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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你多勾人是不是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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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你多勾人是不是不自知?”

掛掉同餘回的通訊,向南珺一眼瞥到時間,本打算撥給梁天寧的電話轉成一條語音短訊。

“阿寧,我大概可以確認,餘回原本就是要在年終最後一日動手。重點查下黎耀文那一日行程,或許就會有結果。”

而後電話滑落手邊,他又披一張薄被在身,踱至落地窗前。那日便是在這一處看完餘回送他的生日煙火。

當然不會抱不切實際的期待,燈塔的微光都不見,又從哪裏再燃起一場無名煙火。

他單手將薄被攏在胸前,另只手印上玻璃,用體溫拓出一個掌印。同餘回情至濃時亦在窗邊做過,他被人按住雙手抵上落地的玻璃窗,樓底無人街景同落潮時的堅尼地灣,一覽無餘。

餘回五指插入他指縫,濕熱的呼吸打在他後頸、耳根,從每一寸毛孔侵入他的身體。

口中不自覺叫出餘回的名字,原來那渾身不自覺的顫栗,是早已留低的本能反應。

站久累了,向南珺坐上冰涼地板。絲滑薄被總想從身上滑落,攏得次數多了便懶得再攏,畢竟都無幾人經過,便更無人有空仰頭望一望頭頂的公寓有誰在做什麽。

於是被終於還是跌下肩頭,露出光裸脊背。腿動一動亦逃出覆蓋範圍,從腳腕至大腿根露個盡光。

造價昂貴的蠶絲被兢兢業業一整晚,最尾也逃不脫淪落至一條遮羞布的命運,堆成一團,堪堪攔在向南珺腰間。

有點涼有點冰,他只是懶得再動。

失眠,又失眠。一動不動盯住堅尼地灣,似生出一雙夜視眼,連起伏的白浪都看清。湧上來又退下去,他看什麽都可以想起餘回。

便更無困意。

直到遠處天色變白,破開遙遠夜幕,似條魚被人從腹部剖開。

他醒過整個平安夜。

公寓大門在此時被叩響。他終於起身,觸動腿間麻筋,踉蹌幾步跌坐在床邊。

想不出是誰一清早來叨擾,或許是哪一戶鄰居前一夜狂歡酒水飲多,敲錯他家屋門。

撇低薄被,換一身睡袍,將衣襟拉緊,收至領口。腰間系帶亦要系出個結,一絲不茍,才肯將屋門打開。

無人出聲,向南珺卻在擡眼睇清來著面容之前,就已確認對方身份。

身體本能比意識更先一步,他落入個風塵仆仆的懷抱,從澳島至港市,劃破夜色,一路奔襲而來。

他的臉被人捧起,電話裏落於頰邊的吻,在此刻終於落上他的唇。

眼眶突然熱了,他任人胡亂吻著,嘴上卻不饒人:“大老千,又騙我。”

落下來的吻便分成無數個細密的吻,從唇邊移開,到鼻翼、睫毛、耳垂。

向南珺的臉被餘回的唇蹭出一路淡紅。

幾個鐘前的電話他堅持要問清餘回的計劃,餘回也一如既往不肯給他個準確答案,兩人一起固執、對峙,他的語氣都近乎堅硬,劍拔弩張,卻依舊不妨礙四目相對那一剎那再覆歸溫情。

門在餘回身後落鎖,借一絲晨光,他將額頭抵上向南珺額頭:“你又去查我。”

向南珺一身松弛,將成身重量全交付在餘回的臂彎,笑著同他對視:“沒有。我發誓,這次真沒有。是被我委托的朋友太細心,不小心發現新信息,及時同步給我。”

餘回一手攬住他,另一手五指插入他發間,胡亂地摸。摸至頸後,又順著落入睡袍絲滑衣領:“查到幾多?”

這次的見面來得倉促,向南珺心知不會維持太久。若不是將餘回謀劃猜個大概,他遲早要懷疑餘回身份,會不會其實是警署安插在黎耀文身邊的臥底。

簡風就是陣風,他要走,強留不住。

於是向南珺亦無負擔,伸臂於餘回頸後交握,勾住他的脖子:“所有。現在你我之間真的沒有秘密。不過我是自願話給你知,你卻是有意瞞我——但你運氣好又不好,最尾還是被人睇穿,但所幸睇穿的是我。”

餘回低頭,望穿他眼睛:“要攔住我?”

向南珺雙臂卻猛然收緊,將自己在餘回身上牢牢掛住,不肯再放手:“若我攔得住你,你就不會來。你下定的決心,有幾人可以勸你反悔。”

餘回偏頭,臉埋入向南珺頸側:“你問我不見面時我是否掛住你。這個問題還有什麽好問——自己追人好生猛,那麽一往無前,到頭來卻連這點自信都沒有?”

溫熱的氣息突然頓住。餘回深吸口氣,向南珺才緩解不多秒的頸側又癢起來:“但我未想著你自己弄過。”

有些挫敗。向南珺松開雙臂,換抵住餘回胸口,要將人推開。

卻被一雙手掐緊側腰,重新帶到溫暖懷裏:“你多勾人是不是不自知,我哪是不想,明明是不敢。一旦開始,還怎麽可能停得下來。”

餘回的掌心帶幾分粗糲,厚重的繭布上一層又一層,兒時做過農活、念書時勤勉鍛煉,後來又為黎耀文持過刀、摣過槍,不曾有一日得閑。

自己的身體總歸是自己最了解,卻奇怪無論怎樣自我安慰,都從未比得過餘回給他的快樂。

他亦不知原來他有這樣一副敏感身體。

喘息漏出來,話尾亦被顫音裝點:“你想好多,還不夠坦誠。裝什麽,像我想起你時,就從來不會停下。原來我精心拍下那些照片視頻,對你竟然無用。”

伸手握住餘回,他決心要餘回在這個聖誕的清晨不必停下。

餘回喘息跟著粗重起來,卻未推拒他的動作,只似哄他般,任他胡作非為。

不知怎麽就從玄關雙雙倒入被裏。

天光都四起,卻不妨礙屋內風景乍暖,似一日回春。

小別亦勝新婚,何況他們別得太久。

兩手潮濕疊在一起,餘回另只手鉆入絲綢睡袍,手臂貼緊皮膚,將向南珺攬在懷裏。

向南珺想起什麽,想要起身:“要不要看那副釘...”

未起一半又被人按下:“不必。我怕弄痛你。”

“早晚都要痛這一次,”向南珺扛不住腰間受力,便又倒回餘回胸口,“現在難道不是最好時機。”

“不是。”餘回頓一頓,短短幾字似訣別話語,“跨過年才是。”

向南珺知他的意思。他旋身,抽一張紙巾,擦幹兩人指縫間的殘留,而後盯住餘回眼睛,一字一頓似宣誓:

“我可以不攔你,亦可以再不問多一句。只是你記住,你如果無法平安返來,我都覺得獨自跨過這個年沒什麽意思。你如果出事,我不獨活;你受傷,我一樣可以傷害自己來報覆你——我講到就可以做到。”

餘回眉頭鎖緊。

倔強的小孩從不聽話,以為向南珺終於放棄同他共進退,到頭來卻是他自以為是。

“我不再勸你,但我自己的身體,我做得了主。你如果不會後悔,如果對我不會有任何一點點心疼...”向南珺在他胸口劃圈,語氣平淡似同他商討醒來後食些什麽做午餐,“那我就認命,願賭總要服輸。”

餘回捏住他後頸,良久又是一聲熟悉的嘆息:“你都聰明成這個樣,你怎麽會輸。”

天光大亮時分,餘回從這間屋覆又離去。只剩向南珺一人,靠住已被日光曬出溫度的玻璃窗, 聽電話中多出的一句語音。

“風哥,你講一聲愛我。”

“又胡鬧什麽。不是講好等我...”

“我變卦啊,我不想再等,就要現在聽。”撒過的嬌即便是自己再聽第二遍,向南珺依舊一身雞皮,“你講喇,一次就好。你同我講,我就乖乖等你,好不好啊,風哥。”

良久無人開口,是他又催:“稱呼也要,我要聽你用普通話叫我。”

被他逼住的人經不起再三磋磨,只好快速掠過一句,字正腔圓:“我愛你...寶寶。”

很短促,語速同人的心境。向南珺卻只覺這一生已修得功德圓滿。

日出時分他再次吻上餘回的唇,交纏許久,在餘回的舌尖留下一排不輕不重的牙印,最尾終於肯放人走。

在聖誕節當日一早,晨光熹微時,餘回輕叩響他的家門,似聖誕老人,送一個吻做他的聖誕禮物,匆匆來又匆匆走。

他同樣以一吻送別,留低一處輕痕,至少在下一年到來之前不會好到完全,舌尖裹著津液舔過,針刺一般,微痛微麻。

他只想要餘回感同身受,餘回之於他,早都成為甜蜜又痛苦的存在。

那五個字他反反覆覆聽,從餘回落門離去,到樓底看見他車影,再到視野中覆歸空空,再無任何餘回來過的痕跡。

同餘回說過許多,其實他心中早已有定奪。這次輪到他同餘回道歉,是他先不守承諾,對餘回撒一個無關緊要的謊。

如果餘回從未在意過他的單戀,要這一段故事由他獨自開始,亦任他孤單結束,他不會有此時這般堅決心思。

是餘回親口講他曾牽住他心,不久前才存於電話的新鮮語音,即便是艱難開口,他亦能聽出十分真心。

餘回的情意從不只是他的一場虛妄編纂,他又如何能夠安心放餘回獨自前行,自己卻在原地等得心安理得。

他不想聽天命。偏想再試,哪怕餘回親口再講出不中意,到他無力再歡喜,有人足夠絕情,有人可以死心。

亦或是,一同死去,再轉投下一世。

不至如此,他從未想過讓這一份情止息。

他向來不愛有始無終。

聖誕當日的熹微晨光裏,他傳訊給梁天寧的號碼:「阿寧,麗灣酒店的天臺,你問我,如果是餘回,我會怎麽做。」

他敲擊鍵盤,每一個字母都堅決:「如果是餘回,我會親自阻住他犯錯。」

阻不住,亦無所謂同他一起犯錯。

【作者有話說】

真正的漁夫,往往以魚的形式出現...

是漁(餘)夫還是魚(餘),傻傻分不清楚...

護夫珺:你是不是要撬地球啊?我去幫你找個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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