更重要？”

這是下午發來的短信，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之後季塵也沒有任何消息，他那個時候為什麽要給她發這樣一條短信？

尊嚴和利益？他究竟在為什麽事情為難？

想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季塵那心神不寧的樣子，覃雨感覺肯定不是什麽小事，趕忙給他打去了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都沒接，她不死心地再打了一次，還是沒接。

正當她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時，季塵的電話打了過來。

“季塵哥，你在做什麽？怎麽不接電話，急死我了！”沒等季塵開口，覃雨就著急地說著，剛才她真的是嚇死了，還以為季塵出了什麽事。

“我今天上晚班，剛才去病房了，手機沒帶在身上，你這麽著急找我有什麽事？”

聽季塵的聲音平穩，不像是有事的樣子，覃雨這才冷靜下來，也想起了中午的時候，他說過今天確實是晚班。

一時間覃雨也為自己的魯莽感到不好意思，可想到剛才的短信，她又趕忙問道：“下午的時候你跟我發的那條短信是什麽意思？我下午有點事沒看到，你現在上班方便講電話麽？要不我晚點再打給你？”

覃雨倒是還記得季塵現在還是晚班的時間，要是一直跟他將電話，肯定會影響到他工作。

“現在沒事了。”季塵說完後停頓了一會，這才說道：“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下午無聊看了個電影，突然有點感觸，腦子一抽就給你發了那樣一條短信，抱歉讓你擔心了。”

“電影？”覃雨怔了怔，顯然沒料到季塵會這樣說。不過隨後又反應過來，事情肯定不像他說的這樣。

“季塵哥，你要是有什麽事想不明白的話，可以跟我說說的。雖然我不一定能幫你解決問題，但怎麽說也算是個可以商量的人，你不要將事情全部藏在心裏，這樣只會讓你自己難受而已。”

覃雨是跟季塵一塊長大的，對於她來說，季塵就是哥哥一樣的存在，她實在不想看到他因為什麽事而煩惱不已。

因為這種感覺她實在是太清楚了，所以不想見到季塵跟她一樣。

“我真的沒事，你不要想太多了，那條短信只是個誤會而已。”

“季塵哥，你心裏藏著的事不能……”

“小雨。”季塵突然打斷覃雨的話，聲音還冷了下來：“那你心裏藏著的事呢？又是什麽？我從來沒有追究過你想要做什麽，所以那條短信你就當做沒有看到過的，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覃雨還沒能從季塵的話語中回過神來，他就掛斷了電話，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忙音，她才漸漸找回自己的思緒。

“你心裏藏著的事是什麽”？這句話一直在覃雨腦中盤旋著，久久沒能散去。

她握著手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小腿都有些發酸才發現自己站太久了。

按季塵剛才那些話的意思，他是知道一些什麽嗎？

覃雨想不明白，只覺得腦子全是亂的。

確實，她也有事瞞著季塵，所以根本沒權利要求他將那些藏起來的事告訴她。

可是聽到他將那些話說出口，還是讓她覺得有些受傷。

她會問只是因為關心他，那他即便知道她想要做什麽事，卻從來沒問過，是因為一點都不在乎麽？

因為不在乎她的目的，所以才不會問，也不希望她插手他的事情。

再次翻到季塵發的那條短信，覃雨只覺得刺眼，手指在屏幕上停留良久後，還是按下了刪除。

既然他不願意讓她知道，那她就當做沒有這條短信的吧！

這一晚，覃雨睡得並不安穩，亂七八糟的夢境，夢裏出現了好多她根本不認識的人，形形色|色的面孔在眼前閃過，導致她早上完全是被夢嚇醒的。

窗外泛著白蒙蒙的光，覃雨呆滯地盯著看了一會才漸漸恢覆了一些思考能力。

看了看時間還早，她再次躺下，卻怎麽都無法入睡。

而且躺下後，她又想起了晚上的夢。

她似乎夢到了柳思晴，但好像又不是。只能說那個人長得很像柳思晴，卻又不是她，回想起那個人的臉時，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在蔓延。

覃雨無法分辨出那是什麽感覺，只覺得心裏煩躁不已，越躺越難受。她索性坐起身，呆呆地看著窗外，等候著天色徹底大亮。

雖說一晚的睡眠質量並不好，可覃雨去上班的時候完全沒覺得沒精神，只是她眼眶下的黑圈還是證明了她前一晚沒有睡好。

“你在手術室很累麽？瞧你的樣子，跟一晚沒睡一樣。”

去住院部接手術病人的時候，師茜看到覃雨著實被嚇了一跳。

“倒沒有很累，就是昨天發生太多事了。”覃雨神情懨懨的，師茜頓時心下了然。

“昨天你們樓上為什麽事吵架呢？吵得那麽嚇人，樓下都能聽到聲音，而且還有病人告到領導那裏去了，聽說戴院長還找楊護士長談話了，是這樣麽？”

覃雨還真是佩服師茜的消息來源，因為她說得完全對上了，就像她是當事人一樣。

“我昨天去拍新的工作照，回來的時候她們就吵得不可開交了，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麽事吵起來的。”

“手術室真是不安生，當時真不應該勸你去的。”

接連發生了這些事，看起來確實是不安生，不過覃雨倒沒太在意，畢竟昨天那件事也算是解決了。而且她會去手術室也不是因為師茜，醫院這樣安排了，她也只能遵從。

“這是醫院的安排，哪裏能怪你？再說了，人和人之間相處哪有不鬧矛盾的，我只要管住自己就好。”

師茜看著覃雨，忍不住挑了挑眉，“沒想到你去手術室之後還會說這些道理了，也算是有進步吧。”

“那就多謝師姐的誇獎了。”覃雨覺得跟師茜說話讓她十分輕松，她完全不用想該說什麽話，或者該怎麽說，她十分喜歡這樣的相處模式。

兩人再鬧騰幾句後，覃雨就趕忙拿著病歷去病房了，她還沒忘了來住院部可不是找師茜閑聊的，而是有工作。

一整天的忙碌很容易讓人將心頭壓著的事情暫時放下，更何況是在手術室這樣需要集中精神的地方。

一天的工作下來，覃雨早已將昨天的事拋在了腦後。

幾天之後，她幾乎已經忘掉了那些事，可沒想到的是，一件煩心事之後伴隨著而來的是另外的煩心事。

這天上班的時候，楊護士長一臉凝重地將幾人召集起來，說有會議內容要傳達。

醫院每周一會組織各科室的負責人開會，以前在住院部的時候，倒沒有聽過許護士長傳達會議內容，到手術室快兩個星期了，這是第二次。

覃雨以為跟之前一樣，都是領導之後的決定之類的，跟她們沒有多大關系的事，可聽楊護士長說完後，她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醫院招了一個新的護士長，她會代替我當手術室的護士長，你們要跟新護士長好好相處。”

楊護士長的話十分簡短，一字一句地鉆入覃雨腦中，可是她卻怎麽都無法將這些話拼湊到一起，因為拼湊到一起所代表的意思，讓她無法接受。

“為什麽要換護士長？楊老師你不是做得好好的麽？”戴莉先茫然地開口，其他人也跟著附和起來，覃雨沒有出聲，只是聽著。

“這是醫院的決定，我也只能按照醫院的決定來。”楊護士長的話讓幾人都噤了聲，突然沈默下來後，空氣似乎都有些膠著。

過了好一會，戴莉才沖動地站起身，有些氣惱道：“是不是因為上次吵架的事？要是讓楊老師你走的話，那讓我走好了，反正是我的原因。”

眼看著戴莉就要沖出去，楊護士長趕忙喊住她，“你胡說什麽呢！我什麽時候說因為你了？別想那麽多，我只是調到其他醫院而已。”

“調到哪個醫院去？為什麽不能留下來？”

一人問出來後，其他人都跟著一塊問著，楊護士長有些無奈地解釋著，只有覃雨楞楞地看著這一幕，思緒都混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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