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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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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

沈琛不解釋打人的原因,只是摘下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抓住白浮清的手就要給他戴。

白浮清縮回手:“你又幹嘛?!”

沈琛硬要給他戴:“這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

“誰要你的戒指啊?”

沈琛塞過去:“這是你的戒指,不是我的戒指,我專門給你訂的,你看,是羽毛形狀的天鵝頸。”

白浮清推開:“你就非要送我戒指嗎,你能不能送點便宜的,正常的東西。比如解釋一下你剛剛為什麽發瘋啊?”

沈琛塞回來:“這枚很便宜的,只花了十萬而已。”

白浮清推回去:“就非要送我是嗎,那我不要這個,我要你手上那個黑色骷髏的。”

推搡間戒指掉在地上,沈琛趕緊撿起來。鉑金和碎鉆蒙上塵土。

“可是這上面有你的名字。”

“我管你上面有誰的名字。”

白浮清煩了,抓住他的手,打算拔掉所有戒指指環都掉一遍。

搶過第一個戒指就看到了內環刻印的花體英文名詞。

如果確有其人,那多半是個女性。

沈琛想把戒指搶回去,但是白浮清松手丟掉;想蹲下來撿,又被白浮清抓住手腕拔出了其他戒指。

戒指叮叮當當落了一地。

現在那枚天鵝頸羽毛沈琛也不知道掉去哪裏了。

白浮清的笑聲輕輕飄在頭頂。

“還真是誰的名字都有啊。”

“你怎麽不幹脆把你所有粉絲的名字都刻上去好了,然後每天在平臺上轉發□□,讓幾百萬人搶那一個名額——哦,不對,你是不是全網過億了——這幾億人裏面孰真孰假我可就不清楚了。”

神確實做過類似的事。

他和知名珠寶設計師一起設計了幾個款式的戒指,價格從低到高幾千到幾十萬不等,名字可以定制刻印,就掛在官網上賣呢。

“……你把它弄丟了,找不到了。”

“找什麽呢,浪費時間,讓你的工作人員來慢慢撿吧。”

“你把它弄丟了……鉑金碎鉆羽毛天鵝頸……你把它弄丟了……”

看他還趴在地上摸索戒指,似乎真的十分著急。

“我真的很好奇——我現在采訪你一下,你怎麽好意思說那句話的——我一點都不重要對嗎?”

他盯著地面,摸來摸去,好像要把整塊土地片兒都翻起來,透明白皙的指甲裏滿是泥垢塵土。

“在我手上。”

白浮清伸出手,攤開手。

纖細的波浪靜靜流淌在掌心。鉑金的光澤,微閃的碎鉆,皮膚的顏色,三者相得益彰。

但是他翻過手。

“謝謝,我不需要。”

戒指自由落體,沈琛下意識去抓,又沒接住,它可憐地落進土堆,還打了幾個滾兒。

白浮清當時轉身走了,不曉得後面什麽情況。

反正次月沈琛又跟沒事人一樣空降來找他,就好像戒指事件沒發生過。



從私人醫院回來,白浮清細細盤問了父親和妹妹一番,從早餐問到夜宵,前天問到現在,把兩人問的莫名其妙。

他們沒記得發生什麽不同尋常的事。

躺在床上妹妹嫌煩了,大喊一聲:“別吵,我在看直播,你待會再來煩我。”

“什麽直播那麽好看?讓我看看。”

“沒你的事,走開。”

白浮清非湊過去巧,定睛一看,媽呀,是神的直播。

神邊吃零食邊和旁邊的工作人員聊天邊和大家說話,話題似乎和影視劇相關。

他那只吃零食的白爪子的指頭上還戴著那枚該死的碎鉆天鵝頸羽毛鉑金。

沒有人會註意的,因為他每個指頭上都戴著環。

只有白庶民心裏咯噔一下。

沈琛這是什麽精神狀態?

他不自覺擔心起來,擔心屏幕裏笑吟吟的他會不會突然翻臉暴動,會不會看到哪一條評論想到哪一件事突然應激。

他的一舉一動,一個與日常音稍不同的高聲調,都讓白浮清擔心他是不是要發作了。他發作起來肯定會嚇懵妹妹,點燃網友,上吊熱搜,生成新的表情包和鬼圖。

再美的氛圍網圖也頂不住長槍短炮,再流利的動態也頂不住突然暫停,沈琛不得不讓它變得720°無死角。

於是演技和面部表情也在生動和僵硬間反覆橫跳。

這直播看著看著白浮清感覺心跳急劇加快,呼吸都要忘了。

“怎麽樣,很好看吧?他人挺好吧?看呆了吧。”妹妹得意洋洋。

白浮清:“呃…呃呃……”

“別鵝鵝鵝,念詩出去念。”

白妹妹不耐煩地往床角縮去,拒絕和他共享直播。



白浮清的督導是個氣質有點冷的西裝女人,面無表情,去哪裏都是整整齊齊的正裝。

她最近染了全頭白發,展現出了點小叛逆,不然白浮清還真以為她是從科幻小說裏逃出來的仿生人。

他最喜歡她的一點是——自己撒謊時她不會多問,若有所思,但絕不多問。

督導:“最近有什麽困惑嗎?上次那個躲在家的自閉孩子怎麽樣了?”

白:“哦…那個,還好,沒開口說話,但是沒有那麽抵觸我了。挺好的,我覺得他沒有預先評定的那麽抵觸外人的,已經會給我畫畫。我們給他買了畫筆,油畫棒、彩鉛、馬克筆,還有點顏料什麽的,他特別開心,雖然仍舊沒有說話;我們一起把有點黴斑的墻洗了,就在墻上畫畫,比起紙張,他更喜歡墻壁,或許我可以再去弄一塊移動白板……”

督導:“他的媽媽呢?什麽反應?偏向阻止還是支持嗎?”

白:“嗯,現在默認了吧……一開始有點抵抗,但是看到畫花了的墻,好像還挺多姿多彩的——相比於他們的生活來說。好吧,最主要的是,我承諾說這個階段過後會找人來清理掉……”

督導又問了幾句,然後點頭,說:“看來一切和以前一樣,萬事順利。”

白浮清點頭不語

督導:“怎麽了,你笑得有點勉強?是我的錯覺嗎?”

白:“嗯…是…不是吧……”

白浮清陷入沈默,督導也沈默半晌。

督導:“怎麽了嗎?看來萬事中還是有些小不順,有些棘手的小事情麽?”

白:“…我不確定,不過其實,還好吧。”

督導:“看你的神情,這件事讓你挺迷茫、遲疑的?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樣。”

“真的沒關系嗎?”

“如果很勉強,可以不笑的。其實我一直好奇為什麽你看上去總是笑著,是因為天生的唇形麽?還是說……”

白:“嗯,沒事,只是暫時還沒緩過來而已,我會解決它不帶到工作中的。”

緩了三年?兩年?還是最近才開始思考這個問題的?

該面對嗎?面對會如何呢?

這算是個問題嗎?

不面對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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