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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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不過, 我這是在哪裏呀？”
沅寧看了看自己身上因著坐起堆在了腰間的薄被，又轉眸看向屋內的擺設。
陌生中卻又隱隱覺得有些熟悉，但她又不知曉這點兒熟悉的感覺是源自何處, 她很確定自己並未來過這處。
“這裏是重華仙尊的住所, 先前還是他帶你回來的, 你忘記了麽？”
“不過也是, 你當時睡過去了。”
話說到這裏，沈鶯眉腦中也忽地浮現出了下午在街市上重華仙君抱著沅寧的場景, 不由得好奇地問：“寧寧，你和仙尊是什麽關系呀, 感覺仙尊很在乎你，下午的時候還是他親自將你抱回來的呢。不過先前怎麽好像從未聽你提起過他呀。”
沅寧看著沈鶯眉一張一合的唇，微微有些出神，似乎是在提取對方言語之中所透出的信息。
重華仙尊……
說的應是宋霽聲吧。
有關於今日下午的記憶也在沅寧的眼前再次浮現了出來。
有男人從天而降的模樣，也有男人懷中好聞的松木的香氣, 還有他手腕上她親手替其系上的那根手繩。
念及此，沅寧似乎也反應過來了自己方才的那股熟悉感究竟是緣何而來的了。
是男人身上那股好聞的松木香，正幽幽的從自己身上蓋著的那條薄被上傳來。
同他懷裏的味道一模一樣。
沅寧落在薄被的手無意識地收緊了些, 蔥白纖長的手指揉在被子的褶皺間, 被軟軟地包裹著。
許是見沅寧有些走神, 沈鶯眉輕聲喚了句。
沅寧聞聲這才收回神，松開了手中捏著的薄被，垂下眼，長睫輕落在眼下, 妥帖又帶了點遲疑地回道：“大概可以……算是, 一位舊友吧。”
其實沈鶯眉覺得重華仙尊對沅寧是不太一樣的，從下午他同謝之舟那場再明顯不過的僵持裏便可窺見一二, 但她不確定依著沅寧遲鈍的性子有沒有察覺到，或者說知不知道對方的心思。
但是現下沅寧同謝之舟已經定下了婚期，她自然更不想讓沅寧覺得困擾，所以她什麽也沒有多說，只是了然地點了點頭：“這樣呀。”
不過還未等其話音落定，便聽到內殿門口處傳來了謝之舟的聲音。
“阿姐。”
男人自門口處走進，尾音微微上揚，心情似乎不錯。
甚至仔細分辨還可聽出幾分輕嘲的意味。
沅寧聞聲擡眸向門口處看去，走在前頭一些的是謝之舟。
他身後的男人則身形頓了頓，而後才又邁了步子不急不徐地也往這邊走了過來。
是宋霽聲。
沅寧的心也跟著停頓了一下，剛松開的手也重新捏住了身上的薄被。
她不確定他方才是不是聽到了自己的回答。
沅寧的視線有些關切地掠過謝之舟，落在了其身後的宋霽聲身上。
不過男人眉眼低垂著，在昏暗的燭光下更是看不清其神色。
只是還不等沅寧收回視線，謝之舟便已經行至了榻邊。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卻剛剛擋去了沅寧朝自己身後看去的視線。
沈鶯眉很是自然地讓出了床榻邊的位置，方才想退去一邊，沈青玨便已經走了進來，握著沈鶯眉的手腕，以一種不允掙脫地力道將人簽了過去。
沈鶯眉顯然有些不悅，輕皺著眉想要掙脫，壓著聲低呵道：“沈青玨，你又發什麽瘋？”
“去處理傷口。”
男人頭也不會，回答也很是言簡意賅。
沈鶯眉見掙脫不開，也索性回過頭同沅寧揮了揮手：“寧寧，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沅寧有些擔心地看著沈鶯眉，點頭說“好”，而後目送著二人地離開。
待沈鶯眉和沈青玨二人離開後，內殿中便只剩下了沅寧、床榻邊的謝之舟，以及離二人幾步遠的宋霽聲。
沅寧莫名有些無措，連帶著覺著屋中的空氣也稀薄了起來。
不過還未等沅寧調整過來，謝之舟便已經率先在沅寧的餘光中在其身側蹲了下來，稍稍歪著頭，往沅寧面上盯去。
“阿t姐，感覺好些了麽？”
“嗯？”
沅寧還有些楞神，聞聲才將回過神來，轉過頭對上了少年人直直遞來的視線。
沅寧的反應像是在謝之舟的預料之中一般，謝之舟唇角微勾，語氣耐心又寵溺：“我是問，阿姐感覺好些了麽？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少年人鋒利又明媚的笑映著燈火，張牙舞爪地以一種十分強硬的姿態直達沅寧眸底。
沅寧顯然怔了一下，而後一邊搖了搖頭，一邊有些磕巴地回道：“沒有的。”
謝之舟伸手在沅寧的頭頂輕摸了一把：“那就好。”
視線的餘光卻不著聲色地落在自己身後，離自己幾步遠的宋霽聲身上。
方才的畫面落在宋霽聲的眸中，他有些說不出自己現下具體是什麽樣的感受。
酸澀有之，不甘有之，無奈亦有之……
甚至還有些他自己也拿捏不準的情緒，同這些七零八落的情緒雜糅在一起，又無限膨脹生長著，在五臟肺腑中互相擠壓著，攪得人難受得緊。
宋霽聲自然也未略去剛剛謝之舟那充滿挑釁意味的一眼。
但是不得不說，此刻對方的目的儼然也已達到。
宋霽聲故作平和地掀唇道：“我先出去了。”
而後不等身前二人給與回應，便已先一步轉身離開了原本屬於自己的房間。
沅寧擡眸朝宋霽聲處望去，看見的卻只有對方的背影。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可好像眼下這種情形之下，她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畢竟她無法同他解釋，自己為什麽突然就離開了，也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麽馬上同別人成親了……
“師尊，那徒兒便不送您了。”
謝之舟雖口上喚著師父，但此時顯然從他的言語間尋不到什麽尊師重道的意味。
謝之舟的目光只輕瞥了眼宋霽聲離開的身影，很快便有落回了沅寧的身上。
是以方才沅寧那些細微的小動作，謝之舟也全都看在了眼裏。
“阿姐。”
適時，謝之舟再次開口，將沅寧本落在宋霽聲身上的目光也拉了回來。
“怎麽了，舟舟？”
沅寧下意識問道。
謝之舟正想著如何將沅寧的註意力拉回，忽地目光瞥見了她腕間的那根細繩。
“阿姐，這是什麽？”
沅寧聞言順著謝之舟的視線落到了自己的腕間。
“是五彩繩，今日不是端午嗎，在山下的集市上買的。聽說可以可以辟邪、祈福、保安康。”
其實他對這些小玩意兒並不大感興趣，充其量只是不想讓沅寧再看宋霽聲才找的話題罷了。
謝之舟隨意點了點頭道：“是這樣。”
“對了，我也給你買了。”
沅寧忽地想起了自己袖中還剩下的那根五彩繩，忙伸手摸了摸。
幸好，還在。
沅寧將其摸了出來，捏在手中在謝之舟的面前晃了晃道：“舟舟，你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戴上吧。”
謝之舟看著沅寧手中意料之外的小玩意兒，不由怔了下。
他沒想到自己隨口問的東西，沅寧竟然給他也準備了。
不過，其很快便也回過了神，笑著挑了挑眉，將手朝著沅寧那處伸了過去：“好。”
宋霽聲故作平靜地邁著步子往門外走去，身後二人的交談聲傳了過來，聲音不輕不響，卻又偏偏恰好是可以完全聽清的程度。
他聽得她喚謝之舟“舟舟”，是他從未有過的親昵稱謂。
他還聽得她說也給謝之舟買了五彩繩，原來並不是只給他一個人買了。
於她而言，他似乎並不是什麽特別的人。
或許就同她方才同人說的那般。
自己於她而言。
單單只是一個被稱作“舊友”的人罷了。
她好像真的不記得，曾經同自己說過
只喜歡自己，也只想同自己成親的話了。
她有了更為親昵，更為喜歡的人。
是同他，截然不同的類型。
可是，他好像還是很喜歡她。
他也很想同她成親。
想同她長相守。
很想，很想。
不過，這又有什麽用呢。
只是他的一廂情願和妄念罷了。
就連宋霽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走出大殿的。
直到如涼水般的夜色落在他的身上，他才回過了神。
月色下，男人伸手撩起了自己的袖擺，露出了一截手腕。
手腕上，正是今日沅寧親手給他系上的那根手繩。
他擡手，指尖點落在自己腕間的那根紅繩之上。
輕柔繾綣摩挲著。
心境覆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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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我這是在哪裏呀？”
沅寧看了看自己身上因著坐起堆在了腰間的薄被，又轉眸看向屋內的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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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重華仙尊的住所, 先前還是他帶你回來的, 你忘記了麽？”
“不過也是, 你當時睡過去了。”
話說到這裏，沈鶯眉腦中也忽地浮現出了下午在街市上重華仙君抱著沅寧的場景, 不由得好奇地問：“寧寧，你和仙尊是什麽關系呀, 感覺仙尊很在乎你，下午的時候還是他親自將你抱回來的呢。不過先前怎麽好像從未聽你提起過他呀。”
沅寧看著沈鶯眉一張一合的唇，微微有些出神，似乎是在提取對方言語之中所透出的信息。
重華仙尊……
說的應是宋霽聲吧。
有關於今日下午的記憶也在沅寧的眼前再次浮現了出來。
有男人從天而降的模樣，也有男人懷中好聞的松木的香氣, 還有他手腕上她親手替其系上的那根手繩。
念及此，沅寧似乎也反應過來了自己方才的那股熟悉感究竟是緣何而來的了。
是男人身上那股好聞的松木香，正幽幽的從自己身上蓋著的那條薄被上傳來。
同他懷裏的味道一模一樣。
沅寧落在薄被的手無意識地收緊了些, 蔥白纖長的手指揉在被子的褶皺間, 被軟軟地包裹著。
許是見沅寧有些走神, 沈鶯眉輕聲喚了句。
沅寧聞聲這才收回神，松開了手中捏著的薄被，垂下眼，長睫輕落在眼下, 妥帖又帶了點遲疑地回道：“大概可以……算是, 一位舊友吧。”
其實沈鶯眉覺得重華仙尊對沅寧是不太一樣的，從下午他同謝之舟那場再明顯不過的僵持裏便可窺見一二, 但她不確定依著沅寧遲鈍的性子有沒有察覺到，或者說知不知道對方的心思。
但是現下沅寧同謝之舟已經定下了婚期，她自然更不想讓沅寧覺得困擾，所以她什麽也沒有多說，只是了然地點了點頭：“這樣呀。”
不過還未等其話音落定，便聽到內殿門口處傳來了謝之舟的聲音。
“阿姐。”
男人自門口處走進，尾音微微上揚，心情似乎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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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寧聞聲擡眸向門口處看去，走在前頭一些的是謝之舟。
他身後的男人則身形頓了頓，而後才又邁了步子不急不徐地也往這邊走了過來。
是宋霽聲。
沅寧的心也跟著停頓了一下，剛松開的手也重新捏住了身上的薄被。
她不確定他方才是不是聽到了自己的回答。
沅寧的視線有些關切地掠過謝之舟，落在了其身後的宋霽聲身上。
不過男人眉眼低垂著，在昏暗的燭光下更是看不清其神色。
只是還不等沅寧收回視線，謝之舟便已經行至了榻邊。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卻剛剛擋去了沅寧朝自己身後看去的視線。
沈鶯眉很是自然地讓出了床榻邊的位置，方才想退去一邊，沈青玨便已經走了進來，握著沈鶯眉的手腕，以一種不允掙脫地力道將人簽了過去。
沈鶯眉顯然有些不悅，輕皺著眉想要掙脫，壓著聲低呵道：“沈青玨，你又發什麽瘋？”
“去處理傷口。”
男人頭也不會，回答也很是言簡意賅。
沈鶯眉見掙脫不開，也索性回過頭同沅寧揮了揮手：“寧寧，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沅寧有些擔心地看著沈鶯眉，點頭說“好”，而後目送著二人地離開。
待沈鶯眉和沈青玨二人離開後，內殿中便只剩下了沅寧、床榻邊的謝之舟，以及離二人幾步遠的宋霽聲。
沅寧莫名有些無措，連帶著覺著屋中的空氣也稀薄了起來。
不過還未等沅寧調整過來，謝之舟便已經率先在沅寧的餘光中在其身側蹲了下來，稍稍歪著頭，往沅寧面上盯去。
“阿t姐，感覺好些了麽？”
“嗯？”
沅寧還有些楞神，聞聲才將回過神來，轉過頭對上了少年人直直遞來的視線。
沅寧的反應像是在謝之舟的預料之中一般，謝之舟唇角微勾，語氣耐心又寵溺：“我是問，阿姐感覺好些了麽？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少年人鋒利又明媚的笑映著燈火，張牙舞爪地以一種十分強硬的姿態直達沅寧眸底。
沅寧顯然怔了一下，而後一邊搖了搖頭，一邊有些磕巴地回道：“沒有的。”
謝之舟伸手在沅寧的頭頂輕摸了一把：“那就好。”
視線的餘光卻不著聲色地落在自己身後，離自己幾步遠的宋霽聲身上。
方才的畫面落在宋霽聲的眸中，他有些說不出自己現下具體是什麽樣的感受。
酸澀有之，不甘有之，無奈亦有之……
甚至還有些他自己也拿捏不準的情緒，同這些七零八落的情緒雜糅在一起，又無限膨脹生長著，在五臟肺腑中互相擠壓著，攪得人難受得緊。
宋霽聲自然也未略去剛剛謝之舟那充滿挑釁意味的一眼。
但是不得不說，此刻對方的目的儼然也已達到。
宋霽聲故作平和地掀唇道：“我先出去了。”
而後不等身前二人給與回應，便已先一步轉身離開了原本屬於自己的房間。
沅寧擡眸朝宋霽聲處望去，看見的卻只有對方的背影。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可好像眼下這種情形之下，她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畢竟她無法同他解釋，自己為什麽突然就離開了，也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麽馬上同別人成親了……
“師尊，那徒兒便不送您了。”
謝之舟雖口上喚著師父，但此時顯然從他的言語間尋不到什麽尊師重道的意味。
謝之舟的目光只輕瞥了眼宋霽聲離開的身影，很快便有落回了沅寧的身上。
是以方才沅寧那些細微的小動作，謝之舟也全都看在了眼裏。
“阿姐。”
適時，謝之舟再次開口，將沅寧本落在宋霽聲身上的目光也拉了回來。
“怎麽了，舟舟？”
沅寧下意識問道。
謝之舟正想著如何將沅寧的註意力拉回，忽地目光瞥見了她腕間的那根細繩。
“阿姐，這是什麽？”
沅寧聞言順著謝之舟的視線落到了自己的腕間。
“是五彩繩，今日不是端午嗎，在山下的集市上買的。聽說可以可以辟邪、祈福、保安康。”
其實他對這些小玩意兒並不大感興趣，充其量只是不想讓沅寧再看宋霽聲才找的話題罷了。
謝之舟隨意點了點頭道：“是這樣。”
“對了，我也給你買了。”
沅寧忽地想起了自己袖中還剩下的那根五彩繩，忙伸手摸了摸。
幸好，還在。
沅寧將其摸了出來，捏在手中在謝之舟的面前晃了晃道：“舟舟，你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戴上吧。”
謝之舟看著沅寧手中意料之外的小玩意兒，不由怔了下。
他沒想到自己隨口問的東西，沅寧竟然給他也準備了。
不過，其很快便也回過了神，笑著挑了挑眉，將手朝著沅寧那處伸了過去：“好。”
宋霽聲故作平靜地邁著步子往門外走去，身後二人的交談聲傳了過來，聲音不輕不響，卻又偏偏恰好是可以完全聽清的程度。
他聽得她喚謝之舟“舟舟”，是他從未有過的親昵稱謂。
他還聽得她說也給謝之舟買了五彩繩，原來並不是只給他一個人買了。
於她而言，他似乎並不是什麽特別的人。
或許就同她方才同人說的那般。
自己於她而言。
單單只是一個被稱作“舊友”的人罷了。
她好像真的不記得，曾經同自己說過
只喜歡自己，也只想同自己成親的話了。
她有了更為親昵，更為喜歡的人。
是同他，截然不同的類型。
可是，他好像還是很喜歡她。
他也很想同她成親。
想同她長相守。
很想，很想。
不過，這又有什麽用呢。
只是他的一廂情願和妄念罷了。
就連宋霽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走出大殿的。
直到如涼水般的夜色落在他的身上，他才回過了神。
月色下，男人伸手撩起了自己的袖擺，露出了一截手腕。
手腕上，正是今日沅寧親手給他系上的那根手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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