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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第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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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第九十九章

“賬冊?”辛琰詫異接走, 連著翻了幾頁,而後發出命令,“把地上這些磚都砸了。”

捕快們聞言, 遵循頭頭吩咐,分成兩組,一組砸磚, 一組繼續砸墻。程君顧伸手扯了扯辛琰衣角, 兩人走到外頭安靜角落。

“怎麽了?”辛琰問。

程君顧讓他打開賬冊,兩人頭挨頭認真讀了幾頁, 程君顧問道:“看出來這是什麽賬冊了嗎?”

“有點熟悉, 又有點不熟悉。”

“也對, 你向來不參與內政, 對此感到陌生也正常。”程君顧放低聲音, “這上頭記錄的,是假銀票的往來。”

辛琰震驚, “真的?你怎麽知道?”

“我當年見過。但當時這起案子, 最後交由四皇子黨派的人辦理,涉及到魏家的賬目都被銷毀。”

辛琰面上升騰喜悅。

程君顧也跟著笑, “而現在因著此地涉及青姜花秘密交易,無論發現什麽, 都由我娘全權受理。”

“當真是意外之喜。”

“意外麽?倒不盡然。”程君顧探頭瞧了一眼,“先回去罷,全程監督他們,以防有人做手腳。”

辛琰同意, 跟著她回到原先的庫房。

一刻鐘後, 衛素素從外頭回來,聽過女兒女婿所言, 不免吃驚。

“看來這兒比我想得還要覆雜得多。”她說。

程君顧問她去了哪裏,衛素素說回去換了件衣服,先前那件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刮破了不說,還臟得離譜,實在不好繼續穿著汙大家的眼。

“那您回去的時候見著嫂子她們麽?可有大哥的消息?”

“說起來,”衛素素思索著,“畫棋突然向我打聽了一件事,說是昱恒來信托她問的。可時間太久遠,我有些想不起來,丫頭,你幫娘想想,小琰也一塊。”

辛琰指了下自己,緩緩點頭。程君顧茫然不解,問她是什麽事。

“這個,”衛素素指了指女兒手腕上的紅繩,“你有印象罷?”

“當然,這可是您親手為我編的,哪裏能忘?大哥是想問這個嗎?”

衛素素道:“他問的是我編的這玩意兒都送過什麽人。”

此言一出,程君顧和辛琰一齊傻眼,兩人對視一眼,這可是個大工程。

早年他們這位娘親不知著了什麽道,忽然開始沈迷做手工,上至陛下,下至府裏短工,只要是能送的,她都送了個遍。

程元帥那兒最多,一度被大兒子取笑是千手蜈蚣,緊隨其後的是程君顧。

老祖母最疼她,總愛帶著出門會老友,因著自家娘親的熱乎勁頭,她那段時間出門,全身上下只要是能裝飾的,都被娘親裝飾一遍。辛琰當時還偷偷笑她是人形彩虹,然後他後來也被抓住,作為程昱恒的‘替死鬼’。

程君顧和辛琰每回提及童年趣事t,總會默契地跳過這一段,因為確實算不上是什麽高興事。

眼下他們娘親舊事重提,刻意隱藏的回憶一點點回歸,鬧得他們心情開始異常覆雜。

“你們這什麽表情?”衛素素忍不住皺眉,“昱恒也奇怪得很,莫名其妙問這個。”

程君顧道:“是不是大哥在外頭遇上熟人了?”

“或許吧,我跟你爹在外頭的朋友可不少。但這孩子不能回來當面問嗎?非要浪費筆墨。”

“萬一是什麽重要人物呢?算算大哥的行程,應當是在西域往南朔路上遇上的,娘,您有這樣的朋友嗎?”

衛素素呵了一聲,“不少。”

程君顧&辛琰:“……”

要不是有所顧慮,程君顧很想抱頭蹲在地上痛哭,大哥到底是在為難娘,還是在為難她?

“哦,對了,範圍可以縮小。”

小兩口眼睛裏陡然恢覆少許光芒,辛琰忙問範圍,衛素素說上幾句,留小兩口停在原地,自個兒去監工。

經過些時候,疑似石化的程君顧略微動了動腦袋,對辛琰道:“你有印象嗎?”

“我只想到我娘。”

程君顧不由得吸了口冷氣,“可,這……”

“這聽上去像鬼故事。”辛琰說,“而且不太可能,我親眼看著她下葬。”

程君顧擡高手拍拍他肩膀,“不過,這個範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時半會兒還真有些困難。”

衛素素這人性子好,愛交朋友,與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子,只要是走得近的,幾乎人手一條自編手繩,有的還不止一條。

程君顧記得王後娘娘那兒還有七彩的,後來由宮中繡娘再加工,如今懸掛在寢宮裏做裝飾,聽聞曾有妃子見之精巧,還特意派人來程府求同款,可把衛素素樂壞了。

“有的時候發現,人太熱情也不見得是好事,起碼在這件事上是累贅。”辛琰道。

程君顧無比讚同地直點頭。

“所以,阿顧你以後只對我一個人好就行了。”

程君顧哭笑不得地拍了下他胳膊,“你是真的很喜歡上桿子就爬。”

“沒這點本事,怎麽行軍打仗?你難道不知道,我最擅長的就是迂回戰術嗎?”

“這倆是一個東西嗎?”

“我說是就是。”

程君顧朝他皺了下鼻子,“說起來,按這個範圍來看,現在還在南朔的全都排除。外頭的麽,應該沒那麽多。”

“的確如此。”

小兩口一齊沖對方點了點頭,返身回去繼續協助衛素素回想更多的細節,順道悄悄摸摸抱怨兩句發出這個疑問的程昱恒。

*

緹雅狀似無意地掩嘴打了個哈欠,鳴沙見了,催她去睡覺,順手拍拍身邊似睡非睡的梵音。

梵音身子搖晃幾分,恍若夢中,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問現在是什麽時候。

鳴沙瞧一眼屋裏擺著的流沙鐘,“亥時一刻,到點睡覺了。”

梵音啊了一聲,抻抻胳膊,做個大大的懶腰,“我說怎麽這麽困。你們還有什麽事嗎?沒事的話,我就回房睡了。”

“我沒有,緹雅呢?”

緹雅搖頭。

梵音掐了把自己的臉,起身往外走,將至門邊,想到什麽,問道:“要不要去看看葛子朗?”

鳴沙說不用。

“我問的是緹雅。”

緹雅不解,“我又不認識他。”

“他這兩天不是有事沒事就說這裏痛,那裏痛嗎?鳴沙的人每次給他檢查都說沒什麽問題,要不緹雅去給他看看?”

鳴沙道:“他就是在找死。”

“我去看看吧。”

“你要是去的話,我跟你一起。梵音,還能支撐嗎?能的話,我們三個一塊去。”

梵音打了個哈欠,“要是在路上睡著了,你能不能背我回來?”

鳴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別發瘋。”

梵音嘻嘻一笑,跟著她兩個小姐妹一道前往葛子朗所在的房間。葛子朗亦未寢,聽到動靜,試圖裝睡,然後守衛默然打開了房門。

“我說公主們,你們真的不知道什麽叫男女授受不親嗎?這大晚上的闖進男人的房裏,你們不怕被人說三道四嗎?”

鳴沙率先落座,說道:“傳什麽?你覺得這件事傳出去,是我們被人說三道四,還是你被大皇子帶走殺掉?”

葛子朗:“……”

小半刻後,他幹巴巴地回應,“公主說的是。”

話音剛落,手腕上就被緹雅綁了條紅線,他前兩天剛被松綁,眼下見到繩子下意識感到害怕。緹雅慢慢牽繩,坐回原位,說道:“這條線之前出現在南朔陛下的手腕上,榮幸嗎?”

“這,你說真的?”

梵音道:“這可是南朔陛下身邊的大紅人,那個官位叫什麽來著,哦,侍醫。”

葛子朗大吃一驚,正想恭維幾句,忽見越發靠近的大蜘蛛,嚇得嗷出一嗓子,“這這這,我真的不想死了,真的不想了。”

緹雅道:“別動,它是治病用的。”

葛子朗想反駁,只覺手背一疼,已然被蜘蛛咬了一口,於是又叫了一嗓子,比先前那聲來得還要淒厲可怕,連守衛都忍不住進來詢問情況。

鳴沙正打算喊人,結果人自動送上門,便讓守衛按照緹雅的要求為葛子朗包紮,接著看緹雅那兒的診斷結果。

“沒中毒,沒中蠱,沒大病,就是心火有點旺,最近沒怎麽睡過好覺吧?”

葛子朗道:“如今這情勢,如何能安眠?”

“也對,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讓你睡。”緹雅說,“不過,我還是會給你調安神香,起碼在事情沒完成之前,你這條命得保住。”

葛子朗聞言,不作回應。

三人在這兒停留的時間很短,確保守衛替他處理好傷口,她們三人動身各自回房。

回房路上,緹雅開口問道:“你們打算留他到什麽時候?就算程將軍沒回來,先把他交給刑部或者天鷹衛也是好的。”

鳴沙:“不好。我可收到消息,刑部大牢有人給犯人下毒。我們把人交出去,萬一他在程昱恒回來前死了,那不是虧大發了?梵音,你說是不是?”

梵音還犯著困,聽到自己名字,習慣性點了點頭,然後問鳴沙剛才在說什麽。

鳴沙:“……”

鳴沙把剛才的話重覆一遍,梵音又點了點頭,這回是認可的意思。

“我們兩個人可是親眼看到容驍對他動手,現在要是把人送回去,不就是羊入虎口?不行不行,絕對不行。而且,我們每天都找他問話,他已經答應我們,只要程昱恒能帶回物證,他就出面指證容驍,這麽好的人證,我們不能放過。”

緹雅道:“你們就不怕他反水?”

“不是還有梵音嘛?梵音也是人證。”

“你們還是別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緹雅分析道,“我看得出來,陛下還是很中意自己這個長子。如果不能一擊致命,陛下或許真會看在姚貴妃和容驍舅舅的面子上,放他一馬。”

“他舅舅?”鳴沙冷笑,“阿顧說的那個什麽酒肉侍郎?一聽就不是什麽正經人,陛下腦子得多不好,還要看他的面子?”

緹雅搖頭,“不是姚侍郎。姚侍郎算什麽東西,別說陛下,有的時候我都能給他臉色看,蛀蟲而已。我說的是另一個,在外頭的。”

“誰啊?”梵音的好奇心驅趕走好幾只瞌睡蟲。

緹雅道:“馮路明以前跟我提過,他說是姚貴妃同父異母的哥哥,現在駐守在邊關。”

“南朔陛下喜歡他麽?”梵音問。

緹雅:“你說的這個喜歡,是一般的喜歡嗎?”

“這得看南朔陛下。”

緹雅道:“你們看看辛琰和程昱恒就知道了,南朔陛下看重誰就送誰守邊關。”

鳴沙評價,“邊關很重要,沒守住的話,敵人就直接打進來了,看來陛下很喜歡那個哥哥。”

緹雅想了想,繼續道:“所以有的時候,我挺想知道,陛下是因為姚貴妃看重她這個哥哥,還是因為這個哥哥才疼愛姚貴妃。又或者,兩種情況都有。”

“誰知道呢?對國主來說,只要手下有用就行,喜不喜歡的,那是另外的事。”梵音說,“阿槿哥哥老是跟我二哥吵架,有的時候吵到我二哥想直接殺了他,但因為他確實厲害,依然在我們喀沙當丞相。”

緹雅道:“你哥肝火應該挺旺的吧?下回寄家書回去的時候,讓他泡點菊花茶喝,如果喀沙沒有菊花,就在南朔這兒買點給他。”

梵音:“……”

鳴沙憋笑,稍等會兒才說道:“應該有吧,我記得巴魯國主回去之前買了不少藥材回去。”

“那就行t。”

梵音來回看她們幾眼,無奈望天,隨後拐彎走向自己房間。送走梵音,兩人再走出一小段路,緹雅道:“明天又要去後宮,想想都頭疼。”

“你有什麽好怕的?現在可是南朔陛下眼前的大紅人,那群妃子肯定不敢對你怎麽樣。”

“不是怕,是頭疼。我已經很久沒在一天之內見到那麽多人了。”說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鳴沙哈哈笑,“等你忙完這一陣,我們再去市集逛逛,多看看人,你就不會頭疼了。”

“可行。”

*

突勒按住還在潺潺流血的右手手背,偏頭問躲到自己身後儼然沒多少血色的中年西域男人有無大礙。

“多謝王子,謝謝王子,沒事,我沒事。”

突勒的手下將傷人者押上前,一把除去其臉上遮擋,是張完全陌生的臉。

“你是誰?”突勒纏著繃帶發問。

那人不言。

“阿杜罕,你認識嗎?”

阿杜罕驚魂未定,等上小半會兒才道:“回王子,不認識。”

“不認識卻要殺你?那就是買兇咯。”突勒轉回頭,正視傷人者,“誰派你來的?”

那人還是咬死不說話。

突勒手下遞上兇器,突勒端詳片刻,說道:“你不說,但你的武器已經告訴我答案。左手刀客葉無名。”

在場的人皆是一驚,此人可是西域一帶有名的殺手。

“不,你看上去很年輕,是他的傳人?”

對方還是保持沈默。

突勒把短刀交給手下,著其收好,往前走了幾步,停在距離年輕殺手約一拳距離的位置,“左手刀客沒有告訴你,在西域行走,別招惹烏勒家的人嗎?”

年輕殺手瞪大眼,“你,你是烏勒家的?”

“我叫烏勒翎。”

“我是葉無名。”

突勒眉毛一揚,“那你今年得有七十歲了罷?看著很年輕,原來殺人能讓人青春永駐嗎?”

“擁有這把短刀的人,都是葉無名。”

突勒恍然,“放開他。”

“王子?”

“放開。”

突勒的手下松開鉗制,葉無名直起身子,“烏勒王子,我不會領你的情。”

“但你得遵守葉無名與烏勒家的約定。只要是烏勒家提出的要求,葉無名必須要為之辦成,當然,犯法的事除外。怎麽?到你這兒行不通了?”

葉無名沈了沈眼,“王子請說。”

“誰派你來的?”

“我不知道。葉無名辦事,向來只認錢不認人。”

“我跟你一起去接頭。你拒絕不了。”

葉無名在心裏罵了句該死,面上還是一副冷漠樣子,慢慢點了下頭。

“但你必須藏好行蹤。”葉無名說。

突勒點頭,旋即點了兩名武藝高強的親信隨同,餘下的手下則帶阿杜罕去安全的地方。

葉無名漠然拿起地上的面具戴好,突勒道:“你就算這樣子去面對買家,他也不會如何,畢竟這張臉也是假的。”

“什麽意思?”一名手下問。

負責帶他的前輩敲了下他的頭,將人拉到一邊解釋。

原來葉無名除面具外,還會出於謹慎,在面具下再啟用一張假面,這張假面經過持續不斷地研究,無限趨近真實人/皮,有時甚至還會給人錯覺,以為這就是原本的皮膚。

葉無名沒理會突勒,顧自出門,突勒和親信很快跟上。與大隊伍拉出長長一道影子後,突勒開口問道:“買家為什麽要殺阿杜罕?”

“我更喜歡稱呼他們為雇主。雇主只需要花錢買命,不需要說原因。”

“男的女的?”

“男人。”

突勒道:“那還是避不開情債,萬一是哪個女子的丈夫也說不準。但還是感謝真神保佑,我能及時收到消息,找到阿杜罕的落腳地救他一命。”

葉無名沒搭話,突勒也不在意,跟他的兩個親信聊起天來。

“手鐲。”

“什麽?”突勒下意識看向自己的手,“想要?這是我們烏勒一族祖傳的,送不了人。”

葉無名搖頭,“雇主左手上有手鐲,金鑲玉,鑲的是孔雀。”

“孔雀?”

突勒沈思,西域一帶以狼為尊,少部分不尊狼神的,也是以蒼鷹為圖騰,從沒聽說用孔雀的。

“到了。”

突勒擡頭,是一戶農家。葉無名去了又回,手裏多了三套黑鬥篷,讓他們三人穿上。

“四個葉無名?”突勒納悶。

葉無名:“我的手下。”

突勒擡手攔住將要暴起的親信,“查案而已。”

葉無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套上鬥篷後,突勒三人繼續跟著葉無名上路,行過長長一段路,將及黃昏,葉無名才在一處黃沙上停下腳步。

不多時,他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煙花筒,朝空中發射,血紅色的煙很快騰空暈開,持續好一會兒才散。

紅煙散去半晌後,一個頎長身影漸漸出現在黃沙間。走到近前,突勒才發現這人也穿著一身黑鬥篷,臉上亦有面具,他擔心會被認出,特意低了低頭。

“你不是一個人來應約。”葉無名的雇主說。

是個男人,年紀不輕。突勒在心裏記錄。

葉無名道:“他們是我的手下,跟我出來見見世面。”

“他們身上也有血的味道。我要的東西呢?”

“我失敗了。”

“失敗?”雇主面具下的雙眼展露濃濃的詫異,“葉無名也會失敗?”

“有成功就會有失敗。”

雇主又道:“原因呢?我想知道原因。”

“烏勒家的人保住了他。”

“烏勒?他們怎麽摻和進來了?呵。我可以給你很多錢,還有很多女人,你何必臣服他們?”

葉無名道:“不是臣服,是約定。”

“約定?約定這種東西最是虛幻,只有利益才是真實的。”

“葉無名從不是失信之人。”

“那你就去死吧!”

只見雇主手一揚,好些淡黃色粉末自金鑲玉手鐲暗格中飛出,粉末之後,四人依舊站得筆直。

又等了一會兒,他們還是直得像旗桿,雇主疑惑,上前查看,隨後脖頸處貼上冷刃。

“你們?你們竟無事?不可能!”

“都說了,在西域行走,不要招惹烏勒家。”

雇主瞪大眼,看著說話的青年從葉無名身側走過來,繼而除下兜帽,笑呵呵地面向自己。

“你,你是,烏勒翎?”

突勒唇上笑意更深,“看來我在西域還真有點名氣。”

“你怎麽會在這裏?葉無名,你背叛了我!”

葉無名道:“我只是遵從葉無名與烏勒家的約定,而且你在下達委托的時候並沒有說明不允許烏勒家的人出現在這裏。”

“對你們來說,所謂的約定能高於千金?”

“是的。這是葉無名的規矩。”

突勒忍不住吹了聲口哨,“兩位聊完了嗎?該輪到我了罷?”

雇主冷道:“你?我無話跟你說。”

“是嗎?我可有呢。不過,在此之前,請你先安靜下來。”

說著,他揚起右手,雇主只覺一陣香風拂面,很快失去知覺,癱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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