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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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中南市第一人民醫院住院部。
上午陽光明媚，安靜的病房突然傳來中年男人刺耳的聲音。
“媽！我不能一天光看著小星，什麽都不幹吧！植物人，植物人啊！誰知道他什麽時候才會醒！住院一天花好多少錢，也不見效果，不如拉回家，免得被坑錢！”中年微胖男顧勝揮著手，皺著眉匆匆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少年，氣急敗壞地說。
被親生父親嫌棄的少年，柔軟黑亮的頭發搭在額頭上，襯得皮膚白皙，睫毛濃密，淺淺留下一道陰影。即使躺在床上，閉著眼也是讓人眼前一亮的孩子。
顧勝站在病床邊，一點也不覺得打擾到別人。
他的對面是一位氣質優雅，面容嚴肅的老人，被兒子這樣吼，也沒有失態對罵，只是微微皺著眉。
褚英紅心裏嘆了口氣，這養子，她實在太失望了！
一年到頭對她不管不問，還能說因為不是親生的。但小星是他親生兒子，也能說出拉回家不治的話，真是狼心狗肺。
褚奶奶理了理床上毫無動靜的顧玨星的頭發，小聲訓道：“你小點聲在醫院。小星才昏迷了一星期，醫生也說在慢慢恢覆，怎麽就植物人了！坑錢！怎麽就坑錢了，還不是因為你連個保險都不舍得給孩子上。”
“我上網查過了，小星這種情況植物人的概率很大。我們家哪能養得起一個植物人，我家小陽還小，也需要我掙錢照顧啊。”顧勝愁眉苦臉，聲淚俱下。
褚英紅抿抿嘴，不為顧勝的賣慘所動：“所以你難得聯系我是幹什麽？”
顧勝一把抓住褚英紅，看著真情實感，實際眼睛裏全是算計，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媽，以前是我不對。但是我現在也沒有辦法了，我找到一個新工作，一線大城市待遇不錯，小陽的學校也給安排，我不能錯過。但是小星......”
顧勝為難地看了病床上消瘦的顧玨星，“帶著小星總歸是不方便，我也不能為了他，就放棄一家老小。所以，媽你就幫我照顧照顧小星吧，你那個手藝省裏扶持，應該攢不少錢吧！”
褚英紅聽著他越來越不著邊的話，一把甩開他的手，再也壓不住怒氣，指著他的鼻子厲聲罵：“你還是不是人！小星還是不是你兒子！把自己昏迷的兒子扔給十幾年不聯系的養母，你倒是放心啊？算盤打得挺響，還惦記我這點棺材本，把兒子一扔，自己和那個小三一家瀟灑快活了，顧勝，你不是人。”
顧勝被養母劈頭蓋臉一頓罵，心裏惱怒，再看看周圍被他的大嗓門吸引過來的，都是外頭看熱鬧的人，臉更掛不住了。
褚英紅想到自己幾十年養出這麽個拋家棄子的玩意，更是心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嘴上說的好，一轉眼就能和我老死不相往來。就沒見過你這麽畜生的，你不是人。當初我就不該養你這個白眼狼。”
褚英紅越說越悲憤，錘了顧勝一拳。
顧勝聽養母這話越說越難聽，知道騙不過，幹脆破罐子破摔，被打了一拳也很惱火，推了褚英紅一把。
無所謂地說：“反正我沒時間沒錢照顧了，媽你不管就真沒人照顧了。”
然後，將一個黑色的手提包扔在褚英紅腳下，“這是小星的東西，我還趕時間，就先走了。”
說完，顧勝像是甩掉包袱一樣，輕松撥開病房門口圍觀，偷聽八卦的群眾，仰著臉不去看周圍人不屑的表情。
“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顧勝撞開一個中年婦女後，揚長而去。
在顧勝扔給她一個包，再到推搡八卦群眾揚長而去，都沒有給褚英紅反應的時間。
回過神，褚英紅氣得喘著粗氣，對著他的背影：“沒良心，沒良心的！我們以後恩斷義絕！”
看了一眼床上安靜的顧玨星，撂下狠話道：“狼心狗肺的東西，你自己的兒子指望我這個沒見過幾面的奶奶，沒門！”
罵完，就追了出去。
這時候，熱愛看八卦的群眾自覺讓開一條路，並在褚奶奶剛走出人群，就迫不及待地八卦起來。
“我的天啊，這當爹的真不是東西，植物人兒子扔給老娘，自己拍拍屁股走了，喪良心啊！”
“這老太太也走了，不會誰都不管這男娃了，可惜了，長得還挺白凈好看的。”
“好看管什麽用！還不一定能醒呢？怪不得老爹和奶奶都不願意接手。”
“你沒聽剛才那老太太是男的養母，男的有小三有兒子，當然不願意管前面的兒子了，有後媽當然就有後爹了。”
“哎呦，這一家子事還挺多，我聽說......”
門口看客熙熙攘攘，嘈嘈雜雜，人來人往。門內的少年安靜恬淡，靜謐閑雅。一動一靜，一熱鬧一死寂，仿佛兩個世界。
直到護士路過驅趕，病房門口才恢覆安靜。
護士進來看了一眼床上乖巧俊秀少年的情況，心裏嘆息，剛才的事情她也聽說了，這少年的未來不敢想啊。
這事情奇葩生氣嗎？奇葩生氣！在醫院，似乎又不奇葩生氣了。誰叫他命不好呢？
護士熟練拉上了床簾，遮擋夏日的陽光。
陽光耀眼，暖的人昏昏欲睡，沒有人發現床上的人不一樣了。
1940年夏，陰雲密布昏昏沈沈，中南省省城已經經過一周轟炸了，到處都是殘石斷木，還有血液凝固後黑色的汙漬。
空氣更是不好聞，硝煙，血腥氣交雜在一起，陰沈的天空低矮地壓下來，讓人喘不過氣來。
顧玨星護著手裏用舊報紙包著的食物，小心翼翼地穿過曾經熟悉，如今已是斷壁殘垣的碼頭街道，偶爾在磚石木頭下看見一只灰白無力的肢體，只能快速轉過頭，向前奔跑。
一直朝前看，才有活下去的機會。
顧玨星七拐八拐來到一截斷墻處，斷墻邊斜靠著幾根斷掉的房屋椽子，上面亂七八糟用繩子綁紮著破布雜草，這就是他們在轟炸後，臨時搭建的庇護所了。
“小丫，牛牛，我回來了。”
顧玨星話音剛落，小丫驚喜的聲音傳出：“哥哥回來了。”
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和一個斷了左臂的八歲男孩，從簡單的庇護所回來了，渴望地看著他。
顧玨星開心地晃了晃報紙包，“今天在租界幸運搶到面包了！”
“噢——”兩個孩子高興壞了，立刻上前圍住了顧玨星。
顧玨星知道他們餓壞了，蹲下來打開報紙，便看見一大一小總共巴掌大發黴發灰的面包。
“哇”，小丫和牛牛發出驚呼不會嫌棄，蹲在地上乖乖等顧玨星分配。
“好了，這是你們的。”顧玨星笑著將那塊大的發黴少的，分給了他倆。
牛牛一把拿過來，小丫卻看了看顧玨星手裏那塊明顯比他們小的面包，頓住了手。
“星星哥，你吃我這塊吧，我人小，吃不了。”小丫邊說邊推給了顧玨星，咽了咽口水，明顯說謊了。
顧玨星捏了捏小丫有些臟的臉，“謝謝小丫，不過哥哥在搶的時候就抓緊時間吃了，要不然就被別人搶走了。”
顧玨星邊說邊給他們比劃自己驚險的搶食大戰，逗得他們一驚一乍的。
“看，這幾道印子，可是哥哥勝利的勳章。”顧玨星哄著他們吃完了面包。
不過他也說謊了，驚險有，多餘的面包沒有。
顧玨星小心地把報紙上殘餘的面包渣，攏在手心，一點沒浪費。
小丫則吃完之後，向哥哥展示撿破爛的成果。
“哥哥，哥哥你看這個陶罐，不漏水。”小丫拿出破了一邊把手的罐子。
牛牛也擠了過來，急切想要得到誇獎：“哥哥，哥哥我撿的比她多，我撿了一捆柴還有兩個碗呢。”
兩個孩子都開心地把他們的成果給顧玨星看。
顧玨星摸摸小丫的頭，拍拍牛牛的肩，大笑著鼓勵：“小丫，牛牛太能幹了，哥哥有獎勵哦，猜猜看。”
“啊”兩個人尖叫著圍著顧玨星蹦跳。
“什麽，什麽？”
“獎勵，我要獎勵。”
顧玨星從另一個口袋中掏出四朵紅艷艷的大花。
“啊，我知道我知道，是美人蕉，甜甜的。”牛牛抓著顧玨星的衣袖，興奮地說。
“對，答對了。”顧玨星分了兩朵給牛牛，另外兩朵給小丫。
小丫輕輕拿著紅艷艷的花朵，盯著看說：“真好看。”
顧玨星像長輩似的慈祥地笑著說：“吸完花蜜，給小丫戴上，美美的。”
小丫年紀雖小，也知道美醜了，聽完顧玨星的話，有些害羞的低著頭。
這時，牛牛看顧玨星分完，他自己手裏沒有花了。
牛牛拿出自己的一朵，另一朵放好，“給，星星哥。”
“哥哥是大人了，不吃了。”
牛牛依然遞在顧玨星眼前，不收回：“牛牛想哥哥，丫丫，我們一起吃，一起甜甜的。”
顧玨星有些意外，有些感動，牛牛其實有些護食的，隨即顧玨星想到這個亂世，只要想活下去，誰不護食呢。
牛牛黑黑的手上，放著帶著折痕的美人蕉，擡頭就是牛牛圓溜溜倔強的眼神。
“好，我們一起甜甜的。”顧玨星拿起美人蕉。
牛牛開心起來，單手撅斷花，喊道：“我的一定最甜。”
小丫不甘示弱：“我的也甜，我的也甜。”
一片碎石斷瓦，小丫和牛牛拿著紅色的美人蕉，開心的追逐打鬧。
顧玨星含笑地看著他們，在面臨隨時可能遭受到轟炸威脅的陰霾下，孩子單純的笑臉，和手中的紅，是陰暗底下難得的亮色。
也讓顧玨星外出覓食，打探到的糟糕消息，引起的壞心情有了一絲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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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南市第一人民醫院住院部。
上午陽光明媚，安靜的病房突然傳來中年男人刺耳的聲音。
“媽！我不能一天光看著小星，什麽都不幹吧！植物人，植物人啊！誰知道他什麽時候才會醒！住院一天花好多少錢，也不見效果，不如拉回家，免得被坑錢！”中年微胖男顧勝揮著手，皺著眉匆匆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少年，氣急敗壞地說。
被親生父親嫌棄的少年，柔軟黑亮的頭發搭在額頭上，襯得皮膚白皙，睫毛濃密，淺淺留下一道陰影。即使躺在床上，閉著眼也是讓人眼前一亮的孩子。
顧勝站在病床邊，一點也不覺得打擾到別人。
他的對面是一位氣質優雅，面容嚴肅的老人，被兒子這樣吼，也沒有失態對罵，只是微微皺著眉。
褚英紅心裏嘆了口氣，這養子，她實在太失望了！
一年到頭對她不管不問，還能說因為不是親生的。但小星是他親生兒子，也能說出拉回家不治的話，真是狼心狗肺。
褚奶奶理了理床上毫無動靜的顧玨星的頭發，小聲訓道：“你小點聲在醫院。小星才昏迷了一星期，醫生也說在慢慢恢覆，怎麽就植物人了！坑錢！怎麽就坑錢了，還不是因為你連個保險都不舍得給孩子上。”
“我上網查過了，小星這種情況植物人的概率很大。我們家哪能養得起一個植物人，我家小陽還小，也需要我掙錢照顧啊。”顧勝愁眉苦臉，聲淚俱下。
褚英紅抿抿嘴，不為顧勝的賣慘所動：“所以你難得聯系我是幹什麽？”
顧勝一把抓住褚英紅，看著真情實感，實際眼睛裏全是算計，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媽，以前是我不對。但是我現在也沒有辦法了，我找到一個新工作，一線大城市待遇不錯，小陽的學校也給安排，我不能錯過。但是小星......”
顧勝為難地看了病床上消瘦的顧玨星，“帶著小星總歸是不方便，我也不能為了他，就放棄一家老小。所以，媽你就幫我照顧照顧小星吧，你那個手藝省裏扶持，應該攢不少錢吧！”
褚英紅聽著他越來越不著邊的話，一把甩開他的手，再也壓不住怒氣，指著他的鼻子厲聲罵：“你還是不是人！小星還是不是你兒子！把自己昏迷的兒子扔給十幾年不聯系的養母，你倒是放心啊？算盤打得挺響，還惦記我這點棺材本，把兒子一扔，自己和那個小三一家瀟灑快活了，顧勝，你不是人。”
顧勝被養母劈頭蓋臉一頓罵，心裏惱怒，再看看周圍被他的大嗓門吸引過來的，都是外頭看熱鬧的人，臉更掛不住了。
褚英紅想到自己幾十年養出這麽個拋家棄子的玩意，更是心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嘴上說的好，一轉眼就能和我老死不相往來。就沒見過你這麽畜生的，你不是人。當初我就不該養你這個白眼狼。”
褚英紅越說越悲憤，錘了顧勝一拳。
顧勝聽養母這話越說越難聽，知道騙不過，幹脆破罐子破摔，被打了一拳也很惱火，推了褚英紅一把。
無所謂地說：“反正我沒時間沒錢照顧了，媽你不管就真沒人照顧了。”
然後，將一個黑色的手提包扔在褚英紅腳下，“這是小星的東西，我還趕時間，就先走了。”
說完，顧勝像是甩掉包袱一樣，輕松撥開病房門口圍觀，偷聽八卦的群眾，仰著臉不去看周圍人不屑的表情。
“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顧勝撞開一個中年婦女後，揚長而去。
在顧勝扔給她一個包，再到推搡八卦群眾揚長而去，都沒有給褚英紅反應的時間。
回過神，褚英紅氣得喘著粗氣，對著他的背影：“沒良心，沒良心的！我們以後恩斷義絕！”
看了一眼床上安靜的顧玨星，撂下狠話道：“狼心狗肺的東西，你自己的兒子指望我這個沒見過幾面的奶奶，沒門！”
罵完，就追了出去。
這時候，熱愛看八卦的群眾自覺讓開一條路，並在褚奶奶剛走出人群，就迫不及待地八卦起來。
“我的天啊，這當爹的真不是東西，植物人兒子扔給老娘，自己拍拍屁股走了，喪良心啊！”
“這老太太也走了，不會誰都不管這男娃了，可惜了，長得還挺白凈好看的。”
“好看管什麽用！還不一定能醒呢？怪不得老爹和奶奶都不願意接手。”
“你沒聽剛才那老太太是男的養母，男的有小三有兒子，當然不願意管前面的兒子了，有後媽當然就有後爹了。”
“哎呦，這一家子事還挺多，我聽說......”
門口看客熙熙攘攘，嘈嘈雜雜，人來人往。門內的少年安靜恬淡，靜謐閑雅。一動一靜，一熱鬧一死寂，仿佛兩個世界。
直到護士路過驅趕，病房門口才恢覆安靜。
護士進來看了一眼床上乖巧俊秀少年的情況，心裏嘆息，剛才的事情她也聽說了，這少年的未來不敢想啊。
這事情奇葩生氣嗎？奇葩生氣！在醫院，似乎又不奇葩生氣了。誰叫他命不好呢？
護士熟練拉上了床簾，遮擋夏日的陽光。
陽光耀眼，暖的人昏昏欲睡，沒有人發現床上的人不一樣了。
1940年夏，陰雲密布昏昏沈沈，中南省省城已經經過一周轟炸了，到處都是殘石斷木，還有血液凝固後黑色的汙漬。
空氣更是不好聞，硝煙，血腥氣交雜在一起，陰沈的天空低矮地壓下來，讓人喘不過氣來。
顧玨星護著手裏用舊報紙包著的食物，小心翼翼地穿過曾經熟悉，如今已是斷壁殘垣的碼頭街道，偶爾在磚石木頭下看見一只灰白無力的肢體，只能快速轉過頭，向前奔跑。
一直朝前看，才有活下去的機會。
顧玨星七拐八拐來到一截斷墻處，斷墻邊斜靠著幾根斷掉的房屋椽子，上面亂七八糟用繩子綁紮著破布雜草，這就是他們在轟炸後，臨時搭建的庇護所了。
“小丫，牛牛，我回來了。”
顧玨星話音剛落，小丫驚喜的聲音傳出：“哥哥回來了。”
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和一個斷了左臂的八歲男孩，從簡單的庇護所回來了，渴望地看著他。
顧玨星開心地晃了晃報紙包，“今天在租界幸運搶到面包了！”
“噢——”兩個孩子高興壞了，立刻上前圍住了顧玨星。
顧玨星知道他們餓壞了，蹲下來打開報紙，便看見一大一小總共巴掌大發黴發灰的面包。
“哇”，小丫和牛牛發出驚呼不會嫌棄，蹲在地上乖乖等顧玨星分配。
“好了，這是你們的。”顧玨星笑著將那塊大的發黴少的，分給了他倆。
牛牛一把拿過來，小丫卻看了看顧玨星手裏那塊明顯比他們小的面包，頓住了手。
“星星哥，你吃我這塊吧，我人小，吃不了。”小丫邊說邊推給了顧玨星，咽了咽口水，明顯說謊了。
顧玨星捏了捏小丫有些臟的臉，“謝謝小丫，不過哥哥在搶的時候就抓緊時間吃了，要不然就被別人搶走了。”
顧玨星邊說邊給他們比劃自己驚險的搶食大戰，逗得他們一驚一乍的。
“看，這幾道印子，可是哥哥勝利的勳章。”顧玨星哄著他們吃完了面包。
不過他也說謊了，驚險有，多餘的面包沒有。
顧玨星小心地把報紙上殘餘的面包渣，攏在手心，一點沒浪費。
小丫則吃完之後，向哥哥展示撿破爛的成果。
“哥哥，哥哥你看這個陶罐，不漏水。”小丫拿出破了一邊把手的罐子。
牛牛也擠了過來，急切想要得到誇獎：“哥哥，哥哥我撿的比她多，我撿了一捆柴還有兩個碗呢。”
兩個孩子都開心地把他們的成果給顧玨星看。
顧玨星摸摸小丫的頭，拍拍牛牛的肩，大笑著鼓勵：“小丫，牛牛太能幹了，哥哥有獎勵哦，猜猜看。”
“啊”兩個人尖叫著圍著顧玨星蹦跳。
“什麽，什麽？”
“獎勵，我要獎勵。”
顧玨星從另一個口袋中掏出四朵紅艷艷的大花。
“啊，我知道我知道，是美人蕉，甜甜的。”牛牛抓著顧玨星的衣袖，興奮地說。
“對，答對了。”顧玨星分了兩朵給牛牛，另外兩朵給小丫。
小丫輕輕拿著紅艷艷的花朵，盯著看說：“真好看。”
顧玨星像長輩似的慈祥地笑著說：“吸完花蜜，給小丫戴上，美美的。”
小丫年紀雖小，也知道美醜了，聽完顧玨星的話，有些害羞的低著頭。
這時，牛牛看顧玨星分完，他自己手裏沒有花了。
牛牛拿出自己的一朵，另一朵放好，“給，星星哥。”
“哥哥是大人了，不吃了。”
牛牛依然遞在顧玨星眼前，不收回：“牛牛想哥哥，丫丫，我們一起吃，一起甜甜的。”
顧玨星有些意外，有些感動，牛牛其實有些護食的，隨即顧玨星想到這個亂世，只要想活下去，誰不護食呢。
牛牛黑黑的手上，放著帶著折痕的美人蕉，擡頭就是牛牛圓溜溜倔強的眼神。
“好，我們一起甜甜的。”顧玨星拿起美人蕉。
牛牛開心起來，單手撅斷花，喊道：“我的一定最甜。”
小丫不甘示弱：“我的也甜，我的也甜。”
一片碎石斷瓦，小丫和牛牛拿著紅色的美人蕉，開心的追逐打鬧。
顧玨星含笑地看著他們，在面臨隨時可能遭受到轟炸威脅的陰霾下，孩子單純的笑臉，和手中的紅，是陰暗底下難得的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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