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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疼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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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疼嗎?嗯。

沈熠渴了一天,躲進角落裏的房間,擰開礦泉水喝了好一會。

經歷盛大隆重的一幕,被這麽多重要人士見證,他有種和顧惜綁定終身的錯覺。

畢竟莊嚴的慶典,是為了讓人重視其中的嚴肅性,不可玩笑。

但錯覺就是錯覺,真的想分開,辦法有的是。

沈熠拿出手機,點開華銀集團,看一看股票價格指數。

播報他們婚禮的新聞,已經出來了。

如沈鴻志所說,果然一路上漲。

這個事實,讓沈熠莫名松口氣,好像完成一個重要任務。

外面有急促的高跟鞋聲。

沈熠走到門口,見陳如雁急匆匆要下樓,像在找什麽人。

沈熠叫住她:“大嫂?怎麽這麽急?”

陳如雁回頭看到他,眼裏透著迫切:“就是找你,外面鬧出事情了!你怎麽躲在這兒,快跟我走吧!”

沈熠疑惑,同她快步走著,一邊問:“誰出事了?”

陳如雁嘆口氣:“還能是誰,是顧惜!”

沈熠吃了一驚,追問:“顧惜怎麽了?”

“哎,他沒事,被他打的人有事!”陳如雁繃著臉,無奈道,“他把他弟弟給打了,現在你哥在那邊主持大局。”

幾句話的功夫,他們已經到了偏廳。

附近站了不少看熱鬧人,探頭探腦地八卦。

事發地點的中心,空出好大一塊地方。

沈峙獨自站在那裏,滿臉凝重。

顧運升渾身癱軟,坐在地上,他似乎被打蒙了,臉上殘留著沒擦幹的鼻血。

不少人擁在顧運升身邊。

廖倩一臉焦急,不住詢問道:“你到底怎麽樣?疼不疼?說話呀?”

而顧惜站在另一邊,目光淡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他那個身高,自帶倨傲氣場,又因為剛剛動過暴力,戾氣橫生。

旁人都覺得,此時此刻的顧惜,實在可怕,都不敢靠近他。

唯有沈熠覺得,顧惜周圍的人特別少,看起來勢單力薄,好像別人都在孤立他。

沈熠快步走過去,第一時間去查看顧惜的手,溫聲道:“你有沒有事?”

顧惜沒說話,任沈熠抓著他的手檢查。

他手背的骨節處,有擦傷的痕跡。

沈熠眉心緊了緊:“疼嗎?”

顧惜本來想說沒事,出口便成了:“嗯。”

沈熠聞言嘆口氣,動作不自覺變溫柔了。

一旁,沈峙在問話。

看熱鬧的人,一言一語,幫忙補足這場暴力的背景。

原來顧運升喝了酒,滿身酒氣地四處亂撞。

一看到顧惜,也不知怎麽了,指著他鼻子亂罵。

什麽“孤兒院裏的雜種”“讓人看不起”“也配跟我相提並論”,到後面“天煞孤星”這種無厘頭的詞都出來了。

眾多嘈雜聲裏,夾雜一句很小聲的話:“顧運升還說,是顧惜害死他媽,他說他是天煞孤星,誰和他在一起,都會被他拖累……”

沈熠聽見了,當即攥緊顧惜的手。

“好了,別說了,我都知道了。”沈峙臉色沈下來,擺擺手,打斷那些汙言穢語。

聽了這番話,眾人看顧運升的眼神也變了,嗡嗡聲不絕於耳。

單說這件事,不管是兄弟鬩墻,還是顧運升口無遮攔,追論細節沒有意義。

沈峙煩顧運升這種不懂事的小屁孩,但,顧惜打人也不對。

想了會,沈峙沈口氣,對眾人朗聲:“顧運升是小孩子不懂事,喝多了酒,喜歡胡說八道。盼望各位別聽進去了,以後也不要再提,過去就讓他過去。”

隨後,沈峙又笑:“今天是我弟弟和顧惜的大喜日子,請大家回酒桌,我親自招待你們,還請別嫌棄。”

沈峙疼弟弟,自然也偏疼顧惜。

顧惜打人的事,他是一點不提,還是怪顧運升鬧事。

沈峙的面子要給,眾人的議論聲漸漸停了。

廖倩很不服氣。

但到底是顧惜的大日子,廖倩雖然咽下這口氣,卻十分難受,恨恨地對服務生吼道:“楞著幹什麽,趕緊叫救護車!”

沈峙一看,這是要鬧事的前兆,急忙走過來。

他觀察一下顧運升的臉,搖了搖頭:“沒那麽嚴重,我去找個人,送去附近的醫院處理下就好。”

沈熠適時開口,語氣焦急:“哥,顧惜也傷了,我帶他去看看。”

沈峙:“……”

就算沈峙的心是偏的,偏幫著顧惜,但聽了沈熠的話,他也很無語。

顧惜就手指腫了點,也好意思說成受傷?

明顯是下巴脫臼的小子需要找醫生!

不過,他當然不會說這些,而是點了點頭:“你趕緊帶他去看看,別耽誤了。”

人群給兩人讓開路,沈熠護著顧惜往外走。

沈峙望著滿臉心疼的廖倩和痛苦的顧運升,不由蹙眉。

單說顧惜的一個子公司的市值,遠遠超過顧氏企業,顧惜真沒把顧家看在眼裏。

但凡顧運升對顧惜有一丁點了解,又或是腦子聰明一點,就該知道,不要去惹一個超過自己認知的人。

惹到他和沈熠,起碼他們沈家,還算是文明人,報仇也會明著來,也會有分寸。

可顧惜,就不一定了。

沈鴻志不喜歡顧惜,不是因為他太弱勢,而是他太強悍。

能做到今天的事業與成就,顧惜絕非善類。

算顧運升運氣好,顧惜願意用一拳頭解決,就不會再發生別的禍事。……

陽臺沒什麽人,支著潔白的太陽傘,遠處的江面,飄著幾艘輪船。

對岸,鱗次節比的高樓大廈,亮起霓虹燈。

夕陽半懸在地平線之上,暮色蒼茫。

微風徐徐,空氣裏有幾分煙火氣。

沈熠拿了一些消毒工具過來。

兩人找了張戶外桌,顧惜神色安靜,乖乖讓沈熠上藥。

只是有些浮腫,其實上藥也不必。

沈熠拿棉簽,簡單給他塗塗酒精清創,也就算了。

宴會廳裏的燈光依然華美燦爛,樂聲悠揚歡快。

剛剛發生的事,就像沈峙說的那樣,很快過去了。

沈熠心裏覺得奇怪。

他想顧惜這種人,早練出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深沈性子。

怎麽可能被一兩句話,刺激到動手?

還是顧運升這種毛頭小子?

“為什麽打人。”沈熠把醫療包拿到一旁。

沒什麽好說的,顧惜轉開臉,去看江岸上的風景。

顧運升罵人的話,如同微塵,激怒不了他。

但再怎麽樣,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會有害怕的事情。

總會有一句惡言,會狠狠把人刺傷。

顧運升持續不斷地咒罵,波及的人名越來越多,直到他脫口而出:“你媽被你害死,沈熠也會被你拖累,被你害……”

顧惜沒讓顧運升把話說完整。

他用最快最淩厲的左勾拳,果斷讓顧運升閉嘴。

但他打人就是打了,不會解釋個中緣由,沒有必要。

沈熠見他不肯說,也就不追問了。

又是一陣江風,朝他們吹拂,沈熠舒了口氣。

忽然之間,好像煩惱消失了一樣。

居然是難得靜謐時刻。

兩人安安靜靜,欣賞同一片江岸。

他們感受著夏初的晚風,看太陽一點點落下。

最後一縷夕陽幾乎被地平線吞沒,瑰麗的彩霞,透出極亮的輝光。

淡紫色的天空漸次黯淡下去,黑雲一層層浮上來。

只是幾個眨眼間,陸家嘴的霓虹燈,成了視野裏最亮的光源。

再想看江上的輪船,已經看不清晰。

夜幕終於落下,看臺上的燈亮了。

沈熠端了盤吃的東西過來。

兩人簡簡單單地解決掉晚飯,隨意聊著天。

期間,沈熠掃了眼兩人的無名指。

他和顧惜指間戴著同款婚戒,可能因為新戴上,還不習慣。

每次不小心看見,都叫他犯楞。

有一種英年早婚的錯覺,但更多的,還是不真實。

沈熠端起酒杯輕晃,飲了口,香檳只剩淺淺的杯底。

這種酒不醉人,卻剛剛好刺激血管裏的流速,讓人處於半夢半醒的微醺狀態。

夜風涼爽,暧昧模糊的光線,映著顧惜輪廓分明的臉。

顧惜長睫下鼻梁高挺,薄唇抿了口香檳。

沈熠恍然想起,很多年前,顧惜吃著一盤生日蛋糕,那時候他們只是學長學弟關系。

也不知道日子怎麽流逝的。

稀裏糊塗間,他們從校園的小徑上,一路走到宴會廳,站在那麽美的燈光下,交換戒指,也接了吻。

今天推送的財經新聞,大多配的照片,是華銀集團的Logo。

唯有一則新聞,配的是兩人在舞臺上擁抱的合影。

沈熠不記得環節裏有擁抱,只好認作是錯位。

這張照片配在枯燥無味的財經術語裏,顯得溫情脈脈。

令他意外的是,下面的評論,留下一長串的祝福。

沈熠回想起來,心口還在發熱。

他不禁泛起些許醉意,這麽好的時刻,這麽多祝福,怎麽可能不是真的?

月亮升得很高,夜風難得涼爽。

趙括說的話,並沒有真正打擊到他。

沈熠聽見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他沒有看顧惜,而是望著很遠的一處地方。

“你為什麽會和我結婚?”沈熠問。

似乎是很突兀的問題。

剛剛,顧運升才罵他會拖累沈熠,顧惜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顧惜低頭看著戒指。

等了好久,沈熠終於意識到,他等不到答案了。

沈熠眨了眨眼,轉過頭看顧惜。

鮮花香檳,數不清楚的恭喜祝福,超過計劃時長的接吻,以及顧惜種種貼心的舉動。

這是最容易讓人犯沖動、容易說出海誓山盟的時刻。

一分情意,也會讓人錯以為是十分的時刻。

連他都在浪漫氣氛的影響下,暗暗生出期待,覺得顧惜多少對他有些喜歡。

直到對上顧惜的目光,才知道,顧惜不像他一樣昏了頭。

顧惜一直保持清醒,眼如寒星。

這種時候都等不來一句虛情假意,可見顧惜對他,真的沒意思。

既然等不到,沈熠不等了。

強顏歡笑,能讓人看起來格外精神。

“算了,別想了,我隨便問的。”沈熠眼睛裏閃過奇異的光彩,“那邊還有事,我過去看一下。”

轉身的時候,沈熠忽然落了淚,熱熱的眼淚砸在手背上。

沈熠不得不改變方向,朝洗手間匆匆走去。

沈熠剛才的語氣不太對,讓人擔心。

顧惜坐了一會,站起來,跟著找過去。

還沒進去,顧惜聽見洗手間有說話的聲音。

其中一個人是沈熠,顧惜站停了。一墻之隔。

“你說得太傷感了。”趙括嘆口氣,“都走到今天這步了,要不然,你去試一試吧。”

有水流的聲音,沈熠似乎洗了把臉。

許久,沈熠啞聲道:“老趙,你知道嗎?我不是沒努力過。我努力過了,不止一次。可我看不到哪怕一點點的回應。”

沈熠低低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內回蕩:“我原來想,這段感情我輸得起,但我錯了。”

沈熠語調傷感,不由重覆道:“我想我錯了。”

顧惜沒有走進去,轉身離開了。

【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希望下一章能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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