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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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B市雲水寺東的鏡湖邊, 一家三口偷感極重地出現在了無人的水邊。
中年男子身形高大，此時開著手電警惕地照射著周圍：“沒人沒人，快過來吧。”
“哎呦餵, 真是嚇死了，這大半夜的來幹這事，”中年女子小聲地抱怨，“女兒，你找的人靠譜嗎, 真的行得通？”
烏月抱著和她身形差不多高的包裹哼哧哼哧走過來：“媽你還好意思說, 你催婚也就算了，差點把你閨女給害死, 咋, 你想要個鬼女婿來？”
“不不不, ”烏月的媽媽連連擺手, 滿臉地不好意思，“我這不是擔心你嗎，放心啊閨女, 媽以後再也不幹糊塗事了, 再也不催你結婚了。”
她和丈夫就一個獨生女, 這周她就覺得女兒很奇怪，和家裏聯系少了不說, 打電話時要麽慌慌張張要麽魂不守舍, 還跟家裏借錢換房子。
結果昨天女兒急匆匆地跑回家來, 給他們看了居所的監控視頻。
夫妻倆看到畫面裏無人擺弄就擅自挪動著位置的情景嚇得臉都白了, 女兒拿出她在寺廟樹上摘下來的姻緣紅包說出了來龍去脈。
得知是自己粗心, 錯把別人掛上去的錦囊當成空錦囊拿回來，差點害得女兒被男鬼所害, 可別提她有多後怕了。
“爸媽，”烏月將東西放在水邊，“我給你們的辟邪符都帶好了嗎？”
烏父最疼女兒，平時也從不催婚，只是拗不過妻子，就任她折騰，結果沒想到稀裏糊塗的還真折騰出大事了。
他把地上的東西拿起來，擋在妻子和女兒身前。
“帶好了。”
如果此時有個路人經過，恐怕會覺得這家人有病，畢竟淩晨兩點的湖邊，一家三口抱著個人高的仿真娃娃，也太詭異了。
他們將娃娃扔進湖裏，發出巨大的“噗通”一聲。
按理說，這種東西入水是會浮起來的，但是他們扔進去之前，已經在娃娃身上貼好了習暖給的符咒和烏月的血。
她的血塗抹在娃娃的眼睛嘴巴上，入水後很快便沈入水底。
三人瑟瑟發抖地站在湖邊等待，只見幾分鐘後，寂靜的水面忽然打破了平靜，如同沸騰般咕嘟咕嘟冒t起了泡泡。
慢慢有個黑色的東西露出了頭，看不出什麽模樣，但是周圍的溫度忽然變得很低。
“到時候你們會看到他的本體，不要害怕也不要動，等他再次回到水裏，就燒掉他的八字，放心離開就是了。”
謹記著習暖的囑咐，三人盡管嚇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但還是一動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不自覺地屏住了。
水鬼在月光下仍舊看不出面目，渾身湧動著腥臭的水草和淤泥，踱步到了岸邊。
他用鼻子努力嗅著什麽，繞著他們家三口人轉了兩圈。
突然，水鬼猝不及防地回身貼臉，距離他的鼻子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烏父差點被嚇得叫出了聲音，只得狠狠咬住舌尖保持冷靜，。
死亡的氣息籠罩著烏父，母女倆看到時，本能地想要上前幫忙。
但是烏月心裏想起了習暖的叮囑，心知沖動只會害了父親，便硬生生定住了身形，努力穩住情緒。
水鬼朝烏父嗅了幾下，有些失落地離開了。
人形娃娃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岸邊，甚至保持著直立狀態，半邊身子在水裏，半邊身子在水面之上，嘴巴和眼睛染著烏月的血，在月下透著邪氣的猩紅，淡淡笑著面向水鬼。
啊，是這個味道。
水鬼開心地朝人形娃娃跑了過去，將娃娃一把摟住往水裏拖去。
眼見他們入了水後，一家人終於敢喘口氣了，烏月按照習暖所說，將水鬼的八字拿出來，準備點燃。
可打火機剛拿出來，水裏就發出了劇烈掙紮的聲音。
他們嗓子發緊，依偎著朝鏡湖望去，便看見水鬼又冒出了頭，可這次他的視線卻沒有落在岸邊，因為他似乎碰見了很懼怕的東西，正在努力地朝岸邊掙紮。
是什麽會讓水鬼怕水？
烏月不敢磨蹭，趕緊燒著了那張紅紙。
便在紙張點燃的一瞬間，鏡湖就變成了深紅色，如同燃燒的太陽，水鬼發出悲鳴，試圖離開滾燙的紅水。
可身後，人形娃娃出現，淡淡微笑著雙手勒住了水鬼的脖子，將他往水底帶去。
鬼流露出絕望的眼神。
最終被拉進無邊的湖水之中，和他的八字一同燃燒殆盡。
水面很快恢覆了藍黑色，映著一汪新月。
烏月忽然覺得身體變得很輕松，無形的枷鎖在這時徹底碎裂，她重獲自由了。
“快走吧，”烏父拉著母女的手往車子上走，“只有親眼看見才能知道鬼的可怕，女兒，你這次真的找到了大師。”
未曾親臨，卻步步都算計到了。
想起那個人形娃娃最後的表情，使人不寒而栗，那樣的假娃娃，卻在當時有了生命般，眼睛中是對水鬼的蔑視。
“多虧了暖姐，”烏月手心滿是冷汗，“等回到A市，我一定要好好謝謝她。”
烏母親眼見過水鬼後，對女兒的愧疚更是攀至頂峰。
她抱著女兒：“要謝的要謝的，咱們就是砸掛賣鐵給人家，也比不上你這條命值錢呀。”
一家人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烏月的手機卻響了。
她低頭看了眼，笑道：“不用等到回去了，暖姐聯系我了。”
【你命數不錯，雖有小病小災但總體順遂，小富即安，子女平安孝順，老年能享天倫之樂，故而你的命也比較值錢。】
【一卦八千六，殺鬼兩萬一千二百三十六，記得轉賬。】
烏母此時也探過頭來看：“大師收費怎麽還有零有整的？”
“不知道，”烏月已經用老爸的手機給直接轉了錢，又把錢轉給了習暖，“或許是大師的愛好吧。”
對方顯示秒收。
【有事可以再找我。】
烏月苦笑，雖然暖姐長得漂亮，能力又強，但撞鬼這件事，她可真的不想再來一次了。
-
到賬三萬塊，習暖把購物軟件打開，心情還不錯，畢竟誰嫌錢多。
她在商城挑選家具，打算把這間恢覆了正常租金的公寓好好裝飾一番，畢竟方卓當初坑原主的時候，還保留了一點點的良心，比如這所公寓的位置和安保非常好。
同一個小區內分東區西區，東區都是高檔大平層，聽說也有很多大明星住在那，西區則是供精英單身居住的一室一廳小戶型。
習暖這間在西區的房子只有七十平米左右，但是動線清晰，分區合理，在市中心一個月六千倒也能接受。
首先，她在網上定制了一個巨大的魚缸給小龜當窩。
畢竟要想馬兒跑也不能虧待馬兒，小龜跟她出生入死，每天被旋轉跳躍一百遍，回家自然要住好的吃好的。
然後就是一些食物和烹飪工具。
她現在還是很容易餓，總是叫外賣還要等，不如自己學著做。
下好單，手機收到了一條消息，是方卓的。
從她找上夏月開始，方卓就沒了聲響，也許是為了應付公司已經分身乏術，也許是忌憚夏月的地位。
但今天，他可能是氣急敗壞了。
【你真以為擺脫我就能紅了？】
【不過是村裏出來的孤兒，被一個騙子老頭給收養的沒爹媽養的東西，如果不是我，你現在還在村裏待著呢。】
【習暖，如果你那些狂熱的粉絲知道你是被跳大神的老騙子給養大的，他們還會相信你嗎？】
啊，原主是孤兒？還是被跳大神的養大的？
怪不得她手機裏沒有親人的相關信息，原來她壓根就沒有親人，那她對方卓的予取予求也就可以理解了，畢竟一個將她從小山村帶到舞臺前的男人，對原主的意義應該很不同吧。
也許她當初選擇自殺，一是因為網暴，二是因為方卓。
被信任的人無底線的利用犧牲，原主沒有反抗的意識，只能用死來獲得解脫。
習暖對他的威脅沒有恐懼，只有好奇，她無法占蔔自己的命運，所以對原主的身世也很好奇。
【你說我是村裏出來的就是了？你有證據嗎？】
沒多久，方卓直接甩過來一張照片。
畫面裏，原主穿著洗到發白的花襯衣和藍色長褲，被太陽曬黑的皮膚和現在差了兩個色度，但這張美人臉卻是土氣掩蓋不住的。
她和方卓站在雕刻著“白嶺村”的大石頭前合照，她面露不安和向往，而方卓笑得人五人六和藹可親。
誰能想到，他最後聯手詹淮活活逼死了“習暖”呢。
習暖在網上搜索了白嶺村，發現這個村子離A市很遠，開車要十幾個小時，並且相關信息很少。
他說的那位跳大神的養父更是無從查證。
習暖知道了這些，就再也沒搭理方卓，直接把兩個人的聊天記錄轉發給了夏月。
很快，夏月就回了消息。
【交給我。】
她辦事就是靠譜，令人放心，習暖思考片刻，又提到：“能幫我查查我養父的消息嗎？我……不太方便。”
【明白，很快給你答覆。】
習暖放心下來，直接把跳腳的方卓給拉黑，世界恢覆平靜。
兩個小時後。
“咳咳咳，”她拎著鍋鏟狼狽地關掉燃起，“為什麽會糊掉？我放了油的啊？”
她低頭問趴在腳邊閉目養神的龜：“你知道嗎？”
龜白了她一眼，表示不知道，不理解，不想看。
習暖挫敗地趴在桌邊在手機上搜索原因，接到了烏月的消息。
【暖姐，我想了很久，能不能把你幫助我的事情發在網上呢？我沒什麽報答您的大能耐，但是認識一些做自媒體的朋友，我想宣傳一下，讓別人知道暖姐你人有多好。】
宣傳一下倒也不是不行，習暖現在對功德的需求還是很大的，她也一直在想辦法。
也許這也是個契機。
於是她很痛快地同意了，至於怎麽操作，那就是烏月的事情了，她當務之急，是先做好這頓晚飯。
-
事情發酵是在第二天中午。
確切的說是烏月發博的晚上，可是習暖扔掉自己做的晚飯後又沒臉點外賣，直接被餓暈了，直到醒來，才發現她有上熱搜了。
【習暖求卦】
她眨眨眼，打著哈欠在營銷號的文案中拼湊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烏月發博時將事情的經過寫的極為清晰，甚至為了更有說服力，把當初的監控視頻和報警記錄全都放了出來。
她羅列了差點自殺後是如何找到習暖的，又是如何t被從水鬼大哥手裏被拯救的。
經過她做自媒體的朋友一陣轉發加買熱度，就楞沖上了熱搜。
【很好，當今年輕人被催婚反面案例有了，已經發給相親相愛一家人了。】
【家人們誰懂，看到視頻裏自己蛄蛹的家具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看完甚至恐紅包紅紙了，現在看到就想跑。】
【一想到家裏住了個水鬼，我的媽，這位姐能堅持五天已經很厲害了，要我早就撐不住嚇死了。】
【所以暖姐居然會認真看私信？】
【路轉粉了，沒別的，就暖姐這靠譜的態度夠我粉一輩子了。】
【所以，我也能私信求一卦？】
【想求卦+1】
【想求卦+2】
習暖表情麻木地點開私信頁面，毫無意外的APP閃退了。
不用看也知道，全都是來求卦的。
她是人，不是哪咤三太子，沒辦法三頭六臂給人算，本想著烏月能幫她拉點生意，誰知道一拉一卡車，拉過火了。
她沒辦法，只能打電話跟夏月商量。
有個靠譜的經紀人就是好，什麽都能找她搞定。
“正巧，我也想跟你聊聊這件事，”夏月在電話裏慢慢說道，“你們錄制的戀愛綜藝現在已經更換了導演，馬上要繼續錄制，但是因為詹淮的事情影響惡劣，制作組怕觀眾會有抵觸情緒，所以……”
習暖瞇眼：“所以？”
聽上去，有種要做工具人的預感。
“所以他們希望你能在新一期的節目裏，直播算命。”
戀愛綜藝，直播算命？
習暖嘴角抽搐。
你們這些資本家，為了流量臉都不要了哇！
-
戀綜重新錄制的這天，習暖是和夏曦一起來的。
她終於也過上了保姆車接送的好日子，本來夏月是要給她配個專車的，但是她覺得大可不必，有順風車就挺好的。
公司新為她招了助理和造型師，兩夥人一大早六點鐘就沖到她家裏把人從床上撈起來一頓折騰。
是以，習暖從車上下來的時候，節目組都猛猛倒吸氣了。
“天吶，暖姐，你今天太仙了，真的好像天上來的，”郭倩倩最先走過來誇獎，“有種謫仙降臨的感覺。”
不怪她誇張，今天習暖被迫穿上了一條米色緊身棉麻長裙，裙擺處做成開叉模樣，露出裏面輕薄的白紗，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頭發被簡約卻不簡單的盤成發髻，插了根尾部吊著銀制蝴蝶的小簪子，這個發型看起來好像是隨手一挽，實際上費了半個小時的功夫才能打造出這種隨意但又不會輕易散開像個瘋子的樣子。
經此一遭的習暖此時困成了卡皮巴拉，只覺得何必呢，她是個算命的神婆而已，難道來這裏真的談戀愛嗎？
打扮那麽漂亮也不會對卦象有一絲一毫的影響。
“暖姐，”節目曾經的副導演笑意盈盈地主動過來打招呼，“您當初對我說，我要轉運了，原來指的就是今天，您可真的太神了。”
當初得習暖一卦，他起初沒當回事，還以為是她在為了鏡頭巴結自己。
後來跟著拍了幾次蔔卦現場，副導演恍然大悟，明白自己撿了個大便宜，於是每每深夜輾轉反側都在想——
他到底轉的什麽運呀！
直到前幾天詹淮一整個大翻車，制片人和出品方為了保住節目，把他直接踢了出去，因為臨時找不到接手的，就把他這個跟了詹淮最久也是最了解節目的副導演給提上去了。
咱就是說，運轉的也太大了。
“要知道，在圈子裏，沒有背景沒有資源的話，可能這輩子我都是個副導演，”他說著說著都要哭了，“結果這種漏都能被我撿到，多虧了暖姐你啊。”
習暖被他的眼淚給攻擊的節節敗退：“不不不，這都是你的命數，你命中在演藝事業上有大造化，就算不是這次，早晚也會是。”
“你別哭啊啊，不如開始直播吧，對了，你叫啥名字來著？”
也不怪她不知道，畢竟在整個攝制組她都不太熟，能記住詹淮的名字還是因為他壞的很出眾。
至於其他人，職務就是名字，誰能知道每個人姓甚名誰呢？
“我，我叫鄧越，暖姐，”鄧越沒有一絲不悅，笑瞇瞇地介紹道，“傅冕已經和節目組解約了，制片人好像靠自己的關系拉來了某位大咖做神秘嘉賓，咱們先開始，他馬上就到。”
說罷，他囑咐所有機位打開，直播正式開始。
這次，尤淺也終於處理好老家的事情重新參與到節目中來，黎琳搬著重重的行李和他們站在一起。
“傅冕怎麽解約了？話說，我下個月本來還有個路演要和他同臺呢，聽說也換人了。”尤淺八卦道。
所有人的眼神齊刷刷看向習暖。
畢竟曾經是她的一卦救了傅冕，那麽他現在的情況也只有她最清楚。
“別看我，”習暖面無表情地轉身，“他自己選的。”
作為新生代演技派，傅冕一直在第二梯隊艱難上升，這兩年團隊也開始營銷、打造人設、接綜藝，就是為了歸攏流量將他往前排小生的位置踹一踹。
經過上次習暖在直播間裏預言他有血光之災後，網絡上對他的關註度有增無減，他越是沒有回歸節目，大家的猜測越多，他的熱度就越大。
這次他居然放棄了這麽好的機會選擇解約，並且在之後也沒有其他的工作安排，奇怪，太奇怪了。
可惜習暖明顯知道到點什麽，卻始終不松口，一眾嘉賓和直播間網友就像吃不到桃的猴子急得上躥下跳。
“來了來了，”鄧越作為導演，也不知道今天來的神秘大咖到底是誰，所以比其他人還要激動，“歡迎新加入我們的男嘉賓——”
“聶、聶祁安？”
“是聶祁安吧，我不是在做夢吧？”
鄧越傻了，攝制組傻了，在場的嘉賓們也傻了。
彈幕直接炸了。
【快讓我醒醒，怎麽會做這種不真實的夢！】
【這輩子居然還能看到我墻頭上綜藝，救命，做夢我都不敢夢這麽大。】
【怪不得粉絲後援會昨天預告他要回國，原來是錄戀綜。】
【這節目穩火了，前有算命大神，後有退圈影帝，陣容就贏麻了。】
【這張臉，真的不會每個女嘉賓都愛上他嗎啊啊啊啊？】
只有習暖像個迷茫的卡皮巴拉，情緒穩定地發蒙：“所以……他誰啊？”
“聶祁安啊，”夏曦在旁邊幫她做人形百度百科，“少年影帝，他火的時候幾乎是國民級的，每部電視劇收視都會破紀錄，至今還是同生代裏電影票房紀錄的保持者，可惜他拿到影視圈獎項的大滿貫後突然說要出國讀書，就直接消失了，這兩年網上他的消息也很少，只有後援會偶爾透露的行蹤。”
黎琳在旁邊海豹鼓掌，感慨：“真牛啊，能請到他，話說回來，他為什麽會來錄戀綜？”
這麽牛逼的存在對習暖來說，不過就是個長得好看的同事，她對演藝事業沒什麽追求，影帝影後於她而已也不是很重要。
“你好，”思索間，新同事已經打過一圈招呼走到了她面前，俊美矜貴的臉在她眼前放大，“我是聶祁安。”
他沒有過多介紹，只是伸出手禮貌地問好。
習暖暈乎乎地回握：“你好，我是習暖。”
話說回來，新同事的臉的印堂真飽滿，又白又亮，命很好的樣子。
=
聶祁安出現在戀綜錄制的消息在網上不脛而走，在無數粉絲瘋狂吶喊湧進直播間的同時，也有很多他的女友粉表示抗拒。
【搞不懂哥哥為什麽要上這種LOW綜。】
【回歸是很好啦，但上戀綜有考慮過粉絲的心情嗎？真的就一點不在乎女粉了。】
【HHH果然男人永遠離不來這點子情情愛愛，脫粉了。】
【你哥哥二十二拿大滿貫就退圈了，不就是被女友粉和私生飯逼的抑郁癥了嗎，有些夢女還沒改改毛病啊。】
【所以節目預告的開播禮物就是聶祁安啊？雖然是挺意外的，但這算什麽禮物啊餵。】
【9494，他來不來跟我有啥關系，狗屁禮物。】
節目組有工作人員是一直在盯彈幕的，直到輿論擴大到很t多人覺得節目組在騙人的言論蓋不住時，鄧越終於扔出了今天的重頭戲。
“因為工作人員的原因，本節目上期沒能按時播出，為表示歉意，我們與習暖女士達成共識，在今天的直播間中抽取三名幸運觀眾免費蔔卦。”
習暖的卦至今都沒有對外開放，能找到她都是經過因緣際會結識的熟人。
她的卦之靈之準有目共睹，如果要花錢求一卦，大部分都會有些望而卻步，因為看起來就不便宜。
更不用說有些人對玄學仍舊抱著吃瓜，愛吃，但有點不信的心態。
可你要說——免費！
那還有什麽好猶豫的，誰不沖誰是傻子。
瞬間，彈幕裏哭鬧的聶祁安女友粉和唱衰的彈幕就被求卦的言論給壓了個嚴嚴實實。
工作人員眼都花了，也沒能看清這些人到底在說啥。
習暖坐在旁邊像個工具人似的保持官方微笑，事實上，世上每一卦都有價值，不付錢就要付別的，這些她已經跟節目組說的很清楚。
對方的回答財大氣粗：“我們替觀眾付就好了。”
至於最後怎麽操作，那是他們和觀眾之間的事了。
註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習暖的身上，鄧越敏感的觀察了聶祁安片刻，生怕這位大咖會因為被搶了風頭而不快。
結果發現人家也很感興趣，甚至已經正襟危坐準備吃瓜了。
“本次直播抽簽的規則很簡單，”鄧越在旁邊解釋，“三分鐘後，習暖會在總機位直播間進行截圖，被截圖片中第一行彈幕就是被抽中了，並請在被抽中後立刻在後臺與我們聯系進行連麥直播，超時不回的便往後順移。”
這個規則和很多直播間的抽獎規則都差不多，平時能熟練上網的人都能玩得轉。
只是總機位直播間此時在看人數已經超過了四百萬，要在這裏面抽出三個人來，又何嘗不是一種命運的呼應呢。
“不過我們只能同時播放八個機位，所以要在嘉賓中選擇一位在待會兒的抽獎中暫時不開放。”
連麥需要占用一個直播間，就勢必要犧牲一位位嘉賓的露臉機會。
其實在鄧越的私心來說，他是想黎琳和駱如許主動站出來的，因為前者是詹淮翻車的舉報者，她減少了鏡頭才會讓觀眾盡量少想起詹淮。
而後者實在話太少太沒有綜藝感了，也奉獻不了什麽名場面。
於是當他看到黎琳舉手的時候，眼前一亮。
但緊接著，夏曦毫不留情地把她半舉起的手給按了下去：“關我的，暖暖是我的救命恩人，一個直播間算什麽。”
鄧越：眼前一黑。
夏曦是人氣僅次於習暖的女嘉賓，也是節目重點要捧的，甚至有可能的話還想把她和聶祁安組個CP。
結果人家兩句話就把自己直播間關了。
鄧越有苦說不出，他又不是詹淮那種下作的性格，只能苦往肚子裏吞：“好。”
心裏：6。
為了救命恩人連人氣都不要了。
“好，那我們馬上就要開始抽獎了，”鄧越苦笑著把iPad遞給習暖，“我倒數五個數，您就可以截圖了。”
夏曦和黎琳像門神似的站在她左右，好吃到第一口瓜。
隨著鄧越倒計時：“5。”
“4。”
“3。”
“2。”
“1。”
習暖也非常精準地跟著他話音截圖。
“第一行彈幕內容是【雖然知道抽不到，但還是想試試】，ID是‘月下跳舞’，”夏曦自覺上崗做報幕員，“沒想到你就被抽到了吧哈哈哈。”
後臺負責聯系的工作人員這時候已經朝鄧越打手勢，表示馬上可以連麥。
習暖點頭：“好的，開始吧。”
屬於夏曦的那個直播間在緩沖了兩秒之後，一張青春素凈的女生臉蛋出現在屏幕之中，可能是手機型號的問題，對方像素有點差，模模糊糊的。
但怎麽說呢，反而有種氛圍感。
【哇塞，好漂亮的妹妹，怎麽也得是個校花吧。】
【這像素也能看出漂亮那就是真好看了。】
【直接出道吧，我感覺能打造個什麽國民初戀的人設。】
【可她校服衣領都磨破了，看起來生活的情況不是很好啊。】
【學生不用讀書嗎？今天是假期嗎？】
“您、您們好，我叫徐茜，嗯，真的可以免費算命嗎？”她有些戰戰兢兢地問，“我確實沒什麽錢。”
習暖面對年輕的面龐多了一絲耐心：“放心，節目組有錢，他們會替你付的。”
節目組：是實話，但聽起來怪怪的。
“你想算什麽？”習暖輕聲問道。
到此時，小姑娘卻突然扭捏了起來，支支吾吾的，似乎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樣吧，我先替你觀命盤看面相，”習暖緩解她的尷尬，主動破局，“你雖然生的漂亮，但日子卻過得不好，從小沒有父親，跟著母親到處討生活，可惜她對你非打即罵，最厲害的一次是十三歲，因為你打翻了粥鍋，她直接打折了你的胳膊，而且因為沒有得到及時醫治，落下了陰雨天就會劇痛，無法搬運重物的老毛病。”
徐茜聽得目瞪口呆。
她是個渺小而普通的存在，街坊鄰居知道她的遭遇，也只是在背後唏噓兩聲，習暖根本不可能提前調查到她經歷的一切。
可，世上真有這麽神奇的事情？僅僅隔著網線對視，就能看到她的過往嗎？
習暖繼續道：“尤其是她再婚後，對你的態度更差，你不僅要被打罵，還要給她的新丈夫和繼子做很多家務，在你反抗之後，她就把你趕出了家門，你今天之所以能在這裏看直播，是因為你沒有錢讀書了，偷偷逃課出來做兼職吧。”
“我……”徐茜到底是個學生，逃課這種事對她來說卻是算得上是大事，“我不打工的話，就會餓死了，等我攢到錢會回去上學的。”
說起那些苦難的過往，她好像很麻木，連一滴眼淚都沒流。
但是說起讀書，她的情緒卻很激動，仿佛犯了天大的錯，不停為自己辯解。
“好在你奴仆宮頦圓豐滿，可見為人做事中正，言而有信，在同學朋友中屬於一呼百應，耳輪高掛，印堂開闊，可見頭腦敏銳，富有智慧，學習肯定也很好，所以你才把讀書看得這麽重要，這也是你多年來被母親打罵卻能忍受的原因，每次她打了你，社區婦聯就會介入，強迫她送你入學。”
“甚至，為了能繼續讀書，你還想讓她多打你幾次。”
徐茜再沒說話，她不知該說什麽，明明再堅持兩年她就能高中畢業了，怎麽就忍不住反抗了呢。
【我去，聽得我血氣翻湧，拳頭都硬了。】
【這世界上還有這麽狠的母親嗎？真不是個人啊。】
【這麽漂亮的女兒不好好對待，有多少人做夢想要個孩子都要不上呢。】
【我只是聽聽就覺得痛不欲生了，這小妹是怎麽熬過來的啊。】
【這種真的不能報警嗎？還是說只要當了母親，就可以對孩子為所欲為了？】
習暖按住夏曦暴跳如雷的腳：“冷靜。”
“我真受不了，”夏曦氣得小臉通紅，“怎麽還有這種人，不愛為什麽要生孩子啊？她從小被打到大，多痛苦啊，她做錯了什麽啊她！”
“她沒做錯什麽，但是你踩到我的腳了。”習暖無奈地解釋。
夏曦哽住，默默縮到了後面。
“所以你今天來是要算什麽？”習暖再次問道。
徐茜其實也不知道要算什麽，只是早班沒什麽事情，她在休息室刷手機，因為心裏裝著事而無處發洩，就在彈幕隨手發了一條。
誰能想到真的能被選中呢。
她想了想：“就像這個姐姐說的，我很好奇，媽媽不愛我為什麽要生下我呢？”
“如果，我從來沒出生過就好了。”
人若是沒有生命，就不會有欲望，人若是沒有欲望，就不會失落與傷心。
十幾年的痛苦與迷茫中，她無數次思考過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習暖沈吟後慢慢說道——
“有沒有可能，生下你的，根本就不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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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雲水寺東的鏡湖邊, 一家三口偷感極重地出現在了無人的水邊。
中年男子身形高大，此時開著手電警惕地照射著周圍：“沒人沒人，快過來吧。”
“哎呦餵, 真是嚇死了，這大半夜的來幹這事，”中年女子小聲地抱怨，“女兒，你找的人靠譜嗎, 真的行得通？”
烏月抱著和她身形差不多高的包裹哼哧哼哧走過來：“媽你還好意思說, 你催婚也就算了，差點把你閨女給害死, 咋, 你想要個鬼女婿來？”
“不不不, ”烏月的媽媽連連擺手, 滿臉地不好意思，“我這不是擔心你嗎，放心啊閨女, 媽以後再也不幹糊塗事了, 再也不催你結婚了。”
她和丈夫就一個獨生女, 這周她就覺得女兒很奇怪，和家裏聯系少了不說, 打電話時要麽慌慌張張要麽魂不守舍, 還跟家裏借錢換房子。
結果昨天女兒急匆匆地跑回家來, 給他們看了居所的監控視頻。
夫妻倆看到畫面裏無人擺弄就擅自挪動著位置的情景嚇得臉都白了, 女兒拿出她在寺廟樹上摘下來的姻緣紅包說出了來龍去脈。
得知是自己粗心, 錯把別人掛上去的錦囊當成空錦囊拿回來，差點害得女兒被男鬼所害, 可別提她有多後怕了。
“爸媽，”烏月將東西放在水邊，“我給你們的辟邪符都帶好了嗎？”
烏父最疼女兒，平時也從不催婚，只是拗不過妻子，就任她折騰，結果沒想到稀裏糊塗的還真折騰出大事了。
他把地上的東西拿起來，擋在妻子和女兒身前。
“帶好了。”
如果此時有個路人經過，恐怕會覺得這家人有病，畢竟淩晨兩點的湖邊，一家三口抱著個人高的仿真娃娃，也太詭異了。
他們將娃娃扔進湖裏，發出巨大的“噗通”一聲。
按理說，這種東西入水是會浮起來的，但是他們扔進去之前，已經在娃娃身上貼好了習暖給的符咒和烏月的血。
她的血塗抹在娃娃的眼睛嘴巴上，入水後很快便沈入水底。
三人瑟瑟發抖地站在湖邊等待，只見幾分鐘後，寂靜的水面忽然打破了平靜，如同沸騰般咕嘟咕嘟冒t起了泡泡。
慢慢有個黑色的東西露出了頭，看不出什麽模樣，但是周圍的溫度忽然變得很低。
“到時候你們會看到他的本體，不要害怕也不要動，等他再次回到水裏，就燒掉他的八字，放心離開就是了。”
謹記著習暖的囑咐，三人盡管嚇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但還是一動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不自覺地屏住了。
水鬼在月光下仍舊看不出面目，渾身湧動著腥臭的水草和淤泥，踱步到了岸邊。
他用鼻子努力嗅著什麽，繞著他們家三口人轉了兩圈。
突然，水鬼猝不及防地回身貼臉，距離他的鼻子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烏父差點被嚇得叫出了聲音，只得狠狠咬住舌尖保持冷靜，。
死亡的氣息籠罩著烏父，母女倆看到時，本能地想要上前幫忙。
但是烏月心裏想起了習暖的叮囑，心知沖動只會害了父親，便硬生生定住了身形，努力穩住情緒。
水鬼朝烏父嗅了幾下，有些失落地離開了。
人形娃娃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岸邊，甚至保持著直立狀態，半邊身子在水裏，半邊身子在水面之上，嘴巴和眼睛染著烏月的血，在月下透著邪氣的猩紅，淡淡笑著面向水鬼。
啊，是這個味道。
水鬼開心地朝人形娃娃跑了過去，將娃娃一把摟住往水裏拖去。
眼見他們入了水後，一家人終於敢喘口氣了，烏月按照習暖所說，將水鬼的八字拿出來，準備點燃。
可打火機剛拿出來，水裏就發出了劇烈掙紮的聲音。
他們嗓子發緊，依偎著朝鏡湖望去，便看見水鬼又冒出了頭，可這次他的視線卻沒有落在岸邊，因為他似乎碰見了很懼怕的東西，正在努力地朝岸邊掙紮。
是什麽會讓水鬼怕水？
烏月不敢磨蹭，趕緊燒著了那張紅紙。
便在紙張點燃的一瞬間，鏡湖就變成了深紅色，如同燃燒的太陽，水鬼發出悲鳴，試圖離開滾燙的紅水。
可身後，人形娃娃出現，淡淡微笑著雙手勒住了水鬼的脖子，將他往水底帶去。
鬼流露出絕望的眼神。
最終被拉進無邊的湖水之中，和他的八字一同燃燒殆盡。
水面很快恢覆了藍黑色，映著一汪新月。
烏月忽然覺得身體變得很輕松，無形的枷鎖在這時徹底碎裂，她重獲自由了。
“快走吧，”烏父拉著母女的手往車子上走，“只有親眼看見才能知道鬼的可怕，女兒，你這次真的找到了大師。”
未曾親臨，卻步步都算計到了。
想起那個人形娃娃最後的表情，使人不寒而栗，那樣的假娃娃，卻在當時有了生命般，眼睛中是對水鬼的蔑視。
“多虧了暖姐，”烏月手心滿是冷汗，“等回到A市，我一定要好好謝謝她。”
烏母親眼見過水鬼後，對女兒的愧疚更是攀至頂峰。
她抱著女兒：“要謝的要謝的，咱們就是砸掛賣鐵給人家，也比不上你這條命值錢呀。”
一家人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烏月的手機卻響了。
她低頭看了眼，笑道：“不用等到回去了，暖姐聯系我了。”
【你命數不錯，雖有小病小災但總體順遂，小富即安，子女平安孝順，老年能享天倫之樂，故而你的命也比較值錢。】
【一卦八千六，殺鬼兩萬一千二百三十六，記得轉賬。】
烏母此時也探過頭來看：“大師收費怎麽還有零有整的？”
“不知道，”烏月已經用老爸的手機給直接轉了錢，又把錢轉給了習暖，“或許是大師的愛好吧。”
對方顯示秒收。
【有事可以再找我。】
烏月苦笑，雖然暖姐長得漂亮，能力又強，但撞鬼這件事，她可真的不想再來一次了。
-
到賬三萬塊，習暖把購物軟件打開，心情還不錯，畢竟誰嫌錢多。
她在商城挑選家具，打算把這間恢覆了正常租金的公寓好好裝飾一番，畢竟方卓當初坑原主的時候，還保留了一點點的良心，比如這所公寓的位置和安保非常好。
同一個小區內分東區西區，東區都是高檔大平層，聽說也有很多大明星住在那，西區則是供精英單身居住的一室一廳小戶型。
習暖這間在西區的房子只有七十平米左右，但是動線清晰，分區合理，在市中心一個月六千倒也能接受。
首先，她在網上定制了一個巨大的魚缸給小龜當窩。
畢竟要想馬兒跑也不能虧待馬兒，小龜跟她出生入死，每天被旋轉跳躍一百遍，回家自然要住好的吃好的。
然後就是一些食物和烹飪工具。
她現在還是很容易餓，總是叫外賣還要等，不如自己學著做。
下好單，手機收到了一條消息，是方卓的。
從她找上夏月開始，方卓就沒了聲響，也許是為了應付公司已經分身乏術，也許是忌憚夏月的地位。
但今天，他可能是氣急敗壞了。
【你真以為擺脫我就能紅了？】
【不過是村裏出來的孤兒，被一個騙子老頭給收養的沒爹媽養的東西，如果不是我，你現在還在村裏待著呢。】
【習暖，如果你那些狂熱的粉絲知道你是被跳大神的老騙子給養大的，他們還會相信你嗎？】
啊，原主是孤兒？還是被跳大神的養大的？
怪不得她手機裏沒有親人的相關信息，原來她壓根就沒有親人，那她對方卓的予取予求也就可以理解了，畢竟一個將她從小山村帶到舞臺前的男人，對原主的意義應該很不同吧。
也許她當初選擇自殺，一是因為網暴，二是因為方卓。
被信任的人無底線的利用犧牲，原主沒有反抗的意識，只能用死來獲得解脫。
習暖對他的威脅沒有恐懼，只有好奇，她無法占蔔自己的命運，所以對原主的身世也很好奇。
【你說我是村裏出來的就是了？你有證據嗎？】
沒多久，方卓直接甩過來一張照片。
畫面裏，原主穿著洗到發白的花襯衣和藍色長褲，被太陽曬黑的皮膚和現在差了兩個色度，但這張美人臉卻是土氣掩蓋不住的。
她和方卓站在雕刻著“白嶺村”的大石頭前合照，她面露不安和向往，而方卓笑得人五人六和藹可親。
誰能想到，他最後聯手詹淮活活逼死了“習暖”呢。
習暖在網上搜索了白嶺村，發現這個村子離A市很遠，開車要十幾個小時，並且相關信息很少。
他說的那位跳大神的養父更是無從查證。
習暖知道了這些，就再也沒搭理方卓，直接把兩個人的聊天記錄轉發給了夏月。
很快，夏月就回了消息。
【交給我。】
她辦事就是靠譜，令人放心，習暖思考片刻，又提到：“能幫我查查我養父的消息嗎？我……不太方便。”
【明白，很快給你答覆。】
習暖放心下來，直接把跳腳的方卓給拉黑，世界恢覆平靜。
兩個小時後。
“咳咳咳，”她拎著鍋鏟狼狽地關掉燃起，“為什麽會糊掉？我放了油的啊？”
她低頭問趴在腳邊閉目養神的龜：“你知道嗎？”
龜白了她一眼，表示不知道，不理解，不想看。
習暖挫敗地趴在桌邊在手機上搜索原因，接到了烏月的消息。
【暖姐，我想了很久，能不能把你幫助我的事情發在網上呢？我沒什麽報答您的大能耐，但是認識一些做自媒體的朋友，我想宣傳一下，讓別人知道暖姐你人有多好。】
宣傳一下倒也不是不行，習暖現在對功德的需求還是很大的，她也一直在想辦法。
也許這也是個契機。
於是她很痛快地同意了，至於怎麽操作，那就是烏月的事情了，她當務之急，是先做好這頓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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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酵是在第二天中午。
確切的說是烏月發博的晚上，可是習暖扔掉自己做的晚飯後又沒臉點外賣，直接被餓暈了，直到醒來，才發現她有上熱搜了。
【習暖求卦】
她眨眨眼，打著哈欠在營銷號的文案中拼湊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烏月發博時將事情的經過寫的極為清晰，甚至為了更有說服力，把當初的監控視頻和報警記錄全都放了出來。
她羅列了差點自殺後是如何找到習暖的，又是如何t被從水鬼大哥手裏被拯救的。
經過她做自媒體的朋友一陣轉發加買熱度，就楞沖上了熱搜。
【很好，當今年輕人被催婚反面案例有了，已經發給相親相愛一家人了。】
【家人們誰懂，看到視頻裏自己蛄蛹的家具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看完甚至恐紅包紅紙了，現在看到就想跑。】
【一想到家裏住了個水鬼，我的媽，這位姐能堅持五天已經很厲害了，要我早就撐不住嚇死了。】
【所以暖姐居然會認真看私信？】
【路轉粉了，沒別的，就暖姐這靠譜的態度夠我粉一輩子了。】
【所以，我也能私信求一卦？】
【想求卦+1】
【想求卦+2】
習暖表情麻木地點開私信頁面，毫無意外的APP閃退了。
不用看也知道，全都是來求卦的。
她是人，不是哪咤三太子，沒辦法三頭六臂給人算，本想著烏月能幫她拉點生意，誰知道一拉一卡車，拉過火了。
她沒辦法，只能打電話跟夏月商量。
有個靠譜的經紀人就是好，什麽都能找她搞定。
“正巧，我也想跟你聊聊這件事，”夏月在電話裏慢慢說道，“你們錄制的戀愛綜藝現在已經更換了導演，馬上要繼續錄制，但是因為詹淮的事情影響惡劣，制作組怕觀眾會有抵觸情緒，所以……”
習暖瞇眼：“所以？”
聽上去，有種要做工具人的預感。
“所以他們希望你能在新一期的節目裏，直播算命。”
戀愛綜藝，直播算命？
習暖嘴角抽搐。
你們這些資本家，為了流量臉都不要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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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綜重新錄制的這天，習暖是和夏曦一起來的。
她終於也過上了保姆車接送的好日子，本來夏月是要給她配個專車的，但是她覺得大可不必，有順風車就挺好的。
公司新為她招了助理和造型師，兩夥人一大早六點鐘就沖到她家裏把人從床上撈起來一頓折騰。
是以，習暖從車上下來的時候，節目組都猛猛倒吸氣了。
“天吶，暖姐，你今天太仙了，真的好像天上來的，”郭倩倩最先走過來誇獎，“有種謫仙降臨的感覺。”
不怪她誇張，今天習暖被迫穿上了一條米色緊身棉麻長裙，裙擺處做成開叉模樣，露出裏面輕薄的白紗，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頭發被簡約卻不簡單的盤成發髻，插了根尾部吊著銀制蝴蝶的小簪子，這個發型看起來好像是隨手一挽，實際上費了半個小時的功夫才能打造出這種隨意但又不會輕易散開像個瘋子的樣子。
經此一遭的習暖此時困成了卡皮巴拉，只覺得何必呢，她是個算命的神婆而已，難道來這裏真的談戀愛嗎？
打扮那麽漂亮也不會對卦象有一絲一毫的影響。
“暖姐，”節目曾經的副導演笑意盈盈地主動過來打招呼，“您當初對我說，我要轉運了，原來指的就是今天，您可真的太神了。”
當初得習暖一卦，他起初沒當回事，還以為是她在為了鏡頭巴結自己。
後來跟著拍了幾次蔔卦現場，副導演恍然大悟，明白自己撿了個大便宜，於是每每深夜輾轉反側都在想——
他到底轉的什麽運呀！
直到前幾天詹淮一整個大翻車，制片人和出品方為了保住節目，把他直接踢了出去，因為臨時找不到接手的，就把他這個跟了詹淮最久也是最了解節目的副導演給提上去了。
咱就是說，運轉的也太大了。
“要知道，在圈子裏，沒有背景沒有資源的話，可能這輩子我都是個副導演，”他說著說著都要哭了，“結果這種漏都能被我撿到，多虧了暖姐你啊。”
習暖被他的眼淚給攻擊的節節敗退：“不不不，這都是你的命數，你命中在演藝事業上有大造化，就算不是這次，早晚也會是。”
“你別哭啊啊，不如開始直播吧，對了，你叫啥名字來著？”
也不怪她不知道，畢竟在整個攝制組她都不太熟，能記住詹淮的名字還是因為他壞的很出眾。
至於其他人，職務就是名字，誰能知道每個人姓甚名誰呢？
“我，我叫鄧越，暖姐，”鄧越沒有一絲不悅，笑瞇瞇地介紹道，“傅冕已經和節目組解約了，制片人好像靠自己的關系拉來了某位大咖做神秘嘉賓，咱們先開始，他馬上就到。”
說罷，他囑咐所有機位打開，直播正式開始。
這次，尤淺也終於處理好老家的事情重新參與到節目中來，黎琳搬著重重的行李和他們站在一起。
“傅冕怎麽解約了？話說，我下個月本來還有個路演要和他同臺呢，聽說也換人了。”尤淺八卦道。
所有人的眼神齊刷刷看向習暖。
畢竟曾經是她的一卦救了傅冕，那麽他現在的情況也只有她最清楚。
“別看我，”習暖面無表情地轉身，“他自己選的。”
作為新生代演技派，傅冕一直在第二梯隊艱難上升，這兩年團隊也開始營銷、打造人設、接綜藝，就是為了歸攏流量將他往前排小生的位置踹一踹。
經過上次習暖在直播間裏預言他有血光之災後，網絡上對他的關註度有增無減，他越是沒有回歸節目，大家的猜測越多，他的熱度就越大。
這次他居然放棄了這麽好的機會選擇解約，並且在之後也沒有其他的工作安排，奇怪，太奇怪了。
可惜習暖明顯知道到點什麽，卻始終不松口，一眾嘉賓和直播間網友就像吃不到桃的猴子急得上躥下跳。
“來了來了，”鄧越作為導演，也不知道今天來的神秘大咖到底是誰，所以比其他人還要激動，“歡迎新加入我們的男嘉賓——”
“聶、聶祁安？”
“是聶祁安吧，我不是在做夢吧？”
鄧越傻了，攝制組傻了，在場的嘉賓們也傻了。
彈幕直接炸了。
【快讓我醒醒，怎麽會做這種不真實的夢！】
【這輩子居然還能看到我墻頭上綜藝，救命，做夢我都不敢夢這麽大。】
【怪不得粉絲後援會昨天預告他要回國，原來是錄戀綜。】
【這節目穩火了，前有算命大神，後有退圈影帝，陣容就贏麻了。】
【這張臉，真的不會每個女嘉賓都愛上他嗎啊啊啊啊？】
只有習暖像個迷茫的卡皮巴拉，情緒穩定地發蒙：“所以……他誰啊？”
“聶祁安啊，”夏曦在旁邊幫她做人形百度百科，“少年影帝，他火的時候幾乎是國民級的，每部電視劇收視都會破紀錄，至今還是同生代裏電影票房紀錄的保持者，可惜他拿到影視圈獎項的大滿貫後突然說要出國讀書，就直接消失了，這兩年網上他的消息也很少，只有後援會偶爾透露的行蹤。”
黎琳在旁邊海豹鼓掌，感慨：“真牛啊，能請到他，話說回來，他為什麽會來錄戀綜？”
這麽牛逼的存在對習暖來說，不過就是個長得好看的同事，她對演藝事業沒什麽追求，影帝影後於她而已也不是很重要。
“你好，”思索間，新同事已經打過一圈招呼走到了她面前，俊美矜貴的臉在她眼前放大，“我是聶祁安。”
他沒有過多介紹，只是伸出手禮貌地問好。
習暖暈乎乎地回握：“你好，我是習暖。”
話說回來，新同事的臉的印堂真飽滿，又白又亮，命很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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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祁安出現在戀綜錄制的消息在網上不脛而走，在無數粉絲瘋狂吶喊湧進直播間的同時，也有很多他的女友粉表示抗拒。
【搞不懂哥哥為什麽要上這種LOW綜。】
【回歸是很好啦，但上戀綜有考慮過粉絲的心情嗎？真的就一點不在乎女粉了。】
【HHH果然男人永遠離不來這點子情情愛愛，脫粉了。】
【你哥哥二十二拿大滿貫就退圈了，不就是被女友粉和私生飯逼的抑郁癥了嗎，有些夢女還沒改改毛病啊。】
【所以節目預告的開播禮物就是聶祁安啊？雖然是挺意外的，但這算什麽禮物啊餵。】
【9494，他來不來跟我有啥關系，狗屁禮物。】
節目組有工作人員是一直在盯彈幕的，直到輿論擴大到很t多人覺得節目組在騙人的言論蓋不住時，鄧越終於扔出了今天的重頭戲。
“因為工作人員的原因，本節目上期沒能按時播出，為表示歉意，我們與習暖女士達成共識，在今天的直播間中抽取三名幸運觀眾免費蔔卦。”
習暖的卦至今都沒有對外開放，能找到她都是經過因緣際會結識的熟人。
她的卦之靈之準有目共睹，如果要花錢求一卦，大部分都會有些望而卻步，因為看起來就不便宜。
更不用說有些人對玄學仍舊抱著吃瓜，愛吃，但有點不信的心態。
可你要說——免費！
那還有什麽好猶豫的，誰不沖誰是傻子。
瞬間，彈幕裏哭鬧的聶祁安女友粉和唱衰的彈幕就被求卦的言論給壓了個嚴嚴實實。
工作人員眼都花了，也沒能看清這些人到底在說啥。
習暖坐在旁邊像個工具人似的保持官方微笑，事實上，世上每一卦都有價值，不付錢就要付別的，這些她已經跟節目組說的很清楚。
對方的回答財大氣粗：“我們替觀眾付就好了。”
至於最後怎麽操作，那是他們和觀眾之間的事了。
註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習暖的身上，鄧越敏感的觀察了聶祁安片刻，生怕這位大咖會因為被搶了風頭而不快。
結果發現人家也很感興趣，甚至已經正襟危坐準備吃瓜了。
“本次直播抽簽的規則很簡單，”鄧越在旁邊解釋，“三分鐘後，習暖會在總機位直播間進行截圖，被截圖片中第一行彈幕就是被抽中了，並請在被抽中後立刻在後臺與我們聯系進行連麥直播，超時不回的便往後順移。”
這個規則和很多直播間的抽獎規則都差不多，平時能熟練上網的人都能玩得轉。
只是總機位直播間此時在看人數已經超過了四百萬，要在這裏面抽出三個人來，又何嘗不是一種命運的呼應呢。
“不過我們只能同時播放八個機位，所以要在嘉賓中選擇一位在待會兒的抽獎中暫時不開放。”
連麥需要占用一個直播間，就勢必要犧牲一位位嘉賓的露臉機會。
其實在鄧越的私心來說，他是想黎琳和駱如許主動站出來的，因為前者是詹淮翻車的舉報者，她減少了鏡頭才會讓觀眾盡量少想起詹淮。
而後者實在話太少太沒有綜藝感了，也奉獻不了什麽名場面。
於是當他看到黎琳舉手的時候，眼前一亮。
但緊接著，夏曦毫不留情地把她半舉起的手給按了下去：“關我的，暖暖是我的救命恩人，一個直播間算什麽。”
鄧越：眼前一黑。
夏曦是人氣僅次於習暖的女嘉賓，也是節目重點要捧的，甚至有可能的話還想把她和聶祁安組個CP。
結果人家兩句話就把自己直播間關了。
鄧越有苦說不出，他又不是詹淮那種下作的性格，只能苦往肚子裏吞：“好。”
心裏：6。
為了救命恩人連人氣都不要了。
“好，那我們馬上就要開始抽獎了，”鄧越苦笑著把iPad遞給習暖，“我倒數五個數，您就可以截圖了。”
夏曦和黎琳像門神似的站在她左右，好吃到第一口瓜。
隨著鄧越倒計時：“5。”
“4。”
“3。”
“2。”
“1。”
習暖也非常精準地跟著他話音截圖。
“第一行彈幕內容是【雖然知道抽不到，但還是想試試】，ID是‘月下跳舞’，”夏曦自覺上崗做報幕員，“沒想到你就被抽到了吧哈哈哈。”
後臺負責聯系的工作人員這時候已經朝鄧越打手勢，表示馬上可以連麥。
習暖點頭：“好的，開始吧。”
屬於夏曦的那個直播間在緩沖了兩秒之後，一張青春素凈的女生臉蛋出現在屏幕之中，可能是手機型號的問題，對方像素有點差，模模糊糊的。
但怎麽說呢，反而有種氛圍感。
【哇塞，好漂亮的妹妹，怎麽也得是個校花吧。】
【這像素也能看出漂亮那就是真好看了。】
【直接出道吧，我感覺能打造個什麽國民初戀的人設。】
【可她校服衣領都磨破了，看起來生活的情況不是很好啊。】
【學生不用讀書嗎？今天是假期嗎？】
“您、您們好，我叫徐茜，嗯，真的可以免費算命嗎？”她有些戰戰兢兢地問，“我確實沒什麽錢。”
習暖面對年輕的面龐多了一絲耐心：“放心，節目組有錢，他們會替你付的。”
節目組：是實話，但聽起來怪怪的。
“你想算什麽？”習暖輕聲問道。
到此時，小姑娘卻突然扭捏了起來，支支吾吾的，似乎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樣吧，我先替你觀命盤看面相，”習暖緩解她的尷尬，主動破局，“你雖然生的漂亮，但日子卻過得不好，從小沒有父親，跟著母親到處討生活，可惜她對你非打即罵，最厲害的一次是十三歲，因為你打翻了粥鍋，她直接打折了你的胳膊，而且因為沒有得到及時醫治，落下了陰雨天就會劇痛，無法搬運重物的老毛病。”
徐茜聽得目瞪口呆。
她是個渺小而普通的存在，街坊鄰居知道她的遭遇，也只是在背後唏噓兩聲，習暖根本不可能提前調查到她經歷的一切。
可，世上真有這麽神奇的事情？僅僅隔著網線對視，就能看到她的過往嗎？
習暖繼續道：“尤其是她再婚後，對你的態度更差，你不僅要被打罵，還要給她的新丈夫和繼子做很多家務，在你反抗之後，她就把你趕出了家門，你今天之所以能在這裏看直播，是因為你沒有錢讀書了，偷偷逃課出來做兼職吧。”
“我……”徐茜到底是個學生，逃課這種事對她來說卻是算得上是大事，“我不打工的話，就會餓死了，等我攢到錢會回去上學的。”
說起那些苦難的過往，她好像很麻木，連一滴眼淚都沒流。
但是說起讀書，她的情緒卻很激動，仿佛犯了天大的錯，不停為自己辯解。
“好在你奴仆宮頦圓豐滿，可見為人做事中正，言而有信，在同學朋友中屬於一呼百應，耳輪高掛，印堂開闊，可見頭腦敏銳，富有智慧，學習肯定也很好，所以你才把讀書看得這麽重要，這也是你多年來被母親打罵卻能忍受的原因，每次她打了你，社區婦聯就會介入，強迫她送你入學。”
“甚至，為了能繼續讀書，你還想讓她多打你幾次。”
徐茜再沒說話，她不知該說什麽，明明再堅持兩年她就能高中畢業了，怎麽就忍不住反抗了呢。
【我去，聽得我血氣翻湧，拳頭都硬了。】
【這世界上還有這麽狠的母親嗎？真不是個人啊。】
【這麽漂亮的女兒不好好對待，有多少人做夢想要個孩子都要不上呢。】
【我只是聽聽就覺得痛不欲生了，這小妹是怎麽熬過來的啊。】
【這種真的不能報警嗎？還是說只要當了母親，就可以對孩子為所欲為了？】
習暖按住夏曦暴跳如雷的腳：“冷靜。”
“我真受不了，”夏曦氣得小臉通紅，“怎麽還有這種人，不愛為什麽要生孩子啊？她從小被打到大，多痛苦啊，她做錯了什麽啊她！”
“她沒做錯什麽，但是你踩到我的腳了。”習暖無奈地解釋。
夏曦哽住，默默縮到了後面。
“所以你今天來是要算什麽？”習暖再次問道。
徐茜其實也不知道要算什麽，只是早班沒什麽事情，她在休息室刷手機，因為心裏裝著事而無處發洩，就在彈幕隨手發了一條。
誰能想到真的能被選中呢。
她想了想：“就像這個姐姐說的，我很好奇，媽媽不愛我為什麽要生下我呢？”
“如果，我從來沒出生過就好了。”
人若是沒有生命，就不會有欲望，人若是沒有欲望，就不會失落與傷心。
十幾年的痛苦與迷茫中，她無數次思考過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習暖沈吟後慢慢說道——
“有沒有可能，生下你的，根本就不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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