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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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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密令

天色不早,今年聖節煙火取消了,沒了熱鬧看只能早早歸家,街上行人稀少。

兩個侍衛避著人將呂仲良半逼迫地帶到一處隱蔽之地,一把推入暗室之內,兩人留在門外關門落鎖。

呂仲良擡頭,緊閉門窗的室內只有一張空桌,兩張木凳,桌邊端坐著一個人,哪怕看不清面孔,呂仲良也知道那是淳王。

外面不聞人聲,門外只有四個侍衛看守,哪怕在這兒被淳王殺了,也不會有人知曉。

趙靖珩率先開口:“呂太醫,這樣邀請你過來,多有失禮。”

呂仲良昂首在桌邊坐下:“殿下位高權重,隨心所欲,下官區區一介醫官,任由殿下處置,談何失禮?”

趙靖珩今日已心力交瘁,不想與他有口舌爭端,單刀直入:“皇帝的身體到底如何,他生了什麽病?”

他擡眸冷冷道:“你若敢有所欺騙隱瞞,我就殺了你。”

呂仲良不卑不亢:“陛下身體如何,豈能隨意向外透露?淳王殿下不是見到陛下安然無恙?其他的,恕下官無可奉告。”

趙靖珩只問他最想得知的事情:“你如實告訴我,皇帝……還能不能延續血脈?”

呂仲良皺眉:“殿下何出此言?陛下風華正茂,殿下問出這種話來,到底有何企圖?”

防備尖銳的反問彰顯他堅決的立場,趙靖珩明白,找他打探皇帝的情況是個錯誤。

早該知會是如此。趙靖珩感到一陣無力,無論他多情真意切,在旁人眼中都是居心叵測。向來都是由呂仲良為皇帝醫治,他不能對呂仲良動粗,否則事情鬧大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他明知皇帝的身體出了問題,卻不能得到證實。呂仲良知曉真相,卻要防備他這般身份的人。

這樣反倒成了眼下最平衡的局面,皇帝要瞞著外界,誰也不知道。若是他非要探個究竟,撕開的口子將成為皇帝的致命傷。

“算了,你走吧。”趙靖珩的聲音在死寂的室內虛浮無力。

呂仲良的警惕半分不減,聽見淳王要放自己走,緩緩起身,一步一步向門口走去。鎖鏈聲響了一陣,門應聲而開。

他回頭拱手:“淳王殿下,下官先行一步。”

客人離開後,久久不見主人出來。門外侍衛對視一眼,默契收回目光,忠誠守在門外。

在家中與陸旋共同探討獻禮時突發的變故,班賀總覺得淳王沒那個閑工夫去搜羅美女,多半是太後手筆。陸旋不清楚具體怎麽回事,可以肯定的是,收禮的人並不高興。

讓他人代為獻禮,意味著太後明知這件事會讓皇帝發怒,為了不傷母子情,所以讓另一個身份、情分都親近的人出面。淳王頭腦聰明,從不任人擺布,只能說明他甘願擔下這份怒氣。

只是沒想到皇帝忍耐不到晚宴結束就離席,還把淳王給叫走了。

已經對皇帝脾性初步有所了解,陸旋說:“皇帝發起脾氣來,就怕遷怒道別人身上。”

其實沒什麽別人,他就是擔心班賀。

班賀點頭,擡手掩在唇邊:“是皇帝能做出來的事。”

體恤百姓減稅、肅清官場,勵精圖治,皇帝是個好皇帝,只是行事太過任性,難免叫人不放心。

“想著這回去見見淳王,匯報軍器局近況,等到他來找顯得我怠惰,出了這事怕是見不成了。”班賀惋惜道。

陸旋默默挪到他身後,摟著他的腰把下巴靠在肩上:“不見也好。”

班賀笑了聲:“你巴不得我誰也不見。”

陸旋看了片刻,忍不住在他腮上輕啄了一下,搬出他平日的說辭:“我沒說。”

班賀反手在他頭頂拍了拍,嘆了口氣:“我最擔心的是,呂禦醫也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人影。”

陸旋對呂仲良的印象,還停留在那不通人情收錢獅子大開口的大夫上,哪怕真是被皇帝叫去的,也只能看病治傷:“你還怕他們叔侄打起來不成?”

班賀心中猜想不能隨意出口,也沒有必要對陸旋說,只能對此保持緘默。笑笑便將話題帶了過去:“魏淩回去了嗎?”

陸旋:“回去了,他夫人身邊一個小丫鬟來傳話,他屁顛的就回去了。”

班賀:“這就是了。已經娶了妻,老在外面睡算怎麽回事。回去了有人管也有人疼。”

陸旋瞟了眼班賀:“你管我也聽的。”

班賀:“……”

這小子現在怎麽一點兒也不臉紅!

第二日,班賀被傳喚入宮,久違的與皇帝單獨會面,他忍不住怪自己多嘴來。

沒事提那件事做什麽?這下被陸旋說中了。

昨日才憤而離席,今日找他準沒什麽好事。再往壞裏想,一準是皇帝不舍得拿淳王開刀,就開始找別人撒氣。

班賀嘆著氣,做好接受皇帝遷怒的準備。

被帶到皇帝面前,班賀頭也不擡,找了個還算湊合的姿勢跪下拜見,多半要跪著聽話了。

“平身,賜座。”皇帝的聲音與平常無異,也聽不出憋著壞的跡象。

準備落空,班賀一時茫然,坐在椅子上不禁看了皇帝一眼。

趙懷熠偏頭看他,笑道:“班侍郎,有話要說?”

班賀垂下頭:“不,微臣在等陛下吩咐。”

使了個眼色讓張全忠出去,禦書房內只剩君臣兩人。趙懷熠沈默片刻,說道:“朕今日召你入宮,不是為公務,而是一件私事。”

當今皇帝與臣子提起私事極為難得,越發透著詭異的氣息。班賀硬著頭皮聽下去:“微臣洗耳恭聽。”

“此事機密,不可對外宣揚。”趙懷熠說。

班賀立刻回答:“微臣守口如瓶。”

趙懷熠滿意地繼續說道:“朕有一件私藏珍寶,不想被任何人瞧見,朕想要你為朕做一個箱子。”

只是為這事?班賀眨眨眼,沒能及時回話,趙懷熠問:“有難處?”

班賀如實說:“不,是微臣沒想到只是如此簡單的要求。”

趙懷熠微頷首:“對你而言的確不是難事。這箱子不僅要鎖住箱內寶物,還要能護住裏邊的東西。”

班賀:“明白。機關嚴密,堅不可摧,水火不侵。”

趙懷熠笑起來:“朕就知道,班侍郎為人可靠。”

班賀後背汗毛豎了起來,面不改色接受誇讚:“陛下謬讚,微臣定會早日完成囑托。”

“需要多少時日?”趙懷熠問。

做一個機關箱不是難事,完成太快容易叫人覺得輕慢,拖的時間長了,皇帝該不耐煩。詢問過大致尺寸與具體要求,斟酌了一番,班賀豎起一根手指:“一月足矣。”

趙懷熠滿意點頭:“那就一言為定,完成後必有重賞。退下吧。”

一身輕松地走出殿外,班賀還有些不真切感。皇帝竟然只是交給他一個微不足道的任務,叫太監傳話不就是了?

不,不是任務輕重與否的問題。班賀忽然意識到,皇帝的命令是私密,他甚至不想過一道手轉達。

根據尺寸要求,那箱子內部空間不大,裝不了什麽玩意兒。

又是什麽珍寶需要如此嚴密的保護?從未聽說過皇帝新收到什麽稀世珍寶,若是之前就有的,又為何現在要藏起來?

皇帝再捉摸不透,也只能按他說的去做。

當晚,班賀格外熱情,陸旋有些受寵若驚。即便班賀請他不用客氣,他也是要客氣的,萬一過了火,班賀再不願主動邀請了怎麽辦?

這可比戶部忽然把那一萬兩核銷下來還要令人驚喜。

陸旋動作比平時慢很多,身下人隨他擺弄,他要慢慢享受。

“言歸……”班賀想催促,卻被陸旋按下來,用親吻堵住他的嘴。

鬧到深夜,陸旋把精疲力竭的班賀抱在懷裏,閉眼回味餘韻。

班賀困得睜不開眼,嗓子有些啞:“從明日起,你晚上不能過來了。”

陸旋猛地睜眼,沒法安穩躺下去,手肘撐起身體,瞪著他:“你說什麽?”

班賀伸手將他拉下來,摟著他的背:“別著急,幾日而已。我有要事,機密不可洩露,不能陪你。”

雖然有些不滿,但陸旋理解班賀誰也不能告知,包括自己,還是忍不住語氣幽怨:“我還道你今日怎麽主動投懷送抱,原來是打這個主意。早知道剛才就不客氣了。”

班賀好笑道:“不是讓你別客氣了?”

陸旋在他脖頸上咬了一口:“顧慮你的身體成我的錯了?”

“好好,你心疼我,愛護我,只有你待我最好了。”班賀睡意朦朧地說著好聽話。

陸旋默不作聲聽著,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呼吸逐漸平穩,將班賀抱得更緊。

有要事做便是了,還要先安撫他一頓。

“分明,是你待我最好……”

班賀開始了白日在官署伏案辦公,夜裏在家伏案畫圖的日子,幾乎不問世事,但還是有件事傳入了他耳朵裏。

聖節當日被進獻的美人,還有兩位未被選中,她們被皇帝送還給了淳王,並伴隨一道聖諭。

皇帝將那兩人賜給淳王為侍妾,不允許任何人私放。

只要她們活著,往後必須跟在淳王身邊。淳王回京就待在王府,返回軍營便隨他去往邊疆。若是離開淳王,便視為叛主。

一旦發現私逃,舉國發布通緝令,抓捕後格殺勿論。

自當今皇帝登基以來,從未下過如此嚴厲的諭旨,所有人都明白,那是沖著淳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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