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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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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夏月沒把習暖的話當回事, 只以為是年輕女孩為了引起她的註意故弄玄虛。

最近網上的事情她略知一二,但因為有重要的事情忙,倒也沒理清楚來龍去脈, 她回到辦公室解決了些工作的問題,就又讓司機把自己送回老宅去。

老宅裏,不僅她頭發花白的父親正愁眉不展,就連本應該在公司主持大局的星熠董事長夏升也苦著一張臉。

“看你這樣子,”夏月嫌棄地看著弟弟, “公司是你的還是我的, 當初是誰跟家裏鬧掰了非要開辦星熠的?現在倒好,我給你打工, 活兒幹的比你這個老板還多。”

夏升身上的西服都皺皺巴巴, 臉也皺成了一團:“我哪有心情啊姐, 你沒看見咱媽犯病時大喊大叫的樣子, 我從海外請來的專家都束手無策,這可怎麽辦啊。”

提起這,夏月也不免洩了口氣, 神色不豫地坐在了旁邊。

整個家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從上個月開始, 夏月的母親張琪女士開始胃口不好, 吃不下飯,半夜裏總是反胃嘔吐, 然後精神頭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總是說困, 說沒有力氣。

大家也沒有忽視, 趕緊請了國內各科專家來會診, 可是檢查的結果很詭異,他們證實張琪的器官正在逐漸衰敗, 但卻找不出原因。

直到上周,夏月仍忘不了父親哭著喊他們回家的聲音,他們的母親自此白日一睡不醒,半夜則失神尖叫,如同烈火焚身般,痛苦不堪。

眼見著床上躺著的人生命逐漸流逝,這一家子有的是錢,卻第一次感受到了無能為力。

“爺爺。”

玄關傳來聲響,大家循聲看去,正是夏曦,她錄完戀綜就又去了一檔情景劇節目客串,這才不眠不休地趕了回來。

很多人只當她姓夏,是夏升的親戚,所以才會得到公司資源的傾斜,一出道就被夏月親自帶著。

實則,她就是夏升的親女兒。

因為是家裏的獨苗,全家當她掌上明珠,看她每天忙著趕通告已經吃不好睡不好,所以張琪的事情誰都沒跟她說。

還是她從醫院工作的同學嘴裏聽說的。

“爸,小姑,”她鞋都沒來得及換就跑了進來,“奶奶到底怎麽回事?”

夏升看到女兒也難得開心不起來,長長嘆了口氣:“說起來覆雜,我們找了很多醫生專家,國內的海外的能尋到的都找了,可是卻查不出原因。”

“生病倒是小事,現在科技發達,只要能找到病因,花再多錢我們也能治,”夏月解釋道,“可,你奶奶得的這個病,嗜睡不起,半夜還總是會喊痛,問她哪裏痛,她卻好像聽不到我們說話似的,完全沒辦法溝通。”

夏曦聞言楞了楞,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脫口而出:“有沒有請那方面的大師來看看?”

然後驚訝地發現自己被習暖給洗腦了,遇事不決先問玄學。

夏升搖頭:“咱家裏人平時不信這個,也沒有交好的大師,打聽了幾位都說忙,不肯來,倒是聽說有個叫什麽萬俠的在圈子裏很出名,可是我們托人去請,對方卻始終沒有回音。”

有錢還能請不來嗎?夏曦心裏有種異樣之感,總覺得她們家雖然不是什麽世家,但也算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麽就這麽巧,所有這方面的大師都不來?

是真沒空,還是……不能來?

夏曦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爸,我認識一位大師,不然請她來看看?”

夏月是她的經紀人,對外甥女的行程了如指掌,她最近忙著錄綜藝和趕通告,哪來的時間結交大師?

難道是——

“和你一起錄節目的那個習、習什麽?”

“到時候可別這麽喊人家啊,”夏曦忙解釋,“現在都得喊她習大師,姑姑,你那是什麽表情?”

習暖這幾天忙著算命和打臉,每個瞧不起她的人最後臉都很痛。

到底是自家姑姑,夏曦可不想她被打臉。

看她認真的表情,夏月突然想起今天在電梯裏,那個姑娘留下的話,擡手看了眼時間,下午兩點五十九分。

而這時,夏曦已經撥通了電話,三聲響後,客廳裏巨大的落地鐘開始報時。

下午三點整,習暖接通了電話。

清冷的聲音如同夏夜冰酒,沒有高高在上,亦沒有討好垂涎,就如同跟路邊一個陌生人打招呼,不帶任何感情。

但是夏曦卻沒感覺似的,興沖沖道:“暖暖,你能來幫我一個忙嗎,我奶奶生了重病,想讓你來看看。”

她連忙補充:“多少錢都可以的!”

“你說了不算,”習暖聲音不大,但外放出來誰都能聽得到,“我今天遇見了你姑姑,我在等她請我。”

原來,姑姑和習暖已經見過了嗎?

夏曦看著對面姑姑寫滿震驚地臉:“那個,姑姑?”

至此,夏月對習暖的本事再也不能質疑,只是一切發生的太過按部就班,就好像是在按照對方的劇本在進行。

算命的強大,真的令人不寒而栗。

“我夏家恭請習……大師,來為我母親查清病因,”夏月垂眸,保養姣好的面龐在此刻透露著疲憊,“什麽條件您盡管開。”

對面沈默片刻。

隨之,清脆的女聲說道:“事成之後,你當我的經紀人。”

-

夏家老宅是夏曦爺爺在自己宅基地上建的,原本就是他們老家的村子,只是後來漸漸被市區合並,轉為城中村,又被人買下開發成了有錢人的度假莊園。

老宅在其中夾雜著,想要到這來,打車都很難。

好在夏月做事細心,派了公司的車親自將習暖送到老宅來,四人守在二樓臥房裏,床上躺著身型削瘦的張琪。

她已上了歲數,但丈夫事業做的不錯,子女又有本事,且十分孝順,生活順心順意,故而比同齡人看著年輕了許多。

可就這短短時間,她已然滿頭白發,皺紋爬滿臉頰,像個七十歲的老太太,毫無生氣。

等待習暖的時間裏,張琪又痛苦不堪地喊叫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白天出現這種情況。

“天吶,”夏月驚呼出聲,“媽媽臉上是什麽?”

幾人湊在一起往床前望去,只看見本就虛弱枯槁的張琪此刻鬢邊泛起一條條並不顯眼的青灰色線條。

這些線條從她的鬢邊到耳根,再蔓延到脖子,最後消失在衣領處。

而張琪此刻已經睜開了眼,卻如同盲人般無法聚焦,只是不停地望著天花板,烈火纏身般掙紮,嘶吼。

看到自己的母親、妻子如此痛苦,在場的夏家人都忍不住哭了起來。

“呃,”一道陌生而清脆的女聲突然出現在身後,“我看你們門沒鎖,就自己走上來了,抱歉哈。”

習暖手上拿了把收起來的小陽傘,斜挽著地丸子頭上插了根木頭做的粗糙簪子,但卻整個人有種道骨仙風的氣質。

她身上的裙子,明明看起來也不太有質感,但被她穿起來,就莫名貴了幾分。

夏月見狀,眼神一跳,再也沒了質疑。

並不是她預感到t習暖的能力有多強,而是經歷了母親的極端痛苦,此時一點點希望都會被她珍惜地握住。

“習大師,”她毫無芥蒂地喊出稱呼,“求你救救我母親。”

夏升和夏老爺子對視一眼,也都鄭重地半鞠躬:“辛苦您了。”

“暖暖,”夏曦此刻眼睛已經哭成了水鈴鐺,“我奶奶她、她……”

一條條黑色的線如同半夜失去信號的電視屏幕,在這間裝修古樸清麗的房子裏肆意懸掛,游走向屋外的某個方向。

習暖按住了她的手:“別哭。”

“我幫你弄死它。”

她說的這個“它”到底是誰,是男是女抑或者不是人類,夏家人暫時還不理解,但聽到後卻都莫名感到了一陣安心。

習暖先走到張琪的床前,看到人被折騰成這個樣子,頓時冷了臉:“到底是誰,總用這樣陰邪的術法。”

她兩指並攏,在老人家的額頭上輕輕一點,正在掙紮的人就即刻平息下來,臉邊的黑線也消失不見了。

其他人看不到,但是習暖卻看得很清楚,屋內那些懸掛的黑線似乎感應到宿主此刻的不可控,因此正在蠢蠢欲動地往這邊飄動。

“是不是蠢。”習暖冷喝一聲,那些線立刻收回了鬼鬼祟祟的觸角,甚至嘗試反身逃跑。

可惜了。

它們遇見的是習暖。

所以在逃跑的一瞬間,一只纖細但卻有力的手狠狠地抓住了它們,傳來的威懾力使得這些黑線瞬間變成了煮過頭的掛面,軟弱無力起來。

“把我的龜放在你奶奶枕邊,”習暖抓著線的樣子,在夏家人眼裏就像是抓著空氣在無實物拔河,“有它在很安全,你們可以抽人跟我一起去。”

夏老爺子和夏月決定留下來守著張琪。

夏曦和夏升父女跟著她走,好奇地問:“所以,咱們到底是去幹什麽?”

習暖死抓著這些線,在夏家的老宅裏慢慢走著,從二樓上到三樓,走進一間采光很好的大屋子,這裏擺著整套的功夫茶具,還有整面墻的書櫃,各種藝術畫作。

暖暖的陽光灑在木地板上,充滿了愜意和溫馨。

“這是我母親的書房,”夏升介紹道,眼裏升起懷念,“她沒有生病時,每天都要在這裏待很久,平時有朋友來,也是在這裏會客,吃下午茶。”

她的母親張琪,真是個很優雅也很浪漫的女人。

然而這樣的屋子落在習暖眼裏,卻是被無數巨大巨粗的黑線給占領的滿滿當當,這些線好像有智商似的,此刻正在慌忙地逃跑。

逃回它們的家。

習暖走過去,站在一個華麗的金貔貅前,這個物件通體鎏金,上面鑲嵌著各色寶石,如此財大氣粗的東西,但是配色設計都極為和諧,竟然沒有一絲俗氣。

這貔貅做的還挺可愛,表情好像是在笑。

“咦,這是什麽時候擺上的,”夏曦驚詫道,“我上次回來看奶奶,這裏還是個宋代的硯臺呢,不過,這小擺件雖然好看吧,但不是奶奶喜歡的風格啊。”

夏家人平時還都挺忙的,對於張琪書房裏的擺設並不能一一記住,就連夏升這個天天回家住的,也一時說不出來處。

“或許是誰送的吧,她那些姐妹一向出手大方。”

兩人討論間,習暖卻已經拿起了這個貔貅,不由分說朝地上狠狠砸了下去。

父女倆:啊?

挺震驚的,但是不敢說話。

貔貅墜地,堅實地發出兩聲脆響,徑直裂成兩半,至此,他們才發現這個擺件是被人拼起來的,中間細細的交接線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

“這是,”夏曦湊過去,頓時一陣惡心,“嘔,嘔,這是什麽?”

她渾身汗毛直立,手臂上泛起層層雞皮疙瘩。

被摔開的貔貅裏掉落出來黑漆漆的一團東西,散發著難以形容的惡臭,仔細看,才能看出那居然是只純黑的死蟾蜍。

蟾蜍見過,死蟾蜍也見過,可這麽黑,黑到發烏的死蟾蜍卻是第一次見,它死去時間應該已經很久,變得幹癟僵直,那雙眼睛還是睜著的。

夏升打量的時候和這玩意不小心對視上,立馬覺得後腦勺發麻,呼吸急促,有股說不出的焦躁。

“啪”的一巴掌。

有人重重打在他頭上,夏升立刻耳清目明,轉頭看向習暖:“謝謝習大師。”

然後又小聲請求道:“下次能不能輕點打?”

也覺得自己剛才手勁有點大的習暖裝作高冷:“嗯,輕了沒效果,這個是用十八個未出生胎兒的血泡制而成的血蛙,與其對視會迷失心智。”

她低身從蟾蜍嘴裏拿出了暗黃色的卷紙。

有些嫌棄地抽了張紙巾擦手。

然後緩緩展開,只見上面寫了些大寫數字。

夏升看過,在嘴裏念了一遍。

頓時大驚失色。

“這,這是我母親的出生年月日啊。”

-

習暖將紙條拿過來,右手掌心燃起一簇銀藍色火焰,這是她最近剛恢覆的能力,直接將紙條燒了個幹幹凈凈。

當然,地上那只癩蛤蟆也不能放過,她嫌棄地用紙巾捏起這只醜東西,扔進了屋裏的一個水缸,火焰變成火球扔進缸裏,只聽見劈裏啪啦地響聲中,空曠的屋子忽然傳出一道細細密密地尖叫。

夏升嘴唇囁喏幾下,終究還是沒說啥。

算了,宋代的官窯而已,大師想用幾個用幾個。

那聲音似遠似近,夏家父女聽著只覺得耳膜發疼,嚇得連忙捂住。

“煉制血蛙要使用十八個未出世的嬰兒血浸泡三年,”習暖給他們倆一人一個腦瓜崩,那尖叫便頃刻消失不見了,“燒了它,便是燒十八個冤魂,可惜了,無名無姓的,未出生便不算是人,也沒有八字,我無法超度。”

燒了二十多分鐘,那血蛙才如同黑色的蠟,慢慢融化成一灘黑水,散發著巨臭,然後才徹底被火燒成了灰。

“這個東西就能害我媽變成那樣?”夏升看著地上已經成了兩半的貔貅,心有餘悸,如果不是習大師的出現,恐怕他們家人就是想破了頭都猜不透病因。

習暖對這種邪術向來是厭惡至極的,可惜,她通過血蛙的氣息追過去,卻只追到了這附近不遠的一家別墅,不過是經商之家,不像是能用出這種古邪術的人。

看來蟾蜍綁定的寄主只是想害張琪的人,而不是施術之人。

狡兔三窟,能用這種法子的人肯定不可能太過輕易地暴露自己,倒是這氣息與傅冕和尤淺、萬家的邪術都有相似。

看來,當初追過去看到的那個男人,她是該去會會了。

樓下這時傳來夏月和夏老爺子的呼喊。

“媽!”

“夫人!”

聽語氣,是高興的。

三人下了樓,來到張琪的臥房,果然看到她已經半坐起來,雖然虛弱至極,但那雙眼睛卻是清亮光彩的,有氣無力看著家裏人擔憂的臉,她兩行清淚落下。

“我日夜被噩夢侵擾,總是夢到無數的尖叫哭聲,夢裏還總有小嬰兒不停地掐我,打我。”

短暫的清醒時,她多想讓家人給她個痛快,把她從痛苦的深淵解救出來,可是她仿佛被什麽給綁住了,說不出話,也動彈不得。

夏月泣不成聲地抱著母親:“不哭了媽,沒事了,是這位習大師救了你。”

站在門口那位陌生而美麗的女子正在打量她,並在此時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

善意的,同時又很愉悅的。

仿佛是看著一座……財神?

“血蛙口銜你的八字,導致它身上嬰兒的怨靈都以為是你殺了它們,所以才會晝夜不停地攻擊你,而將你裝進貔貅,只進不出,吸走你生命的同時,自然也帶著你的財運、健康、福氣等。”

張琪剛醒不久,頭還是昏沈的,聽到貔貅也露出了疑惑地表情。

她是喜歡收集老物件,但大多都是筆墨紙硯之類的,貔貅這種東西她向來是不感興趣的。

夏升是親眼見過血蛙的詭異之處的,立刻義憤填膺道:“就是你屋裏那個花裏胡哨都是寶石的貔貅擺件啊,究竟是誰跟咱們夏家有這麽大的仇,竟然下這麽狠的手。”

寶石?

張琪眼神再次陷入了迷茫之後,終於開始漸漸露出不可置信的情緒。

“三個月前,你李雁阿姨來找我玩的時候,好像是送了這麽個東西擺在了桌邊,”她聲音發著抖,“我知道她一直喜歡花花綠綠的擺件,就沒多在意,可是……可她是李雁啊。”

夏老爺子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李雁不是你同鄉的姐妹嗎,你們從十幾歲認識到現在從來沒有紅過臉,她生孩t子都是你去幫忙坐的月子,怎麽會是她?”

“怪不得。”倒是夏月在娛樂圈待久了,是人是鬼見多了,對人性向來都是往最惡意的方向去揣測,所以知道有人害自己母親,也不是很驚訝。

“李雁阿姨的小女兒你們知道嗎?之前我看在媽的面子上幫她簽了星熠,結果沒多久她就拿下了一個A+網劇的女一號,聽說是她家裏出了大筆資金投資了那部劇,我還說,他們家生意向來普通,怎麽會突然這麽有錢的。”

夏升也點頭,面色凝重:“李雁的丈夫以前是做包工頭的,投資房地產十有九賠,倒是最近,聽說他有個不過審的項目突然通過了,而且轉手給別人賣了大價錢。”

說到這,大家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無非就是李雁心生嫉妒,看張琪丈夫、兒女甚至連孫女都事業蒸蒸日上,所以用這種辦法去搶奪了她的氣運。

可張琪卻始終不敢相信,不想相信。

“我們從高中畢業後,不想在老家早早嫁人,偷偷跑到A市來打工,一開始窮的什麽都沒有,她掙錢買了個肉火燒都要給我吃,騙我她吃過了,實際上,她那段時間餓的都皮包骨頭了,卻還是把好的都省給我。”

姐妹間的情誼啊,這麽多年過去了,怎麽會這樣,怎麽……

怎麽能是她啊!

張琪情緒激動,不顧所有人的阻攔,鬧著必須要給李雁打電話問個清楚,大家擰不過她,更怕她鬧得急了傷身體,只得把手機拿過來。

可她打了好幾遍,都沒人接聽。

習暖走上前來,看見女人大病初愈後蒼白的面龐,終究還是不忍心道:“她有你的八字,你有她的嗎?”

張琪點頭:“當然,我們兩個那時候朝夕相處,無話不說,彼此之間根本就沒有秘密。”

然後便飛快報出了一串出生年月日,甚至連幾點鐘都能說出來。

習暖卻只跟著她在嘴裏重覆了一遍,眉頭便緊鎖起來。

“這是死人的八字,剛死不久,魂魄還新鮮著。”

夏家人:“啊?”

一家子都震驚了。

難不成是燒血蛙,把人也給燒死了?

瞬間,大家看著習暖的眼神更加恭敬了,同時齊刷刷地往後退了一步。

習暖:“……我沒那麽喪心病狂,就算是遭到反噬,也不過是把偷走的加倍還回來而已,總不至於當場暴斃的。”

她雙眸微閉,神情嚴肅起來。

“命宮染血,黑氣環繞,”她慢慢說道,“她是被人殺死的。”

躺在床上的張琪眼神空洞。

她呆了幾瞬後果斷開口:“報警。”

“可是……”夏升對這個害了自己母親的人沒什麽好感,“我們畢竟不是她的家屬,李雁阿姨的丈夫你也知道什麽德性,到時候胡攪蠻纏的,咱們又沒證據,何必招惹麻煩。”

張琪閉著眼睛,卻有淚意氤氳在眼皮上,她試圖開口,可最終哽咽。

“聽你媽的,”夏老爺子坐在床邊為她擦淚,“報警。”

習暖將小龜收了回來,輕輕撫摸著它的龜殼。

“你就這麽確定,李雁不會害你?”

“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張琪想起好友,神情悲痛,“如果你們跟她朝夕相處過,就會知道她是多好的人。”

她神情決然:“我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她會為了一己私利置我於死地。”

習暖聳了聳肩,對床另一邊站著的女人道:“看來你們的友誼很牢固啊。”

夏家人:?

她在跟誰講話?

夏老爺子都這把歲數了,還得強裝鎮定,實際上給老婆擦淚的手都快抖成篩子了。

習暖將小龜朝那個方向擲了出去,眾人便覺得屋內溫度突然下降,大夏天卻冷颼颼的,而床另一邊的空地上,慢慢顯現出具人影。

臉色蒼白的李雁出現時,夏曦忍不住喊出了聲,連忙藏在了習暖身後。

夏月藏在了夏曦身後。

夏升看著這倆不靠譜的,腳尖一轉,藏在了夏月身後。

“雁子!”張琪卻絲毫不懼,她看到了好友此刻臉上的內疚與悲傷,“你是專門來看我的嗎?”

她渾身無力,被丈夫半抱著靠過去,試圖握住李雁的手,可惜卻撲了個空。

對了,她已經死了。

死於非命了。

“雁子,”張琪哭喊著,“我不信你會害我,你告訴我,是誰利用了你,又是誰害死了你?”

李雁是新鮮的亡魂,還未下葬,,而且很快就會被黑白無常拘走,畢竟習暖已經聽到了逐漸靠近的鎖鏈聲。

但是習暖能聽到她的聲音。

她聽見李雁喃喃說了幾個字:“秘密。”

“我們的秘密。”

黑白無常來的很快,李雁似乎是知道自己害了張琪,被帶走時沒有任何反抗,只是戀戀不舍看了眼多年摯友,看見她已經恢覆健康,有人愛有人疼,便放心的走了。

然而不等習暖傳話,那邊張琪僅靠口型就判斷出了李雁說的話。

她連忙叫女兒:“快,把電腦拿過來。”

剛重病初愈的人本不該如此大喜大悲,可張琪平日雖然性格溫和,但固執起來誰都拿她沒辦法。

夏月沒辦法,趕緊跑到書法把筆記本抱來。

張琪開機後就熟練地登陸了一個郵箱:“她說我們的秘密,那就是這個郵箱了,這些年,我們把共同的回憶都存在這裏面,但是自從三年前,他丈夫希望能和我們家合作被拒絕後,她就再也沒上傳過東西。”

那段時間,張琪還很難過,覺得好朋友因為利益而疏遠自己,現在想來,也許是在有意回避。

郵箱登錄,文件中轉站裏只有一個文本。

上面記錄著某個品牌的監控後臺下載鏈接,和一串賬號密碼。

“我來,”夏升看母親的手沒力氣,主動過來幫忙,流暢下載好了監控軟件,登錄賬號,就看到了回放裏的畫面,正是李雁的臥室,“她讓咱們看監控?”

此時李雁的屍體正在床上,她的家人們慌張地聯系醫院:“對,抑郁癥自殺,吞服了大劑量的安眠藥物。”

“他們胡說,”張琪氣急,“她好好的,哪裏來的抑郁癥?”

習暖朝她噓了聲。

“往前倒半個小時,能看到你們想看的,盡快報警吧。”

李雁家新搬了大別墅,粉刷的白色外墻這時還很幹凈,習暖站在一陣嘈雜之外,看著被警察帶走時不甘心的一家人。

她有一兒一女,可惜面相都不太好,情緣淺薄之人,心狠最毒,倒是和他們的父親很相似。

“李雁的八字不好,命中無親人之福,她還有個弟弟,反倒是親緣深厚被父母疼愛,由此可見,她出生在重男輕女的農村家庭,她雖然孤苦無依,但卻心腸不錯,唯獨友宮點亮,應該就是你母親,”她朝跟來的夏曦說道,“可惜這輩子,被丈夫利用算計了你母親,事發之後,為了避免她被血蛙反噬連累全家,所以被草草結束了生命。”

夏曦對李雁其實也是有感情的,畢竟是奶奶最好的姐妹,從小到大見得次數很多。

萬萬想不到,那個總是笑著摸她頭的老人家,最後卻是這種死法。

“他們家的人心都黑了,”夏曦看著警車將人帶走,腦海中回憶起監控畫面中李雁奶奶被毒害的場景,“她到死才知道,經她手送出的小擺件,居然差點害死了最好的姐妹。”

她該多難受啊,一邊是親人的無情背叛,一邊是對摯友的無邊愧疚。

人這一生啊,怎麽總是苦呢。

習暖拍了拍她的肩膀:“可惜他們不知道,血蛙被我燒掉的瞬間,反噬就已經開始了。”

夜色漸暗,她準備要回家了。

“對了,提醒你姑姑,明天開始她是我的經紀人了。”

能成為同門,夏曦還是很開心的,立馬原地站軍姿敬了個禮:“沒有問題,暖暖,今晚一起吃飯吧?”

“燒烤,涮鍋,鐵鍋燉?”

習暖默默收回邁出去的腳。

咕咚咽了下口水。

“鐵鍋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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