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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餘回他...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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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餘回他...失蹤了?”

向南珺從小被照料得不錯,自己亦爭氣,到成年總共也未去過幾次醫院。

同餘回重逢後卻似成了家常便飯。

忽略掉醫用消毒水味,向南珺睜眼,梁天寧趴在床邊,胳膊墊住側臉,帶著一臉疲憊正睡著。

他不做聲,環顧四周,是間單人病房。

餘回不在這裏。

不忍吵醒梁天寧,他從床頭撈過電話,搜遍全網,無論時事新聞抑或熱點八卦均無丁點黎耀文相關消息。

仿佛那兩聲依舊清晰的槍響同他與餘回落海受傷,不過都是夢一場。

梁天寧在無聲中醒轉,望住他在床上出神:“阿珺,你醒了?有無哪處不舒服,我去叫醫生來。”

“阿寧。”向南珺伸手抓他腕子,幾經努力,始終未能壓下話尾的顫抖,“餘回...呢?”

梁天寧面上閃過一瞬不自然:“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這樣講有些無情,似他毫不關心餘回死活。於是在向南珺開口前又補充:“我這幾日都守住你,暫時未來得及打聽他下落。”

“是你撈起我?”向南珺漸生焦急,“我直至最後一刻都同他一起,他怎麽會不見?”

“我按你發送的定位找到黎耀文船附近,那時你們已經落水。餘回其實心好細,他做過萬全準備,居然隨身攜帶救生浮標。我揾到你時,你身上系著浮標,飄在海面。”

浮標?

向南珺微微皺眉,他同餘回落水時,哪有什麽浮標。就算餘回早都做足準備,偷偷帶在身上,都要在他昏迷後再將東西吹起,他才可能毫無察覺。

落入海裏,每一口氣都好珍貴,餘回竟然在身中一槍後,泡在水裏替他一個個將浮標吹起?

......

荒謬。

看梁天寧躲閃眼神,向南珺愈發肯定,就算真有浮漂,亦是有外力丟來,不可能是餘回提前帶在身上。

他都做好打算炸掉黎耀文條船,亦為自己準備條備用,何必還多此一舉隨身攜帶這東西。

“所以你的意思是...”向南珺放棄繼續追究浮標的事,這時擡眼望上來,眼裏竟開始閃光,“餘回他...失蹤了?”

梁天寧自小識得向南珺,知他從不是個愛哭的人。跌打碰撞從不是他落淚理由,美工刀劃破了手,鮮血在地板滴落一灘,也只是淡定起身,止血棉捂好,再覆一條創可貼上去。

無數個生日無人陪過,孤獨寂寞、身體創傷都不值得他落一滴眼淚,偏偏在港市落過一次就成了習慣。

許許多多的暴雨日、回南天、打風球,似乎都是他傑作,油畫不夠他創作,非要將整個港市都變作他為愛落淚的證明。

流淚不丟面,那滴發鹹的液體是至情者的勳章。而向南珺大方掛在胸前。

怎麽不算一種轟轟烈烈。其實向南珺是個好勇敢的人。梁天寧心中慚愧,他其實都不及萬分之一。

他突然不敢同向南珺對視,眼神躲閃起來:“你從被撈起至今,已昏迷了整整三日。三日都未有壞消息傳出,說明他暫時至少無有生命危險。你知黎耀文一家亦安全落船,或許餘回是為了防止他再找麻煩,才故意躲起來。總之,你先不要擔心。”

神色雖躲閃,話卻說得肯定。向南珺懸起的心放下一半,才問:“我昏迷了三日?那現在豈不已經跨年?”

“是啊,”見他不再追問餘回消息,梁天寧端起床頭的粥碗,用湯匙輕輕攪拌,散去熱氣,“你就安心養傷,不要再勞心費神。”

向南珺低頭確認各大紙媒電臺,眉頭再次鎖起:“這麽大件事,以黎耀文的性子,怎麽可能不借媒體大肆發揮一番?講道理,我以為我醒來之後腕上要多一副銬,同餘回鎖在同一間房,床邊是穿制服的阿sir守我。”

“癡線,”梁天寧斜他一眼,“你堂堂珺華少爺,想被收監到發夢喔?就算你真落入牢獄,怎麽可能無人將你撈出?你當我同向叔都食幹飯,哪一個舍得你受委屈?”

向南珺還是忘不掉從餘回手中掉至海裏的引爆器:“那黎耀文游艇上的爆炸物...”

“什麽爆炸物?”梁天寧煞有介事地講,“黎少一家自己都未提起過,誰敢講他條船上有爆炸物?向少,造謠要負法律責任喔。”

向南珺仍是一臉疑惑。梁天寧這樣講,倒像是黎耀文一家自行將這條爆炸性消息壓了下去。

“有問題的尿檢、非法持槍還傷人,隨便哪一個都夠他應付好一陣。自身都難保,哪還顧得上檢舉你們?”梁天寧樁樁件件數過去,“況且家醜不可外揚,你不知他的上門老爸同黎會長離婚都鬧得不可開交啊。”

說到最後,一聲感慨:“那個簡生,殺妻棄子,說他禽獸都是擡舉,和黎耀文做的事簡直都是一模一樣,就算沒親子鑒定,都可以確認黎耀文一定是他親生。好在餘回不像他,不然我都要擔心你...”

向南珺只笑笑,未再做聲,只想,阿寧,若你知其實餘回同那兩人相比亦不遑多讓,若你親眼睇到餘回在船上將黎耀文折磨成什麽樣,又會作何反應?

不過那兩人傷害別人,餘回卻傷害自己,企圖與人同歸於盡。

講到底,餘回終究還是不一樣的。黎耀文早沒了被原諒的資格,他還有。

向南珺長時間溺水,重度缺氧影響神經,盡管昏迷數日,好在醒轉後便再無大礙。同主治醫生軟磨硬泡,終於得到出院許可。

梁天寧照顧他的幾日,總是無端消失,數個鐘後又無聲出現。每次返來,不是眼底血絲密布,便是唇上血痕斑駁,似同人抵死搏鬥,又分不出勝負輸贏。

出院日當天,向南珺盯住梁天寧為他收拾細軟的背影,終於忍不住問出口:“你這幾日,是不是同Charles見過?他還未離開港市?”

動作利落的背影倏地頓住。而後緩緩轉身,動作都遲鈍:“怎麽這樣問?”

“你每次返來,都一副同人拼過命的樣子啊。這裏、這裏,還有這裏——”向南珺指指嘴唇,又指指眼角,最後是鎖骨,“是你不小心還是他不小心,每次動手的痕跡都留在這幾處。”

話說得隱晦又暧昧,怎麽理解,千人千面。

梁天寧深怕他話中其實暗藏陷阱:“就算我同人動手,怎麽就一定是他?他是王子,我是不是嫌自己活不夠久啊?”

“你們的事,我怎麽會知道。”向南珺不甚在意地聳肩,“我們阿寧說不是,就一定不是啦。只是誰不知你脾氣向來好好,唯獨幾次發火都叫我撞到,還偏偏是撒向同一人。”

梁天寧不做聲,又轉身去收拾手中東西。

病房內的電視正放送TVB熱劇,不知什麽大新聞,當紅劇集亦被一視同仁中斷,換美女主播插播緊急頭條:

「昨日商會主席黎婧姍一家乘私人游艇出行,游艇駛出公海時突然爆炸,經緊張搜救,已可以確認,黎主席夫婦同獨子黎耀文全部喪命,無一生還...」

「消息一出,震驚各界,所有人心情都無比沈痛。因此,今晚將於麗灣酒店頂樓為黎主席一家舉辦追悼宴,屆時,各界知名人士代表將出席,大陸代表向明華先生...」

「經警署相關人士披露,近日亦收到匿名舉證,曝光黎耀文買兇殺人、走私、吸毒、非法飆車等種種惡行。具體情節仍待查證,最新進展,請持續關註本臺後續報道。」

梁天寧亦聽到報道,擡頭同向南珺對視瞬間,兩人皆是一臉難以置信。

向南珺先做出反應,滿臉緊張:“不會是餘回他又...”

梁天寧卻似話未過腦,脫口而出:“講笑,他是腹部中彈,這才過了多久,恐怕都還未能下床,怎麽可能又去進行什麽覆仇計劃?”

話說至此依舊未反應過來,還以為是向南珺憂心餘回又有坐監可能,還安慰道:“你就心放回肚裏去,是黎耀文惡事做盡,實在該死——就是意外,不會是餘回謀劃。”

“你怎麽知道他腹部中彈,又怎麽知道他尚未能下床?”向南珺轉頭望住梁天寧,眉心輕皺,疑慮道,“那日你並未在船上,我也從不曾同你講起他傷在何處。”

梁天寧表情僵在面上。

“你其實知道餘回真正下落,是不是?”梁天寧臉色變換,向南珺愈發確認,“你無需話我他在哪裏,或許你有難言之隱,我亦不願為難你,阿寧。你只要話我知,餘回他現在好不好。”

梁天寧收好最後一件東西,將行李推至床邊,坐下。他不敢看向南珺眼睛,只垂著頭,靜默許久。

向南珺亦不催,耐心等他開口。

“其實瞞住你,我都好辛苦,你知我最不會扯謊。”梁天寧突地擡頭,坦白道,“是Charles救起你們,但只同意將你交給我。當時餘回傷重,Charles有能力治好他,我未多想,就沒再堅持。但我都不知他帶餘回去哪處養傷。我只能向你保證,以他的條件,餘回一定不會有事,也不會被虧待。”

哦,原來是那日空中盤旋的直升機。

向南珺總想起Charles望向梁天寧時的眼神,有他說不出的怪異,令人生寒。

但同Charles獨處,類似感覺又煙消雲散,讓人誤以為是自己錯覺。

他只能試探問:“Charles為什麽不同你講他同餘回的地址?”

“他...”梁天寧欲言又止,“我同他有未調和的矛盾。”

“他這樣做,同綁架有什麽分別?”

知餘回安全已不易,終歸還是急切想見他一面,向南珺語氣有些起伏。

梁天寧卻聽進心裏,楞住兩秒,而後才講:“將你二人牽扯進我們的私人恩怨,是Charles做錯;我未及時同你講明,我一樣有錯。我為他,也為我自己,同你道歉。”

即便明知餘回絕不會任人宰割,同他待在一起的也是熟人,說到底是被Charles阻住才無法能夠同餘回見面,說心中無不滿才是假。

對梁天寧講這樣的話是他失控。

“只是阿珺...”梁天寧的聲音愈發低下去,甚至摻幾分顫音,“你給我點時間,好不好?我不向因為我而阻住你同餘回見面,我...我會同他講...”

向南珺突地生出種莫名的共情。梁天寧的情緒,似他偶爾同餘回間交互生出隱隱心痛的情愫。

他搖搖頭,撫上梁天寧肩膀:“是我不好,情緒激動害你受驚。我一樣不希望你為了我犧牲自己。那樣顧此失彼,其實無人受益。”

“但你同餘回...”

“我從未憂心過我同他的感情,他若要見我,有一千種方法——”向南珺移開視線,望住窗臺上因室溫而始終盛放的盆栽,語氣好似突地就釋懷開,“餘回從來都是這樣。他什麽都做得到,只看他想不想。”

【作者有話說】

假期要結束了...不是我消失了...是我這個假期搞這搞那最後居然比工作日還不輕松...

好,下周就讓這本和我一起完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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