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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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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幾日後,琴川。

木兮枝拎著食盒跳下竹船,往河邊不遠處的房屋走去。

那天晚上,怨氣傷人後立刻封住了寒霜城,他們逃不走,就在木則青不得不與整座城的怨氣一戰時,一人從天而降,化解危機。

那人是琴川木家家主,他僅用一個木字訣便控制住了所有怨氣。木字訣一出,方圓幾裏與木屬性有關的東西皆紛至沓來。

它們將怨氣圍住,寸寸收攏,搭建成一間木屋。

看似高聳入雲的木屋被鎖在裏面的怨氣沖撞得顫動不止,木千澈擡手畫了一個陣,陣法朝它們壓去,木屋頓時變得安靜。

隨後,木屋變成掌心般大小,木千澈帶走它,也帶走了他們,木兮枝就這樣隨他回到琴川。

這幾天,木千澈都在同長老們一起化解寒霜城百姓的怨氣。

木則青去替他們護法。

從寒霜城回來的其他木家弟子各歸其位,木兮枝則自告奮勇領下照顧至今昏迷不醒的“雲中火家大公子祝令舟”的任務。

主要是怕他一命嗚呼。

想起這件事,她覺得父親木千澈性格溫柔中帶有一點逗比。

他給她一個只寫了快逃的錦囊,卻不寫打開錦囊不久後他會很快到她身邊,害木兮枝當時以為自己必須得越級打怪才能活下去。

不過木兮枝認為越級打怪對現在的她來說很難。

木兮枝自知修煉天賦不怎麽樣,完全沒遺傳爹娘的基因。如果不是別人都說她長得像爹娘,她差點要懷疑她不是親生的了。

“小師妹。”木兮枝往前走著,遇到塗山邊敘,他遠遠的便叫她,拿著幾株在路邊采的野花走來問,“你今天又去看祝道友?”

木兮枝心不在焉說是。

她用指尖輕輕地拂掉塗山邊敘手中野花的露水。

琴川依山傍水,最出名的莫過於穿過地界的七條河,通海長河滋養著周圍的花草樹木,綠樹成蔭,是此處人傑地靈的重要原因。

所以琴川隨處可見生長得極好的花,一個地方好,靈氣會足,對修行之人來說可遇不可求。

五大家族裏,琴川擁有的修煉資源和靈氣最多。

對修士而言,這兩樣東西至關重要,因此另外四大家族艷羨身處得天獨厚的琴川的木家。

由於琴川多蜿蜒起伏的河道,出門必過橋,也許還要乘船。

身為木家人,木兮枝自然是能熟練地禦木飛行和使用傳送陣的,但琴川境內不僅僅生活著木家,還有數不勝數的普通百姓。

木千澈曾下令,只要是木家弟子,一概不能在琴川上空禦木飛行,以免對百姓造成困擾。

木家弟子向來嚴格遵守。

想象一下,總有人在自己生活的地方嗖一聲飛來飛去,確實有點驚悚——對沒修為的普通人來說,他們需要一定的安全感。

這是木兮枝剛剛從竹船下來的原因,即使她是有術法的修士,也得乘船過河,或跳下水游過去也行,反正不能違反規矩就是了。

木兮枝還挺喜歡琴川的。

尚未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她看過不少古代風格的小說,琴川非常符合木兮枝對古代生活的幻想,關鍵是這裏的人都不賴。

她撚了撚指腹,皮膚表面殘存著野花上的露水。

塗山邊敘看了眼被木兮枝撫過的野花,若有所思打量她一番:“小師妹,你給師兄我從實招來,是不是看上祝道友了?”

她莫名想笑:“……師兄,你腦子裏裝的都是這玩意兒?叫你平日不要看那麽多情情愛愛的話本,又不聽,看你成什麽樣了。”

聽木兮枝說些挖苦他的話,塗山邊敘也不反駁。

“真不是?”

他仍然半信半疑。

塗山邊敘很小就拜入琴川木家當弟子了,和木兮枝從小一塊長大,對她性格了如指掌,她不會沒由來關心個才認識沒幾天的人。

雖說塗山邊敘沒什麽心眼,但他不是蠢到極致:“我看小師妹你很關心他,還以為。”後面的話,沒說出口,但意思明了。

木兮枝面不改色說:“他在墨將軍的意念裏救過我。”

假的。

這僅是用來搪塞塗山邊敘的借口,否則傳出去像她對他有了情愫:“師兄你別多想,我照顧祝道友純屬是為報恩罷了。”

塗山邊敘茅塞頓開,一臉竟是這樣的表情,感嘆道:“原來如此,我就說小師妹你不是什麽大善人,會無緣無故對別人好的。”

她有種被嘲諷了的錯覺。

什麽叫她不是什麽大善人,不會無緣無故對別人好的。

木兮枝想一腳踹飛眼前的師兄,念及修為不及他,壓下此念頭,直接甩掉他,眼不見為凈。

塗山邊敘沒追上來,他約莫是去找她師姐歲輕也了,他們二人經常一道修煉切磋交流,出入成雙似的,木兮枝司空見慣。

她加快步伐。

一刻鐘後,木兮枝到達目的地,推開門進去,放下食盒,走到床榻邊低頭看閉著雙目的人。

還沒醒。

木兮枝打開食盒,拿出裏面還熱乎著的飯菜,自顧自吃起來。既然他還沒醒,飯菜放在這也是浪費,還不如便宜她的肚子。

剛把他帶回來的時候,木兮枝是想叫人幫他換身衣衫和洗把臉的,可那枚玉令牌護主,不許人靠近,他們之間要保持一步距離。

玉令牌倒是有靈性的。

他在寒霜城暈倒,她抱扶住他,玉令牌沒阻止,待他安全到達琴川,玉令牌便開始阻止了。

護主的玉令牌不是單純阻止木兮枝一人,其他木家弟子來同樣不行,他們既無法給祝玄知換有血的衣衫,亦無法給他傷口上藥。

多虧玉令牌本就是療傷聖物,能自動給他療愈。

否則他離死不遠了。

木兮枝目光從祝玄知腰間的玉令牌掃過,在上面雕刻的“舟”字停頓了須臾,玉令牌絕對是真的,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倘若他不是祝令舟,認過主的玉令牌怎會護他?

盡管如此,她也沒動搖要找琴川法寶驗明他正身的決心,做事謹慎點總不是壞事,打算今晚去木千澈的房間偷琴川法寶過來用。

木兮枝找不到借的理由。

偷法寶比借方便,用完立刻還回去,不被人發現就好。

木千澈已經派人去通知雲中火家家主,說他被寒霜城的怨氣所傷,被他們救回琴川。相信不日後,雲中火家就會過來接他離開。

木兮枝吃完飯,拍拍屁股準備走人,留下來也是閑著沒事幹,確認“祝令舟”還沒死就行。

她收拾好食盒,剛一起身,床榻那邊傳來輕微的動靜。

人醒了。

祝玄知雙手支著兩側,撐起身子,肩胛骨微凸起,緋色布料沿著它勾勒出線條起伏輪廓,長發晃過僅有一條細紅帶束住的腰間。

他坐在床榻,慢慢地擡起漆黑的眼睫,眼角一抹鮮紅,淚痣分明,視線不偏不倚落到木兮枝那張臉上,不帶一絲一毫情緒。

木兮枝跟他對視一眼,又放下食盒:“你終於醒了。”

“這裏是?”

她拉過一把椅子,重新坐下,反著來坐的,下巴抵住椅背上,雙手隨意擱到旁邊的木板,腕間木鐲晃了晃:“琴川,我的家。”

祝玄知知道琴川是木家人的地盤,他掃視房屋四周,轉動因長時間不動而略有些發麻的手腕:“你為何把我帶回琴川。”

木兮枝反問:“不然留你在寒霜城自生自滅?”

“僅此而已?”他又問。

她挑了挑眉梢,不由得好奇他現在是怎麽想的,“難道你以為我救你回琴川別有所圖?”

祝玄知走了幾步,站在木兮枝面前,莞爾一笑,皮囊盛極神似會吸人精魄的妖鬼,一針見血道:“難道不是因為我是祝令舟?”

這話還真反駁不了。

她踢皮球一樣將問題踢回給他:“你為什麽會這麽認為?”

祝玄知:“直覺。”

木兮枝承認:“你直覺真準,說對了,我就是因為你是祝令舟才救你的,那又如何,你若不喜歡,要回寒霜城死一次麽?”

這裏是琴川木家人的地盤,她說話不再像在寒霜城那會兒斟酌言辭,此刻想到什麽說什麽。

家裏有實力就是好。

“自然不會,你救了我,我怎會不喜歡,又怎會恩將仇報呢。”祝玄知往窗外看,幾只鳥兒飛停在院中樹枝,吱喳地叫著。

“五大家族裏誰人不知雲中火家家主將來是要傳位給……我,救我對琴川木家有益無害,你因為我是祝令舟,救我無可厚非。”

也不是這個原因。

木兮枝正想否認,只見祝玄知擡起手,一只特別漂亮的鳥飛到他掌心,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好像都喜歡親近長得好看的人。

“我餓了。”他話鋒一轉,垂望手中鳥:“木道友,能不能麻煩你去幫我弄點吃的來?”

“啊?”

體弱多病的人要按時吃一日三餐,木兮枝以為他今天還不能醒,吃了廚娘給他準備的飯菜。她偷瞥空掉的食盒,不禁心虛。

“我去給你弄吃的來。”

“有勞木道友了。”祝玄知頭也不回向木兮枝道謝,仿佛沒看到桌子上那只剩碗碟的食盒。

木兮枝出去給他弄吃的了,祝玄知半倚窗前,專註看鳥兒的羽毛,它先是輕輕地從用長嘴碰碰他,接著竟然張嘴啄傷他。

祝玄知在鳥兒振翅飛走前合上雙掌,掐斷了它纖細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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