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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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第七十四章
鳴沙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有些不確定地開口，“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沒有。”少年回答得幹脆利落。
鳴沙皺眉，思考須臾, 著人去帶緹雅過來。等待期間，她又一次問道：“我們真的沒見過麽？”
少年還是否定。
不多時，四名侍女前後列隊, 帶著緹雅進來。鳴沙留下其中一人, 著其餘的都退下。
待房門重新關上，她才又道：“緹雅, 你看這是誰？”
緹雅仍舊低垂著頭。
“緹雅姐姐？”少年輕聲呼喚。
緹雅身子微顫, 慢慢擡頭, 目光觸及到少年面龐時, 不由得一怔。
“你……”
“是我, 我是阿滿。”少年的眼神在緹雅臉上逡巡，見姐姐被照顧得很好, 松了口氣, “當然，你也可以喚我現在的名字, 安周。”
“安周？”緹雅輕輕呢喃，“很好聽的名字。”
安周輕笑, “是我認識的一個哥哥取的。”
“緹雅，我沒騙你吧？辛將軍的確能幫你找到你的家人。”鳴沙說。
緹雅點頭，“請幫我感謝辛將軍。”
“緹雅姐姐，如果你真想感謝將軍, 那就把真相說出來吧。將軍已經向陛下請命, 準你入南朔籍，以後可以以平民身份在這裏生活。要是姐姐不願意住在南朔境內, 也可以離開，但起碼不會再東躲西藏了。”
緹雅沒有回答。
安周與鳴沙交換一個眼神，繼續道：“你為什麽要幫助那個馮路明呢？他就是個大壞蛋。你知道嗎？他差點挑起南朔和獅月城的戰爭，而且他還綁架了程司業。姐姐，程司業是我的老師，是個很好的人。”
緹雅還是沈默著。
“姐姐，你難道真的以為他會幫你報仇麽？他都自身難保了。還是說，你與他……”
“沒有。”緹雅忽然發聲，“我與他只是合作關系。”
“但現在合作顯然要破裂了。”鳴沙說，“緹雅，你究竟在顧慮什麽呢？難不成你覺得馮路明抵得上你的親人們？”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忘恩負義。”
安周道：“救命恩人？”
鳴沙想到什麽，說道：“那事我知道，不過是他自導自演罷了。”
“什麽？”緹雅與安周一道發問。
鳴沙輕笑，“他是在辛家軍的追殺下救的你，對不對？”
緹雅頷首。
“要是我告訴你，那些辛家軍從一開始就是他的人，你怎麽想？”
緹雅驚訝。
鳴沙笑容中的冷意更盛，“同樣的招數，程昱恒也遇到過。不過程昱恒沒有揭穿，只是將這事透露給辛琰，沒想到他故技重施，拉攏了你。”
“姐姐？”安周發覺緹雅臉色有異，忙出聲呼喚。
緹雅遲疑少許，擺了擺手，“鳴沙公主，我如何相信你的話為真？我聽過你們獅月城的傳說，獅月城審問犯人時鮮少用刑，多是攻擊目標心理防線。興許，這次也是你做的局呢？”
“你不信我，總不會不信你表弟吧？安周，你說說，我說的話可有假？”
安周搖頭，“緹雅姐姐，鳴沙公主沒有撒謊，那就是個局。”
緹雅不住擺頭，似乎是不願相信。
“姐，你要是還不信，我可以到辛將軍那兒去拿畫像。辛家軍入伍時都有專門的丹青師為他們繪像，一查便知真假。”
緹雅噤聲小半刻，道：“可是，他為何要騙我？”
鳴沙拿過茶飲下一口，“為何？不就是因為你是九羿人？不管他有沒有被辛琰發現試圖挑起兩國紛爭一事，他都會想辦法找到九羿傳人，助他在南朔前朝攪弄風雲。這個詞是這麽說的吧？”
她看向安周，安周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回說後續可以問問程司業。
一提起程君顧，鳴沙摁下去的火氣又騰騰冒上來，怒道：“緹雅，我還想問你，你為什麽要協助他綁架阿顧？是你跟阿顧有仇？還是他跟阿顧有仇？我覺得肯定是後面這個，不是，他有病吧？阿顧都不認識他，他綁架阿顧幹什麽？是打算去威脅辛琰？真不知道是聰明還是蠢。別說惹惱辛琰，惹惱陛下和我們獅月城都是有可能的，你懂嗎？”
緹雅楞楞地看著連珠炮似的在說話的鳴沙，不自覺抿了抿嘴唇。安周同樣被突然變臉的鳴沙公主驚住，好半晌才緩過神，“公主，你冷靜點，我姐膽子小。”
“膽子小？敢制蠱毒的，哪個是膽小鬼？緹雅，你說啊，剛才不是還在說麽？”
緹雅沈默片刻，回道：“馮說她是辛琰的未婚妻。”
“他們原來有婚約嗎？”鳴沙公主瞪大眼，“我怎麽不知道？”
安周亦是目瞪口呆，心說他們藏得也太深了。
緹雅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鳴沙很快回神，朝她做了個手勢，示意繼續。
“他說辛琰與程小姐無所不談，如果我能假扮成程小姐就能從辛琰那兒獲知他下一步計劃，還能向主子傳遞消息。”
鳴沙公主追問：“主子？什麽主子？”
“我不知道。”緹雅說，“我只知道，他的主子在南朔都城，似乎有點身份。可究竟是誰，我不知道。說起來，還有一件事，或許對你們有用。”
他們忙支棱起身子。
緹雅陷入回憶，好一會兒才將事情娓娓道來。
鳴沙公主的眼瞪到不能再大，“不行，這事必須要告訴南朔陛下。你去準備轎輦，我要進宮。”
侍女稱是，忙出門準備。
鳴沙公主臨出門前，囑咐侍女們好生照顧緹雅，又與前去通知辛琰的安周道別，往宮裏去了。
*
“公主所言可真？”蒙指揮使在旁聽過鳴沙說的事，頗為震驚。
鳴沙道：“我的南朔語可是阿顧教的，她說我進步很快。”
坐在她斜上方的君主稍稍垂眼，很快又笑著看向鳴沙，“照公主所言，那馮路明與高家勾結，企圖謀害我兒？可公主似乎忘了，我兒正好好地在九州觀修行。春喜，你來說說我兒近況。”
春喜躬身稱是，又朝鳴沙恭敬行禮，道：“鳴沙公主，九州觀乃我南朔繼靈泉觀後第二大道觀。因二皇子在此修行養病，陛下命專人保護，所用飯食與水都是細查再細查，連只蒼蠅都不曾放進去過，又如何談及謀害？再者說，今日九州觀的暗衛才遞來消息，二皇子一切安好。”
君主道：“鳴沙公主，你可還有疑問？”
“陛下，如果二皇子真的沒事，那我很好奇，為什麽緹雅要提到這事？”
“孤也很好奇。”
話音剛落，就聽外頭通報辛將軍求見陛下，陛下即刻著人放他進來。辛琰行過禮，看了眼鳴沙，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準。”
“臣先前曾請刑部查高家家仆打死平民一案，如今已有結果。”
“高家？”陛下蹙眉，“什麽結果。”
辛琰道：“據調查，死者是高家的長工，因盜竊被高家人杖斃。”
陛下：“濫用私刑，可有懲處？”
“刑部將以本朝律法判罪，只是，臣當時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直到前兩日，一名盜賊在郊外小鎮落網，捕快從他的老巢中搜到高家遺失的財物，除此之外，還有幾封信。”言畢，他從袖中取出信，交給上前的春喜總管。
信上有拆封痕跡，想是辛琰先前查看過，陛下沒多計較，拆信一一閱讀。讀到後頭，眉宇間儼然呈上憤怒。
“蒙弘，你點一隊天鷹衛去趟高家，把高鵠和高瑞正父子倆緝拿歸案。”
蒙指揮使震驚，但還是領命，當t即動身離開。鳴沙公主看完全程，又是明白又是糊塗，“陛下，您是相信我剛才說的話了？”
“鳴沙公主，你擅自扣留嫌疑人，於理不合。念在獅月城與南朔為友邦，此事孤不追究，晚些時候，孤會命刑部尚書去提人，望公主配合。另外，此乃我南朔國事，公主為客，日後望莫再摻和。”
鳴沙連連點頭。
陛下又道：“春喜，送公主出去罷，孤還有事要與辛將軍商討。”
春喜遵命，鳴沙想著任務完成，起身行禮離去。
“對了，”她忽然又轉過身，“阿顧醒來了麽？”
辛琰搖頭，陛下眉頭皺得更深，“春喜，再調幾名醫女過去診治。”
“是。”
鳴沙這才徹底離開。
等她走後，辛琰欲言又止，陛下見狀，說道：“在孤這兒還有什麽話不能說？”
“莫家姑娘曾言，其父之死與高家有關，臣想問可是能並案調查？”
“準。”
“臣還有一事要稟告陛下，臣方才收到程將軍來信，喀沙城內大亂，大王子巴善、新王後及國舅皆被就地正法，不日後將易新主，由二王子巴魯繼任。屆時，程將軍會護送新王入南朔朝見陛下。”
陛下道：“孤會著禮部去辦。說起來，你總該告訴孤，你這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了罷？當初昱恒失蹤，可是把孤嚇得一連幾日寢食難安，要不是他遣人來送信，孤當真會把你宣進宮裏狠狠打罵。”
“臣知錯。只是喀沙之事，陛下還是等程將軍回來，聽他細說罷。”
“罷罷罷。你還有事麽？沒事的話就下去罷，孤乏了。”
辛琰躬身，就要退下。
“等等，”陛下想到什麽，“馮路明可是吐幹凈了？”
“他一口咬定自己是為大皇子辦事，刑部的人對陳遠處發現的信件進行過字跡比對，證實與大皇子府一名門客字跡相同，該門客於不日前離開都城，至今下落不明。至於大皇子……”辛琰道，“可是要遣人去請大皇子回來？”
大皇子幾天前遵照君主旨意前往南方，代巡幾處官營鹽鐵廠。
“巡查一事關乎社稷，貿然不可叫停。在他回來之前，孤的天鷹衛與羽林軍隨你調配，務必將涉事者捉拿歸案。”
“是！”
“還有，據信上所言，行刺一事失敗，你再派一批人去查我兒下落。”
辛琰這回倒是沒動，像是在想事。陛下盯著他好一會兒，才聽他再度出聲，“臣想問陛下，陛下派去保護二皇子的人可是天鷹衛？”
“不是他們還是誰？怎麽？你在質疑天鷹衛的本事？”
“請陛下恕罪，臣並無此想。”
陛下冷笑，“你有這想法也無事，到時好生幫孤訓練他們便是。”
“啊？是。”
“帶上昱恒一起。”
辛琰這才轉無奈為笑容，“是！”
他行禮出門，剛在宮廊走了幾步，就見一名內侍匆匆而來。內侍一看到他，加快腳步，急道：“辛將軍，方才有名醫女來報，程司業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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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沙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有些不確定地開口，“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沒有。”少年回答得幹脆利落。
鳴沙皺眉，思考須臾, 著人去帶緹雅過來。等待期間，她又一次問道：“我們真的沒見過麽？”
少年還是否定。
不多時，四名侍女前後列隊, 帶著緹雅進來。鳴沙留下其中一人, 著其餘的都退下。
待房門重新關上，她才又道：“緹雅, 你看這是誰？”
緹雅仍舊低垂著頭。
“緹雅姐姐？”少年輕聲呼喚。
緹雅身子微顫, 慢慢擡頭, 目光觸及到少年面龐時, 不由得一怔。
“你……”
“是我, 我是阿滿。”少年的眼神在緹雅臉上逡巡，見姐姐被照顧得很好, 松了口氣, “當然，你也可以喚我現在的名字, 安周。”
“安周？”緹雅輕輕呢喃，“很好聽的名字。”
安周輕笑, “是我認識的一個哥哥取的。”
“緹雅，我沒騙你吧？辛將軍的確能幫你找到你的家人。”鳴沙說。
緹雅點頭，“請幫我感謝辛將軍。”
“緹雅姐姐，如果你真想感謝將軍, 那就把真相說出來吧。將軍已經向陛下請命, 準你入南朔籍，以後可以以平民身份在這裏生活。要是姐姐不願意住在南朔境內, 也可以離開，但起碼不會再東躲西藏了。”
緹雅沒有回答。
安周與鳴沙交換一個眼神，繼續道：“你為什麽要幫助那個馮路明呢？他就是個大壞蛋。你知道嗎？他差點挑起南朔和獅月城的戰爭，而且他還綁架了程司業。姐姐，程司業是我的老師，是個很好的人。”
緹雅還是沈默著。
“姐姐，你難道真的以為他會幫你報仇麽？他都自身難保了。還是說，你與他……”
“沒有。”緹雅忽然發聲，“我與他只是合作關系。”
“但現在合作顯然要破裂了。”鳴沙說，“緹雅，你究竟在顧慮什麽呢？難不成你覺得馮路明抵得上你的親人們？”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忘恩負義。”
安周道：“救命恩人？”
鳴沙想到什麽，說道：“那事我知道，不過是他自導自演罷了。”
“什麽？”緹雅與安周一道發問。
鳴沙輕笑，“他是在辛家軍的追殺下救的你，對不對？”
緹雅頷首。
“要是我告訴你，那些辛家軍從一開始就是他的人，你怎麽想？”
緹雅驚訝。
鳴沙笑容中的冷意更盛，“同樣的招數，程昱恒也遇到過。不過程昱恒沒有揭穿，只是將這事透露給辛琰，沒想到他故技重施，拉攏了你。”
“姐姐？”安周發覺緹雅臉色有異，忙出聲呼喚。
緹雅遲疑少許，擺了擺手，“鳴沙公主，我如何相信你的話為真？我聽過你們獅月城的傳說，獅月城審問犯人時鮮少用刑，多是攻擊目標心理防線。興許，這次也是你做的局呢？”
“你不信我，總不會不信你表弟吧？安周，你說說，我說的話可有假？”
安周搖頭，“緹雅姐姐，鳴沙公主沒有撒謊，那就是個局。”
緹雅不住擺頭，似乎是不願相信。
“姐，你要是還不信，我可以到辛將軍那兒去拿畫像。辛家軍入伍時都有專門的丹青師為他們繪像，一查便知真假。”
緹雅噤聲小半刻，道：“可是，他為何要騙我？”
鳴沙拿過茶飲下一口，“為何？不就是因為你是九羿人？不管他有沒有被辛琰發現試圖挑起兩國紛爭一事，他都會想辦法找到九羿傳人，助他在南朔前朝攪弄風雲。這個詞是這麽說的吧？”
她看向安周，安周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回說後續可以問問程司業。
一提起程君顧，鳴沙摁下去的火氣又騰騰冒上來，怒道：“緹雅，我還想問你，你為什麽要協助他綁架阿顧？是你跟阿顧有仇？還是他跟阿顧有仇？我覺得肯定是後面這個，不是，他有病吧？阿顧都不認識他，他綁架阿顧幹什麽？是打算去威脅辛琰？真不知道是聰明還是蠢。別說惹惱辛琰，惹惱陛下和我們獅月城都是有可能的，你懂嗎？”
緹雅楞楞地看著連珠炮似的在說話的鳴沙，不自覺抿了抿嘴唇。安周同樣被突然變臉的鳴沙公主驚住，好半晌才緩過神，“公主，你冷靜點，我姐膽子小。”
“膽子小？敢制蠱毒的，哪個是膽小鬼？緹雅，你說啊，剛才不是還在說麽？”
緹雅沈默片刻，回道：“馮說她是辛琰的未婚妻。”
“他們原來有婚約嗎？”鳴沙公主瞪大眼，“我怎麽不知道？”
安周亦是目瞪口呆，心說他們藏得也太深了。
緹雅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鳴沙很快回神，朝她做了個手勢，示意繼續。
“他說辛琰與程小姐無所不談，如果我能假扮成程小姐就能從辛琰那兒獲知他下一步計劃，還能向主子傳遞消息。”
鳴沙公主追問：“主子？什麽主子？”
“我不知道。”緹雅說，“我只知道，他的主子在南朔都城，似乎有點身份。可究竟是誰，我不知道。說起來，還有一件事，或許對你們有用。”
他們忙支棱起身子。
緹雅陷入回憶，好一會兒才將事情娓娓道來。
鳴沙公主的眼瞪到不能再大，“不行，這事必須要告訴南朔陛下。你去準備轎輦，我要進宮。”
侍女稱是，忙出門準備。
鳴沙公主臨出門前，囑咐侍女們好生照顧緹雅，又與前去通知辛琰的安周道別，往宮裏去了。
*
“公主所言可真？”蒙指揮使在旁聽過鳴沙說的事，頗為震驚。
鳴沙道：“我的南朔語可是阿顧教的，她說我進步很快。”
坐在她斜上方的君主稍稍垂眼，很快又笑著看向鳴沙，“照公主所言，那馮路明與高家勾結，企圖謀害我兒？可公主似乎忘了，我兒正好好地在九州觀修行。春喜，你來說說我兒近況。”
春喜躬身稱是，又朝鳴沙恭敬行禮，道：“鳴沙公主，九州觀乃我南朔繼靈泉觀後第二大道觀。因二皇子在此修行養病，陛下命專人保護，所用飯食與水都是細查再細查，連只蒼蠅都不曾放進去過，又如何談及謀害？再者說，今日九州觀的暗衛才遞來消息，二皇子一切安好。”
君主道：“鳴沙公主，你可還有疑問？”
“陛下，如果二皇子真的沒事，那我很好奇，為什麽緹雅要提到這事？”
“孤也很好奇。”
話音剛落，就聽外頭通報辛將軍求見陛下，陛下即刻著人放他進來。辛琰行過禮，看了眼鳴沙，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準。”
“臣先前曾請刑部查高家家仆打死平民一案，如今已有結果。”
“高家？”陛下蹙眉，“什麽結果。”
辛琰道：“據調查，死者是高家的長工，因盜竊被高家人杖斃。”
陛下：“濫用私刑，可有懲處？”
“刑部將以本朝律法判罪，只是，臣當時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直到前兩日，一名盜賊在郊外小鎮落網，捕快從他的老巢中搜到高家遺失的財物，除此之外，還有幾封信。”言畢，他從袖中取出信，交給上前的春喜總管。
信上有拆封痕跡，想是辛琰先前查看過，陛下沒多計較，拆信一一閱讀。讀到後頭，眉宇間儼然呈上憤怒。
“蒙弘，你點一隊天鷹衛去趟高家，把高鵠和高瑞正父子倆緝拿歸案。”
蒙指揮使震驚，但還是領命，當t即動身離開。鳴沙公主看完全程，又是明白又是糊塗，“陛下，您是相信我剛才說的話了？”
“鳴沙公主，你擅自扣留嫌疑人，於理不合。念在獅月城與南朔為友邦，此事孤不追究，晚些時候，孤會命刑部尚書去提人，望公主配合。另外，此乃我南朔國事，公主為客，日後望莫再摻和。”
鳴沙連連點頭。
陛下又道：“春喜，送公主出去罷，孤還有事要與辛將軍商討。”
春喜遵命，鳴沙想著任務完成，起身行禮離去。
“對了，”她忽然又轉過身，“阿顧醒來了麽？”
辛琰搖頭，陛下眉頭皺得更深，“春喜，再調幾名醫女過去診治。”
“是。”
鳴沙這才徹底離開。
等她走後，辛琰欲言又止，陛下見狀，說道：“在孤這兒還有什麽話不能說？”
“莫家姑娘曾言，其父之死與高家有關，臣想問可是能並案調查？”
“準。”
“臣還有一事要稟告陛下，臣方才收到程將軍來信，喀沙城內大亂，大王子巴善、新王後及國舅皆被就地正法，不日後將易新主，由二王子巴魯繼任。屆時，程將軍會護送新王入南朔朝見陛下。”
陛下道：“孤會著禮部去辦。說起來，你總該告訴孤，你這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了罷？當初昱恒失蹤，可是把孤嚇得一連幾日寢食難安，要不是他遣人來送信，孤當真會把你宣進宮裏狠狠打罵。”
“臣知錯。只是喀沙之事，陛下還是等程將軍回來，聽他細說罷。”
“罷罷罷。你還有事麽？沒事的話就下去罷，孤乏了。”
辛琰躬身，就要退下。
“等等，”陛下想到什麽，“馮路明可是吐幹凈了？”
“他一口咬定自己是為大皇子辦事，刑部的人對陳遠處發現的信件進行過字跡比對，證實與大皇子府一名門客字跡相同，該門客於不日前離開都城，至今下落不明。至於大皇子……”辛琰道，“可是要遣人去請大皇子回來？”
大皇子幾天前遵照君主旨意前往南方，代巡幾處官營鹽鐵廠。
“巡查一事關乎社稷，貿然不可叫停。在他回來之前，孤的天鷹衛與羽林軍隨你調配，務必將涉事者捉拿歸案。”
“是！”
“還有，據信上所言，行刺一事失敗，你再派一批人去查我兒下落。”
辛琰這回倒是沒動，像是在想事。陛下盯著他好一會兒，才聽他再度出聲，“臣想問陛下，陛下派去保護二皇子的人可是天鷹衛？”
“不是他們還是誰？怎麽？你在質疑天鷹衛的本事？”
“請陛下恕罪，臣並無此想。”
陛下冷笑，“你有這想法也無事，到時好生幫孤訓練他們便是。”
“啊？是。”
“帶上昱恒一起。”
辛琰這才轉無奈為笑容，“是！”
他行禮出門，剛在宮廊走了幾步，就見一名內侍匆匆而來。內侍一看到他，加快腳步，急道：“辛將軍，方才有名醫女來報，程司業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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