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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後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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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後真言

人只能苦巴巴幻想著虛擬的完美老婆,神卻可以帥哥美女人鬼神魔挑挑揀揀。

白浮清沒答沈琛的追問,走回房間。

“清兒,以後沒事不要往外站了,萬一對著我們的不是長焦相機是狙擊槍怎麽辦?”沈琛屁顛顛跟下來。

白浮清看了他一眼。

“做你的顧問真危險。我對你的感情就是:你真危險。”

本層有迷你吧臺,沈琛問他要不要來一杯。

“不要,有沒有牛奶。”

白浮清這麽說,還是坐上了高腳椅。

“我可以給你來杯甜的——哦,希望還記得步驟,太久不碰了。”

沈琛背過身挑選杯子,馬天尼、柯林斯、平底杯……他能感到身後他的目光。

在看自己的哪裏呢?

如果回身,他肯定要立刻挪開視線裝作無事發生了。

沈琛選了香檳杯。

郁金香形的流線杯身有些像天鵝頸。

伏特加、桃子利口酒、檸檬汁、糖漿擺上桌後依次入壺。

白浮清垂眼看看材料和調酒壺,又看看沈琛。

“你幹嘛?”

“給乖乖崽小演一手花式調酒——”

放冰冷卻。

旋動杯子時沈琛的餘光能捉到他有些不自然的動作。

他皮笑肉不笑,調整了一下坐姿,微微吸氣,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調酒壺在空中旋轉了幾圈,穩穩接住。

他沒擡眼。

“你錯過了精彩的一步。”沈琛嘆惋,動作不停。

單手搖勻,過濾器貼上杯口,高空慢倒酒水沿著杯壁流動出漂亮的漩渦。

用鑷子夾放好桃片和檸檬,雞尾酒上桌。

“本來想秀一下點火,但是好久沒練了,你好像也不大在乎。”

白浮清沈默著喝了一口,慢慢開口:“你平時就在這裏追憶往昔嗎?”

“哪兒的話,是大家都喜歡才安排了個放松區。”沈琛手肘壓上桌面,湊近看他:“味道怎麽樣?”

白浮清含含糊糊應聲,遠離吧臺。

雞尾酒見底時,他白皙的臉泛起淡淡的紅,像鮮熟的水蜜桃。連眨眼的速度都變慢了。

他肯定不知道自己的模樣令人想一口一口咬幹凈。

沈琛走出吧臺。繞到他身後,手搭上肩。腿勾來椅子,黏著他坐下。

他沒有躲開。

“我覺得我就是喜歡你這樣,討喜又不自知的樣子。”沈琛邊說邊給自己滿上伏特加。

像懵懂的童年,像花季雨季,像永遠翩翩的白衣少年。

短發和衣衫的清香若有若似無地蹭來,帶著微微的體溫。讓人想貼緊狠狠咬一口。

誰能忍得住呢。誰能忍得住喜歡的人在眼前喝到微醺呢?雙頰紅潤,雙眼蒙上薄霧,身子虛軟倒進懷裏,短促小音,無意識的長音,還有的更多更多好聽的聲音……

“對不起。”

白浮清終於說話了:“我對不起你。”

“幹嘛又道歉?”

距離太近,即使是昏暗的光線睫毛也絲絲分明。

沈琛擡手戳他的臉——柔軟的回彈——忍不住再戳了兩下。

“我也對不起我以前的訪客。”

“嗯?”

“我尚且還可以給他們些慰藉。這就是我想轉介走你的原因,如果換一個合適的顧問,你的問題早就解決了。”

“我有什麽問題要解決??”

白浮清把最後一口酒喝完。

“你的問題太多了,不是我能幹涉的…我到現在還是無所謂的態度——不能不承認,我的確不符合這類行業的核心理念…要求。”

“沒有你的人生,我會怎麽樣呢?會不會做你預期的那種事?我不知道,可能不會吧,很麻煩不是嗎?”

“我不是你這種大費周章就為一時之快的人。”

“……”

“當和你莫名其妙的關系成為習慣的時候,好像我也接受了。我沒什麽想法。你說得對,我根本不在意你點不點火——孔雀開屏。”

“我可以欣賞孔雀開屏,可以為母孔雀和公孔雀終成眷屬慶祝。但是,如果孔雀要跟我開屏……”

“那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這不是你的問題,誰來都一樣。就算是母孔雀逆天改命開出了屏,那我也——為她鼓掌。”

“這確實是個奇跡。”

沈琛抽回手,在桌盒裏摸出煙和打火機。

嗆鼻的煙味蓋住其他一切氣味。

“我知道你是有點喜歡我的,正常人早就受不了我了,你根本不是正常人。”

“正常人近不了你的身。正常人都被你關在門外了,只有瘋狗能被你放進家門。”

白浮清低頭垂眼,不知在想什麽。

煙霧繚繞裏沈琛說得如此純情。

“你是唯一能讓我回想起,‘喜歡一個人的感覺’的人,那種純粹的感覺,純粹到極致,初戀的感覺。”

“全部回顧一遍。”

“暗戀的酸澀,單戀的痛苦,愛人一回眸一微笑的狂喜,仿佛就要成真的飄忽感……”

沈琛又倒滿一杯酒:“比喝醉還要飄飄然。”

白浮清反駁:“你哪裏單戀了?我不是一直在回應你麽,你經驗那麽豐富,情話和伎倆隨手就來,我已經很努力理解你了。”

他拿過桌上那瓶伏特加。

沈琛驚圓眼,擡手要攔。

“你喝不了那麽多的。”

酒水“咕嘟嘟”滾入杯中。

“我已經很努力了,雖然最後看上去還是很偷懶、無所作為、消極怠工。”

“我從來沒有覺得你做得很爛啊。”沈琛搶過酒瓶放遠,還想搶過他的杯子。

“哦,對不起,我又在投射了,是我在以己度你。”白浮清說完學著沈琛仰頭一飲而盡。

然後被嗆得彎了腰。

他果然喝不了,沈琛趕緊扶住。

搶過酒杯時伏特加灑落在兩人衣褲上幾滴。

他的腦袋堪堪挨上自己肩頭。

沈琛沒忍住,擡手按近。他的耳廓冰涼。

“如果你真的很糟糕,我也不至於這麽喜歡你了。”

“我寧願你對我殘忍一點,直接下逐客令把我趕走,你明明可以做到的,就像你對別的追求者那樣。而不是讓我覺得還有餘地,我到現在都心懷希望。”

“你願意接我的酒不就是表態麽?你願意來生日會不就是表態麽——哦,忘了說,生日快樂,阿清。”

“禮物他們放在樓下打包好了,都是小物件,我特地和他們說了你不喜歡貴重的——有些人手作了小零食。”

“你一直願意留在我身邊不是嗎,你也沒有去找新的工作,你明明可以的。這次的協議是你忽悠我簽的。這不就是你的態度嗎。”

“白浮清不可多得,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絕對不要放棄。”

“我本來就是主動的人,不爭取就絕不會有,更何況是對最喜歡的人。我很久沒有這樣心動過了,每次見面都怦然心動,整整七年沒有厭煩。喜歡上你後再沒對任何人動過心。 ”

“原來愛和喜歡真的有區別。”

“遇見真愛後才明白,以前宣稱為愛的喜歡有多幼稚。”

“教會我愛的是你,我睜開眼看到的是你,我第一次觸碰到那種感覺,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樣的感覺,好像擁有了一切,好像可以永生永世。”

“我想我這輩子都沒辦法再愛上誰。哪怕我們最終走散,你也會像紋身一樣刻入骨髓。刻進骨骼裏的紋路。這會是你說的‘內化於心’吧。”

“因為和你在一起是這樣幸福,我不需要再費盡心力去爭奪世界,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他從未如此費盡心力去追尋一個人。

這個人既是月亮,又是太陽,光芒足以覆蓋他所有黑暗。

給了他從未有過的愛,偏愛,溺愛。

無論多麽恐慌在他身邊就會安定下來;如果失眠,窩進他懷裏也能立刻睡去。

不再需要一直保護別人,如果自己累了,盡可以往他身上靠。

懷裏的他沈默半晌才開口。

開口就是:

“別再說這些話了。”

“別再死纏爛打地追我了。”

“別再把感情準星對準我了。”

三聲槍響。

給沈琛打得大腦短路。

但是他的手突然環緊自己的腰,在耳邊呢喃。

“中彈的感覺好疼啊。”



連工作室的走地貓都嗅出了味兒不對。

“阿琛呢?怎麽剛兒還見著這會兒就沒人兒了?”

“在白老師那裏。”

助理3下樓時碰上正上樓的執行經紀人,他抱著平板在摸頭。

沈琛跑完通告一落地就先往白浮清的咨詢室鉆至少十分鐘。

“老板呢?不是剛剛還在會議室嗎?”

“啊,看見他出去了。”

“可能在白老師的咨詢室吧。”

沈琛開完會就鉆進白浮清的咨詢室不出來了。

“搞得我也想去了。”

“想什麽呢!”

經紀人輕輕一彈播音腔腦殼兒。

白浮清的咨詢(2)室在五樓休息層,這間房本來是個休息室,他留下後就讓給他用了,反正大家也沒什麽時間休息。

白老師是真能騰東西,亂七八糟的無用之物全部清了出來。

有人願意領走就領走,沒人願要就轉手。

“怎麽把老板的周邊也丟出來了。”

“阿琛說白老師不喜歡這些花裏胡哨的。”

“好吧,我以為阿琛本人能逃過一劫。”

“白老師勤儉持家,已經到了把人也要轉手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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