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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相思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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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相思苦

“相爺!曲姨娘口中的侍衛是賤妾的表哥, 是妾身母親托他為妾身帶些東西來。”單琰琬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對著何甘平講述了一遍,“請相爺您相信妾身,曲姨娘若是真的看到賤妾的手同侍衛的手碰到了一起,那也定是無心之失, 妾身並未行什麽不軌之事啊!”

何甘平已不是青年人, 到了他這個年紀, 為著長壽,每日都有固定的午睡時間, 如今這個時間他已經有些困乏。兩個年輕姑娘在自己身邊小鳥依人時總讓自己心曠神怡, 可是如今針鋒相對起來,小姑娘獨有的尖利嗓音配著激動的情緒吵得他頭痛。

曲秋柔嬌滴滴地對何甘平說著:“相爺您可不能聽單姨娘一面之詞啊, 妾身同下人們可都是親眼瞧見的,您不在當場, 我們便能作證人的。”

曲秋柔這話說的委婉, 可言外之意已是不能再明顯。單琰琬犯了錯處自然為自己開脫, 丞相您不在場, 我是見證的局外人, 您不聽我所言懲處她單琰琬, 難不成還聽她的狡辯不成?

何甘平瞧著單琰琬嬌弱可憐地跪伏在地上,心中倒也並非一絲憐惜都沒有, 可這憐惜對於這個女人把自己的尊嚴扔在地上踐踏算得上什麽呢?如今無論單琰琬和那侍衛有沒有私通,在這群下人眼中,自己已經是一個被小妾背叛了的老男人, 若是不懲處了單琰琬與那侍衛, 自己的面子該往哪裏放。

何甘平斜眼睨了那被堵了嘴壓在一旁的侍衛一眼, 一張平平無奇的臉,沒什麽特別之處。自己這平時乖乖順順的小妾, 也會像對著他伏低做小一般對這侍衛嗎?還是說兩人早已在背地裏行了茍且之事,那女人也是那般在這侍衛身下婉轉承歡的?

何甘平本是疲於應付這事的,可這時隨著浮想聯翩的思緒和沒能及時享受午覺的煩躁,卻也真實的多了幾分火氣。

也是多虧了自己有先見之明。早先就覺得自己這個小妾變得有些失了味道,覺得膩了,原來是早已經察覺她本就是是個不安分的。這些時日自己從未去過這小賤人房中,卻給了這侍衛可乘之機,著實是可恨。

何甘平思及此處,也就定了心思,不過是個妾室,犯了這種大錯便懲處了趕出去便是。

“夫人近來身子不爽利,這事就你說怎麽辦就看著辦吧。”何甘平無所謂地對著曲秋柔說道,“正午了,進來伺候午睡。”說罷就擡腳往自己房中走去。

曲秋柔領了命,喜色染上了眉梢,緊跟著何甘平就向著房中走去。單琰琬不可置信地看著何甘平,似是不敢相信自己依靠的枕邊人便是問都不問,不由分說地就給她定了罪,悲痛地大喊道:“相爺!賤妾真的……”身側的曲秋柔聽了單琰琬這一聲喊,回頭對著身旁的下人們揮手示意,立馬便有家丁上前去捂了單琰琬的嘴。

在偏院的院墻下躲著聽墻角的葉鳶與白卿淮默默地聽完了這一場迅速而又荒唐的審判。是上位者對著下位者的裁決,是弱勢者無法辯駁的結局。

“快走。”白卿淮有些出神,葉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白卿淮回過神來點點頭,和葉鳶兩個人趁著相府尚且混亂,成功從來時的角門離開了丞相府。

兩個人剛一回到葉鳶的小宅子,術七就迎了上來:“您二位可算是回來了,昨天夜裏您二位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可真是要急死了。”

葉鳶隨口應和道:“能出什麽事。”說著便接著往屋裏走,迎面撞上了從屋內出來的李泱。這邊術七還說著:“白少將軍,李副將已經在屋內等您半天了,您……”

李泱對著葉鳶抱拳行禮:“葉將軍。”而後焦急的對著白卿淮道:“少將軍,我早上便去禁軍處給你告了假,可皇上急召您入宮,這會已經過去快半個時辰了,我連官服都已經給您帶來了,您快去吧。”

白卿淮接過官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葉鳶。葉鳶會意道:“你進去換上吧,我們在外間候著。”

隨即葉鳶吩咐術七:“七哥,有件事需要你現在就去辦。”

術七斂起神色道:“將軍您說,我這就去辦。”

李泱聞言神色變得有些尷尬,這主仆二人在自己面前就這樣大大方方地交待事務,顯得他這般礙事。

葉鳶看了李泱一眼,安撫似的笑了笑,便接著對術七說道:“何甘平有一個小妾叫單琰琬,如今被何甘平擡的貴t妾曲秋柔指控同侍衛私通。你去派人盯著曲秋柔的動向,若是單琰琬與那個侍衛有什麽危險,便把這兩個人救下來帶給我。”

術七怔了一下,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您說什麽,何甘平的小妾?他的妾室關咱們什麽事啊?他全家難不成還有好人啊。”

葉鳶瞪了術七一眼:“說話註意些!讓你做你就趕緊做就是了。若何幹平當真是對他那妾室一絲憐惜也沒有,便接過來就是,權當是救人一命。以後說不定還有用的上的地方。”

這一夜的疲累根本無法被柴房裏那一覺所抹去,葉鳶草草吃過午飯簡單洗洗便回房睡下了。待到醒時已是天黑,術七坐在宅子門口的石階上吹風,聽到葉鳶推門出來的聲音說道:“您醒啦。白少將軍下午從宮裏回來後來過咱們這,看您睡著呢還多坐了一會兒,結果到了天黑您都還沒醒呢,人家怕太晚了城內宵禁就讓我跟您說一聲,先回去了。”

葉鳶剛剛睡醒,臉上還帶著些不正常的紅暈,甚至還有些呆呆的,聽了這話反應了一會兒,說道:“回去了也好。”

術七聽這話覺得奇怪,回過頭去看了看葉鳶。葉鳶在原地,微微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術七也不知自家主子這是怎麽了,睡一覺起來變得有些不靈光的樣子。

“我去給您熱熱菜,”術七站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您這一覺什麽時候會醒,就提前去居安樓拿了些菜回來。”

葉鳶點點頭:“麻煩七哥了。”葉鳶話語裏這般客氣,倒驚得術七看了葉鳶兩眼。

看上去倒也沒怎麽啊,術七有些摸不著頭腦地想著,怎麽去了一趟丞相府整個人就變得怪怪的。術七“嘖”了一聲,就說這何甘平家裏不是什麽好地方吧。

葉鳶只是暫時不想見白卿淮罷了。

這是她還不算長的人生中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即使從前不懂,可自從她在那月光細碎的柴房中意識到,自己一旦見了那個少年便滿懷欣喜時,她便也明白了,自己在不知不覺間為那個少年所心動了。

我喜歡阿歲。

葉鳶聽到自己在心中這樣清晰而又直白地說道。明明只是在心中默念了這樣一句話,可自己這一刻卻像是聽到了自己親口喊出了這五個字。喊的聲音太過於吵鬧,甚至震的自己耳朵都在發疼。

葉鳶覺得無措。年少時看著那些精致的話本子,她也曾經幻想過,或許未來會和某一位翩翩公子,有一些美好的故事,最後兩情相悅,終成眷屬。後來隨著自己的成長,肩上的擔子漸重,她只覺得那些世俗禮法叫人厭煩。若是餘生需要嫁與一人深埋於後宅,那當真是劫難般的日子。

可這心動卻來得突然,許是早就在自己沒瞧見的地方深埋地下,這一日剛剛破土而出便已生長得直沖雲霄,毫無道理可言。

可為什麽偏偏是白卿淮呢?全京城那樣多的風流瀟灑的公子,怎麽自己就對著手握兵權的白少將軍動了心呢?

葉鳶自嘲般地苦笑了一聲,阿歲對自己滿心都是對著姐姐的依賴,殊不知他這姐姐卻在暗暗的打著他這個人的主意。

便是有朝一日,阿歲也如自己這樣,同自己兩情相悅,那又能怎樣呢?自己不可能永遠做這葉將軍,也許很快自己就要恢覆身份,去做那深宮之中的公主去了。到那時又當如何呢?收了白少將軍當駙馬,再奪了他的兵權,將他困在京城,整日裏游手好閑地遛鳥聽曲不成?

便是自己沒能恢覆身份,這葉將軍同白少將軍結為夫妻,兩份兵權合二為一,只怕是京城都在他們二人手中了。到那時,皇宮大殿中龍椅上坐著的那位,就算是親生父親,只怕也是容不下他們的。

葉鳶知曉自己頭腦在發熱,心中壓抑著不知要如何派遣的沖動,可她仍是理智的。若只是為了這剛剛破土而出的心動,就要在某一天的將來舍下二人之中一人的正常生活,那便是太傻了。誰也不能一輩子只守著這一捧心意活著吧。

所以自己是不需要與中意之人兩情相悅的。若是有情人的相思是苦楚,那懷揣著這心動的,便只有自己一人就好。

葉鳶對自己都有了些無奈。明明在心中已經告訴自己,最近與阿歲還是少接觸些的好,可這腦海中卻總是會浮現出昨日裏白卿淮到宅子來找她時的畫面。

她想見阿歲。想一直見到阿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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