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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小貓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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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小貓撓門

外面傳來敲窗的聲音, 賀子石有些不耐煩的到門口開門,也不知又是哪個院的小鬼頭跑來敲他這個親哥的窗戶。

“哎呦我說誰啊?”賀子石一邊開著門一邊念叨著,“咱能不能別總大晚上的來折騰你們……”

賀子石打開門楞了一下,門前站著的人他完全意想不到:“白卿淮?”

白卿淮整個人略帶頹廢的站在賀子石的門前, 賀子石也說不上哪不對, 可看著這個人就是和平日裏不一樣。

“我說少爺您這是唱的哪出啊?”賀子石摸不著頭腦, “您這大晚上的翻進我家來也不當人啊,我家護衛是白請的不是?”

白卿淮表情未變, 聲音沙啞:“陪我喝點酒。”

“你?喝酒?”賀子石像是聽到了什麽難以置信地話, “上次你同我喝酒過了得有個五六年了吧?你今日是怎麽了?我上哪給你變出一壇子酒來?”

“上我那裏去。”白卿淮揉了揉額角說道。

“這都什麽時辰了啊?”賀子石嘴上說著不願的話,人倒是順從地回了屋內熄了燈, 出了房門,“麻煩白統領帶個路吧, 都好幾年不幹這偷偷摸摸的事了, 現下城內守衛幾時巡守我是一概不知。”

“你這是怎麽了?”賀子石坐在白卿淮的院子裏, 自如地接過酒壇給兩個人都滿上, 白卿淮回了將軍府就去廚房裏取了些小菜來, 賀子石這般吃著小菜喝著小酒, 倒也愜意。

白卿淮端起酒盅,悶悶地喝了一杯, 搖了搖頭:“心裏有些憋悶。”

“發生什麽了?”賀子石夾小菜的手頓了頓,還是把筷子放了下來,給白卿淮的杯中滿上, “這可是你回了京城的這不到三個月裏第二次來找我, 要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怕是您貴人事忙,也想不起來我。”

院中打了一盞燈籠, 燈火昏黃下,賀子石瞧著白卿淮像是眼圈有些泛紅,可朦朦朧朧地瞧著,看得並不真切。白卿淮提起些氣力說道:“被她拒絕了。”

“她?誰?”賀子石瞪圓了眼睛,“你在南境那時寫信給我說的那個姐姐?”

白卿淮有些不滿地睨了賀子石一眼,伸出手推了推賀子石的酒杯:“你別在那姐姐姐姐的,你又不認識,叫什麽姐姐呢?”

“哎呦少爺,”賀子石接過酒杯又誇張地放下,“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我,賀子石,”賀子石拍了拍胸脯,“比你還小上半年多,你能叫得姐姐,我怎麽叫不得啊。”

賀子石話音剛落,目光接觸到白卿淮不善的眼神,連忙擺擺手道:“好好好,我不說了還不成,人家葉姑娘是你一個人的姐姐,旁人叫不得的。”賀子石本是揶揄白卿淮,心中想的是最好逗得白卿淮急得直跳腳才好,卻沒想到白卿淮聽了這話,反而滿足地直了直身子,伸出筷子夾起小菜來。

賀子石目瞪口呆道:“不是吧你,就這點出息?!”

白卿淮發出一聲嗤笑:“要出息有什麽用?”

賀子石瞧著白卿淮難過的樣子,一時間也收了那副調笑的面孔:“你找了媒人上門提親了?”

“沒有,”白卿淮嘆了口氣,又飲了一杯,“我當面表達了一下心意而已。”

“真的會有姑娘拒絕你啊?”賀子石下意識問道,“我還以為白少將軍的名頭在姑娘們之間已經無敵了呢。”

白卿淮聽了這話,腦海中不知怎麽又浮現出了葉鳶說要為他將來娶的娘子添妝的話來,苦笑道:“哪有什麽別的姑娘?我根本也不認識幾位姑娘,你可別在外面亂說了。”

賀子石舉杯和白卿淮碰了碰,“就連我家裏都已經在一年前張羅著給我議親了。這麽些年你也沒有個看中的姑娘,我當真以為你同你二叔一般清心寡欲呢。原來不過是沒開竅罷了。”賀子石說完這話頓了頓,“等等,不對啊。你如何能當面對那葉姑娘訴衷腸?那葉姑娘也在京城?”

白卿淮面色古怪地看著賀子石,賀子石下意識順著他的目光,用手指蹭了蹭下巴:“不是吧?真的在京城?這麽重要的人物你都不帶兄弟見一見?”

白卿淮有些不自在地說道:“我還以為你知道。”

“我知道什麽啊?”賀子石一臉茫然,“人家是個姑娘,閨閣之中的事,我上哪裏知道去?”

“她最近不是在京城很有名氣嘛。”白卿淮話語之下是掩蓋不住的酸意,“大殷朝第一位女將軍,這些你沒聽說過嗎?”

“你是說,在榆城救了你的那位葉姑娘,就是兩個月前調入京城的葉將軍?”賀子石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你怎麽完全都沒同我講過?”

“可能是忘了吧。”白卿淮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你也沒問過啊。”

“你這小子!”賀子石一時失語,要不是看著白卿淮正傷心難過,他真的想揍他一頓,“這我怎麽問?!”畢竟也打不過,他傷不傷心自己不也都是得忍著。

“只是你在信中描述的葉姑娘可是和傳聞大不相同啊。”賀子石用筷子無聊地戳著小菜,“我父親向來都很關註你的動向,我也從沒聽說你和這位新晉的葉將軍走得近啊?我父親甚至認為這位葉將軍是丞相一派的人物。”

“那就別同伯父說了。”白卿淮這時已經能感受出幾分酒意,“何甘平蓄意拉攏,將計就計罷了。”

賀子石只覺得自己這一晚上聽到的新鮮事太多,一時之間難以消化,長舒了一口氣,“如此說來我倒也不覺得你被拒絕是什麽奇怪的事了。真想看看啊,也不知道這位讓白少將軍開了竅的葉將軍是什麽樣的神仙人物。”

白卿淮笑著罵了賀子石一句,“還輪不到你看。”

“白少將軍當真小氣得緊,”賀子石一邊倒酒一邊揶揄道,“自己還沒娶到手,就已經防著旁人看了。”

白卿淮笑著笑著只覺得那股子傷心哽在胸腔中,趕也趕不走的郁結之氣縈繞在周身。在被葉姐姐拒絕的剎那的難過沈澱下去,返上來的是無窮無盡的空虛與憋悶。

兩個人喝著酒,聊著過往。白卿淮像是終於找到了能訴說的人,零零碎碎地聊著榆城,聊著南境。一杯接著一杯,像是生怕自己不醉一般,終於把自己喝上了頭。

賀子石本就無意於喝酒,瞧著白卿淮逐漸安靜了下來,輕輕嘆了口氣。白卿淮在自己這些幼時的玩伴中是酒品最好的。年少時一幫小夥子聚在一起喝酒,旁t的少年喝高了都開始說著胡話高聲唱曲,或是吐得滿地惹得人厭煩,只有白卿淮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瞧著眾人,不聲不響的,像是被點了什麽穴位一般——這些都是賀子石聽自己母親說起的,各家夫人前去領孩子時,都誇讚白卿淮小小年紀便已經有了白將軍的沈穩之風,而賀子石則是說著胡話的其中一員,回了賀府也沒能免去一頓皮肉之苦。

賀子石簡單收了收桌案上的殘局,心下也有些難過。自己這好友自幼時起就是天之驕子,在京城的少年中本是樣樣出挑的。旁人不知道他三年前經歷了什麽,可他是有些了解的。在又聾又瞎的狀態下被救下,真不知這小子吃了多少苦。

他多少是能理解白卿淮的,人遭逢巨大的打擊,沒有一個念想是活不下去去的。還好那位葉姑娘讓這傻小子開了竅,在救了他一命的同時讓他能夠活下去。

賀子石正在心中盤算著怎麽將白卿淮送回房中,卻見白卿淮站了起來。賀子石用上了帶著些誘導的語氣說道:“喝得差不多了,該回房休息了。”

白卿淮搖了搖頭,轉過身就朝著外面走去。

“誒你幹什麽去啊?”賀子石放下手中東西追了上去。

“找葉姐姐。”白卿淮話語間帶著幾分迷蒙。

賀子石聽了這話有些急了,“我的白少爺哦,你可行行好吧,這大半夜的你葉姐姐早就歇息了。”白卿淮似是沒聽見一般,仍是自顧自地走著。賀子石匆忙之間上手去抓白卿淮的肩膀,沒成想白卿淮本能地以手為刃,朝著他的方向就是一記劈砍。還好賀子石也是會功夫的,匆忙之間躲了開去。他知曉剛剛這手刀白卿淮連三成力都沒用上,但仍然不敢再上手阻攔,誰知道醉了酒的人能不能一直都控制好自己的武功啊!

賀子石眼瞧著白卿淮身法自如地翻過了將軍府的院墻,又在街邊躲過了巡守的士兵,走了不近的一段路,翻了院墻到了一座小宅子前。

賀子石看著白卿淮這一路操作真稱得上是瞠目結舌。要不是他對白卿淮有一定的了解,怕是真的要以為他是借酒裝瘋,就是為了在深夜混進葉姑娘家罷了。

葉鳶這一夜也沒能睡好。術七有事不在,她也沒有個說話的人,只能把情緒放在心中,翻來覆去打著滾,最後囫圇著吞下去,在夜裏慢慢平覆。

睡著了也並不踏實,到了後半夜,半夢半醒間聽著似乎有貓撓門的聲音。本想著許是聽錯了,不想從床上起來,卻不想這聲音雖然微弱,卻一直持續著。

葉鳶清醒了幾分,下了床扯了一件大氅披在身上,抓了枕頭下的匕首,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房門。

門外是個自己從未見過的少年,瞧著穿戴不俗,應是京城的哪家公子。那位公子尷尬地朝著葉鳶笑笑,朝著前方向下指了指。

葉鳶低頭看下去,頓時更加清醒了幾分。

“阿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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