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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外公的回答，商洛斂眸，在繼續勸老人同意，和暫時放下，先詢問他十二年前遇見的那個孩子具體之間糾結。
商外公看似專心致志看報紙，實際上註意力全部通過餘光，放在了自己這個外孫身上。
商外公的記憶中，無論是多麽親近的朋友，商洛都從未動用過自己的特權幫忙。
甚至隨著年齡的增長，很多事情，明明找家裏長輩就能夠輕易解決，商洛偏偏都只自己去。
商外公不會同意收徒，但對於這個讓商洛打破原則的人，他很好奇。
尤其是，在被自己拒絕後，商洛都沒有離開。
看他那樣，分明是抱著一定要說服自己的決心到來。
他外孫談戀愛了？
商外公腦子裏剛冒出來這個想法，就連連搖頭丟了出去。
只要是認識顧晚和商洛這兩人的老一輩，沒一個看不出來這倆小輩之間的感情。
只是不知道這兩人一天到晚在顧慮些什麽，就是死活不肯捅破那層窗戶紙。
當事人不願意，他們這些做長輩的也不好摻和在裏面。
但只有一點。
顧晚對於和藝術沾邊的任何東西，都不感興趣。
那會是誰？
商外公腦子裏想了一圈，最後發現商洛那堆朋友，就沒一個有藝術細胞的。
算了。商外公把註意力從外孫身上收回。
他想那麽多幹什麽。
反正不管那個人是誰，他都不會同意收他當自己學生。
不如安安靜靜看報紙，等商洛自己把那人的名字給吐出來。
商洛絲毫不知道，在自己沈寂的幾分鐘時間裏，商外公的思維已經繞著太陽系跑了一圈又跑回來。
在一番糾結過後，他選擇了後者。
“外公。”商洛放在身側的手攥緊沙發布，盡量讓老人聽不出自己聲音中的異常，“十二年前，你想要收的那個學生，是在哪一個地方？”
商外公完全沒有想到商洛安靜半天，就丟出來這麽一個問題。
他楞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怎麽，你們不是都不喜歡聽我說那個孩子嗎？”
商洛想笑，卻怎麽都笑不出來，只能用一張苦瓜臉，繼續說著：“那不是以前不懂事嗎。”
商外公哼了一聲，將報紙放在一旁，雙臂抱在胸前：“行了，我還不知道你？”
“能讓你來求我，那人身份肯定不簡單。”
“要不，你先和我說說他是誰？”
商洛努力牽扯僵硬的嘴角上揚：“外公……”
“不說算了。”商外公傲嬌往沙發另一側移動三厘米，“反正這是你要聽的，可別嫌我這個老頭子嘮叨。”
商洛點點頭，算是回答。
商外公拿起茶幾上的杯子，喝了兩口水，語氣中帶著痛惜：“現在算，我見到那個孩子是在十二年前了吧？”
十二年前，他無聊，去女婿家看女兒。
本來是打算看完言薇就離開，中途聽見商承碩和一個福利院的負責人對話，聽著那個負責人把福利院條件和周圍環境形容得無比淒慘。
商外公現在已經記不清自己當時是怎麽想的。
只記得他在離開女婿家後，並沒立刻回家，而是找到福利院負責人說的那一個地址。
商外公當年在那裏沒看見福利院，倒是對自己到達那個地方周圍的風景很有好感。
那段時間他也沒什麽要緊事做，於是每隔兩三天就跑來。
來了七八次左右，商外公在那裏偶然遇見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看不清臉的小孩。
小孩很警惕，發現自己被人看見後，第一反應就是跑。
商外公敢確定，自己以前從未見過那個孩子。
可只在第一面，面對小孩警惕驚恐的眼神，商外公沒來由覺得很不舒服。
他攔下小孩，想詢問他是哪裏的人。
小孩卻一直掙紮不肯配合。
那一天，商外公用了兩個多小時，才讓小孩能和自己和平相處。
但依舊不肯說話。
商外公只好就近拿了樹枝，遞給小孩，示意他可以在地上寫字，用文字回答自己。
可是沒有用。
小孩接過樹枝後依舊定定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商外公正想問他是不是不會寫字，小孩突然拿著樹枝在地上畫起來。
最開始的時候，商外公還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幾分鐘後，看著小孩在地面上勾勒的簡筆畫，商外公隱約理解小孩想要表達的意思。
一直不曾說話的小孩也總算開口了：
“沒有。”
“他們，打。”
短短五個字，配合地上的畫，商外公這次算是徹底明白小孩的意思。
他沒有家，是福利院裏。
福利院的孩子欺負他，所以才跑出來。
商外公講到這裏，沈默了。
“後來呢”商洛迫不及待追問。
“後來啊……”
商外公在知道小孩是福利院的孤兒後，第一反應是要把他送回去。
他本來還想告訴那小孩，等過兩天自己會去福利院接他。
可誰知道小孩一聽他要把自己送回福利院，立馬拔腿就跑進了山林之中。
商外公找了半個多小時，沒找到那個小孩的蹤跡。
他又找不到那個福利院，只好暫時放棄自己尋找。
商外公本想報警，誰知道女婿打電話給自己，言薇出事了。
一時之間，商外公哪裏還記得才見過一面的小孩，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女兒。
“兩天過後，我找到那座福利院的具體地址，打算去把那個孩子帶回來時，福利院的負責人告訴我，那個孩子已經被領養走了。”
“你也知道關於被領養孩子的規定。”
“如果孩子被領養走，除了定時上門走訪的福利院工作人員和警察，或者未成年保護協會的成員，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得知孩子下落。”
商洛只覺得喉嚨發澀：“外公……還記得那個福利院叫什麽名字嗎？”
“什麽名字？”商外公又喝了一口水，“我記得……名字裏有個安。”
“安……”商洛突然發出一聲老人不明白的嗤笑，“是不是叫佑安福利院？”
商外公放下茶杯的手都抖了一下：“佑安……”
“對對對！就是佑安福利院。”
“你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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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外公的記憶中，無論是多麽親近的朋友，商洛都從未動用過自己的特權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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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道這兩人一天到晚在顧慮些什麽，就是死活不肯捅破那層窗戶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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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商外公把註意力從外孫身上收回。
他想那麽多幹什麽。
反正不管那個人是誰，他都不會同意收他當自己學生。
不如安安靜靜看報紙，等商洛自己把那人的名字給吐出來。
商洛絲毫不知道，在自己沈寂的幾分鐘時間裏，商外公的思維已經繞著太陽系跑了一圈又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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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外公完全沒有想到商洛安靜半天，就丟出來這麽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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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洛想笑，卻怎麽都笑不出來，只能用一張苦瓜臉，繼續說著：“那不是以前不懂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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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你來求我，那人身份肯定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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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打算看完言薇就離開，中途聽見商承碩和一個福利院的負責人對話，聽著那個負責人把福利院條件和周圍環境形容得無比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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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外公當年在那裏沒看見福利院，倒是對自己到達那個地方周圍的風景很有好感。
那段時間他也沒什麽要緊事做，於是每隔兩三天就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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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外公只好就近拿了樹枝，遞給小孩，示意他可以在地上寫字，用文字回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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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接過樹枝後依舊定定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商外公正想問他是不是不會寫字，小孩突然拿著樹枝在地上畫起來。
最開始的時候，商外公還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幾分鐘後，看著小孩在地面上勾勒的簡筆畫，商外公隱約理解小孩想要表達的意思。
一直不曾說話的小孩也總算開口了：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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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五個字，配合地上的畫，商外公這次算是徹底明白小孩的意思。
他沒有家，是福利院裏。
福利院的孩子欺負他，所以才跑出來。
商外公講到這裏，沈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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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啊……”
商外公在知道小孩是福利院的孤兒後，第一反應是要把他送回去。
他本來還想告訴那小孩，等過兩天自己會去福利院接他。
可誰知道小孩一聽他要把自己送回福利院，立馬拔腿就跑進了山林之中。
商外公找了半個多小時，沒找到那個小孩的蹤跡。
他又找不到那個福利院，只好暫時放棄自己尋找。
商外公本想報警，誰知道女婿打電話給自己，言薇出事了。
一時之間，商外公哪裏還記得才見過一面的小孩，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女兒。
“兩天過後，我找到那座福利院的具體地址，打算去把那個孩子帶回來時，福利院的負責人告訴我，那個孩子已經被領養走了。”
“你也知道關於被領養孩子的規定。”
“如果孩子被領養走，除了定時上門走訪的福利院工作人員和警察，或者未成年保護協會的成員，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得知孩子下落。”
商洛只覺得喉嚨發澀：“外公……還記得那個福利院叫什麽名字嗎？”
“什麽名字？”商外公又喝了一口水，“我記得……名字裏有個安。”
“安……”商洛突然發出一聲老人不明白的嗤笑，“是不是叫佑安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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