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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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 教訓
這句話似乎喚回了聞人照夜的一些理智, 亂糟糟的思緒下，他幾乎無法分辨洛天星到底說了些什麽，但單那有些可憐的語氣就夠他舉手投降的了, 於是他游離的目光又放回洛天星臉上。
兩人離的很近, 幾乎是睫毛能碰到睫毛的距離，這種親近的距離下, 目光也只能放在彼此身上。
和他總是充斥著混亂，死亡, 猶如被一團幽暗霧氣籠罩的夢境不同。洛天星的眼睛很幹凈, 很清澈, 她眼底兩朵金蓮肆意開放著。因為離得很近，他甚至能看見那兩朵金蓮花葉上燃燒不滅的金色火焰, 並不灼人, 反而給人以一種十分溫暖的感覺。
不知為何, 聞人照夜下意識有點抗拒看她的眼睛。洛天星扶在他臉上的雙手卻始終沒有松開，像從前握著聞人照夜的手, 制止他用手語代替開口說話一樣，強硬地讓兩人對視。
下一刻, 她眼中金蓮所燃燒的火焰完全倒映在聞人照夜的眼瞳, 將他漆黑一片的眼瞳也一同點亮了。
雖然那金光不過亮起片刻, 就又再次熄滅, 聞人照夜的龍瞳斂去，他內心深處的那些晦暗思緒卻被驅散了，心境十分清明, 讓他從剛剛那種近乎魔障的狀態中抽離。
同一時間, 洛天星也松開了放在他臉上的手。
“這是怎麽了......”
院子裏不少外門弟子湊在一起，有人小聲嘀咕道。
從聞人照夜進門的那一刻起, 這附近就圍了越來越多的人來看熱鬧，不少人猜測聞人照夜大概是為了跟洛天星撇清關系而來的，剩下一撥人則覺得他不會這麽無情，至少不會這麽早就翻臉——即使要撇清關系，這才進入門派幾天？有些事太急著做，反倒會損害自己的名聲。
又有人說：“你就看他這張臉長得吧。據說咱門主的千金對他一見鐘情了，也不天天想著怎麽跑出山玩了，這幾日一直在內門練劍。”
這下剛才持反對意見的人都不說話了。
從聞人照夜進門後就很差的臉色，以及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的情形來看，他們的猜測似乎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已經有人打開錢袋，一臉心疼地將賭資交給猜對的人。
也正是在這時，事態急轉直下。
“......是我的錯，來的太晚了。”聞人照夜捉住了洛天星即將放下的手臂，在眾人的目光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認真地說道，“咱們走吧，以後不會再分開這麽久了。”
“不走。”洛天星幽幽地說道，“他們說門主的女兒是怎麽一回事兒，你先解釋下？”
聞人照夜：“......”
眾人：“......”
他們沒想到幾句話的功夫，兩個人的關系竟然掉了個個兒，主動權來到了洛天星的手裏。
弟子們津津有味地看著戲，聞人照夜卻轉而望向圍觀的人群，那眼神極不友善，眾人察覺到危險，不願得罪一個前途無限的內門弟子，瞬間紛紛做鳥獸散。
待眾人散去，聞人照夜正想回頭手忙腳亂的跟洛天星解釋，卻見她一臉無聊的看著他。
“你把我的觀眾都嚇走了。”洛天星擺了擺手，乏味道，“沒意思，不演了。你終於想起來找我了，咱們現在幹嘛去？”
聞人照夜微微一怔，隨後松了口氣。
他剛才是真的有點被嚇住了，生怕洛天星誤會。不過細想起來，洛天星向來對他有多少追求者不太在意，反倒是聞人照夜總會吃洛天星身邊人的飛醋，無論男女，就連看和她有血緣關系的雲子沛也一樣不爽。
相對的，雲子沛也十分厭惡聞人照夜，兩人但凡見面，都在抑制著拿劍互捅的沖動。
聞人照夜：“換個地方說吧。”
說罷，他牽起洛天星的手，往靈澤峰下走去。
路上，洛天星將這些天的見聞挑挑揀揀跟他說了，在說到差點沒有銀錢交入門費的時候，她笑道：“還是你心細，我當時還以為要下山了呢。”
聞人照夜卻長眉微蹙，極少見的罵了句臟話。
洛天星詫異道：“怎麽了？”
“劉思源，就是代我交錢的那個男人。”聞人照夜無奈道，“這幾天內門新弟子封閉訓練，不能離山。我將身上幾乎所有的錢給了他，讓他幫忙打點你這邊，這小子估計除了入門費全私吞了。”
洛天星楞了一下，隨後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有點好笑，哈哈大笑起來。
或許是因為聞人照夜難得露出了些郁悶的神色，讓她感到非常新鮮。以前聞人照夜對大多事情反應總是很平淡，就連說起血海深仇時也能十分平靜，極少流露情緒，讓他看起來像個沒有感情的假人。
聞人照夜不解地看向她，不明白她為什麽高興，但嘴角跟著也牽了一下。
“還沒問你，剛剛是怎麽回事？”洛天星問道，“魔障了似的，嚇我一跳。”
聞人照夜搖了搖頭，遲疑了一下說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最近幾天太累了。”
洛天星難以置信道：“這劍派什麽訓練能累到你？”
聞人照夜沒有說話，望著她的眼神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幾年兩人少有分開的日子，聞人照夜焦慮心悸的毛病也好了不少。如今乍一分開他本就不習慣，熬了幾天來靈澤峰一看，洛天星坐在柴火堆裏劈柴，當時心境就不穩了。
他不欲再聊這個話題，而是說道：“你那邊打聽到什麽消息了嗎？”
洛天星唉聲嘆氣道：“別提了，沒一個聽說過若木的，我現在懷疑這就是個遠古傳說。哎，柴白劈了。”
“也不算白劈。”聞人照夜摸了摸她的頭，“我倒是聽說了一些消息，焚日劍派的開山之祖據說曾在這附近斬落金烏，後來在此地開宗立派，留下一把木劍作為鎮派之寶，現在是掌門所持有。”
傳說之中，若木樹梢懸有十輪大日，也是金烏鳥所棲息之處。
在洛天星離開雲家之前，雲無夢恰好跟她講過一人折若木木枝做劍的故事。
“那門主人呢？我去看一眼他的劍。”
洛天星在這兒待的十分煎熬，道德水準也跟著直線下降，“如果真是，咱直接搶了跑吧，大不了我給這劍派留點法寶，就當跟他換的了！”
聞人照夜其實也是這麽想的，他說道：“門主出外巡查，但是會在月內回來，還要再等幾天。”
“好吧。”洛天星無精打采，她一腳將一顆石子踢飛，站在半山腰不動了，“你自己下去吧，我要回去劈柴了。”
“劈什麽柴！”聞人照夜哭笑不得道，“我跟劍派申請了個單獨的院子，這幾天咱們倆住在一起，不許回去了。”
洛天星就在等他這句話，心下歡呼雀躍，面上卻一臉遲疑，“這不太好吧，那分給我的活t兒不就幹不完了......”
聞人照夜：“......”
接下來幾日，焚日劍派的弟子們都有聽說，這次新收弟子中有個叫聞人照夜的天賦異稟，武藝不俗，就連在劍派中修煉了好幾年的師兄師姐也不是對手，這代弟子隱有以他為首之勢，於是紛紛開始觀察他一日的行為習慣。
然後弟子們就驚奇的發現，這人每日清晨醒來第一件事不是練劍，而是去往西邊的靈澤峰將柴火劈了，再生火煮上一鍋餵雞的飼料，將窩裏的雞餵飽後，又去給靈田澆水施肥。他忙活完一切後，下山前去內門，帶著眾嗷嗷待哺的師弟妹一同練劍。
連路過的長老都不禁感慨一句：他真的太全面了。
洛天星則每日半夢半醒的被聞人照夜帶到靈澤峰上去，她先是跟外門弟子一起習武，長老走後再為他們進行答疑解惑。有時候聞人照夜有事，來接她晚了，她就會和弟子們對招，摒棄靈氣，純以基礎武技對戰。
雲家武學極為精煉，步法招式輕靈，讓人難以覓其蹤影。即使洛天星有意放水，將速度放的緩慢無比，也少有弟子能在她手下支撐三個回合。
但僅僅是幾個招式的對碰，所學到的東西也夠他們琢磨回味良久。
兩人一內一外，硬是支撐起了焚日劍派的半壁江山。
就在洛天星數著日子盼望劍派掌門趕緊回來的時候，一件意外之事發生了。
一日，教習長老來檢驗外門弟子習武的進度如何，卻發現這些弟子的劍招雖然使用的十分嫻熟，但是一點一刺之間，和他教授的動作有些微的差異，讓整套劍式更加行雲流水，收放自然。
但這是劍派一代一代流傳下來的劍法，總容許這些外門弟子輕易修改？！
教習長老皺眉看眼前的弟子演示完，面頰緊繃著。若是只有一個人這樣，或許是記錯了，但幾乎所有人動作都錯到一處，難道還能是他當初教錯了不成？
他沈聲問那弟子道：“誰教你這一記崩劍式後，不跟流星落，反而收劍準備格擋的？”
那外門弟子一怔，他見長老臉色不好本就戰戰兢兢，聞言下意識望了坐在後排的洛天星一眼。
長老一拍凳子扶手，怒喝道：“沒長嘴麽，告訴我是誰教的你！”
所有弟子噤若寒蟬，就連本在神游天外的洛天星都嚇了一個哆嗦，回過神來。
她見不少人往她這邊看，正有些迷茫，忽然聽見站在場中的弟子往她的方向一指，大聲道：“是，是洛天星！”
洛天星：“......”
長老問道：“就是你私改劍訣，還教給弟子們的？”
洛天星從地上站了起來，承認道：“是我。”
“混賬！”教習長老高聲斥道，“小小外門弟子，哪來的膽子修改我焚日劍派的祖傳劍訣，去圍著靈澤峰跑到子時為止。明日在這裏，我要見你給我演示一套正確的劍訣！”
洛天星本來不大想和這人一般見識，打算糊弄幾句過去。她一聽說要跑到子時，突然無比堅定地說道：“我不。”
也許是她的話語過於堅定有力，不僅是一眾弟子露出震驚的神色，就連那長老都楞了一下。
“小丫頭片子，一身反骨。”教習長老怒極反笑，“要不現在下跪認錯，要不直接滾出劍派，你選一個罷。”
洛天星怎會怕他，冷笑道：“你這劍訣本就有問題，為何不能修改？崩劍式後跟流星落是給修士用的招數，一般凡人沒有修士那般強橫的□□，根本來不及接下一招式，白白送出破綻不說，實際對敵時甚至會丟了性命，你們就是這樣教人的？三流劍術，我看不如不學。”
她已經明白，這焚日劍派說好聽是招收外門弟子，實際上就是招收了一群不僅主動教出銀錢，還為內門子弟種植靈谷，飼養家畜的免費勞動力罷了。
劍派教給他們武藝不假，但都是拿為修士編寫的那一套劍訣直接生搬硬套到這群凡人身上，全然不在意他們日後的死活。
這樣的武藝，學了當真不如不學。因為從未習武的人遇見危險，第一反應是轉頭就跑，不敢多逗留，還有一線生機。
而有過武學底子的人，總想出手試試對方深淺，若是交手後發現自己學了一身花架子，丟了性命才知後悔，卻為時晚矣。
教習長老聽洛天星一語道破玄機，來不及心驚她是怎麽知道這些的，第一反應就是截住她的話，務必不能讓她繼續說下去。
“聽你的說法，似乎自以為對劍術很有研究？”
長老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他身材粗壯，腹上肥肉層層疊疊，猶若一座寶塔一般，“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認錯不認？”
洛天星不耐煩道：“你想幹嘛？直說便是。”
“冥頑不靈......罷了。”教習長老陰冷地說道：“我讓你一身修為，你若能在我手下走出十招，這劍訣隨你怎麽改。若是撐不下去......實話告訴你，像你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我每年都要廢掉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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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似乎喚回了聞人照夜的一些理智, 亂糟糟的思緒下，他幾乎無法分辨洛天星到底說了些什麽，但單那有些可憐的語氣就夠他舉手投降的了, 於是他游離的目光又放回洛天星臉上。
兩人離的很近, 幾乎是睫毛能碰到睫毛的距離，這種親近的距離下, 目光也只能放在彼此身上。
和他總是充斥著混亂，死亡, 猶如被一團幽暗霧氣籠罩的夢境不同。洛天星的眼睛很幹凈, 很清澈, 她眼底兩朵金蓮肆意開放著。因為離得很近，他甚至能看見那兩朵金蓮花葉上燃燒不滅的金色火焰, 並不灼人, 反而給人以一種十分溫暖的感覺。
不知為何, 聞人照夜下意識有點抗拒看她的眼睛。洛天星扶在他臉上的雙手卻始終沒有松開，像從前握著聞人照夜的手, 制止他用手語代替開口說話一樣，強硬地讓兩人對視。
下一刻, 她眼中金蓮所燃燒的火焰完全倒映在聞人照夜的眼瞳, 將他漆黑一片的眼瞳也一同點亮了。
雖然那金光不過亮起片刻, 就又再次熄滅, 聞人照夜的龍瞳斂去，他內心深處的那些晦暗思緒卻被驅散了，心境十分清明, 讓他從剛剛那種近乎魔障的狀態中抽離。
同一時間, 洛天星也松開了放在他臉上的手。
“這是怎麽了......”
院子裏不少外門弟子湊在一起，有人小聲嘀咕道。
從聞人照夜進門的那一刻起, 這附近就圍了越來越多的人來看熱鬧，不少人猜測聞人照夜大概是為了跟洛天星撇清關系而來的，剩下一撥人則覺得他不會這麽無情，至少不會這麽早就翻臉——即使要撇清關系，這才進入門派幾天？有些事太急著做，反倒會損害自己的名聲。
又有人說：“你就看他這張臉長得吧。據說咱門主的千金對他一見鐘情了，也不天天想著怎麽跑出山玩了，這幾日一直在內門練劍。”
這下剛才持反對意見的人都不說話了。
從聞人照夜進門後就很差的臉色，以及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的情形來看，他們的猜測似乎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已經有人打開錢袋，一臉心疼地將賭資交給猜對的人。
也正是在這時，事態急轉直下。
“......是我的錯，來的太晚了。”聞人照夜捉住了洛天星即將放下的手臂，在眾人的目光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認真地說道，“咱們走吧，以後不會再分開這麽久了。”
“不走。”洛天星幽幽地說道，“他們說門主的女兒是怎麽一回事兒，你先解釋下？”
聞人照夜：“......”
眾人：“......”
他們沒想到幾句話的功夫，兩個人的關系竟然掉了個個兒，主動權來到了洛天星的手裏。
弟子們津津有味地看著戲，聞人照夜卻轉而望向圍觀的人群，那眼神極不友善，眾人察覺到危險，不願得罪一個前途無限的內門弟子，瞬間紛紛做鳥獸散。
待眾人散去，聞人照夜正想回頭手忙腳亂的跟洛天星解釋，卻見她一臉無聊的看著他。
“你把我的觀眾都嚇走了。”洛天星擺了擺手，乏味道，“沒意思，不演了。你終於想起來找我了，咱們現在幹嘛去？”
聞人照夜微微一怔，隨後松了口氣。
他剛才是真的有點被嚇住了，生怕洛天星誤會。不過細想起來，洛天星向來對他有多少追求者不太在意，反倒是聞人照夜總會吃洛天星身邊人的飛醋，無論男女，就連看和她有血緣關系的雲子沛也一樣不爽。
相對的，雲子沛也十分厭惡聞人照夜，兩人但凡見面，都在抑制著拿劍互捅的沖動。
聞人照夜：“換個地方說吧。”
說罷，他牽起洛天星的手，往靈澤峰下走去。
路上，洛天星將這些天的見聞挑挑揀揀跟他說了，在說到差點沒有銀錢交入門費的時候，她笑道：“還是你心細，我當時還以為要下山了呢。”
聞人照夜卻長眉微蹙，極少見的罵了句臟話。
洛天星詫異道：“怎麽了？”
“劉思源，就是代我交錢的那個男人。”聞人照夜無奈道，“這幾天內門新弟子封閉訓練，不能離山。我將身上幾乎所有的錢給了他，讓他幫忙打點你這邊，這小子估計除了入門費全私吞了。”
洛天星楞了一下，隨後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有點好笑，哈哈大笑起來。
或許是因為聞人照夜難得露出了些郁悶的神色，讓她感到非常新鮮。以前聞人照夜對大多事情反應總是很平淡，就連說起血海深仇時也能十分平靜，極少流露情緒，讓他看起來像個沒有感情的假人。
聞人照夜不解地看向她，不明白她為什麽高興，但嘴角跟著也牽了一下。
“還沒問你，剛剛是怎麽回事？”洛天星問道，“魔障了似的，嚇我一跳。”
聞人照夜搖了搖頭，遲疑了一下說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最近幾天太累了。”
洛天星難以置信道：“這劍派什麽訓練能累到你？”
聞人照夜沒有說話，望著她的眼神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幾年兩人少有分開的日子，聞人照夜焦慮心悸的毛病也好了不少。如今乍一分開他本就不習慣，熬了幾天來靈澤峰一看，洛天星坐在柴火堆裏劈柴，當時心境就不穩了。
他不欲再聊這個話題，而是說道：“你那邊打聽到什麽消息了嗎？”
洛天星唉聲嘆氣道：“別提了，沒一個聽說過若木的，我現在懷疑這就是個遠古傳說。哎，柴白劈了。”
“也不算白劈。”聞人照夜摸了摸她的頭，“我倒是聽說了一些消息，焚日劍派的開山之祖據說曾在這附近斬落金烏，後來在此地開宗立派，留下一把木劍作為鎮派之寶，現在是掌門所持有。”
傳說之中，若木樹梢懸有十輪大日，也是金烏鳥所棲息之處。
在洛天星離開雲家之前，雲無夢恰好跟她講過一人折若木木枝做劍的故事。
“那門主人呢？我去看一眼他的劍。”
洛天星在這兒待的十分煎熬，道德水準也跟著直線下降，“如果真是，咱直接搶了跑吧，大不了我給這劍派留點法寶，就當跟他換的了！”
聞人照夜其實也是這麽想的，他說道：“門主出外巡查，但是會在月內回來，還要再等幾天。”
“好吧。”洛天星無精打采，她一腳將一顆石子踢飛，站在半山腰不動了，“你自己下去吧，我要回去劈柴了。”
“劈什麽柴！”聞人照夜哭笑不得道，“我跟劍派申請了個單獨的院子，這幾天咱們倆住在一起，不許回去了。”
洛天星就在等他這句話，心下歡呼雀躍，面上卻一臉遲疑，“這不太好吧，那分給我的活t兒不就幹不完了......”
聞人照夜：“......”
接下來幾日，焚日劍派的弟子們都有聽說，這次新收弟子中有個叫聞人照夜的天賦異稟，武藝不俗，就連在劍派中修煉了好幾年的師兄師姐也不是對手，這代弟子隱有以他為首之勢，於是紛紛開始觀察他一日的行為習慣。
然後弟子們就驚奇的發現，這人每日清晨醒來第一件事不是練劍，而是去往西邊的靈澤峰將柴火劈了，再生火煮上一鍋餵雞的飼料，將窩裏的雞餵飽後，又去給靈田澆水施肥。他忙活完一切後，下山前去內門，帶著眾嗷嗷待哺的師弟妹一同練劍。
連路過的長老都不禁感慨一句：他真的太全面了。
洛天星則每日半夢半醒的被聞人照夜帶到靈澤峰上去，她先是跟外門弟子一起習武，長老走後再為他們進行答疑解惑。有時候聞人照夜有事，來接她晚了，她就會和弟子們對招，摒棄靈氣，純以基礎武技對戰。
雲家武學極為精煉，步法招式輕靈，讓人難以覓其蹤影。即使洛天星有意放水，將速度放的緩慢無比，也少有弟子能在她手下支撐三個回合。
但僅僅是幾個招式的對碰，所學到的東西也夠他們琢磨回味良久。
兩人一內一外，硬是支撐起了焚日劍派的半壁江山。
就在洛天星數著日子盼望劍派掌門趕緊回來的時候，一件意外之事發生了。
一日，教習長老來檢驗外門弟子習武的進度如何，卻發現這些弟子的劍招雖然使用的十分嫻熟，但是一點一刺之間，和他教授的動作有些微的差異，讓整套劍式更加行雲流水，收放自然。
但這是劍派一代一代流傳下來的劍法，總容許這些外門弟子輕易修改？！
教習長老皺眉看眼前的弟子演示完，面頰緊繃著。若是只有一個人這樣，或許是記錯了，但幾乎所有人動作都錯到一處，難道還能是他當初教錯了不成？
他沈聲問那弟子道：“誰教你這一記崩劍式後，不跟流星落，反而收劍準備格擋的？”
那外門弟子一怔，他見長老臉色不好本就戰戰兢兢，聞言下意識望了坐在後排的洛天星一眼。
長老一拍凳子扶手，怒喝道：“沒長嘴麽，告訴我是誰教的你！”
所有弟子噤若寒蟬，就連本在神游天外的洛天星都嚇了一個哆嗦，回過神來。
她見不少人往她這邊看，正有些迷茫，忽然聽見站在場中的弟子往她的方向一指，大聲道：“是，是洛天星！”
洛天星：“......”
長老問道：“就是你私改劍訣，還教給弟子們的？”
洛天星從地上站了起來，承認道：“是我。”
“混賬！”教習長老高聲斥道，“小小外門弟子，哪來的膽子修改我焚日劍派的祖傳劍訣，去圍著靈澤峰跑到子時為止。明日在這裏，我要見你給我演示一套正確的劍訣！”
洛天星本來不大想和這人一般見識，打算糊弄幾句過去。她一聽說要跑到子時，突然無比堅定地說道：“我不。”
也許是她的話語過於堅定有力，不僅是一眾弟子露出震驚的神色，就連那長老都楞了一下。
“小丫頭片子，一身反骨。”教習長老怒極反笑，“要不現在下跪認錯，要不直接滾出劍派，你選一個罷。”
洛天星怎會怕他，冷笑道：“你這劍訣本就有問題，為何不能修改？崩劍式後跟流星落是給修士用的招數，一般凡人沒有修士那般強橫的□□，根本來不及接下一招式，白白送出破綻不說，實際對敵時甚至會丟了性命，你們就是這樣教人的？三流劍術，我看不如不學。”
她已經明白，這焚日劍派說好聽是招收外門弟子，實際上就是招收了一群不僅主動教出銀錢，還為內門子弟種植靈谷，飼養家畜的免費勞動力罷了。
劍派教給他們武藝不假，但都是拿為修士編寫的那一套劍訣直接生搬硬套到這群凡人身上，全然不在意他們日後的死活。
這樣的武藝，學了當真不如不學。因為從未習武的人遇見危險，第一反應是轉頭就跑，不敢多逗留，還有一線生機。
而有過武學底子的人，總想出手試試對方深淺，若是交手後發現自己學了一身花架子，丟了性命才知後悔，卻為時晚矣。
教習長老聽洛天星一語道破玄機，來不及心驚她是怎麽知道這些的，第一反應就是截住她的話，務必不能讓她繼續說下去。
“聽你的說法，似乎自以為對劍術很有研究？”
長老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他身材粗壯，腹上肥肉層層疊疊，猶若一座寶塔一般，“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認錯不認？”
洛天星不耐煩道：“你想幹嘛？直說便是。”
“冥頑不靈......罷了。”教習長老陰冷地說道：“我讓你一身修為，你若能在我手下走出十招，這劍訣隨你怎麽改。若是撐不下去......實話告訴你，像你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我每年都要廢掉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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