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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緣扣保送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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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緣扣保送登堂入室

下車的時候元止都快在前座睡著了,腦子裏昏昏沈沈的,聽見宣笙叫他下車,他才拖著在車上半小時都沒換姿勢所以有點僵硬的腰腿挪下車,宣笙先下了車,繞到副駕那邊,將手臂穿過腋下繞到側腰把元止半架了起來,動作之快,元止感覺眼前有星光閃爍。

“你慢點啊你,我暈著呢,前面右轉第一棟樓第三個單元。”

“那你剛剛還要喝。”看元止難受得皺眉,宣笙一邊慢下來,緊了緊架住他的手,一邊嘟囔了一句,轉向了元止家的單元門口。

元止自覺只是胳膊腿沒力氣加上頭暈,但是神志尚且清醒,他感覺宣笙搭在自己側腰的手熱得發燙,偏頭看了眼還是把不高興寫在臉上的宣笙,試探地問道:“這麽關心我啊,還生氣呢?”

正好走到了單元門口,宣笙聽這話手微微一抖,然後立刻放開了元止,“學長你能自己上去吧,我就送你到這。”

“誒誒等會,這麽晚了寢室都關門了你上哪去啊,還賭氣呢,你今晚回學校有事被我耽誤了?那你一開始拒絕我不就行了。”

“……學校沒什麽事。”

“那你跟我上去吧,明天再回去。”元止拉宣笙的袖子,他卻不做聲不動彈,微低著頭,然後似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突然擡頭看向元止問道:“學長,你……你經常這麽帶人回家嗎。”

問完他自己覺得不好意思一般,臉騰得就紅了一半,但是眼睛仍然直白地看向元止,半分審視半分期待一般,眼神沒有半分躲閃。

元止楞住了,這小孩一直以來昭然若揭但從未直言過的心思突然就被他自己當作直球打了出來,但是問的這話讓人又好氣又好笑,“你以為我帶你回家幹什麽,嗯?”

很好,宣笙紅了一半的臉這下徹底紅透了。

學長的尾音,有點兇,好喜歡。

“我就是覺得你太隨意了,因為我……我……”

“你喜歡我?對吧。”

宣笙被他這話嚇了一跳,像是被戳穿了什麽,心虛和害羞還有期待的情緒齊刷刷出現在他的大紅臉上。

“你知道?你怎麽知道!你知道還……”

“還帶你回家?怎麽了,你是什麽危險人物嗎,帶你回家我會有危險,你會對我做什麽嗎?”

“當然不會!我……”,宣笙又著急又害羞,緊了緊雙肩包的肩帶,掛在包上的姻緣扣晃了晃,一陣風帶起了它的流蘇,晚風很清涼,不管是成年人的酒氣還是少年人的熱氣,都消散了一些,元止又扯了扯宣笙的袖子,示意他上樓。

宣笙像是沒有反應過來,又像是在想象什麽,臉上一陣陣燒,總之出著神就跟著元止進了電梯間,然後出了電梯間跟著元止進了屋都還在楞神。

元止住在12樓,租的是整套公寓,裝修簡單,家具簡潔,沙發很寬很深,褶皺和凹陷除了柔軟和舒適以外還帶有慵懶感的生活氣息,茶幾上有吃剩的零食,沙發前的投影還沒關。公司新季度剛開始,工作沒有那麽忙,所以這個周末元止沒有帶電腦回家,掛著那個姻緣扣的電腦包被丟在了工位下的櫃子裏。

宣笙進門後,把雙肩包放在了玄關的地板上,換鞋時發現沒有多餘的拖鞋,但是學長進了門就直接進房間了,於是他只好乖巧但無措地一邊打量客廳一邊等待,慶幸於這個屋子裏沒有第二個人的生活痕跡,他像貿然闖進天堂的人類,不知所措地欣喜著。

“給你找了套衣服,咱身上都一股味,洗完澡再換我衣服啊,你先洗還是我先洗。”元止邊說著邊從房間走出來,發現宣笙還在玄關站著。

“你在門口研究什麽呢。”

“學長,我沒鞋。”

“不可能啊,齊文燦的拖鞋我之前好像沒扔啊。”說著,元止就放下手裏的衣服,來到玄關的鞋櫃找了起來。

“……學長和齊總監關系很好嗎?”

很明顯但是自以為不明顯的試探,如果自己說關系很好,這小孩是不是要偷摸吃醋掉小珍珠,想到這元止輕笑出聲,“關系不錯,以前更好。”

然後聽到一聲不高興的:“哦。”

沒找到齊文燦的拖鞋,“你光腳吧,找不到了。”

然後聽到一聲有點高興的:“好嘞。”

元止直接被逗樂了,忍著笑意說:“你去沙發上坐會吧,我先去洗澡了。”然後指揮小孩在沙發上坐下,讓他渴了自己去冰箱找飲料,簡直像安頓親戚家來做客的小孩一樣。

元止去洗澡了,宣笙一個人在客廳坐著,學長不在旁邊,他因為高度緊張和在意而只顧著給心臟供血的身體總算能向上流向大腦了,他後知後覺開始琢磨起來。客廳不大,南面是陽臺,沒有曬什麽衣服,倒是洗衣機旁邊的臟衣簍快堆滿了T恤和襯衫,沙發旁邊是走廊,走廊左邊是浴室,右邊是臥室,這裏沒有第二個房間。

那麽問題來了,齊總監之前來學長家裏的話,睡哪。

他之前都有常駐拖鞋了,難道每次來都睡客廳的沙發嗎,而且最重要的是,剛剛在樓下,學長對於自己喜歡他並沒有不敢置信並沒有難以接受,他問得輕描淡寫,難道是林雅姐她們告訴學長了?或者說學長只是逗自己玩其實沒有相信自己是認真的喜歡?還是說直男反而不在意這種事,又或者是……學長只是把自己當小孩?但是除非學長也是gay,否則取向正常的男人怎麽會往喜歡他的方向去想,所以齊總監是他前男友嗎……

宣笙覺得自己快割裂了,耳朵在聽著學長洗澡的水聲,鼻子在聞著學長家裏的氣味,那個在初見時就聞到的學長身上的香水味原來是他家裏的香氛味,心臟在急速泵血,否則無法支持這麽高強度的緊張與心動,但是腦子在琢磨,直覺在警告,事情的發展不如預期而且結果可能也不太好。

最不想的就是學長把自己當小孩了,但是這種可能性是最大的,所以他能輕易看出自己的喜歡,並且根本就沒把自己的喜歡當回事。

唔,宣笙撓撓頭想著,要跟學長證明一下自己也是成年男性嗎……天吶我在想什麽,這太超過了,瞥了一眼旁邊學長找出來的衣服,寬松的條紋短褲,和明顯不成套的上衣T恤,目測比自己的尺碼要小。

確實,學長雖然只比自己矮幾厘米,但是卻很纖細,他太瘦了,應該很容易就被圈起來抱住。

不知道怎麽給腦子叫停,但是沒有胡思亂想太久水聲就停了,元止換好了家居服出來叫宣笙洗澡,渾身酒氣的衣服被他嫌棄地甩進臟衣簍,想著明天一定會洗衣服的。

看著學長自然放松的居家模式,宣笙只慶幸自己戴的不是智能手表,否則被手表播報自己心率出現危急值實在是很丟人的一件事,明明學長也沒有做什麽。

元止看著宣笙不自然的模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明明穿的很整齊啊,他好笑地想,這就不好意思了?小孩也太純情了吧。宣笙坐在沙發上無措緊張的樣子,讓元止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也是在這個房子裏,那個時候剛畢業,齊文燦癱在這張沙發上抱怨著搬家租房的麻煩,那也是個夏天,搬行李出了一身汗,也是剛洗完澡站在走廊叫還在沙發上抱怨個不停的齊文燦澡,齊文燦害羞著不敢看自己,因為那個時候剛搬來,沒洗的睡衣在行李箱裏還沒拿出來,披著浴巾的自己被齊文燦躲閃又偷看的目光逗笑了,罵他不值錢的樣子,他反擊是自己勾引在先。

後來在職場褪去青澀,不知怎麽就越處越像朋友,是因為不管是齊文燦還是自己都在社會裏打拼在成人世界成長,所以越來越少表現出對別人的需要,還是因為露出肚皮示弱撒嬌的小動物行為需要足夠的勇敢而自己偏偏在這份感情裏、在當時的生活裏越愛越不信任,越活越不堅定。

宣笙並不讓元止討厭,又其實元止自覺對他也有好感,一個高個年輕帥哥每天純情得像認主的黑貓,黑發順毛,雙眼黑白分明,叫一聲應一聲,大方不掩飾自己的好感,不叫他也時刻被他滴溜圓的眼睛註視著,更不用說之前做的那幾個帶有暗示意義般的夢,純情簡單甚至幼稚得不像出自元止的潛意識。

但是已經這個年紀了,已經沒有當年和宣笙一樣堅定的純情了,如果開始這段感情,元止很確定沒心力像曾經的自己、現在的宣笙一樣那麽真誠純粹無所保留地愛一次,而這份感情最後是不是也會隨著宣笙畢業進入職場、成長成熟,再次重蹈覆轍,處成熟悉的朋友,無疾而終,變成梗在心口的氣,讓人忘記有沒有丟掉曾經的拖鞋,讓人忽略曾經愛過的所有細節,只顧得上各自生存。

宣笙看著元止出神的側臉,“學長?那我去洗澡啦?”

“哦哦,你去吧,水溫調低點別暈在裏面了。”

宣笙抱著衣服,不知道為什麽,雖然學長今晚撩人技能全開,除了自己確實面對學長很不值錢很沒出息以外,但總覺得學長今天不是很高興。

看著元止回神後習慣性掛上的淡漠表情,宣笙想,剛剛學長走神時不設防的下意識表情,明明是感傷。

發現宣笙抱著衣服打量自己的表情,元止下意識不想讓他繼續探索,“看什麽呢,不許在我浴室裏做壞事哦。”,然後滿意地看到宣笙臉一個爆紅,沒脫襪子的腳直接慌慌張張踏進浴室,身體頓了頓,悶不做聲地脫掉濕了的襪子,紅著臉關上了浴室門。

門關上後,元止終於忍不住,大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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