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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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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第 9 章

第九章

喬菱一驚,看向主位上的陶以墨,“東家,咱們庫存裏的蠶絲只剩三成,不過十日便會耗盡,補充的蠶絲萬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問題。”

“是啊,東家,咱們的貨源不能出問題。”

春桃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咱們得絲綢生意好,絲綢還沒織出來,就已經被別人定好,如果咱們不按時交貨,是要賠很多銀子的。”

這個時代商業頗為發達,訂金與違約金應時而生,用來約束買方與賣方。

陶以墨是女商人,比普通男商人不知難了多少倍。

為了吸引商賈們來買她的貨,她把違約金定的格外高,那些見錢眼開的商賈們本著拿不到貨便拿違約金的心理,這才與她開展合作。

萬事開頭難。

有了第一單生意,第二單,第三單也就跟著來了。

她繡坊裏制造的絲綢好看不說,價格又便宜,商賈們放在店裏,很快便百姓們一搶而空。

商賈們從她身上掙到了錢,這才將她這位女商瞧進眼裏,陸陸續續從她坊裏下了許多單子,讓她的繡坊越辦越紅火。

商賈們願意從她這裏買絲綢,可這並不代表商賈們願意接受她違約,更別提她還許諾了高額的違約金,只要她交不上貨,重利的商人們絕對會向她討要天家違約金。

她甚至不敢仔細去算,她究竟要賠多少錢。

陶以墨心亂如麻。

但越在這種時候越要鎮定,如果她都心神不定,那麽她手底下的人豈不是更加六神無主?

陶以墨深吸一口氣,穩了穩躁亂的心緒。

“你們先別著急。”

陶以墨道:“只是貨物被劫罷了,至於慌成這個樣子嗎?”

“莫慌,你家東家搞得定。”

陶以墨的聲音無比篤定。

仿佛無論遇到什麽難事,在她面前都能迎刃而解。

此話一出,喬菱與春桃不那麽慌了。

是啊,她們東家白手起家,什麽難事沒有遇到過?

這種貨物被劫只能交納高額違約金的事情跟東家之前遇到的困難相比,堪稱不值一提。

春桃一臉期待地看著陶以墨,“東家,您有什麽好辦法?”

......還別說,她還真沒什麽好辦法。

在這個時候劫她的貨,簡直是要她的命。

天殺的劫匪!

他們最好做事隱蔽些,不要讓她找到他們,否則她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陶以墨的素質消失了,在心裏親切問候劫匪的十八輩祖宗。

“貨物被劫,定然會留下痕跡。”

心裏罵罵咧咧,但陶以墨面上仍努力繃著風平浪靜,與喬菱說道:“只要留有痕跡,我們便能順藤摸瓜找到劫我們貨物的賊寇。”

穩住,一定要穩住。

如果作為東家的她都子亂陣腳,那麽喬菱與春桃豈不是更加六神無主?

陶以墨擡手掐了下眉心,繼續說道:“抓到賊寇,貨物也就找到了。”

“找到了貨物,絲綢便能趕制得出來,不至於將咱們之前的生意全部耽誤了。”

“喬菱,你帶人去被劫的現場,不許任何人出入現場。”

陶以墨迅速做出安排,“春桃,你跟我一起去報官,讓縣丞親自來盯這件事。”

衙役們都是老油子,如果沒有湯縣丞壓著,他們未必會盡心。

“另外,再派人去霍家候著,若素節郎君得空,請他也來看看。”

陶以墨道。

喬菱春桃一一應下。

“對了,再遣一些能說會道的管事,快馬加鞭去養蠶的農戶家裏,看能不能再收一些蠶絲。”

事情要做兩手準備,她又補上一句。

喬菱面有難色,“東家,我們剛收過蠶絲,農戶家裏哪還有新的蠶絲賣給我們?”

“陽武縣沒有,便去周圍其他縣裏問一下,能收多少是多少。”

陶以墨道。

喬菱點點頭,“我去安排。”

三人分頭行動。

陶以墨趕到縣府時,金烏尚未升起,她心裏雖著急,但沒有打擾湯卓張老媼休息,便坐在馬車上,待天色大亮,再讓侍從去報官。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壓抑們打著哈欠打開縣衙大門,侍從忙不疊跑著去送拜帖。

“你也真是的,咱們這種關系,你還跟我客氣什麽?”

得知陶以墨貨物被劫,卻還在府外等到他睡醒之後再拜訪,湯卓忍不住埋怨道:“三更剛過,我便醒了,你若那時過來,咱們現在已經到被劫的現場了。”

陶以墨笑道,“縣丞這幾日忙得腳不沾地,民女哪能再因為一些小事便打擾縣丞休息?”

“你呀,就是太見外。”

湯卓搖頭道。

衙役牽來馬匹。

湯卓一甩衣袖,翻身上馬。

事情緊急,陶以墨沒有再坐馬車,與湯卓一樣騎了馬,迅速向案發地點趕去。

古代的治安遠不能跟現代相比,哪怕在太平時代,殺人越貨也是常有的事情。

怕自己的貨物被劫匪們盯上,陶以墨不僅極為低調,還花重金請人來護鏢,不惜代價與縣府裏的縣丞衙役們搞好關系,三重保護下,她的貨便能順暢無阻送到繡坊。

可今日不知怎地,她的貨物不僅被劫,護鏢的人也險些被滅口,若不是他們反應快,見事不好便四散奔逃,只怕這會兒早已成了劫匪的刀下鬼。

“不對啊。”

護鏢人傷得極重,湯卓皺起眉頭,“附近的劫匪從來只求財,不害命,今日怎一反常態,要將他們全部滅口?”

陶以墨眉頭微擰,“難道是別處流竄過來的馬匪?”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湯卓當即便道:“將此事寫成文書,迅速發給周圍幾個地方的縣丞們,讓他們多加留意馬匪的動靜,配和咱們一起查案。”

“諾。”

衙役們應喏而去。

“縣丞,陶東家,蠶絲找到了!”

一個衙役氣喘籲籲來報。

陶以墨連忙道,“在哪?”

“蠶絲在距此十裏處的三岔口。”

衙役看了一眼面色微喜的陶以墨,“陶東家,蠶絲雖然找到了,但是被劫匪們糟蹋得不成樣子,怕是用不了了。”

“???”

這群劫匪有毒嗎?!

截貨也就罷了,還傷她的人。

傷人也就罷了,劫走的貨不拿去賣,而是故意毀壞?!

這不是殺人越貨,這是故意在針對她吧?

陶以墨面沈如水,“帶我去看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險些把肺氣炸。

那些蠶絲已經不能稱之為蠶絲,而是被毀壞成跟碎了的棉絮沒什麽區別的東西,風t一吹,甚至還有碎末脫離本體,隨風而起。

陶以墨幾乎咬碎後槽牙。

湯卓嘆了口氣,“陶東家,節哀。”

陶以墨沒辦法節哀。

這不是蠶絲,這都是活生生的錢啊!

她最恨別人從她手裏奪錢,比遭男人這種生物背叛還要恨。

她一輩子能愛無數人,可錢財能掙多少?

從她手裏拿錢,比當著她的面剁她的心愛的男人還要遭她恨。

陶以墨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如果是求財,他們完全可以不傷扈從便把蠶絲拿走。”

陶以墨捋了下思路,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可這群人不僅對扈從趕盡殺絕,還把搶走的貨物全部毀掉,仿佛是故意洩憤一樣——”

聲音微微一頓,她明白了。

“縣丞,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些人不是沖貨來的,而是沖我來的?”

她擡頭看湯卓。

湯卓道:“你的意思是,潘成濟有咱們不知道的黨羽流落在外?”

“對。”

陶以墨微頷首,“除了潘成濟,我想不到誰還會這麽恨我。”

“可是,潘成濟手下的扈從全被咱們抓了,一個都沒跑掉,不會有人有機會來報覆你。”

湯卓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而且這群劫匪武功高強,武功遠在你的人之上,潘成濟的扈從如果有這種本事的話,那潘成濟又怎麽可能死在咱們手裏?”

“陶東家,你這是疑心生暗鬼。”

湯卓道。

陶以墨擡手掐了下眉心,“我雖愛財,但取之有道,且平時與人為善,從不輕易得罪人,除了潘成濟,我沒有任何仇敵,更不會有人如此報覆於我。”

“陶東家,我明白你的心理。”

湯卓安撫道:“這樣,你給我一點時間,我肯定能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還你一個公道。”

事已至此,陶以墨只好點頭。

“陶東家,這些蠶絲您還要嗎?”

清理案發現場的衙役問陶以墨。

留這樣的東西在身邊只會越看越難受,陶以墨搖頭道:“不要了,你們全部帶走吧。”

衙役收起破碎的蠶絲。

但蠶絲實在碎得厲害,剛攏起一捧,那一捧又被風吹跑了,讓衙役們收得頗為艱難。

一縷蠶絲被風吹起,蕩蕩悠悠飄向遠方。

衙役抓了下,但沒有抓住,便索性不再去管。

被毀掉的蠶絲極多,這些蠶絲已經夠他們調查的了,多一縷少一縷沒什麽大關系。

陶以墨卻眼皮輕輕一跳。

——不對,這縷蠶絲的質地跟她派人去收的蠶絲的質地不一樣。

陶以墨站起身,小跑著去抓蠶絲。

湯卓以為她傷心到精神有些異常,連忙喊道,“陶東家,你別太傷心了。”

“千金散盡還覆來,這些錢你還會掙回來的。”

“.......”

她才不要千金散盡,她要家財萬貫,一毛不拔!

陶以墨腹誹著,氣喘籲籲抓到被吹走的蠶絲,放在眼前仔細瞧。

蠶絲質地完全不一樣。

她的蠶絲是在周圍農戶手裏收得,雖然只撿好的收,但跟那些頂級的蠶絲根本沒得比,而她手裏抓到的這縷蠶絲,便是她根本不可能收到的最頂級的蠶絲。

這麽好的蠶絲,怎麽會混在她的蠶絲裏?

像這樣的蠶絲,在她蠶絲裏又有多少?

如果能弄明白這兩個問題,那麽便離劫匪劫她貨物的真相不遠了。

陶以墨立刻轉身,快步跑回原地,對周圍忙碌著的衙役們道:“你們先別忙著收拾,快找一找,像這樣的蠶絲還有多少。”

她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誰對她的蠶絲下了手!

然後從那人身上將她的損失千百倍地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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