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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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第三十五章
最後, 王後娘娘暫時答應下來。
《千機圖》畢竟算是本朝幾近禁書的存在，她身為王後也不敢一下子把話說得太滿。
離開王後娘娘宮殿後，程君顧又往其餘娘娘處去, 除冷宮外，每位娘娘宮裏都送了一座沙鐘。
等這一圈走完，將至傍晚, 返回走了一段路, 偶遇相識的司膳官，從她那兒聽聞昭華夫人已然回宮。程君顧謝過, 直往昭華夫人宮裏去。
剛到殿門口, 就見一婦人拭淚而出, 她沈浸在悲傷中, 不曾註意到程君顧主仆, 側過她們走遠。這夫人程君顧覺著面善，但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麽人, 走了幾步, 幾個零碎的場景自眼前閃過。
這位夫人是昭華夫人母家的嫂子，前世她受四皇子邀請參加家宴時與她打過照面。只是那時候就匆匆說過幾句話, 沒太註意她是昭華夫人哪個哥哥的妻子。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 她因何哭泣？
不等她多想，昭華夫人宮裏的掌事姑姑領著兩名宮婢前來迎接。
程君顧落座後，宮婢前來換了新的茶盞，上了小廚房新做的糕點。
“聽聞阿顧愛吃桂花栗子糕, 特命小廚房趕工做了幾份, 其餘的已讓他們包好，回去時記得帶上。”
“多謝昭華夫人。”
這天四t皇子容麟也在, 還是那副容易害羞的樣子，見著程君顧的時候不好意思地笑著。等候母親與程君顧說完話，乖乖巧巧地問起秋試的事。
“秋試還是老樣子，又累又曬。”程君顧淡淡道。
昭華夫人道，“算算日子，小麟明年就能去各大官署見習了罷？”
容麟輕輕點頭。
南朔國為磨礪儲君候選人，每位皇子公主滿十五歲後就要前往京中幾大官署任職，職位不高，主要是讓他們確切了解每個官署主要的職責。
見習時間不長，每個官署待七天，前往六部和國子監共計七個官署，耗時四十九天。
“等輪到國子監時，還望阿顧多加照拂小麟。”
“我只以規章制度辦事，若殿下真犯了錯，我不敢徇私。”
昭華夫人幹笑兩聲，把話題轉到那沙鐘上。
她早該知道這程君顧跟她爹娘還有辛太傅一樣，都是榆木腦袋。
昭華夫人端詳桌上的沙鐘，讚嘆道，“這技藝當真是精巧。等日後商路開通，想必這東西就能在南朔隨處可見。”
“鳴沙公主說這沙鐘制作工藝覆雜，往往只接受定做。今後要是真進入南朔境內，恐怕也只會成為高管富商府內錦上添花之物，普及不到黎民百姓家。”
“是麽？那還真是遺憾。”
話是如此，程君顧卻沒有在她臉上看到一絲憾色。
“對了，逢七節將至，阿顧可有想要什麽？”
程君顧搖頭。
容麟道，“那我就按我自己的想法給君姐姐送禮。”
“微臣先在此謝過殿下。”
“君姐姐何必這般客氣，反倒顯得我們之間生分了。”
程君顧扯了下嘴角，低頭喝茶吃栗子糕。
當晚從昭華夫人宮中回府後，程君顧當即著畫棋去調查魏家近日發生的事，畫棋應下，侍奉她安睡後，趁宵禁前把指令傳到地鸮那兒。
*
接下來的日子如白駒過隙，很快來到逢七節。
逢七節是黎國繼花燈節之後又一盛會，不同於全民同樂的花燈節，逢七節是專屬於南朔國女子的節日。但逢七節不是所有女子都能參加，只有本年歲數尾數為七的才有資格，而與之相同的是遇九節，為男子而設，在每年春日。
比起每年都能過的生辰，自然是每十年一次的逢七節更為隆重，所以那群親朋好友才會提前問程君顧想要什麽，好在逢七節上為她大肆慶祝一番。
對於南朔國而言，每個女子的十七歲比其他的七都要盛大許多，七歲還小，二十七往上大多已是人/妻人母，而十七歲的年紀仍是青春爛漫，即便也有女子早早定了親，卻依舊不失那份純真。
逢七節辦足整整七日，這七日以來，全國參加逢七節的女子可自由出行，甚至還不受宵禁拘束，雖然大多數女子入夜之後還是會選擇待在家中。在逢七節期間，城中的客棧、商鋪會為她們舉辦特價活動，運氣好的女子還能抽到後續一整年的免單機會。
去年畫棋過節的時候，抽到半年胭脂免單券。因著這券僅限本人使用，她去買了幾次後就再也沒光顧，到今年逢七節這券便過期。
鳴沙得知這事，不住覺得可惜，後來聽聞畫棋房裏的胭脂多到送人都送不完，這可惜之情就淡了許多。
商鋪的抽獎在後三日，前四日大多是讓城中女子自由玩耍。程君顧拉著畫棋、飲月逛了兩天街，置辦不少新衣服和首飾，又趁書店打折，把自己先前看中的書籍買了，足足兩大箱。
她在其中挑了挑，送了一提去靈泉觀。靈泉觀這七天只為參與逢七節的女子開放，內裏人頭攢動，香火鼎盛。
程君顧上過香，帶著兩個丫頭繞另條小路進後門，往蘭美人處去。送過書，容璃和靈玉想留她們一起玩，不想來了個道士說是了然道長有請，程君顧便讓畫棋和飲月留下陪孩子們說話解悶，自己跟著那道士去。
了然道長屋內仍舊熏著熟悉的香，清冽淺淡，一如他這個人。
程君顧進屋時，他還在練字，聽得通報，放下筆悠悠而來。
那領程君顧來的道士上過茶點退下，了然道長緩緩落座，用那始終毫無悲喜的語氣道，“恭喜程四小姐逢七，從今以後踏入新旅程。”
“謝謝道長。”
了然道長頷首，起身取來一個巴掌大的紫檀木盒。
“逢七之禮，回去之後再打開。”
程君顧應允，請他參加逢七宴。
“貧道不入凡塵宴席許久，不想破例，心意到了便是。”
這結果程君顧本就想到，不再多問。
喝了兩口茶後，她聽了然道長又開了口，“程四小姐先前來過這兒罷？”
“是，我陪靈玉來尋東西。”
“陸景的病案冊，對嗎？”
了然道長神色平靜，程君顧看不出他是不是在生氣，最後還是梗著脖子說了句是。
“既然如此，那盒子你也見著了？”
在了然道長面前，程君顧是不敢說謊的，怕降天譴，於是又點了點頭。
了然道長了然，回道，“待你解開手中之盒，貧道這兒的便能解封。”
程君顧詫異，這居然不是她的錯覺，這兩個盒子果真有關聯。
了然道長繼續說，“逢七節先好好過，餘下的事等過完節再說。就算那些人真有禍心，斷然也不敢在這時候發作。”
程君顧心想這了然道長看似出世，實際上還是在關註城中發生的一言一行，那這究竟是出世還是入世？
似乎是看出程君顧的疑問，他道，“你是不是在想，貧道何以總對前朝後宮的事多加關註？修道者，求的最高境界莫過於既入世又出世，貧道正試著朝這境界行進。”
程君顧似懂非懂，只能先點頭，而後莫名理解鳴沙在跟自己聊天時的心情。
程君顧同了然道長談了半個時辰道法，因修遠道長派人來請師叔，這論道便止步於此。
“日後若得空，程四小姐可多來這兒走動。”說完，了然道長隨小弟子離開。
程君顧出門時倏然想起來這兒許久不見無為道長，便問還在院裏掃落葉的小道童。小道童回說姚府這幾日不安生，派人去做法事，原先是修遠道長接了，但因著修遠道長要準備逢七節盛典，便點了無為道長。
“姚府？哪個姚府？”
小道童笑著說，“這京城除了姚貴妃的姚家，哪裏還有別的姚家能請得動我們觀裏的道長？”
程君顧在心中暗暗嘆氣，沒想到她籌劃半天，還是沒讓無為道長避開姚家。船到橋頭自然直，屆時瞧瞧這事會如何發展，若是無為道長真像上輩子那樣投靠姚貴妃，當他們弒君的幫手，那她定會讓他在事情還沒發生前永遠消失。
*
“阿顧姐姐的臉色怎的這般難看？”
容璃脆生生的嗓音打斷程君顧的思緒，程君顧這才發覺自己在不知不覺間走回容璃母子所住的小院。
程君顧緩緩臉色，牽出一個看上去有些勉強的笑，“可能是這兩天逛了太久的街，身子有些疲乏。”
“那姐姐快坐，我給姐姐揉揉肩。”
程君顧忙道使不得，她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會讓一個皇子為自己捏肩捶腿。
“阿顧姐姐既是我的姐姐，也是我的啟蒙恩師。父皇說每個人都要學會尊師重道，那我給姐姐捏肩膀不就是在尊師嗎？”
程君顧對他這番話表示驚奇，心說好些日子不見，這孩子嘴皮子變這麽利索了。
不等程君顧再反駁，容璃和靈玉一人站一邊，舉著小拳頭在程君顧肩背上敲敲打打。程君顧起初還是有些反對，可她著實有些累，孩子們這小拳頭敲得也舒服，後續也就不再多話，顧自享受。
“畫棋和飲月呢？怎麽就只剩你二人在這兒塗塗畫畫？”
靈玉道，“姐姐們去給我們做好吃的了。阿顧姐姐，師叔祖找你說了什麽事？”
程君顧只挑了幾句無關緊要的回覆他，畢竟他二人先前說的事的確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
容璃對這些事沒多大想法，邊捶肩邊道，“我與娘親說好了，到時我們三人一道去你府裏吃席。”
“當真？那我可要讓飲月她們多做些好吃的，你們要是有什麽想吃的，眼下也可以告訴我，到時我讓畫棋去采購。”
兩個孩子歡呼一聲，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報菜名，報到後面，程君顧聽著有點不對勁，擡手叫停t。
她笑道，“你們兩人是在玩我呢？”
念到後面什麽青泥炒黃土都出來了，可不是在鬧她玩？
“阿顧姐姐家的飯菜都好吃，我不挑。”靈玉笑嘻嘻地說。
容璃拼命舉手應和。
程君顧挨個摸了摸他們的頭，淺淺一笑。
“對了，阿顧姐姐，我前兩天跟著師兄出門買東西的時候聽到了一件事。”
程君顧和容璃一道看著他。
靈玉清了清嗓子，“我聽他們說城東不知何時遷來了一棵銀杏樹。我問過師兄，南朔境內從不種這種樹，那你們說這樹是誰讓移種進來的？”
還能是誰？自然是他。
想到這裏，程君顧忍不住彎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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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機圖》畢竟算是本朝幾近禁書的存在，她身為王後也不敢一下子把話說得太滿。
離開王後娘娘宮殿後，程君顧又往其餘娘娘處去, 除冷宮外，每位娘娘宮裏都送了一座沙鐘。
等這一圈走完，將至傍晚, 返回走了一段路, 偶遇相識的司膳官，從她那兒聽聞昭華夫人已然回宮。程君顧謝過, 直往昭華夫人宮裏去。
剛到殿門口, 就見一婦人拭淚而出, 她沈浸在悲傷中, 不曾註意到程君顧主仆, 側過她們走遠。這夫人程君顧覺著面善，但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麽人, 走了幾步, 幾個零碎的場景自眼前閃過。
這位夫人是昭華夫人母家的嫂子，前世她受四皇子邀請參加家宴時與她打過照面。只是那時候就匆匆說過幾句話, 沒太註意她是昭華夫人哪個哥哥的妻子。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 她因何哭泣？
不等她多想，昭華夫人宮裏的掌事姑姑領著兩名宮婢前來迎接。
程君顧落座後，宮婢前來換了新的茶盞，上了小廚房新做的糕點。
“聽聞阿顧愛吃桂花栗子糕, 特命小廚房趕工做了幾份, 其餘的已讓他們包好，回去時記得帶上。”
“多謝昭華夫人。”
這天四t皇子容麟也在, 還是那副容易害羞的樣子，見著程君顧的時候不好意思地笑著。等候母親與程君顧說完話，乖乖巧巧地問起秋試的事。
“秋試還是老樣子，又累又曬。”程君顧淡淡道。
昭華夫人道，“算算日子，小麟明年就能去各大官署見習了罷？”
容麟輕輕點頭。
南朔國為磨礪儲君候選人，每位皇子公主滿十五歲後就要前往京中幾大官署任職，職位不高，主要是讓他們確切了解每個官署主要的職責。
見習時間不長，每個官署待七天，前往六部和國子監共計七個官署，耗時四十九天。
“等輪到國子監時，還望阿顧多加照拂小麟。”
“我只以規章制度辦事，若殿下真犯了錯，我不敢徇私。”
昭華夫人幹笑兩聲，把話題轉到那沙鐘上。
她早該知道這程君顧跟她爹娘還有辛太傅一樣，都是榆木腦袋。
昭華夫人端詳桌上的沙鐘，讚嘆道，“這技藝當真是精巧。等日後商路開通，想必這東西就能在南朔隨處可見。”
“鳴沙公主說這沙鐘制作工藝覆雜，往往只接受定做。今後要是真進入南朔境內，恐怕也只會成為高管富商府內錦上添花之物，普及不到黎民百姓家。”
“是麽？那還真是遺憾。”
話是如此，程君顧卻沒有在她臉上看到一絲憾色。
“對了，逢七節將至，阿顧可有想要什麽？”
程君顧搖頭。
容麟道，“那我就按我自己的想法給君姐姐送禮。”
“微臣先在此謝過殿下。”
“君姐姐何必這般客氣，反倒顯得我們之間生分了。”
程君顧扯了下嘴角，低頭喝茶吃栗子糕。
當晚從昭華夫人宮中回府後，程君顧當即著畫棋去調查魏家近日發生的事，畫棋應下，侍奉她安睡後，趁宵禁前把指令傳到地鸮那兒。
*
接下來的日子如白駒過隙，很快來到逢七節。
逢七節是黎國繼花燈節之後又一盛會，不同於全民同樂的花燈節，逢七節是專屬於南朔國女子的節日。但逢七節不是所有女子都能參加，只有本年歲數尾數為七的才有資格，而與之相同的是遇九節，為男子而設，在每年春日。
比起每年都能過的生辰，自然是每十年一次的逢七節更為隆重，所以那群親朋好友才會提前問程君顧想要什麽，好在逢七節上為她大肆慶祝一番。
對於南朔國而言，每個女子的十七歲比其他的七都要盛大許多，七歲還小，二十七往上大多已是人/妻人母，而十七歲的年紀仍是青春爛漫，即便也有女子早早定了親，卻依舊不失那份純真。
逢七節辦足整整七日，這七日以來，全國參加逢七節的女子可自由出行，甚至還不受宵禁拘束，雖然大多數女子入夜之後還是會選擇待在家中。在逢七節期間，城中的客棧、商鋪會為她們舉辦特價活動，運氣好的女子還能抽到後續一整年的免單機會。
去年畫棋過節的時候，抽到半年胭脂免單券。因著這券僅限本人使用，她去買了幾次後就再也沒光顧，到今年逢七節這券便過期。
鳴沙得知這事，不住覺得可惜，後來聽聞畫棋房裏的胭脂多到送人都送不完，這可惜之情就淡了許多。
商鋪的抽獎在後三日，前四日大多是讓城中女子自由玩耍。程君顧拉著畫棋、飲月逛了兩天街，置辦不少新衣服和首飾，又趁書店打折，把自己先前看中的書籍買了，足足兩大箱。
她在其中挑了挑，送了一提去靈泉觀。靈泉觀這七天只為參與逢七節的女子開放，內裏人頭攢動，香火鼎盛。
程君顧上過香，帶著兩個丫頭繞另條小路進後門，往蘭美人處去。送過書，容璃和靈玉想留她們一起玩，不想來了個道士說是了然道長有請，程君顧便讓畫棋和飲月留下陪孩子們說話解悶，自己跟著那道士去。
了然道長屋內仍舊熏著熟悉的香，清冽淺淡，一如他這個人。
程君顧進屋時，他還在練字，聽得通報，放下筆悠悠而來。
那領程君顧來的道士上過茶點退下，了然道長緩緩落座，用那始終毫無悲喜的語氣道，“恭喜程四小姐逢七，從今以後踏入新旅程。”
“謝謝道長。”
了然道長頷首，起身取來一個巴掌大的紫檀木盒。
“逢七之禮，回去之後再打開。”
程君顧應允，請他參加逢七宴。
“貧道不入凡塵宴席許久，不想破例，心意到了便是。”
這結果程君顧本就想到，不再多問。
喝了兩口茶後，她聽了然道長又開了口，“程四小姐先前來過這兒罷？”
“是，我陪靈玉來尋東西。”
“陸景的病案冊，對嗎？”
了然道長神色平靜，程君顧看不出他是不是在生氣，最後還是梗著脖子說了句是。
“既然如此，那盒子你也見著了？”
在了然道長面前，程君顧是不敢說謊的，怕降天譴，於是又點了點頭。
了然道長了然，回道，“待你解開手中之盒，貧道這兒的便能解封。”
程君顧詫異，這居然不是她的錯覺，這兩個盒子果真有關聯。
了然道長繼續說，“逢七節先好好過，餘下的事等過完節再說。就算那些人真有禍心，斷然也不敢在這時候發作。”
程君顧心想這了然道長看似出世，實際上還是在關註城中發生的一言一行，那這究竟是出世還是入世？
似乎是看出程君顧的疑問，他道，“你是不是在想，貧道何以總對前朝後宮的事多加關註？修道者，求的最高境界莫過於既入世又出世，貧道正試著朝這境界行進。”
程君顧似懂非懂，只能先點頭，而後莫名理解鳴沙在跟自己聊天時的心情。
程君顧同了然道長談了半個時辰道法，因修遠道長派人來請師叔，這論道便止步於此。
“日後若得空，程四小姐可多來這兒走動。”說完，了然道長隨小弟子離開。
程君顧出門時倏然想起來這兒許久不見無為道長，便問還在院裏掃落葉的小道童。小道童回說姚府這幾日不安生，派人去做法事，原先是修遠道長接了，但因著修遠道長要準備逢七節盛典，便點了無為道長。
“姚府？哪個姚府？”
小道童笑著說，“這京城除了姚貴妃的姚家，哪裏還有別的姚家能請得動我們觀裏的道長？”
程君顧在心中暗暗嘆氣，沒想到她籌劃半天，還是沒讓無為道長避開姚家。船到橋頭自然直，屆時瞧瞧這事會如何發展，若是無為道長真像上輩子那樣投靠姚貴妃，當他們弒君的幫手，那她定會讓他在事情還沒發生前永遠消失。
*
“阿顧姐姐的臉色怎的這般難看？”
容璃脆生生的嗓音打斷程君顧的思緒，程君顧這才發覺自己在不知不覺間走回容璃母子所住的小院。
程君顧緩緩臉色，牽出一個看上去有些勉強的笑，“可能是這兩天逛了太久的街，身子有些疲乏。”
“那姐姐快坐，我給姐姐揉揉肩。”
程君顧忙道使不得，她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會讓一個皇子為自己捏肩捶腿。
“阿顧姐姐既是我的姐姐，也是我的啟蒙恩師。父皇說每個人都要學會尊師重道，那我給姐姐捏肩膀不就是在尊師嗎？”
程君顧對他這番話表示驚奇，心說好些日子不見，這孩子嘴皮子變這麽利索了。
不等程君顧再反駁，容璃和靈玉一人站一邊，舉著小拳頭在程君顧肩背上敲敲打打。程君顧起初還是有些反對，可她著實有些累，孩子們這小拳頭敲得也舒服，後續也就不再多話，顧自享受。
“畫棋和飲月呢？怎麽就只剩你二人在這兒塗塗畫畫？”
靈玉道，“姐姐們去給我們做好吃的了。阿顧姐姐，師叔祖找你說了什麽事？”
程君顧只挑了幾句無關緊要的回覆他，畢竟他二人先前說的事的確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
容璃對這些事沒多大想法，邊捶肩邊道，“我與娘親說好了，到時我們三人一道去你府裏吃席。”
“當真？那我可要讓飲月她們多做些好吃的，你們要是有什麽想吃的，眼下也可以告訴我，到時我讓畫棋去采購。”
兩個孩子歡呼一聲，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報菜名，報到後面，程君顧聽著有點不對勁，擡手叫停t。
她笑道，“你們兩人是在玩我呢？”
念到後面什麽青泥炒黃土都出來了，可不是在鬧她玩？
“阿顧姐姐家的飯菜都好吃，我不挑。”靈玉笑嘻嘻地說。
容璃拼命舉手應和。
程君顧挨個摸了摸他們的頭，淺淺一笑。
“對了，阿顧姐姐，我前兩天跟著師兄出門買東西的時候聽到了一件事。”
程君顧和容璃一道看著他。
靈玉清了清嗓子，“我聽他們說城東不知何時遷來了一棵銀杏樹。我問過師兄，南朔境內從不種這種樹，那你們說這樹是誰讓移種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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